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寧离】第八章

    「大少爷，先前您要我调查的事……」
    听完了属下的报告，璃药仅是微微一笑，他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顺便替我把徐堇找来。」
    「是。」
    ******
    一进到房间，璃蒴就发现璃药看起来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他走到璃药身前，温和有礼地问了声早，璃药看到他的到来，连忙漾起抹淡笑。
    「徐堇，坐吧。」
    「喔……是。」
    虽有些纳闷，但毕竟是大少爷的命令，璃蒴也就没有迟疑地坐了下。
    璃药挑了璃蒴对面的位子，一坐下后，就见他眼睛眨了没眨地直凝视着璃蒴，璃蒴也回望着璃药。
    这阵冗长而诡异的沉默蔓延了好半晌，终于，璃蒴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请问……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看到那张天真无瑕的精緻脸蛋，脸上带有对自己的一片担忧，璃药却无法像平常一样打从心底感到愉悦。
    『大少爷，属下调查到的结果是：璃府根本没有一个名字叫徐堇的人。』
    ──假的，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包括那抹笑容，是这样吗？
    「我是碰到了让我很困扰的事情。」璃药说。
    「如果大少爷不介意，我……我愿意替您分担。」璃蒴那对乾净而纯粹的灵眸闪耀着动人光芒，然而璃药看了只觉心底很是苦涩。
    ──这些话，都是他打从心底说出来的吗？还是全为谎言？
    『大哥都在忙着学习经商所以不太关心府里的事吧，听说爹三年前纳了个小妾，是春轩楼的名妓，原因是他不小心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孩子都七岁了呢。』
    「真的吗？」璃药浅浅一笑：「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听说那名妓不只人长得漂亮，还有个很美的名字，就叫做徐雁。』
    「嗯。」璃蒴专心地等待聆听璃药接下来的一字一句。
    『而人人都知道，春轩楼的名妓徐雁──向来最爱堇花。』
    「为什么要骗我？」话一出，就见璃药虽然笑容依旧，眼神却冷了几分。
    璃蒴先是一愣，接着意会过来地微微一笑：「原来大少爷终于发现了吗？那也就表示──我们的游戏到此结束了吧？」
    听到璃蒴如此坦诚的发言，璃药只是冷笑：「我还真不知道，你原来的纯真模样都是装的……徐堇──不，应该要唤你『璃蒴』才是。」
    「既然大少爷都查到这里了，怎么会不知道，我这么做背后的动机是什么呢？」璃蒴笑得有如天使般的纯洁天真，但在璃药眼里却宛若恶魔的讥笑，冷冷地嘲讽着他先前毫无设防的真心对待。
    「因为我娘，是吧？」璃药自然也得知了璃蒴的亲娘徐雁，因为受到牵连最后惨死在地牢的事，而且主谋还是他的娘亲──泠深雪。
    没有回答，璃蒴只是维持他完美的灿笑，道：「那么，恕璃蒴就不奉陪了，亲爱的大、少、爷。」
    「等等，想就这样一走了之？」璃药开口制止了璃蒴踏出的脚步。
    璃蒴闻言回过头，笑言：「我都忘了大少爷是位多么精明的商人，是想从我身上夺回这段期间所损失的代价吗？」
    丝毫不受璃蒴的冷嘲热讽影响，璃药只是冷淡地望着他，道：「是，既然你欺瞒了我，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赔偿。」
    「那请问您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璃蒴顶着璀璨无比的笑靨：「除了透过惩罚我而获得的乐趣，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赔偿您。」
    璃药看着他，说：「很简单，我要你答应我──以后在我面前，不准装疯卖傻，用你最真实的样子来面对我。」
    璃蒴愣了下，接着试探地问了句：「这是要我继续当书僮的意思？」
    「正是。」璃药答。
    有些不明白璃药在想什么，但这要比璃蒴想像中的惩罚还来得好得多，不过璃蒴心底其实更期待自己会被重重处罚──甚至最后被赶出璃府，那就再合他的意也不过了……
    「你在想什么？」发觉璃蒴的表情不对，璃药开口问道。
    「回大少爷，我只是在想大少爷对我真的很温柔呢，竟然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敛去沉思的外衣，璃蒴连忙漾起笑容。
    「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璃药皱眉。
    「如果不答应的话，我会怎么样呢？」璃蒴问得天真。
    璃药冷笑：「就等着看总管被处刑吧。」
    ──果然被发现了吗，他和总管的关係……
    再三考虑后，璃蒴最后只得答：「好，我答应你。」
    「既然这样，以后不准叫我大少爷。」想不到璃药提出的第一项要求，竟是纠正璃蒴对他的称呼。
    璃蒴有些不能理解璃药的想法，而性子其实挺倔的他，也不愿就此屈服，因此，只见他依旧扬起可爱的笑容，吐出的话语却是令璃药恼怒不已：「可是……大少爷不是希望要我用最真实的样子来对待您吗？现在这样就是我最真实的样子喔。」
    ──他还真的是不晓得，璃蒴原来性子这么的顽劣啊……
    「我就是不想听你叫我大少爷。」璃药也不愿让步。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办法了。」璃蒴一脸无辜。
    「你……」璃药恨恨地看着璃蒴，故意顶着那张就是想让人好好疼爱的漂亮脸蛋，还装出那副天真无邪的纯洁模样，他相信他原本的样子绝对不是这副德性，一定是比现在来要来得冷漠无情……毕竟自己可是，泠深雪的儿子啊。
    思及泠深雪，璃药突然想起了：「之前说的糖葫芦的事，是真的吗？」
    璃蒴笑笑答：「这应该和大少爷一点干係都没有吧。」
    「我命令你，回答我。」既然璃蒴怎么都不愿改口，璃药乾脆当真摆出大少爷的架子，严峻地下令。
    「大少爷这么神通广大，这点小事只要派人去查也查得到吧？」璃蒴语气虽然极为温和，口吻却很是轻蔑地道。
    「那么，朋友的事也是假的了？」翻起旧帐，璃药语气更冷了几分。
    「你说呢？」
    璃药望着璃蒴的笑容，还有那对水灵的澄澈眼眸，他全然找不到半点真实，明明是那样超灵脱俗，但他不知道璃蒴的心是否已堕落到无尽深渊，再也找不回孩童该有的纯真无邪，只剩下──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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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