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紫光的选择

    正当老道士在密室里思考着如何塞住紫光的大嘴巴，避免计画外洩给总部的有心人士时，紫光却正在为了如何面对灵魂巩固器里的一团微弱的白光团开口而游疑着：「要用什么形象出现？一团白光的真神？还是华族特有的动物头死亡使者？或是慈祥老人、柔和妇女的神明？还是满头包的胖子？然后要跟他说什么？你死了？你被冥界警局徵招了？嘿！小子！命运时空规划局需要你？还是国家需要你反覆生存八分鐘，找出外星恐怖份子？」
    「老实讲吧！这小子是疯狂科学家，对于未知的事物不会恐惧，只有无限的兴奋！」张大福忽然走到紫光旁边淡淡说了一句，接着又补了一句：「如果你很担心，可以用猫女的形象出现，他的反应就不会太大。」
    紫光从老道士那里知道华族成为灵体之后的沟通模式，最好还是运用幻境，不要用非实体的一团光，那是对其他信仰的种族比较有效。紫光决定相信有着千年经验「前辈」的建议，立刻用紫光包围着那微弱的光团。
    「谁？是你吗？叮噹？」在一片紫光当中，李白思逐渐醒来，远远走过来熟悉的身影，像是他的生化猫仕女叮噹。
    猫女停在一定的距离就不在往前，然后开口说：「你的生活服务生化人的人工智慧被摧毁了，但是为了让你能冷静地听我把话讲完，我借用了她的形象。」
    这句话摧毁了紫光原来想营造亲近谈话气氛的目的，让李白思不自觉愤怒起来：「死者为大，即使是类人类的叮噹也不例外！你是谁，为什么要利用叮噹的躯体？这是哪里？」
    紫光为之一怔，它现在才领会到张大福之前告诫它的「死人直」是什么意思，只剩灵魂的人类，生前价值观会笼罩整个理智，尝试理智沟通，不如运用祂们原来价值观诱导。但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紫光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来自五次元的罗曼星系，主要任务是来完善你的折叠空间技术，以免技术不成熟下，满天无数的时空穿梭机毁了你们自己的多元宇宙，也稍带把其他你们路过的其他宇宙拖下地狱…。」
    李白思对于这件事有印象，但帮助他的是个像世外高人的老道士，而不是眼前这个会夺舍的傢伙。但外星人有可能可以改变外型吧？他心里又出现一丝疑惑，于是闭口不再说话。
    紫光感受到他的动摇与疑惑，于是转身一变，以老道士的形象现身。「对我们来说，我们没有具体的形象，在五次元的世界里，不是你们三度空间所理解的三帷外型，在我们的世界里，意念，或者说精神力，还是你们说的灵魂、灵体是唯一具体的形象。通常在穿梭其他帷度时空，我们用光粒子作为媒介会比较方便。」话一说完，立刻变成一束紫光。这下，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幻境中的李白思，已经九成九相信这束光的鬼话了。
    「那我在哪？」李白思还是固执的要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毕竟满天紫光实在太诡异了，看起来就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在我们的保护之中，如果你还有记忆的话，你应该记得你遭遇了一场大爆炸…。」紫光尝试用比较温和的实话来说明当前的情况。
    「我还活着？」李白思不大相信自己在那场剧烈的爆炸中能够存活。
    「呃…！该怎么说呢？对于我们来说，没有生死这种情况，只有能量的转换…。」紫光话还没说完，李白思粗暴地打断它：「说人话！」
    「嗯！好吧！你的躯体是毁损了…。」紫光再度尝试用它自己认为和缓的说法，可是李白思没有给它继续的机会：「那我就是死了！那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们擷取了我的灵魂？打算逼我签下出卖灵魂的契约？」
    「那是你们古老的传说，其实宇宙间的恶棍不是这么干的…，呃？我说这干嘛？我们是光明战士，是不会搞这种事的，不然我们干嘛千里迢迢来协助你完善翘曲引擎？」紫光有点愤怒，结果就是导致空间的紫光不断闪烁，像是鬼屋的气氛，让它的话大打折扣。导致李白思问出一个令它更愤怒的问题：「完善翘曲引擎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说吧！你们这些恶魔到底有甚么阴谋？」
    「你…不可理喻！」紫光骂人的词汇有限，它实在想不出更恶毒的字眼来让情况变得更糟。
    就在这个微妙的衝突时刻，一个李白思熟悉的声音响起：「李少不要太激动，对于我们神明界来说，做任何事不一定有特别目的，如果真要说有的话，我们的目的就是善意的维持人世间的稳定…。」
    「福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李白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大福一身古代官袍，一副天外飞仙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随着张大福的出现，满天紫霞似乎逐渐退色，周遭逐渐变成一团祥和的白光，四周还飘起了轻轻的云雾，真的令人感觉身在仙境。
    「我是城隍大帝，奉玉帝的命令来保护你，紫霞仙子是从九天之外降临，她的命令是协助你完善摺叠空间技术，避免凡人在穿梭太空时，扰乱了三界间的秩序。但是没想到，摆脱封印的上古恶魔刑天竟然会想破坏这件事，如果没有你继续修正翘曲引擎，刑天就能依据现在的设计让人类自己大闹三界，到时修罗魔界、恶鬼界将会大闹人间，这样你懂了吗？」张大福露出他练习千年的慈祥笑容，微笑的说着。
    「听起来很迷信，不过有点道理。但我想还是请那位紫霞…呃…那束紫光用科学的角度再解释一遍，可以吗？」张大福听到这段话，不禁右手摸着额头，觉得和疯狂科学家讲话真是万分头大，但同时又用左手在腰间摆了摆，让紫光赶紧接口。
    紫光是没有注意到张大福的手势，即使看到了，它也不见得理解那是干嘛的，不过这不妨碍它的理智判断，立刻在李白思的邀请之下，用三度空间能懂得的语言，把五次元的使命再说一遍。
    「所以，你们是鼓励歷史多元发展？產生更多的多元空间，才能抵抗反空间的吞噬，我们大家才有生存空间，对吗？」李白思用自己的理解下了结论。
    「简单说是这样的，其实你们人类在政治上或是观点上相反的情况下，对歷史的描述也是呈现多元观点，譬如杀官造反这件事，是官逼民反、农民起义，还是野心家趁机夺权，不同角色就会有不同詮释。又譬如…。」紫光尝试用人类的歷史观来描述维持多元宇宙的必要性。
    但是李白思挥挥手阻止它继续举例：「生存的理由就够了，不要再造成我的思想混乱了。那现在要我怎么做？託梦给工程师，让他们修改设计？」
    张大福正要开口，紫光抢在他前面：「託梦？拜託！别老土了。什么时代了，现在人会相信吗？」张大福低声的喃喃自语：「我还经常用吶，还常常有效…。」张大福忘了他是以神明的名义进行深度意识催眠，李白思是什么身分？亡魂一个！被托梦的工程师、科学家可能会嗤之以鼻，认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多去找找心理医生做做心理健康復健，谁会相信梦里的修正设计图，还把它拿来验证？
    紫光接着说：「我们现在先把引擎完善的事情搁着，先去追捕刑天，只要把它逮住了，我们再让你復活，回去开工。hsh…呃…老道士要我带着你一起行动，顺便穿梭时空，让你实际体验理解一下时间帷度的构成模式。成为灵体，也就是电波粒子，比较容易穿透时空壁，只要转换你的视野，你就能从五帷的角度看到多元时空的构成模式。」
    「加上时间不是四帷吗？为什么你一直强调五帷？」李白思开始进入状况的问道。
    「身处四帷的生物只是能体会时间带来的因果关係，但他们无法突破时间壁的连续体，只能使时间暂停或稍稍逆流，却没有办法自由穿梭时空。因为他们还是身处在某个空间，无法从更高的角度来俯瞰多元宇宙的概念。譬如…」李白思又粗暴地打断紫光，因为它的语言实在无法让三度空间的人类理解。他对着紫光又好似对自己说：「就好像香蕉是我们的宇宙，三度空间知道香蕉会烂掉，但没有任何办法，四度空间的人像是防腐剂，只要剂量够大，也就是能量够多，他们可以维持香蕉不烂，常保新鲜；但是他们无法阻止苹果烂掉，因为他们看不到苹果。五帷的人能够看到整个水果篮，可以在香蕉、苹果、葡萄…当中游走。是这个意思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举例的种子是什么？不过的确是这意思。你果然是个天才！」紫光讲到这有点兴奋，光束又稍稍明亮了些。毕竟带着天才行动，比带着蠢材有用多了。
    「好吧！我理解了！那现在要怎么行动？」李白思的自信又回到身上，应该说是灵魂深处的自信大爆发！毕竟他的身体只剩两隻脚，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惨况。
    张大福这时接口：「你得先强化灵体，初级是我来训练你，高级的部分就得仰赖紫霞仙子，依据你们刚刚的叙述，我就是四度空间生物，而紫霞仙子是五度空间。」
    「好吧！来吧！」李白思两手一摊，好似下定决心让眼前两位随便折腾。
    张大福回过头对紫光说：「玉帝…呃…黄真人有事找您，您先忙吧！这里交给我了。」
    紫光一听老道士找自己，就知道一定是有刑天这个逃犯的最新情报了，于是急急忙忙退出幻境，把李白思交给张大福发落。
    老道士还是坐在原来的椅子上喝茶，似乎眼前的书桌椅上有另一个主人，而他是被邀请来的客人。紫光瞬间就在他眼前出现，取代了书桌椅，佔据他空洞的目光。
    「怎么样？有新的消息了。」紫光迫不急待地问道。
    老道士点点头：「总部更改命令，把追捕sns223456变更为唯一优先的计画。」
    「这我得和总部确认。」紫光一听到修改命令，立刻想到依据条例得做双重确认。
    「不行！这是最高议长的命令！不能回报监测部，因为议会怀疑监测部有人协助sns223456逃狱，并且继续支援他破坏ste星系的稳定。」
    「为什么？总部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紫光没有表情，但是光束微微的变化显示它的疑惑。
    「不清楚！但依据情报显示，第一sns223456抵达ste星系主行星地球时，就立刻採取了精神分裂，快速產生分身，寻找多个宿主。对于刚刚越狱成功的傢伙来说，没有精神分裂稳定器，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我们发现它可能採取原始的外力爆裂模式分裂，如果没有提供能发生大爆炸的载具，它不可能成功。另外，第二，这次它能千里之外远距攻击，除了有人提供长距离攻击武器之外，还有情报！武器还有可能在本宇宙获得，但是完全精准的时空预测情报，只有监控我们这里的总部才能获得。」
    「有证据吗？我知道sns223456曾经获得我方的监测器，说不定它改良的更好了。」紫光就它从总部获得的资料质疑着说。
    「没有证据，只是怀疑，但为了行动安全，我们得假设最糟的情况。而你说的那具监测器，其实是上一代本星系居民发明的群体预测器，不仅不准确，还只能做星系群体预估，无法精确到个体预测，上一代星系居民更因为一项不准确的预测引发动盪而灭亡。sns223456不是科研人员，它不可能自己修改到超过我手中的科技。不要忘了，它是我的助手，我才是科研人员，它是民事心理协助员，专长是对敌心理震摄和难民心理辅导。」老道士平和的边喝茶边说道。
    「那么我有什么选择？」紫光似乎知道老道士的意思了，它自己是武装战士，在罗曼星的等级里，科研人员拥有最高的决策权，老道士说出来了，就是要取得主导权。
    「留下来监控ksi，在我们行动成功前先不要和总部联系。或者照原计画行动，带着目标人物穿梭时空追捕sns223456。」老道士面无表情地说。
    「我有什么支援？」紫光弱弱的问了一句，老道士却知道自己已经获得满意的答案了，于是豪气地说：「全部！本星系所有力量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