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海水中的心声

    晚上，四人在海边起了火，听着海浪的声音开始了野餐烧烤。
    米雪和银海甜密依旧，一直边烧烤边喂对方吃，让星玄和柏丝好不尷尬。星玄的脸微红，他差点就把米雪和银海幻想成他们两个了……啊！他在想些什么？不是决定了不能随心决定交往的对象了吗？他在想些什么啊？
    米雪开心地对着柏丝笑：「你之前不是问了很多关于我跟银海的问题吗？现在，不如就让我说说我们高中那时的事吧！」
    柏丝因米雪突然的故事环节怔了一下，她现在可不太想听故事，可是人偶是无法推搪人类要宣洩情感的请求，所以惟有笑容答应：「好的。」
    于是米雪便开始她与银海的高中生活。她的仇恨和他的淡然，他对家族的疏远与她的安抚，这样的两人一起跨过星灵的考验和星宫的变动，为他们的爱情建起了需要无比坚持的基础。
    柏丝起初也挺投入两人青涩的高中爱情，可是……她发觉自己开始不妥了，她开始感到眼前的影子重叠，而且呼吸变得困难。人偶虽然名义上是不会呼吸的，可是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女神把呼吸的功能都加在人偶身上。在水中，人偶当然可以不用呼吸的功能。
    柏丝用微笑去盖过她的辛苦，在外面看，她还是平静地坐着，可是细心一点的话，就会留意到她的胸膛起伏大了。
    米雪仍然沉醉在两人在星宫的快乐时光：「在银海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当时在想，恐怕……这就是爱吧。」
    柏丝听到这里，突然瞪大眼，脸色也一下子转差。在场的另外三人都发现她的问题，米雪担心地问：「柏丝？你怎么了？」
    星玄看着柏丝，心叫不妙：「柏丝。柏丝！」他伸手想碰她，可是柏丝却退后，跌坐在沙上。她抱歉地说：「呼……不好意思，我想离开一下…….呼……很快……回来。」她慢慢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后，便朝远处的海边跑去。
    星玄看了看米雪：「我去看看她。」他的语气很平淡，却透出丝丝紧张。
    米雪和银海都点点头。
    星玄随着柏丝在沙上留下的脚印走到海边。海浪拍打着岸边，「唦唦唦」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白头浪有节奏地衝上沙滩上，衝过站在海中的人儿，却冲不走她的烦扰。
    柏丝看着星光点点的海面，她开始觉得自己的真的很脆弱，连自己的生命也控制不了。她可以随时被回收，这种感觉叫她害怕。
    星玄慢慢走进海水中，他霸道地抓起柏丝的手。柏丝不明地看着他的侧脸，被他强制拖到更深的海中，水深及胸。星玄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牵紧柏丝的手，没有放开，任水向二人拥来。
    柏丝也不敢出声，只是自己心内的烦扰开始平静了。因为他牵着自己的手，在水中一直一直牵着，没有放手。不……心里的烦扰是被另一种悸慟代替了……柏丝皱眉，她想扔开星玄的手！因为那种悸慟还是会杀了自己的！柏丝盯着星玄：「放手…….你放手！」可是任她怎挣扎还是不没有用。他还是牢牢地抓紧自己。
    星玄也被她弄得有点烦躁，他猛地把柏丝一同拉到漆黑的水底。柏丝一下子没有焦距，只能在黑暗中被星玄拖着，在水中的不安也因为碰到他所以散去。柏丝感觉到那隻手放开了自己的手，但随即而来是一双大手捧着自己的脸，一个温热的额头贴上了自己的。
    她紧张地感受着突如其来的亲密，然而一把沉稳的声音传入她脑海中：「闭上眼。」
    柏丝听话地闭上眼。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静了。
    在水中，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只有脸上触感，水流的磨擦，还有星玄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的声音在水中回响：「你是可以调节自己的心情，去欣赏爱情而非憧憬它，那么你就不会痛苦了。」
    就像他一样那么冷淡，对世事都很冷淡吗？柏丝疑惑。
    「你是有选择去拒绝接受情感的来袭的，如水一样平淡。」成为水一样的存在。
    星玄微微张开他的蓝瞳，他打量眼前合上眼、如此寧静的柏丝。在水中看她果然真的像一个玩偶，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平静得如不会动的人偶一样。
    突然，他听到她的声音：「可是人偶就是没法拒绝啊！我们是被设计成这样的！」
    星玄皱眉：「你根本不相信自己！你随了生理需要之外，心理的发展跟人类没有分别！你只是被人偶这两个字束绑着！」
    「……你在关心我，我感觉到了。这就是人偶的力量，最微弱的情感都能发觉到。」
    …….就像她对他的悸慟一样……
    星玄听到这里，突然瞪大眼，立即放开她！他站出水面，「哗啦──」一声，柏丝也因触感的抽离而站起来。
    糟糕了，柏丝低着头。她忘了星玄可以从水中听到她的心声！那么她最后那句，不就！
    星玄盯着她好一会，然后转过身朝岸边走去。
    柏丝看他没有反应，也小心翼翼地跟上。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回去弄乾了自己再说。」
    柏丝捉到了「再说」二字，他说「再说」啊，他有什么跟她说啊？她不想就某些话题跟他「再说」呢！柏丝觉得自己真是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