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惨遭猎杀与灭门的药师司家（二）

    「呃……那个，若有季同学……」
    「叫我有季。」
    「欸？」
    「有季。」
    「这不太好吧？我……没那个资格直呼你的名讳。」
    司炽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笑容让若有季心情很复杂。他甚至出于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抚摸司炽羽的脸颊，表情看起来像是快哭出来的模样。
    不过很快的若有季就把手收回去，司炽羽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司舞蝶和桁宸，外加苏靁跟着一起跑了上来。
    见子言灕没有跟来，司炽羽便想或许是苏靁跟上来了，所以不会出什么事情。
    「若有季同学，你这是公然拐带炽羽吗？」
    苏靁发出责问。
    闻言，若有季已经恢復平时的冷漠。他冷漠地看着苏靁，突然发出「咦」的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人感到很惊奇的事情。
    看着这样的若有季，不知为何，苏靁感到有种完全被看穿的奇妙感觉。
    这个若有季……很不对劲。
    「居然是蝶翳族的蝶翳王，真是不容小覷啊，苏靁同学。」
    「你、你怎会知道我是——！」
    瞪大双目的苏靁当下是直接恢復真身。他原本经过变化的黑色短发顺便成了长短不齐，夹杂着些许紫色与白色发丝的头发，一双黑瞳更是变成了紫色瞳仁之中还有一个白色圆圈的奇异眼睛。不但如此，他的背脊也幻化出两双大小不同的精緻粉紫色，如薄纱般的蝴蝶翅膀。
    这才是苏靁真正的面目，蝶翳族的王族。
    只是，苏靁不是单纯的王族，而是蝶翳族的王——蝶翳王，翳靁。
    那才是苏靁的真名。
    「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蝶翳族的存在。我还以为……蝶翳族已经灭亡了。」
    司舞蝶当然知晓蝶翳族这个妖魔的种族。不过，在大约二十几年前，蝶翳族的所在之地被联盟发现，结果当时联盟派遣了许多猎妖师、阴阳师以及药师进行了灭族的活动。
    恰好的是，司舞蝶正好也是其中一位参与过此时的药师。不过，她当时偷偷救了几个蝶翳族。
    蝶翳族，是个拥有蝴蝶翅膀但并非蝴蝶，而是拥有人身的奇特妖魔。牠们不食人，以植物为食，是个相当喜欢和平，又很亲人的善良妖魔。
    可惜……联盟却将其视为邪恶，并灭了整个蝶翳族。
    如今蝶翳族是否还有族人存活，那真的是不得而知。
    「我族的灭亡，不就是你们人类引起的么？我们并没有打算侵佔人类世界，为何你们人类却对我们赶尽杀绝？」
    苏靁……不，现在应该说是翳靁是憎恨着人类的，但他并非盲目的憎恨。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所以不会胡乱大开杀戒。只是，当年的惨案，让他无法原谅人类。
    「那为何你对司炽羽那么好？」
    桁宸忍不住开口问道，因为翳靁真的对司炽羽很好，甚至还很保护他。
    翳靁冷哼一声，轻飘飘地飞到司炽羽身旁，并伸手握着他的双手。
    面对这个多年好友，司炽羽一点都不惊讶他的真身。他一直都知道翳靁不是个普通的妖魔，尤其最近发现到翳靁不只是个六级以上的妖魔，甚至可能是最高级的妖魔……也就是王级妖魔。
    反正，翳靁不会伤害自己。
    单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炽羽就算是知道我是妖魔，也不曾嫌弃过我，甚至经常帮助我。人类之中，炽羽是我第一个人类好朋友，其二便是小灕和小潼。」
    「那，你觉得，现在的你幸福吗？」
    司舞蝶小心翼翼地问道。
    翳靁闻言，居然不晓得该回答幸福还是不幸福。但是，在司炽羽身边，他真的觉得很快乐，有时候甚至会忘却自己身上背负着整个蝶翳族的血海深仇。
    原本若有季还想说什么之际，九方玥忽然带着子言灕急匆匆地来到顶楼。他们俩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严重至极的事件，让他们不得不跑上来。
    正想开口询问的司舞蝶忽然停顿下来，心脏隐隐传来一阵刺痛以及不安和恐惧。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注意到司舞蝶的情况有些异常，若有季立刻扶着她，眉头微微皱起。
    他遥望远处，先是一愣，然后就愤怒了起来。
    「联盟……依然如此的顽固么。」
    「冥王陛下！」
    桁宸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若有季的愤怒，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种时刻，他也没办法改变对主子的称呼了。
    至于其馀不知情的人在桁宸喊出的这个称呼之后，便晓得了一下不该知道的事情，譬如说……
    若有季的真实身份。
    没错，他正是冥府的统治者——冥王。
    至于「若有季」这个名字，是他昔日的好友，昔日的副官为他取的人类名字，意思为「若是有季布，必是诚信之人」。
    「桁宸，你立即回冥府协助所有的冥官。」
    「究竟怎么了？为何您突然……」
    「因为联盟下达了命令要灭司家的门！现在他们已经进行大规模的屠杀，甚至还下了死命令给我们俩，吩咐我们除掉炽羽和臻羽。」
    九方玥的脸色难看，就是因为这事情。
    她到了联盟没多久，时諩就对她下了这么一个命令。
    于是她才会赶回来把这事情通知了子言灕，再去找司臻羽。当然，她也不是白痴，事先让甄溱潼拖住司臻羽，不让他贸然跑回去。
    「什么！？联盟疯了吗！」
    司舞蝶真的没想到说自己才刚离开司家，联盟就已经动手了。而且，还是灭门……
    果然，联盟不是好东西。从以前到现在，他们都是如此的一意孤行，从未考虑过那些被他们残杀的无辜妖魔以及被波及的无辜人类。
    正因为如此，司舞蝶一直都很讨厌联盟。
    现在，已经不是讨厌的级别，而是憎恨。
    「九方玥！你是联盟的猎妖师……你也收到了命令要杀了我和我哥哥，对不对！」
    司臻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来，身后还尾随着拼命阻止他的甄溱潼，不过毕竟男女有别，甄溱潼根本拉不住他。
    面对司臻羽的责问，九方玥并没有回答。
    实际上，她也没法回答，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至少……她努力救下了司臻羽以及司炽羽……
    「看来，我不去教训联盟，他们就真的当我好欺负啊。」
    司舞蝶已经被愤怒佔据了整个意识。她现在满脑子就是摧毁联盟，为自己的家族报仇。不只是他，司臻羽也不例外，他也想要衝过去，去教训联盟。
    不，是杀了所有联盟里的人。
    唯一没有被仇恨控制，理智尚存的司炽羽沉默不语。他知道，司家会灭门，是因为他的存在。
    或许……他的死去，才是一种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翳靁跑去帮甄溱潼压制失控的司臻羽，故此现在的司炽羽身旁是没人看着他的。就算是若有季也被桁宸绊着，免得这位冥王大人真的跑去亲手杀光联盟的所有人。
    默默地看着这个现场，司炽羽能够感受得到远在司家的所有血亲的痛苦与惨叫。
    莫名的，他竟然感觉到了他的父亲。
    「对不起啊，炽羽……我原想保护你，却到最后保护不了……原谅父亲……」
    那是很奇妙的感觉。他很清楚的听见了父亲司武弘的声音，却也同时是最后的遗言。
    张了张嘴，司炽羽想要回应司武弘，可是他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泪水，流落。
    白发赤瞳，象徴不祥。
    或许，这是真的。说到底，司家是因他而被灭门，那么这也说明了他是真的为司家带来了巨大的危险。可惜，司家如今已惨遭灭门。
    「我的存在，果然是不祥的象徴……」
    司炽羽喃喃着，然后再看了所有人各一眼，并露出了一抹无奈的悲伤笑容。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也没有发现到他正缓缓靠近顶楼的边缘。
    「你们快去阻止小炽啊——！」
    蓝兰立刻现身，并大声呼喊。
    经她这一喊，所有人立刻将视线转移到司炽羽身上，结果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们就亲眼看着他掉了下去。
    若有季的瞳孔缩小，并大声地喊了起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