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辰
阿初清扫后院时,被青吹追着问。“将军近日可都在府上?”
“嗯,将军有她自己的事要忙,你莫要去打扰她。”
自那一日后,青吹便再没见过段十一,心中不由有些着急,但也只能跟在阿初身后问东问西。
阿初性子温吞,却从不利用与段十一的情谊作势,即便大家私底下都觉着她是府上的半个主子,也日日恪守家仆本分。
她本就对除了段十一以外的事兴致缺缺,哪怕青吹承宠,她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段十一近日无事,却也不去府外闲逛,常常在书房处理军务,其余时间便在院中练剑,好找的很。
“将军,辰王殿下来了。”
“知道了。”
段十一默了默,今夜就是月圆之夜,太阳已然下山,此刻云别正趴在她的床榻上,不可控的浮现出半妖的模样来。
“你千万不要出来。”
她不放心,又回头告诫了一声。
云别一头银发铺散在床上,狐尾像条棉被似的微微浮动,双眼紧闭,百无聊赖的嗯了一声。
院中,阿初正在给一位男子斟茶。
“萧北辰,好久不见。”
“段淮漪,你真是好生的冷血无情,回来这么久了,我不找你,你就理都不理我是不是。”
男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副纨绔子弟的装扮,青色的狐裘裹在身上,手执一柄折扇,随着责问的话语敲击着石桌,看起来倒是十分心痛。
段十一莞尔一笑,“你不是放话要同我成婚,还在意眼下这些时日?”
萧北辰闻言一惊,玩味的眸子立马恢复清明,“什么!你真要和我成亲?!”
她盯着面前人的俊颜,不由和屋中那位开始比较。
狐狸到底是狐狸。
萧北辰是褚王亲封的辰王,以前的褚国不算太平,九州叁国鼎立,内忧外患,日日都在打仗,不仅对外,那些防不胜防的叛军更是肆无忌惮的攻城掠地。那时的官道并不畅通,加上山里常有土匪出没,即便褚王再怎么治国有方,也承担不起这些军粮军饷,萧北辰的父亲举家迁徙,从上京再到姑苏,几乎捐尽了家财,这才撑到了芜国战败,自此乱世停歇,九州只剩下实力相当的祁褚两国对峙,百姓这些年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萧北辰自小长得就好,是不少闺中女心中的如意郎君,萧府搬来时,两家住的近,平日不免往来,二人自小上的也是同一所私塾,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只是小时候,段十一经常翘课,根本没把这个一拳便能揍趴下的小公子放在眼里。
但偏偏这位小公子诡计多端,面上纯良,心却黑的很。
记得有次,萧北辰主动邀她逃学赴隔壁家宴,段十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两人夜黑才吃饱回来,第二日挨罚的却只有她自己,她这才知道,昨日萧北辰早早就同先生告过假了。
段十一恨得牙痒痒,楞是将人堵在巷子里一顿毒打。
人不可貌相这块,他还是教给她很多东西的。
段十一笑笑,冷眼望着他:“不行?”
一旁的阿初抖了抖,萧北辰眼神复杂的看了阿初一眼,清声解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爹成天把成家立业挂在嘴边,来说媒的老媪都要把我家门槛给踏平了,我实在是烦,想来你也不会答应,便出此下策...”
“我想也是,同我成亲的男子只能入赘,辰王怎会愿意?”
萧北辰抿了口茶,目光灼灼:“等我遇到真正心爱之人...”
“不必等了,我家小娘已经决定让家妹替我同辰王成亲了。”
“……”
“活该。”段十一看他吃瘪,难得高兴,幸灾乐祸的丢下两个字,摆手让阿初送客。
“你平日没事就别来了,免得家妹看见心中介怀。”
“你你你……”
阿初:“辰王这边请。”
院中家仆散尽,段十一抬头望向那一轮圆月。
太阳太过刺眼,月亮的光亮却是刚刚好。
她自然不会真让段阮阮去嫁,只是卖萧北辰一个面子,替他挡桃花,自己自然也不能吃亏,书信早早便送去了辰王府,奸细一事,她能信任的人不多。
段十一正出神,措不及防被一个宽大的臂膀环住。
云别气若游丝,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脖颈处。
“怎么出来了?”
“这儿又没人,你也不进来。”
他像个深闺怨妇一般,金色的眸子浮现出野兽的寒芒,大掌也胡乱在她身上游移。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将军也是这样,背对着我。”
“……也没过多久”段十一无语,按住他的手。
“是啊,才这么些日子,我们的关系便如此亲密了。”
“喂!”
察觉到他的意图,段十一忍不住蹙眉,她现在可没发病,不需要解毒。
“那男人说的对,你真是冷血无情,我替你解毒好些天,你便不能依我一次?”
云别的耳朵耷拉下来,瞧着委屈的很,狐尾也渐渐缠上段十一的腰,将衣物弄得凌乱。
这感觉着实新奇,段十一下意识抓住了腰间的狐狸尾巴,顺着毛发撸了两把。
手感极好。
下一秒,天旋地转,云别用掌心拖住她的脑袋,身体却逼她直往后仰。
“我现在这样,可经不起你的撩拨。”
段十一缄默不语,妖化后的云别连睫毛也是银白色的,金眸在此刻极具侵略性。
即便这样,也还是美的。
“将军...”
青吹的声音忽然从院外传来。
她弯腰点足,将一脸懵的云别拽进屋内,随意找了件黑色斗篷,示意云别穿上。
“穿好,跟我来。”
段十一开口,语气却并没有之前那般疏离。
云别咽下心中刚要发作的郁气,像被顺了毛似的,乖乖遮住自己的耳朵尾巴,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