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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那一瞬,她竟忍不住落泪,感觉半个月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一般,泪珠子怎么都止不住!在知道被虏时,她没有哭;再得知赵九禾是慕合时,她没有哭;在她绝望以为逃脱不了时,她没有哭;甚是在杜铮前来救她的那一刻,喜极却仍旧没有哭;可如今只是远远看见他,她的夫君,她竟霎时眼睛酸涩不已,忍不住想嚎啕大哭!
    跃上山丘,杜伊柯一行已经勒马停住,转身握紧手中兵器,警惕地望向来时方向,只有杜铮忍不住想瞧一瞧姐姐姐夫,却在看见三姐跳下马,一路扑倒陛下怀里那一瞬,竟也有些脸红,终是转了身,不敢再看。
    两人紧紧相拥,偌大的草原着回荡着杜芷书呜咽的低泣声。重光帝紧紧箍着她,仿若搂着珍宝一般,不敢有一刻放松,就怕他一松手,眼前的人儿便消失不见,像那天知道她病逝的消息一样,他只觉万念俱灰,那样的心痛,他再承受不住!听着杜芷书的哭声,陛下的眼眶也是微红,从他八岁之后,他便以为今生不可能再落泪,但这一瞬,他却鼻头发酸,有些忍耐不住。
    过了许久,杜芷书的眼泪愈来愈多,将脸上的络腮胡子的胶冲开,整个胡子要掉不掉的挂在脸上,滑稽的很。心情也渐渐平复,而后,杜芷书索性将眼泪鼻涕一股脑地抹在重光帝身上,也把那脆弱的胡子抹去掉落在地。
    重光帝无奈,却由着她弄脏自己的衣袍,今生,他愿意这样一直宠着她、纵着她,只有她!
    ☆、第74章
    替杜芷书抹去眼水,一张哭得皱巴巴的小脸露出,重光帝右手却是微微一顿,杜芷书不解抬头,重光帝只是展颜笑开,“没事,咱们回去。”
    两人同乘一骑,仍由他策马扬鞭,杜芷书只窝在他怀里,一行人不过一个时辰,已是回到军营。
    军营驻扎在两国边境,重光帝跳下马,将身上的大罩披在杜芷书身上,而后打横将她抱在胸前。杜芷书身子娇小,裹在大罩里几乎整个人都被包住,军营有来往的士兵,虽都是低着头经过,却难免心中好奇陛下怀中抱着何人,然而直到进入营帐,都没有人不小心瞧见。但大家也都知道必定是陛下很看重的人,陛下休息的营帐,平日便是将军都不敢随意进入的。
    杜伊柯和杜铮守在大帐外头,重光帝抱着杜芷书一直走到床榻前,才将她放下。行军打仗的临时居所,环境自然比不得城里,大帐内的床铺只是铺着简单的被褥,虽不算柔暖,然而熟悉的味道,却让杜芷书觉着舒心。
    “可是累了?先躺一会休息吧。”重光帝替杜芷书掖好被角。
    这一段时间的折腾,杜芷书一直不敢踏实睡觉,如今有陛下在身边,才终是安心的阖眼,不一瞬,就进入梦乡。
    看着睡得香甜的杜芷书,重光帝才敢抬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原本白皙姣好的面庞,此刻却是斑斑点点,心被狠狠揪着,这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舍不得给她一丝委屈,所以御驾亲征,他亦带着她一同前行,却差些将她弄丢。这些天,她到底经历着什么!
    随军的何太医已在帐外候着,半晌,才见陛下召他入账,知道是给娘娘诊脉,好在带有红丝,一番看诊,神色却是愈发惊慌,最后跪在地上,轻声道:“陛下,娘娘这是中毒了。”
    “什么毒?赶紧开方子解毒!”
    何太医却是颤颤巍巍,道:“这是鲜卑的一种奇毒,调制过程极其复杂,微臣...微臣没有百分的把握,不敢随意用药,解毒,还得找到下毒者,方可行。”
    重光帝皱起眉头,何太医是京中带出的太医,医术高明,若他也没法子,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要找到下毒者,得有一番时日的折腾,遂担心问道:“娘娘现下可有危险?”
    “此毒并不伤害性命,只是浑身会起斑点,并且,说不了话。”
    重光帝一愣,难怪,难怪一路上杜芷书一句话没说,他只当她累了,却不知……
    深深看了杜芷书一眼,满眼的心疼,只道:“这件事不许和外人说起,若娘娘询问起来,只说可医。”
    -
    杜芷书再次睁眼,已是黄昏,偌大的帐篷内,只见着秋蝉的背影,让她一时恍惚,觉着和在宫中没有区别。杜芷书如平常那般坐起,正要喊秋蝉,才开口,却发觉嗓子出不了声音,记忆霎时回笼。
    一手卡着脖子,一手覆上脸颊,顿时生出一份绝望,而后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惊得秋蝉赶紧回头,虽然看见满地狼藉,却仍旧欣喜,走上前,道:“娘娘醒了,可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一边问着,一边收拾着被杜芷书扫落一地的东西,她只以为是娘娘不小心碰倒,哪里会知道是娘娘刻意为之。
    然而当捡起的东西不断又掉落,秋蝉才发觉了异样,抬头,却是看着杜芷书双手捂着脸,眼中满是悲戚。
    猜出娘娘的心思,秋蝉安慰着:“这些红斑不碍事的,何太医说了,吃些汤药调理,很快就好了。”
    听罢,杜芷书心情才是平复,半信半疑看着秋蝉,见秋蝉眨着眼睛,很是单纯,才是安心下来,秋蝉不是个善于说谎的,有心事一眼就能瞧出。
    说完,秋蝉准备了纸笔,道:“何太医还说了,娘娘这些日子嗓子也会不太舒服,不好讲话的,可以写字吩咐奴婢们。”
    何太医是宫中太医局医术最精湛的,遂放下心来,提笔,问的第一个问题便是陛下。
    秋蝉笑了笑:“陛下现下不在军中,之前为着寻娘娘,战事有些耽搁,如今和杜将军会和去了。”
    这么急?只是一觉,陛下便离开了,难免不让杜芷书起疑心,莫不是,陛下看着她如今的脸碍眼?又想起在山丘上,陛下为自己抹泪时,手指的一顿,其实已然看清了她的模样,难怪刚刚进帐时用大罩盖着自己,定是觉得她太够丑陋了!
    伺候娘娘近一年,娘娘的心思秋蝉多少能猜出一二,遂继续道:“娘娘莫要多心,陛下走前还和奴婢戏言,说娘娘这模样和先前刚入宫时花生过敏那回很像,倒让陛下有些怀念替娘娘抹药的那会儿。”
    这么一说,也让杜芷书想起那个时候,霎时红了脸,有些羞愧,只低着头不说话。秋蝉并不知详情,只道:“陛下神色从容,想来并不觉着怎样,陛下冒险亲自入鲜卑救娘娘,陛下心中是看重娘娘的,待陛下回来,娘娘的病或许好了。”
    杜芷书点点头,这才有了心思认真看向秋蝉,却发觉秋蝉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过半月不见,她的变化也不小。想起自己离开时,让秋蝉为自己扯谎,怕是连累了她,遂提笔问着:陛下可有为难了你?
    秋蝉霎时顿住,脸色更是惨白,双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微微一笑:“陛下仁德,并未有为难奴婢。”
    杜芷书哪里会信,一把扯过秋蝉的双手,撩起她的袖子,两只纤细的臂膀上满是青红交错的伤痕,可以想象之前是受了不小的折磨。虽只是奴婢,但秋蝉跟在杜芷书身边,也算是宫里一等一的宫女,还真没吃过多少苦,这一回,倒是委屈她了。只是她不知道,在看不见的背上,更是伤痕密布,差一些,她们主仆便见不着了。
    正巧这时候杜铮闯进来,看着秋蝉的手臂,一时惊住,而后赶紧转身,秋蝉亦是红着脸放下袖子,道:“小爷怎么过来了,也不叫人通禀一声。”
    杜铮一向随性,这么冒失的举动,让杜芷书又气又无奈,还好刚刚只是露了个臂膀,要是其他,还真不好办!
    听见秋蝉说话,杜铮这才转身,走近杜芷书,道:“听说三姐醒了,便过来瞧瞧。”
    乍一看见杜芷书的脸,杜铮一个没忍住,捧腹哈哈大笑,一边说着:“简直……简直就是个大花脸!”
    秋蝉听罢,生怕娘娘生气,却看娘娘嘴角含笑,没有半分怒意,这才放心下来,看来还是姐弟情分深,娘娘都纵着。
    其实也不是怎么纵容,只是让杜芷书想起了小时候,奶奶还在世时,三叔和自家是住在一座宅子里的,大姐二姐和杜铮年岁差得大些,不怎么亲近,倒是她和杜铮同岁,虽不怎么瞧得上杜铮,可杜铮却老喜欢粘过来。那日,杜铮也不知哪里偷偷带回的茴香花生,跑到她房间来讨好她,花生炒得很香,她贪嘴多吃了一些,结果一吃完,杜铮便是如现在这副模样,指着她大笑她是大花脸,直到她渐渐喘不上气来,杜铮才知出了大事儿。因为那件事,杜铮被三叔狠狠打了一顿,据说手臂粗的棍子都打断了一根,奶奶哭天抢地的,也没拦住三叔,也是因为那件事情,府里再不敢让她吃花生。
    奶奶过世后,两家人分开,渐渐来往也少了,总是逢年过节再见着一面,如今看着眼前的杜铮,又觉亲昵了几分。
    “没事,上回吃了那么多花生,脸比现下更吓人,别说说话了,当时气都喘不上,最后不是也好了么,一点疤都没有留,脸蛋比芷画还滑嫩,声音更黄莺似的。”
    杜铮最甜,被他这么一说,杜芷书倒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见杜芷书心情好了许多,杜铮凑上前,道:“三姐可有看我送去的信?”
    信?杜芷书有些迷惑,而后看了眼秋蝉,秋蝉赶紧地从旁边书案下取出几封信递给杜芷书,道:“娘娘离开后,是从河阳那送来了几封信,那时候奴婢瞒着杜统领娘娘失踪的消息,私下里帮娘娘收着了这些信笺。”
    “秋蝉姐姐可是厉害,听说您不在府上,秋蝉姐姐愣是瞒了三日才露陷。”杜铮赞叹道。
    杜芷书接过,一共四封信笺,其中三封信笺上没有署名,杜芷书取出,却是熟悉的字迹,陛下曾在她的寝殿批阅了一个月的奏折,当时被戏耍着没少给陛下研墨,是以一眼就能认出陛下的字迹。
    纸上也就四个字:安好,勿念。
    接连三封,都是一样的内容,没有多余的情话,但杜芷书心中一暖,脑海里不断浮现陛下在前方每日军务缠身,却在深夜一脸疲色仍旧挑灯给她写信的场景,嘴角微微含笑。
    这模样,倒是让一旁的杜铮着急了,赶紧拆了自己的那封信笺递过去,并且想将杜芷书手中的信笺抽走。
    杜芷书哪里容得他胡闹,狠狠瞪了眼,杜铮便停下了动作,不敢再去碰杜芷书手中的信笺,只乖乖地耷拉着脑袋等在一边。
    将信笺收好,杜芷书直接收在了床头,而后才是阅读杜铮的信笺,洋洋洒洒三页纸,将他在前方立功是事迹一字不漏,或许还夸大了地述说一番。
    看完,杜芷书抬眼看他,眼中满是骄傲,这个家中最小的男孩真是长大了,如今也能建功立业,独撑一面了。
    “我厉害吧,信上只是一场战役,之后连着又一场战役,但是没来得及写信告诉你,算起来,我一共杀了十六个鲜卑士兵,烧了两处鲜卑粮草,识破了一次鲜卑突袭。”
    杜铮这时候来邀功,定是有别的乞求,杜芷书提笔,写了句:有话快些说,否则我要睡了。
    明明刚刚才起,哪这么快睡,可杜铮却没反应过来,只是扯了扯嘴角,着急着说道:“这回陛下上前线却不肯带着我,三姐帮我想想法子啊,整日窝在军营里听着前方传来的消息,我会憋闷死的。”
    原是这样,杜芷书再次提笔:你若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帮着你。
    杜铮赶紧地点头,别说一个问题了,便是十个他也答啊。而后他又看着三姐书写,然而这回的问题他却真是答不上。杜伊柯如何会有鲜卑王庭的令牌,他哪里知道,他虽崇拜杜统领,可杜统领平日不与人说话,沉默得很,要从他嘴里听得事情是不可能的。
    杜铮挠挠头:“这事可能得问陛下,我只知道陛下命我跟着杜统领,吩咐着一切都得听着杜统领的安排,进入鲜卑后,杜统领才和我说是为了寻三姐您的。”说完,又补充道:“之前陛下一直是让杜统领守着后营的,这是头一回带着杜统领上战场,显然对杜统领信任得很。”
    杜芷书点头,或许这些疑惑都得等陛下回来再说,只是,陛下才走,她便开始想念了......
    ☆、第75章
    前方战事吃紧,后营倒显得很是平静,平日里除了杜铮来给她折腾一番,其他时间只一个人待在营帐中,白纱遮面,倒也从容。
    每到夜里,最是思念陛下,营帐内摆设和陛下离开时一样,只桌案上多出一垒垒纸张,每一张上面只写有四个字:安好,勿念。这些日夜,她誊写了不下千遍,自小杜芷书临摹的本事就极好,如今,将她的字迹和重光帝的摆在一起,秋蝉也难以分辨了。
    “娘娘今天还练字么?”秋蝉收拾好桌案,问着。
    杜芷书点点头,夜里太过宁静,若不是临摹着陛下的字迹,漫漫长夜何解相思!
    “娘娘这次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秋蝉在一旁研墨,嘴里如此说道。
    杜芷书抬笔,却是看了秋蝉一眼,不用说话,秋蝉便知娘娘询问的心思,遂继续道:“娘娘对陛下比以前更上心了。”
    在宫里,陛下也不是每日都来锦荣殿,娘娘一个人看看话本子弹弹琴,或是和她们聊聊天,并不怎么惦念陛下,难得问一句陛下,也都是关心圣宠旁落,而今时,娘娘每次临摹陛下的之际,嘴角的笑容很是温暖,每每让她觉得娘娘对陛下爱意浓郁。
    杜芷书没有再说话,嘴角浅浅含笑,是不一样了,她固执太久,即便慢慢曲意逢迎,即便慢慢被感动,即便将封固的心慢慢打开,心底却总有一角装着赵九禾,愧疚也罢,怀念也罢,总是不能忘却那些年的美好,不能忘却那一点红豆相思,她原以为这一生都是这样了,而如今,心中再无他人,她的整颗心满满是陛下,才知道,当你深爱的人是你的夫君时,心中竟是如此畅快!
    看着娘娘满眼的温柔,秋蝉也是开心,待陛下得胜归来,待娘娘的病全好了,一切便是完美了!只是,娘娘这病,已经吃了十来天汤药,总不见好啊……何太医总说得慢慢调理,急不得,这是要慢到什么时候!
    -
    帐篷外突然一阵嘈杂,接着是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日士兵出操呢,可明明夜幕低垂,外头除了守夜轮值的士兵,不该有这么大阵仗!
    毕竟是军营重地,杜芷书也不免担忧,眼神示意着秋蝉出去看看情况,秋蝉才跑出几步,外头便传来张成阳的声音:“娘娘,属下张成阳有要是禀报,可否进来?”
    杜芷书点点头,秋蝉上前将营帐帘子掀开,请了张将军进来,张将军是大将张成和的弟弟,张成和与杜凯都随着陛下在河合前线,驻扎的军营则是由张成阳将军的队伍驻守,此时他行色匆匆,想来前头发生了大事。
    一想着前方可能出事,杜芷书哪里坐得住,赶紧停了笔,拧着眉看向张成和,却因张不了嘴而略带焦急之色。
    “陛下声东击西,昨日突袭湖岭,一举得胜,活捉了鲜卑王。”
    杜芷书一惊,竟不小心打翻了砚台,墨汁染黑长裙,她却来不及整理,只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成和,她也算对慕合有几分了解,如此精明阴狠之人,岂会如此轻易入套?
    “军营离鲜卑阳城不远,左贤王已经在边境集结了人马,眼看就要大兵压境,陛下怕鲜卑将士会突袭军营,特命末将转移,今夜可能要辛苦娘娘随着末将赶路。”
    慕合在陛下手中,鲜卑人自然要投鼠忌器,左贤王应该和慕合是盟友,但会不会这时候落井下石并未可知,再者,若是探知了她在这里,绑了她交换大王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也难怪陛下担心。只是要她转去那里?她此时只是迫切想要见到陛下,张成阳虽只是简单一句话,可是若要活捉慕合,我军绝对也付出了惨痛代价,那,陛下现今如何?
    “末将安排杜铮陪着娘娘,争取明天入夜前赶到河合与杜将军会和。”
    竟是河合,杜芷书喜出望外,陛下正在河合,那明晚,他就能见到陛下了!遂赶紧命秋蝉简单收拾后边跟着队伍出发。
    -
    军营相距河合有近百公里,大部队都是步行,除非侧夜不眠,否则极难在明天入夜前赶到。
    杜芷书坐在马车里,被护在了队伍的最中间,毕竟夜间赶路,难免让人担惊受怕。即便外头有万人的队伍,秋蝉仍显得小心翼翼,不时地掀开车窗帘子,待看见外头一片漆黑,又是胆怯,好在赶车的是杜铮,才让她稍稍安心些。
    相较于秋蝉的担惊受怕,杜芷书和杜铮这一对姐弟倒是心中激动,一个一心盼着见郎君,一个一心盼着上战场!
    秋蝉几次劝着皇后闭目休息,可杜芷书哪里安得下心来入睡,直到天明,杜芷书都没有阖眼,难得困意袭来,又被外头的杜铮吵囔着打断:“娘娘,快看日出,可好看了!”
    秋蝉赶紧掀开帘子,他们正在荒路上,远处天际几条蓝色云霞的隙缝里闪出点点红色的小片,渐渐霞光扩散,将天际染成红彤彤一片,一轮初升的太阳跃出云层,正缓缓升起。
    红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那时恰好有一股劲的山风吹来,云烟四散。杜芷书闭上眼,任由山风拂面,只觉得心境畅快,这样的景致,若有陛下相伴,该是妙不可言。心下打定主意,等战事结束,她便要拉着陛下一起看日出日落,才舍得离去。
    走了一夜,渐渐有将士体力不支,张成阳下令让将士们就地休息。杜芷书也正好吃了些干粮,正要喝水,就被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杜铮给打断,呛了一鼻子。
    杜铮满脸的崇拜,做到杜芷书跟前,道:“三姐,你说姐夫怎么这么厉害,活捉鲜卑王啊!据说那个鲜卑大王曾经是鲜卑最勇猛的勇士,陛下怎么做到的!简直比杜统领还英勇!啧啧啧,三姐是捡到宝了!”
    杜芷书斜瞪了眼杜铮,这话说得,好歹她是他姐姐,怎么不说陛下是捡到宝娶了她!
    “听说我军明明是出兵延河,杜凯和张成和都率军兵临城下了,眼看就要将北洲三郡之一的延河郡给夺回来,结果陛下却给鲜卑玩了个声东击西,与杜统领一起带着三千兵马突袭湖岭,谁曾想鲜卑王真身竟在湖岭,就这么活捉了过来,哈,这一举动可是比打下一座城池还来得大快人心!”
    杜芷书刚刚压下怒意,认真听着,又很快被杜铮下一句话给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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