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恶魔沙克

    「徐猛哥哥！」小黑一见到徐猛，甩开巴洛克的手，飞扑进徐猛的怀里。
    徐猛被这一撞，往后蹣跚几部，徐猛揉乱他的头发，发出咯咯笑声说：「还好你没事。」
    「徐猛，我知道现在你们很高兴，但重逢的喜悦等回洞穴在来也不迟。」晴宜走了出来，拍了拍徐猛的肩膀说。
    「也是。」徐猛放下小黑，抓了抓头。
    徐猛瞄到巴洛克有点彆扭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徐猛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当初巴洛克并不是要逃走，而是故意让人看见他朝森林走去，使村民以为他要去征讨魔王而能够安心躲于地下室，事后在回村来救那些来不及逃亡的村民，不禁开始暗自佩服巴洛克。
    但其实，事实并不是徐猛想得如此，巴洛克的确逃了，但在路途上，巴洛克想了很多遍，总觉得这一场战斗，可以帮助他找出长久以来对人类的疑惑，于是就打道回府，恰巧看到跟踪他一路的小黑，就这样和两人一起走回村庄。
    徐猛走上前，巴洛克误以为徐猛又要打他，警戒的往后退几步。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徐猛九十度的鞠躬。
    巴洛克看着徐猛迟疑了几秒，挑眉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回来帮你们对抗恶魔喔！」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深远的计画，请你原谅我的无知。」徐猛说。
    徐猛有了一次教训，他这次一定要相信巴洛克，他一定有全盘的计画，只是现在不方便开口。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巴洛克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应该是在求自己原谅他的意思。
    「晴宜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巴洛克视线越过徐猛，看着不发一语的晴宜说。
    晴宜瞥向旁边，不敢和他四目交接，毕竟自己之前说了那些话，又打了他一巴掌，这突如其来的要她道歉，有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吗？」巴洛克重复说。
    「都是因为你那些话！我才打你的喔！我绝对不会跟你道歉的！」晴宜指着巴洛克，气的直跺脚。
    「我又没有要你道歉。」
    「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先回去再说！」晴宜双手交叠在胸前，嘟嘴说。
    「我……」巴洛克才刚张开嘴，突然一阵天摇地动，眾人不稳摔倒在地，周围的房屋支架受不了这剧烈的摇晃纷纷倒塌，扬起一阵尘土风暴，飘进巴洛克眼里、鼻腔内，让他冒泪、剧烈咳嗽，让他感到难受。
    巴洛克试图想站起来，但站起来站不到几秒就又踉蹌跌倒。
    空气似乎被撕破般，发出嘶嘶的声音，接着激烈的狂风把沙尘捲开，巴洛克也被狂风，捲起两公尺高，然后坠下。
    巴洛克背脊隐隐作痛，巴洛克带着痛爬了起来，因为他知道现在没时间躺在那边哀号了。沙克来了！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庞然大物，有二十公尺高，有着鸟的羽翼，张开翅膀就包覆了巴洛克全部的视线，而身躯是绿色的马身，蜥蜴头上的绿色眼珠咕嚕咕鲁的转动。
    「你是沙克？」巴洛克站起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说。
    沙克听到人类说出恶魔语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后问：「你不是人类？」
    「没错，我是大魔王！」巴洛克双手插腰得意的说。
    「大魔王？巴洛克？」
    「没错！如果知道我就赶快离开，不要伤害这个村庄。」
    它突然朝天发出叫声，叫声就像鸡死前的啼叫，刺耳让巴洛克摀耳朵，但刺耳的声音彷彿魔音穿脑过过皮肤，让巴洛克感到头痛欲裂。
    「你这浑蛋在做什么？」巴洛克忿忿的说。
    「没想到会那么幸运让我遇到你。」
    「什么意思？」巴洛克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汗悄悄的从脸颊上滑下。
    「只要能把前大魔王带回去，就能当任大魔王的副手一职。」沙克咧嘴笑，露出满牙尖锐的牙齿。
    「你……」巴洛克苦笑，没想到现在除了人类恨透他外，连恶魔也想要杀自己。
    「不过看在你是前大魔王的份上，只要你跟我一起回去，就放过这个村庄的人，如何？」沙克发出高频率的笑声，声音令人搞到毛骨悚然。
    这时徐猛由晴宜搀扶一拐一拐的往巴洛克这边走来，而小黑也在徐猛的另一侧帮忙搀扶。徐猛的脚在刚刚狂风中，被飞过来的屋子支架打中，骨折了，连稍微碰到地板都会让他痛到满脸发白。
    「巴洛克，它说些什么啊？」这时晴宜他们刚好到达巴洛克身旁，晴宜好奇的问。
    巴洛克微微张开嘴，但似乎有所顾忌，接着又闭上。
    「快说阿！」晴宜不耐烦的催促。
    「恩人，不要卖关子了。」
    「它太可恶了！说要杀光村民才愿意离去。」巴洛克故装悲愤地说。
    「看来只能一战了。」晴宜握紧手里的刀子，用力握到手指发紫。
    「他们说什么？」沙克问，大部分恶魔其实不会人类语言，他们只享受人类死前的恐惧，把人类视为粪土，根本不屑学习人类的语言，像巴洛克这样的勤于学习人类语言的恶魔是少数，抓住这点，巴洛克随意翻译给他们听。
    「他们说，你做你的白日梦。」巴洛克顿了顿，用恶魔语说：「你这个丑不拉机。」
    「丑不拉机！」沙克慍怒。
    「人类，好大的口气！」沙克用前马蹄轻轻一踢，捲起小型沙尘暴，眾人蹲下免的被风吹走，小黑身轻被吹离地面，巴洛克立刻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但却慢慢滑开被捲走，最后在十公尺处坠下，生死不明。
    它俯视眾人，再次发出高频率的笑声。
    巴洛克感到恐惧爬骗了全身，寒毛竖起，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去看看小黑的状况。」接着巴洛克仓促转身就跑。
    没办法，现在正面衝突一定没胜算，还会把自己的命给赔进去，虽然他知道自己对晴宜有些情愫，虽然有点不捨她死去，但绝不能让自己丧命于此！
    「别走巴洛克！」沙克脚一蹬，迅雷不及掩耳的移动到巴洛克前，马蹄举高，用力往下踩，巴洛克往旁一扑，想要闪过这个攻击，但慢了几步，巴洛克腿被压得粉碎，巴洛克脚传来遭野兽撕裂般的痛楚，痛觉让脑海陷入一片空白。
    「这样，你就跑不了了巴。」沙克得意的说。
    「巴洛克！」晴宜往往前衝过来。
    沙克轻吹一口气，化作一个小龙捲风刚好和衝过来的晴宜迎面撞上，晴宜腾空往后飞，最后坠下撞到石头，接着一动也不动了。
    「你这浑蛋…」巴洛克颤抖的用拳头无力捶打压在自己腿上的马蹄，但就像以卵击石，没有任何效果。
    「给我注意一点…」巴洛克气弱游丝的说。
    「给我放开他！」徐猛用着木棍撑住自己，一边拿着石头不断丢向沙克。
    「我改变心意了，看大魔王痛苦的表情可不是常有的，他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个重要的人。」
    沙克提起踩住巴洛克的马蹄，如同魅影移动到徐猛旁，用马蹄往徐猛的右脚踩下，徐猛发出哀号，喊到喉咙爆出青筋。
    「还没结束喔。」沙克在往下一踩，踩住徐猛的左脚，还辗了几下，徐猛皮肤有一层薄汗，神智陷入恍恍惚惚的状况。
    「恩人，快走，不要管我。」徐猛喃喃自语，手无力的在空气挥舞。
    巴洛克看到这景象用手撑住往后推，让自己缓缓移动，嘴里彷彿打结发不出任何声音。
    「真是美好的画面，动人的声音阿！如果你把他杀了，我就放你走，放过整个村庄的人，如何？」沙克露出戏謔的笑容。
    「我知道这是你最喜欢玩的把戏，儘管我杀了他，你还是会把我们都杀的。」鲜血从巴洛克的脚上汨汨流出，随着时间的过去，意识逐渐模糊。
    「大魔王，你相信与否对我都是没差得，他终究得死。」沙克边说边用马蹄踩碎徐猛的右手，徐猛已经昏死过去了。
    「这是你们唯一的希望喔，你不试试看吗？还是你要我把他们轮流踩碎？」
    依目前的情况的确如此，沙克会先把徐猛凌虐致死，接着再依序把在场的人虐待致死，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如果就算是欺骗又如何？仅是杀掉一个人类而已，若是真的，那不仅自己性命可以保住，可以保住村庄眾多人的性命，如果徐猛仍清醒他一定也很乐意如此的。
    巴洛克颤抖地从口袋拿出绿色药水，滴在自己伤口处，光白覆盖住断腿处，很快断处就恢復受伤前的样貌。
    巴洛克站起身来，不过因失血过多，头感到一阵晕眩，脚步踉蹌。
    「你答应吗？」
    「闭上你的嘴。」巴洛克摇摇晃晃的朝徐猛走去，步伐沉重。
    路途巴洛克捡起晴宜掉落在地的刀子，走到徐猛旁，腿一软跪了下来。
    徐猛一脸苍白，山羊鬍上沾满血液，双眼空洞无神。
    「徐猛，不要怪我，如果杀了你，大家都能平安。」巴洛克双手握住剑柄在徐猛胸口上高举。
    巴洛克握着刀柄的手不断颤抖，看着徐猛眼神逐渐黯淡，抵抗着内心要给药水的衝动。巴洛克不解，杀了数万人的自己，为什么却狠不下心给徐猛一个痛快？
    许猛虚弱地举起仅存的左手，握住巴洛克的手，露出微笑，接着用尽全力一压，剑刺进徐猛的胸腔内，血液溅起，温暖的鲜血溅到巴洛克的脸颊。
    巴洛克慌张害怕的放开刀柄，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
    「拜託你了…恩人…」徐猛声音乾涩、沙哑，鲜血缓缓从他嘴角留下。
    「拜託我什么啊？」巴洛克声音哽咽。
    「帮我照顾我的家…人…」
    「开什么玩笑阿！我会治好你的。」巴洛克手忙脚乱地拿出药水，在巴洛克没有发觉时，沙克露出充满邪气的笑容。
    巴洛克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接着开始剧烈旋转，巴洛克被这股异常的状况拋了出去。
    玻璃瓶摔在地板上，破裂，药水洒满一地。
    「不要！拜託不要！」
    巴洛克不管全身的痠痛，匍匐前进到药水掉落处，竟可能的用玻璃碎片刮起药水。
    「这样的量还可以恢復。」巴洛克双手捧着那刮起来的微量药水，往徐猛那跑去。
    「巴洛克，你看。」巴洛克抬头，沙克不知何时停滞在空气的脚，急速下降，落在徐猛的身体上，爆出鲜血，渐到巴洛克的脸上。
    巴洛克腿一软，跪了下来，玻璃碎片掉落在土地上。
    这时颯颯风声从四面八方吹起，风声却另巴洛克感到凄然。
    眼前陷入朦胧，一股温热液体从脸颊滑下。
    脑里突然如同跑马灯，跑过诸多画面。
    「等等晴宜！恩人说的并没有错！」
    「这是你应得的，你是村庄的勇者，你刚救了这个村庄。」
    「你听着！如果你不保护大家，就由我来保护！」
    巴洛克不懂为什么现在自己的心会如此的痛，内心传来彷彿被野兽撕裂般的痛处。
    「滚！这样你满意了巴！你可以滚了！」巴洛克呆滞的看着徐猛，咆啸。
    「大魔王变人类太久了喔？你不记得恶魔是从不讲信用的吗？」语毕，沙克脚一踢，空气譁然一声爆响，巴洛克腾空急速飞出去，却隐约看到自己的下半生仍停留在原地。
    巴洛克撞进残骸里，全身的疲倦袭来，意识恍恍惚惚，游走在昏迷以及清醒的边界，只要稍微不禁意就会坠入深邃的黑暗中。
    巴洛克看着天空上，云缓缓飘过，露出洁白的满月。
    「今天是满月呢…」
    「在你死后，我会依依把其他的人都凌虐致死的。」巴洛克感受到，地板随着沙克的脚步而上下震动。
    「其他人也会死吗？」
    巴洛克突然感到满腔怒火，热血奔腾，快速在血管内窜流。
    他感觉内心处有什么东西，发出嘎嘎声，被解开了。
    云层以巴洛克上方为中心缓缓盘旋，云层一阵剧烈的叠叠翻滚，四面风云随之而动，天地彷彿为之变色。
    巴洛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周围的空气开始剧烈的扭曲，接着一个大爆炸，火焰衝破天际，热气如同热浪席捲村庄，把房屋捲的四处纷飞。
    沙克飞在天空中，俯视着下面的惨况。
    雾随着风，缓缓散开，一隻庞然巨物，大约30公尺高，有着巨大的蝙蝠翅膀，人形身躯，身躯上拥有结实精壮的肌肉曲线。
    那隻巨物，抬起他的牛头，眼睛深邃黑暗。
    「你做好死的觉悟了吗？」声音低沉沙哑，让人感到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