Chapter 61

    下午一点鐘，我待在客厅里，心情上很紧张，连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办法，昨天晚上也没睡好觉，满脑子都是记者会的事情，我在想唐璟御到底会怎么样解决，而我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我不安的在客厅四周来回走动，手里握着手机，等着唐璟御的来电，因为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打给他，但电话那头一直转语音信箱，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耽搁了，又或者是其他的事。
    我看着掛在墙上的时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我想起了顏一诚，那位总是待在唐璟御身边帮助他的顏一诚，我想只要联络上他了应该就有办法知道唐璟御现在人在哪里。于是，我打开手机联络人那一栏，正要拨出号码打给顏一诚时，电视机里女记者的声音使我的动作停下。
    我拿着手机愣在原地，在萤幕里站着的人正是我找也找不到的唐璟御，和昨天一样他被眾多记者们包围，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面无表情，西装挺挺的站在那里。
    他竟然一个人去了，昨天明明就已经说好要一起面对的，为什么又骗我？为什么他老是要这样？难道他就认为我是一个什么事都做不到的女人吗？
    「关于前几天梁乐书是小三的事情，那都不是真实的，我与乐书在结婚之前完全没有其他任何的交往对象。」我仔细的聆听着他接下来的说词。「谢小姐是我公司里的祕书，会导致这件事情的发生主要是我个人的问题，与两位无关！」
    「我与乐书在结婚之前就已经低调交往过一段时日，并不是像传言所说的是政策联姻。若是因为工作上的利益而结为连理，那应该也是与a.k.i现任总裁梁欣欣本人才是，所以这部分完全都只是有心人士的造谣而已。」
    「你所说是你个人的问题请问是指什么呢？」
    「是我自己对感情这一块一直没有很明确的表达，导致让周遭的人误会，也没有向对方说清楚，导致两个人都受到伤害。」他静静的说，不带着任何一丝情绪。「所以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问题，跟乐书还有谢小姐一点关係都没有！也请你们之后有什么事情儘管来找我，不要再让他们感到困扰了，我会负起这件事情的责任。」
    「请问你可以说的更具体一点吗？」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所作所为容易让人误会，但那只不过是我对待眾人的方式而已，我对于我这样的举动也没有很清楚的表明立场，这是我的疏失。」
    「那你知道乐书最近被外界评论的事情吗？对于这件事情你又有什么看法？」
    之后后面的对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脑袋空洞的呆站在电视机前，看着唐璟御的身影，心里面有一块似乎痛得无法自拔。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只要把事实的真相公诸于世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编这些谎言？为什么要一个人把这件事情都揽起来？
    况且他虽然把我和谢安瑀两个人与这件事情隔绝在外，但还是让她受伤了啊……因为他并没有藉由这次记者会承认，虽然也不到牺牲，但对一个女人来说肯定伤害很大的，毕竟她的感情又埋的这么深。
    原来放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不愿意让我去的原因是这样啊……
    我将电视关上，用着极快的速度回到房间拿我的车钥匙，准备骑车到lawa找唐璟御问个清楚，虽然我明白我到那里可能记者会都结束了，但我还是要去。
    一路上我都用飆的，这是我有史以来骑车速度最快的一次。一到lawa，我正打算要搭电梯来到唐璟御办公室位于的楼层时，我遇见了顏一诚。
    他似乎很惊讶我为什么会到这里，不过这惊讶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想必他也知道记者会的事情，也知道我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于是，他开口了：「是因为记者会的事情吗？」
    「对。」我微微点头，正当我回应完了之后，我看见了一群记者从电梯里出来，顏一诚见状后一把拉着我来到角落，我对他的行为很不满，因为我本来想衝上前解释这一切的。「你干嘛把我拉到这里？我要去说清楚！」
    「如果你就这么出去了，璟御的心血全部都白费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明明就说好的，为什么要骗人呢？为什么要把全部的事情都揽在身上？」我努力的压制着情绪，毕竟这样的场合里我不适合太激动。「这样只会让我愧疚而已……」
    「你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这么做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我知道我现在就不会来这里找他问清楚了！」
    「乐书，这是为了你。」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乐书，你是女人，而且又是个公眾人物，这样的负面新闻是不适合出现在你身上的，如果他真的把事实全盘说出，对你还有你的工作都会很伤。你的梦想不就是想当一名主播吗？为了你的梦想，你不是一直很努力吗？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毁了你的梦想。」
    「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呢？」我忍受不了情绪，眼泪开始一滴一滴地滑落。「难道就因为这样他就该一手揽下所有的责任吗？难道他这么做对他的事业就不会受到伤害吗？」
    「lawa本身就是个大企业，或许会对这家公司有着不好的影响，但是也不至于到有多大的伤害。」
    「对公司没有伤害？但是对他本身就有很大的伤害啊！」我吸了吸鼻子，继续开口道：「如果他要谈合约的时候、要跟某家公司合作的时候，对方知道他这样的事情会怎么想呢？对这个人的评论又会是怎么样呢？」
    「或许这就是璟御温柔的一种方式吧。」顏一诚拍拍我的肩膀，要我冷静下来，但此时此刻我怎么可能冷静地下来呢？「你可以去问问璟御、可以跟他沟通、你也可以去骂他，但是不要白费了他的苦心。」
    我垂下眼，没有回应任何一句话。
    「我带你去璟御的办公室吧，现在去那里或许你就可以解开很多谜团，不只是这次的事情，还有以前你所想知道的。」他慢慢的向前走，我虽然不明白他所表达的是什么但也就这么跟上去了。
    来到唐璟御办公室的楼层，在不远处我就可以听到双方怒骂的声音，而那两道声音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只不过，唐璟御的语气似乎跟平常也不太一样，我虽然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我以前从来没看过他用这种口气对着谢安瑀。
    顏一诚慢慢的将门打开，一看到里面的场景我都吓傻了，地上多了好多掉落的物品，办公桌上也凌乱不堪。
    「证据都在这里，我想你应该也没什么好说了吧，公司里的损失我也不会要你负责，但还是请你从今以后不要再针对lawa做出这些见不德人的事情！回去告诉你老闆，有能力才能成就得了大事，永远都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法是不会成功的！」我对他的这番言论完全听得一头雾水。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做这项工作的？我也不愿意啊！」谢安瑀崩溃似的哭喊，「有好几次我也都没有把公司里的机密洩漏出去，是他们一直催我！是他们一直威胁我！你要我怎么办？」
    「那我问你，你一开始进来lawa的目的就是要窃取公司的资料，担任你们公司里的间谍，对吧？」唐璟御的语气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的温度。
    「是，没错！但那都是一开始，之后我是真的喜欢你了！做的所有的事情、说过所有的话也都是真心的！我、我之后也没有再把lawa的资料给他们了啊！」
    「没有？」他挑了挑眉，虽然脸色并没有到很兇恶，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感觉还是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慄。「根据这份资料显示，最近一次lawa的服装设计也是你洩漏出去的吧？我这边证据全盘属实，花了很多心思才调查出这些，不然也不会让你待了一年多都还没揭穿你。」
    「你的意思是说……难道我们这一年多相处的时间里，你一直在调查我、一直在找证据？你从来对我都没有任何一丝丝感情？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吗？」谢安瑀的语气充满了绝望，我看见了她的眼神，好空洞。
    虽然经由他们的对谈我大概能理解些什么，但是……假设这一年多的相处唐璟御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和她在一起也只是为了调查，那这也太恐怖了吧……而谢安瑀，也太可怜了。
    唐璟御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打从你进来担任我的秘书后几天，我就已经发现你的行为有点不太正常，我开始怀疑你，但我没证据所以我没办法做什么。之后疑点越来越多，我大概就明白我的猜测果真没错，在这一年多里除了证据还未全数查齐之外，还有想看你在这中间会不会有所体悟，而停止你的所作所为。」
    「我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也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而留我在这里。」她双手握紧，吸了一口气，接着继续开口道：「我想知道的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唐璟御面有难色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顏一诚，我看得清他眼里的讯息，他不愿意再继续伤害谢安瑀，但他却又不得不这么做。「没有，我对你从来都没有那份感情。我刚刚也已经说过了，在你刚进来没多久之后我就开始怀疑你，既然怀疑你那又怎么可能动心？」
    「没有？从来都没有？呵呵……」她开始冷笑，「原来这一年多的感情都是假的……原来这都只是我的幻想……原来、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所以当我对你告白的时候，你会答应也只是你想利用我？」
    「是。」
    「为什么这种事你做的出来？难道你都不会感到愧疚吗？欺骗我的感情很好玩吗？」像是情绪已经被逼迫到最深处，谢安瑀疯狂地大吼。「太过份了！你会有报应的！」说完，她一转过身马上就想离开办公室。
    在转身那一霎那，她看见了我，也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到了我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该用怎么样的表情面对她，心里的感觉很混乱，于是我垂下眼，逃避她的眼神，没多久后她也离开了。
    办公室内突然变得寂静。
    「真是的，怎么把你的办公室用成这副德性，这些都是她摔的吗？真是个可怕的女人。」顏一诚蹲下身来开始捡起地上的破碎物品。「虽然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但没想到会这么凄惨。」
    唐璟御叹了一口气，接着他看向我，一脸疑惑的问道：「倒是你，怎么把她带到这里来了？而且还选了这个时间点，刚刚一看到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她自己来找你的，在电视上看了你的记者会，想到自己又被你丢包被欺骗所以不爽。」他一边收拾一边道：「会在这个时间点上来是因为我想她应该也能明白很多事，能解答她内心的疑惑。」
    「内心的疑惑？」
    「这你就要自己问她了。」顏一诚笑了笑，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我双眼直视着唐璟御，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想质问的话现在却吐不出口，想到刚才谢安瑀的事情，虽然我不是当事者，但我却也变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怎么说呢……该说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恐怖了吗？还是该说我完全想像不到一向对女人很温柔的唐璟御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谢安瑀？
    他走回了他的位置上，整理了桌上凌乱的文书，「我现在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没办法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晚上六点，在十字路口附近的桥下等我，到时候我会回答你想知道的事。」
    「你不会又要骗我吧？」
    「这次不会了。」
    一搭电梯下楼，想着在六点前要做什么事情打发时间的时候，我在lawa门口遇到了泣不成声的谢安瑀。原本我是打算假装没看见离开的，但看见她这么可怜的模样，我的同情心开始作祟，慢慢的走到她身旁拍着她的肩。
    她一抬起头看见是我后，用力地将我推开，眼珠子怒瞪着我。虽然这么说很过份，但她现在披头散发，双眼充满些微的血丝，又加上怒瞪时的表情，有点像是七夜怪谈里的女主角──贞子。
    「你做什么？是要来取笑我的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没有这个意思？」她冷笑，接着摇摇头，「你怎么可能没有那个意思？你是梁乐书耶！之前遇见你我都被你嘲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敢说你没这个意思？以为我会相信？」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现在应该很沾沾自喜吧？唐璟御不喜欢我，喜欢的人是你，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这一年多的感情都是假的！看到我这么落魄的模样，你很开心吧？」她狼狈的用手臂擦了擦眼中的泪，「虽然我早就知道他可能对你有意思，也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我却怎样也想不到他其实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他没有说过他喜欢我……」
    「你到底来这里想跟我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受到很大的伤害，想看一下你的状况而已。」
    「少在那边假惺惺了！如果要同情我倒可不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她的眼神依旧是这么的憎恨，「若要说同情之前早就该同情了，而我也知道你并不是这种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想相信就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么多，来这边看你状况还要被你说成这样，热脸贴冷屁股啊？」被她这么一激，我的怒气也上来了。「对啦对啦！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来这边笑话你的！看你那多狼狈的模样啊？我这辈子再怎么狼狈也不会像你一样，那么惨、那么丑！」
    「你、你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是不知道你那边的公司是多小多悽惨，悽惨到还要派人来这边当间谍窃取资料！我还以为这种情节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想不到这次让我大开眼界！」我吞了一下口水，又继续说道：「我是这么觉得啦！你们之间根本就不欠彼此，他欺骗了你的感情，你欺骗了他的信任，一来一往刚刚好。」
    「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他的信任了？」
    「一开始啊，他让你进入lawa当他的秘书就算是信任你，但其实你心里面是想来窃取资料的不是吗？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他还是有给你时机悔改、醒悟，不然也不会到了一年多才揭穿你。」我斜眼看着她，「刚刚好。」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没有想表达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以为的胜利却不是胜利，真正胜利的人……」我朝着她笑了笑，「是我。」一说完，不等她的理会怒骂，我揹着包包往前走。
    其实我并不是想跟她说这些话，只是被她这么一激也就变成这样了。我就是在同情她，觉得她可怜，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安瑀是用尽心力去爱唐璟御的。
    我相信唐璟御也有感觉到，她的感情并不是骗人的，只是驱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说他从来对谢安瑀就没有那样的感情，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在这一年多的相处下，难道真的不会有一点感情的萌生吗？况且谢安瑀又是他的秘书，在工作上想必有一大半的时间在他身边。
    他感受到了她的真心真意，难道真的对她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动心？我不相信。
    事实的进展有点超出我的预料，原本只能拚了命压抑自己感情的我却忽然间能得到解放，但我同时也纳闷着，这样的走向对之前的我来说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