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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兰台歌舞伎,那是列国有名的,现在知道她们来了晋国,各名门贵族就都纷纷来求献公,要叫回家去宴请一回,宴请不到整个歌舞队,宴请一两个名角也是好的,只那些人没有士妫脸面大,请去的是兰台若鱼,像怜儿、翠娘等样的美人就去了二五宠臣那里,剩下的也都有去处,一时整个暂居的宫殿里就剩下吕姣,吕姣也不敢随意露脸,就自己在屋里练舞,她要求自己的这支舞,一定要献公看过之后便被她倾倒。
    匆匆入夜,该回来的美人们都没回来,吕姣心知是被留下过夜了,正准备自己弄些东西吃,就迎来了一位料想不到的客人。
    却说兰台若鱼,来到士妫府上之后,自是尽心讨士妫欢心,二人又有情义,不免就又滚到床上去抵死缠绵,士妫吃尽美人唇上的胭脂,自以为得趣,却不想美人唇,夺命刀,他二次尝毒,毒素加深,渐入肺腑,待兰台若鱼走后,他躺在床上竟起不来,只觉头晕头痛,软弱无力,还浑身发热发汗。
    士妫自忖是精关大开,流泻太过的缘故,忙要人去煮些滋补之物来吃,这才渐渐好些,并暗自警告自己,再不可与兰台若鱼痴缠,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他越是心里如此畏惧兰台若鱼的如狼似虎,越心里还是想着兰台若鱼的花样多,新鲜有趣,一次两次不在意,稍微觉得好一些了,就又来找她,到第四次,士妫彻底躺下了,在献公那里抱了病疾,朝堂上的公卿大夫们心里都明镜似的,暗地里没少嘲笑士妫不中用,士妫自己也觉没面子,他竟不知自己的身体已这样虚弱了,只不过是放肆几次,竟至于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自己和自己怄气,也不延医问药,就那么自己将养,任谁说也不听。
    实是,他心里还有病,年岁到此,膝下却只有那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他还想多多宠幸姬妾生儿子呢,如今只不过多弄了几次,就病成这样,自觉生儿无望,自己再劳心劳力的在朝堂上与人斗气争地将来又留给谁去,一时心灰意冷,竟什么上进心也没了,只躺在床上自我折磨,如此,越发加重病情,渐渐的连饭食也进的少了。
    士妫的妻妾们知道是兰台若鱼惹出来的,心里把兰台若鱼恨死,便要想尽法子将兰台若鱼弄到手里折磨,兰台若鱼吓的躲在王宫里不敢露头,只一个人躲起来哭泣。一是为了自己委屈愧悔,二则是为了士妫,她对士妫到底是有情的。
    吕姣知道士妫时日无多,心里畅快,但一见兰台若鱼心里又觉愧对她,每次去看望也不知说什么劝慰的话,反而是兰台若鱼自己想通了,说道:他既是因我得病,我再不能去见他,还不如尽心帮他做个好事。遂尽心帮助吕姣,希望吕姣能被献公宠幸,有朝一日得宠也好为士妫或是他的子嗣说话。
    却说那日吕姣迎来的客人,正是寺人勃鞮。原来自从士妫与勃鞮二人同流贪墨了蒲城的大部分财货之后,就一直没断了联系,勃鞮在宫外需要个人支应,士妫也需要个人在宫内支应,二人一拍即合,竟渐渐勾结起来。
    此番又来了吕姣,勃鞮亲眼来看过,见吕姣相貌气度超骊姬良多,心里已有了主意,便对吕姣道:与其等到给骊姬献舞那日再与君上相见,还不如趁着骊姬倏忽,在她眼皮子底下与君上成好事。等骊姬反应过来,君上已离不开你,这不比等到献舞那日更好?
    这正与吕姣所想之计不谋而合,二人议定,机会由勃鞮提供,吕姣只负责以舞勾人。
    却说勃鞮为何那么热心的相帮,原来在他心里有个最羡慕钦佩的人,那便是齐国寺人貂,他也希望能像寺人貂那般成为齐桓公最为宠信的人,成为一个真正有权势的人。而吕姣的到来就是一个机会。却原来,有骊姬和优施挡在他面前,他虽为献公近侍,却并不被献公十分宠信。
    勃鞮又道:“骊姬芳辰之后,献公便要去赴葵丘之会,若能在君上走之前,你被君上所宠,并要君上将你带去随侍,这一来一去至少要两三个月,在这两三个月里你尽心服侍君上,讨他欢心,令他离不开你,等你与君上同车再回到这王宫中时,骊姬就拿你没办法了。甚至,她还会畏惧于你。”
    吕姣听他如此说,便知时不我待,无不从命。
    及早不及晚,议定之后的第二日,勃鞮就让吕姣准备上了
    骊姬芳辰将近,外面的公卿贵族都赶着给她送礼,这几日迎来送往都要来不及,她哪有功夫缠着献公献媚,便是优施也被骊姬拉去待客了。这正是勃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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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职卖字为生的大山君
    第71章 黑寡妇(十)
    这日早朝之后,献公用过膳,伏案处理些奏章之后,便觉身躯疲乏,头晕眼花,便问身旁近侍:“骊姬何在?”
    勃鞮越众上前,小声回禀,道:“后日便是君夫人生辰,又有世子为君夫人献舞之事,想来正忙着。”
    献公便道:“往日都是她陪着我看奏章,这一日她不在我身边服侍,我倒觉得不大自在。优施呢,让他来为我跳支舞解解闷。”
    “奴婢不知优施大人的去向,想来也应该在君夫人那里帮忙。”
    献公眉头一皱便不大高兴,勃鞮见此大为高兴,按捺下激动的心情便道:“君上,月台的海棠花开了,红艳艳的满庭,要么您去那儿散散心?等您从那里转一圈回来,君夫人并优施大人忙完之后就该来寻您了。”
    “也罢。看在是她生辰的份上,寡人便不追究她怠慢寡人的过错了。”
    勃鞮便来搀扶,献公便嘀咕道:“满王宫里,竟找不出第二个骊姬来了吗?那几个兰台歌舞伎被外面人吹捧的如何如何美貌可人,但在我一看,也比不得骊姬一根发丝,实在令人失望。”
    献公在前面走,后面跟随献公的仪仗便摆了出来,坠在后面跟着,勃鞮便扶献公上去坐着,他在前头领路,一边走一边给献公说些献媚取巧的话,倒也逗的献公淡笑了几回。
    “君上哪里去?”
    一听到这个声儿,勃鞮就暗叫一声不好,待优施近前来,勃鞮便笑道:“听闻月台的海滩花开了,君上想去瞧瞧景。”
    “原来如此,君上,不若贱奴陪您去,在海棠花下为您一舞岂不美哉?”
    献公大喜,忙令优施与他同乘。优施本就是献公男宠,在王宫之中行走没少坐献公的撵,跟随的近侍宦官也不觉稀奇,只勃鞮将优施暗骂了一通,心里为吕姣捏了一把汗,那优施乃是歌舞伎的行家,那女子也不知斗得过斗不过他。若是败下阵来,可就出丑了。
    但一想吕姣的长相,又暗自将吕姣与优施对比一番,心里略略放心。春花秋月各有风情,想来君上也不嫌多一个宠姬。
    一路无闲话,到了月台,就见一庭红花,随风招展,摇摇曳曳,飞落如碟,美不胜收。
    献公便笑道:“果然是来对了。”
    正在此时,红花丛中忽见一抹白影,一躬细腰,又忽见那美人云袖一甩,莲步跳了出来,献公一见美人眼前顿觉一亮,忙命随身之人不得惊扰,他自己则慢慢下得轿撵来,小心翼翼靠近,吕姣只当不知,犹自沉浸在自己的舞姿之中,舞的心无旁骛,红花云袖,飞跃腾挪间,献公只觉瞧见了九天玄女下凡尘,一颗老心顿时怦然一动,仿若回春。
    急忙抓过身畔人的手问道:“那是谁?我怎没见过?”
    献公抓的刚巧是紧随而来的优施,优施望着在海棠花林中舞的旁若无人的吕姣,眯一眯凤眼笑道:“贱奴也不知,君上可问一问您的近侍勃鞮,不是他倡议您出来走走的吗。”
    献公一想也是,忙看向勃鞮,勃鞮假作不识,摇头道:“回禀君上,奴婢也认得此女。想来应该是新进入宫的宫婢,或者是,啊,难道是出自兰台歌舞伎?”勃鞮故作讶然。
    优施嗤笑,眼见献公为吕姣容颜舞姿所迷,他便道:“只那美人一个在那里舞,哪有什么趣味,不若贱奴也去助一助兴。”说罢,摆起手势就走跳了过去,他一来就搅乱了吕姣的动作,吕姣好胜心起,重整旗鼓,与优施斗将起来。
    献公哪里见过美人斗舞,顿时兴致起来,拍掌叫好。
    吕姣哪里敌得过优施,渐渐的便体力不支,且优施的天分极高,他的舞姿变化万千,很快便斗的吕姣这个半调子舞者丢盔弃甲,同手同脚起来,吕姣自知即将出丑,忙收起手,往献公脚下一跪,也不说别的,就只呜咽娇啼不止。
    美人落泪,最是能勾起男人的怜香惜玉之心,献公顿觉五内俱焚,忙弯腰将吕姣扶起来,静静的抬起吕姣的下巴一番打量,越看越爱,就叫道:“美人,你从何来?”
    吕姣偷睨献公一眼,暗送媚波,低低答道:“奴婢是兰台歌舞伎的粗使丫头。”
    “什么,你竟连歌舞伎也不是吗,怪不得我没见过你。可惜了,可惜了,差一点就错过了美人。来人,去将那个兰台大家抓拿过来,寡人倒要问问,她埋没了如此美人是为何?”
    优施一手搭住献公的肩膀,将下巴枕在献公的肩头,笑嘻嘻道:“君上,依贱奴看,这美人八成是谁处心积虑为您准备的,又怕得罪了君夫人,这才瞒到今日。”
    献公也是聪明人,一想就明白了,随高兴道:“美人,他说的可对,你的主子是谁,你说出来,寡人好赏赐他。”
    吕姣难为情的拽拽自己的衣带,低低道:“君上若问奴婢的主子,那就是奴婢自己了,是奴婢自己想伺候君上,奴婢也想做夫人呢,就做您的夫人。”
    “为何想做寡人的夫人?”献公心花怒放的问。
    吕姣便道:“君上任人唯贤,使政治清明,又假道灭虢,开疆扩土,在奴婢心里您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英雄,这让奴婢如何不钦慕您呢。奴婢有心服侍君上左右,还望君上成全。”
    献公哈哈一阵大笑,连忙将吕姣搂在怀里,点着吕娇的唇瓣道:“成全,你有心至此,怎能不成全。”
    献公这么一搂吕姣,那边枕着献公肩头的优施就被晃了出去,优施也不恼,仍旧桃花面带笑,“君上有了新宠,看来就不屑的优施了,优施这便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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