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节
“一座破桥,有什么不好过的!”曾天养道:“我这就去了!遇山开山,逢水搭桥,大都督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罢,曾天养带着灵姑、高广龙、虎朝阳、武原甲等便离了中军大帐,匆匆而去。
我想起自己当初过奈何桥的情形,不由得看向义兄,说道:“大哥,那奈何桥,不好上啊,要人心无杂念才行。强行攀爬,用飞举之术,是过不去的。那奈何桥和忘川河都很邪门,似乎也有很厉害的法力加持。”
“是不好过。”义兄道:“所以我才对曾天养那么说。”
我道:“那有什么办法没有?”贞以坑弟。
“没有。”义兄道:“估计曾天养要困在桥下,等着咱们过去了。等咱们过去了,或许会有办法。”
我狐疑道:“咱们有什么办法?”
义兄道:“有你啊,有你或许就有办法。”
“我?”我一阵错愕。
“好了,你先去收拢阴兵部众吧。”义兄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等邵如昕和老爸到了,我再和他们议议此间的事情。”
“是。”
我和陈汉昌等人,领命而出。
如义兄所料,投降的阴兵特别多,简直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不过也确实是良莠不齐,因为鬼门关镇守的正规阴兵部众只有两万多,再加上负责勘查通关路引的十殿府兵,也不过是五六万,可投降的阴兵足足有二十余万!
这二十余万中,只有一成是正规阴兵,其余的都是那些在鬼门关前等着过关的鬼魂,见战乱大起,都跟着要干大事,就投了军。
这种阴兵,素质太差,当然要好好遴选。
我也明白了义兄为什么会派我来遴选,第一是我的身份,第二是我有灵眼和慧眼,用这两大目法去看,这些阴兵哪个好,哪个坏,一目了然!
而且我也不用一个一个的去看,直接一眼望去,相似的气息往往都是成片成片聚集在一块的,神魂也是一堆一堆的,这就叫做气味相投!
前后我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那些有道行的,品行不错的阴兵给遴选出来了六万,组成了阳协军,交给了梅双清、望月和彩霞来率领。
尤其是彩霞那两万部众,清一色的都是女鬼。这样也方便彩霞率领。
在我的协助下,陈汉昌也挑出来了五万宣化兵,分成了五十队,由义兄选派的五十员偏将分别率领。
这时候,陈弘道和邵如昕也已经到了,在义兄和汉生爷爷的安排下,安置军马上介入鬼门关的善后事宜,后军也马上开始搜剿那些负隅顽抗的敌对势力!
中军则开始启程,继续往前进发!
曾天养的前军已经为我们扫平了前进的障碍,过了鬼门关,踏上黄泉路,一路前行至忘川河畔,都没有遭遇到什么抵抗,那些过路的鬼魂也纷纷躲避,只是在奈何桥下时,我们果然又和曾天养的前军遇上了。
曾天养自己正站在奈何桥下暴跳如雷呢!
奈何桥上,把守的将领的正是日游神琦明,他手持打魂鞭,冷冷的看着奈何桥下云集密布的大军,一声不吭,一言不发,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他的身后,站着黑压压的一片阴兵,也都是沉默不语的看着我们。
就这样,两军对垒,只是隔着一座桥,一军在桥上,一军在桥下,看上去,奇怪极了。
可偏偏就是一座桥,却成了两处大军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天堑!
我和义兄、汉生爷爷等穿过曾天养的前路大军,走到桥下,去找曾天养。
曾天养见是我们,老脸一红,道:“大都督、都督,这奈何桥邪门,根本就爬不上去!你们看--”
说着曾天养就往上走,走了一步便滑下来一步,就像是踩到了油一样!
“高广龙,你往上跳一个给大都督看看!”
曾天养气喘吁吁的指着高广龙,高广龙也不迟疑,纵身一跃,往奈何桥上跳去,半空中却猛然一道鞭影迸现,打在高广龙的身上,只听“啪”的一声响,高广龙已经倒飞了回来,跌落桥下,模样极其狼狈!
“武原甲、虎朝阳,你们两个再跳!”
曾天养又喊了一声,武原甲和虎朝阳也是毫不迟疑的往上跳去,那琦明又是将鞭子一甩,半空中两道鞭影打下,将武原甲和虎朝阳也打落尘埃!
围观的阳军众人都是一片骇然!
阳协军也都是议论纷纷!
第一六七章 过河
曾立中走上前来,道:“太爷爷,那桥上站着的是何方鬼怪?我瞧刚才是他打了高将军一鞭!”
“我不认得他!”曾天养道:“用灵眼看他的道行。也不过是化境水平,不消我一个小拇指头,就能摁死他!可偏偏是他手中的那个鞭子邪门,只要你往上跳,他就能打!跳一个,打回来一个,跳一双,打回来一双!屡试不爽!”
曾立中道:“我就不信这邪了,叫我来试试!”
说罢,曾立中就要上前,曾天养一拉曾立中。道:“不用试了,连我也不例外!”
我道:“这奈何桥和那鬼门关一样,都有原来帝境高手加持的法力,不可强取。”
义兄道:“他手上那鞭子,叫做打魂鞭。是远古法器。专一为这奈何桥而祭炼出来的--只要在这桥上,那打魂鞭的法力便能显现出来,无论何等样人,何等样的鬼,只要不敬这奈何桥,只要投机取巧,或者硬上强取,都要挨那鞭子的打,而且无论数目多少,都不会遗漏,即便是一万人一起往上跳,也会全都被打下来。”
众人听得都倒抽一口冷气,道:“这么厉害?”
“不但如此。”汉生爷爷道:“这奈何桥和忘川河的灵性都极强,能辨别的出过河行桥的人安得是什么心,若不是平常心。就决计是不会让你过去的。就好比咱们,心中怀揣的是杀伐和征战,根本无法瞒天过河!”
我想起自己以前能走过这桥,又听汉生爷爷这么一说,不由得心中一动,想再试试,便上前走了几步。往那桥上走去,一脚踩上,猛地一滑,心中震撼,竟然真的如此!
心境变了,脚下的路就不再是以前的路了,脚下的桥也不再是以前的桥了。
池农道:“这个拿打魂鞭的鬼将是谁?谁知道他的底细?若是能叫他放下打魂鞭,是不是咱们就能跳上去了?”
我道:“我认得他,是日游神琦明。”
“他是日游神?”成哥愣了一下,道:“日游神的首领温良不是投诚我们了吗?怎么他的属下还敢在这里阻挡咱们的大军?”
汉生爷爷道:“日游神也分做两种的,一种是专门巡视阳间的,号称外日游,一种是专门供职阴间的,号称内日游。这琦明就是内日游,不是温良那一排派系的,也不归温良统率。”
郭沫凝道:“要是能叫他投降,就好了。归尘大哥,你认得他,你们的交情怎么样?”
我道:“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交情。”
邵薇道:“你试着跟他说说话,我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像个石头人一样。”
“他最是冷面无情,坚守原则的。”我沉吟道:“不过可以试着问问。”贞以叉划。
说罢,我纵声喊道:“琦明,你还记得当年从这桥上过去的陈归尘吗?”
“记得。”琦明冷冷的应了一声,道:“怎么,你当初来到阴间,没有做成鬼,又回去做了人,如今要攻打阴间了吗?”
“不是攻打阴间,而是要让阴阳平衡,阴阳平等,阴阳公正!”我道:“阴间不属于十大阎君,你为他们卖命,得不偿失!”
“那阴间属于谁?”琦明道:“我是阎君封的阴司官员,不为他们尽忠职守,难道反而要为你卖命?”
我道:“你可曾听说过酆都大帝?”
“听说过。”琦明道:“传说中有他的存在,可惜,现在没有了。”
我道:“我就是酆都大帝的转世!我现在来,不是为了攻打阴间,而是为了要回到我该回去的位置上!十殿阎君不过都是昔年酆都大帝的属下,阴司官员的任命,真正的幕后任命者也是酆都大帝!所以,你要是尽忠职守,就该对酆都大帝尽职,而不是对十殿阎君尽职!你将手中的打魂鞭,放下吧。”
“你说你是酆都大帝,又有谁能证明?”琦明道:“又怎么证明?”
“他们都能证明!”我环顾众人,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堂堂的元帝,愿意亲自率领大军,为我支持公道吗?至于你说怎么证明,也很简单,只要你让我们过去,让我回归到酆都大帝的位置上,自然就能证明了!”
“呵呵……”琦明冷笑一声,道:“你是酆都大帝,陈元方也已封帝,两个帝境的高手,却过不了一个奈何桥,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们?陈归尘,你也不用多说了,你若真的是酆都大帝,你就能过得了奈何桥,也不用求我放下打魂鞭!”
“这厮,居然油盐不进!”曾天养怒道:“大都督,看来只能是硬来了!我们都硬攻不上去,还得是你来!”
义兄沉吟了片刻,道:“我来试试吧。”
众人立即都让开路来。
义兄没有跳,他的腿连动都没有动,整个身子便缓缓升腾起来,就像是一缕青烟,悄然飘临到奈何桥上。
看见这等奇妙的法门,阳军、阳协军无不叹服!
桥上,站在琦明身后的阴兵,也全都骇然!
这是义兄早年修炼的无上身法逍遥游!
逍遥游中的第三招--御气而行!
这一招本就是精妙天下,等义兄到了封帝的境界之后,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惊世骇俗!
眼看着义兄飘临桥上,那琦明“嗖”的一鞭打来,鞭影重重,闪电般冲向义兄,我们在下面仰面而看,都紧张的闭住了呼吸!
要是连义兄都被打落下来,那我们的面子可就丢到姥姥家了!
只见义兄在半空中伸出手来,一指戳去,只一指,那鞭影便滞留在了空中,也不往前,也不后退!
义兄的身子没有倒飞回来,更没有跌落下桥!
那琦明的脸,却突然间涨红了,就好像是浑身上下的气血,全都涌上脸来了一样!
他握着打魂鞭的手,也在颤抖,而且越颤越厉害!
我突然间醒悟过来,这是义兄在用法力与那打魂鞭的法力相抗衡!
封帝境界的高手,对抗上古神物通灵法力,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琦明。”义兄突然说道:“你放手吧,再拿着打魂鞭,你会粉身碎骨。”
“绝不放手!”琦明咬着牙,嘶声道:“这是我的职责!”
“唉……”义兄叹息道:“如此看来,你也是招魂幡上的一员了。”
叹息声中,只听“嘭”的一声响,那琦明的身子陡然化成了一团血雾,消散在桥头之上!
竟然真的是粉身碎骨了!
虽然说阴间的阴虚之体和阳间的阳实之体不同,但是在视觉观感上,却是一样的,触目惊心!
一道魂魄漂浮起来,正是琦明,依旧立在桥头,道:“我不服,死也不服。”
那打魂鞭,虽然已经没有琦明的手在握着,可是依旧是虚空执在那里,和义兄对抗着,就像是有一双隐形的手,在牢牢的抓住它一样!
“打魂鞭,我不想与你拼个两败俱伤。”义兄淡淡说道:“若是酆都大帝该回归,你便让我们过去;若是不该回归,你便还挡着我的路!”
这句话说完,那空中的鞭影突然暗淡了一下,接着猛然消失!
那打魂鞭鞭身一颤,径直落入义兄的手中。
琦明的魂魄登时惊在那里,义兄微笑道:“如何?你现在是服还是不服?”
“原来如此。”琦明的魂魄喃喃说了一声,飘然下桥,钻入我的招魂幡中,不见踪影。
义兄手执打魂鞭,落在桥上,盯着镇守奈何桥的阴兵,道:“你们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