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7.
    那么，之后的参展就拜托柳生老师了，橘站在画室门口，规规矩矩对着老师鞠躬。
    阿雪是我获奖的学生里面最年轻的呢，戴着无框眼镜，穿着粗麻衬衫的中年男人笑的十分开怀，这次的主办方特意和我提到你，真是让我面上有光。
    还是老师指导的好，橘保持着礼貌，浅浅微笑着。
    画展结束后，要不要和我一起见一下主办方？
    方便的话当然好，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柳生老师的谈话？
    怎么会，都是圈子内的人，认识一下对你以后也有好处，时间也不早了，阿雪要不要和老师一起吃中饭？男人说着看了看表，去旁边的西餐厅好吗，刚好阿雪关于形体的动态问题，老师再好好和你讲。
    能和老师吃饭我很高兴，不过，橘侧了侧身，老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倚在黑色的benzg-class车身，目光冷冷的看着这边。
    今天男朋友来接我呢，要婉拒老师了。橘笑眯眯的，那老师我们画展再见。
    啊，柳生一边应着，面色讪讪的看着穿着浅驼色大衣的少女跑向那个黑色的男人，男人揽住少女摸了摸她的头发，关上副驾驶的门后，男人似有若无转身向柳生看了一眼，随即进入车内，柳生看着缓缓开走的benz，戴着婚戒的手慢慢收紧，眸色很深。
    牧瞟了一眼后视镜，他刚刚约你吃饭？
    嗯，橘伸了伸懒腰，我说了要和男友吃饭。
    一丝笑意掠过牧的眼眸，以后双休日我都来接你回去，来不及的话我会拜托宫崎先生。
    宫崎是橘家的管家，和父母差不多的年纪，牧很尊敬他。
    这么担心我呀，少女侧靠着看男人的脸。
    是伯父伯母找的老师么。
    橘点头，柳生浩二在业界很有名，指导学生有一套，人脉也广，很多人约他的课都排不上，爸妈拜托了朋友才等到他的指导，橘说着说着叹口气，这次能评奖应该也有他的关系吧，师出无名就算再优秀也很难在海选中被看到。
    感受到少女语气中的落寞，牧有些后悔不该谈这个话题，他把车停在餐馆门口，大手包裹住小手，你是最优秀的。
    橘看着男人眼神重的诚挚，我没事啦，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我会用实力证明的。
    牧最喜欢的大概就是少女这种内心憋着劲的感觉，和他以前在篮球场一样，无须多言，实力证明一切。少女身量细弱，但内心却完全不同。牧喜欢这种反差感。她看上去会被伤害，但她的心不会被轻易摧毁。
    晚上要回家吃饭吗，橘拨弄着沙拉，我和宫崎伯伯提前说一下。
    晚上陪我去研究部联合会的聚餐好吗，前辈们也会带女朋友去。
    好啊，橘欣然应允，不过我一个高中女生不会让他们不自在么。虽然已经高二。
    没事，别人只会看到美人的美貌，不会关注她的年龄。牧非常肯定。
    果然，在两人拉开门出现时，大学的前辈同辈们不约而同发出哦～的声音。
    橘还是回家换上白色衬衫花色长裙，外面罩着大衣，不太正式也不会太休闲，张弛有度，长发垂在腰际温柔缱绻，一点点淡妆也恰到好处，靠在牧的身边小鸟依人。
    不错不错，怪不得牧一直藏着不给我们看，副部笑着让两人落座，真是难得的大美人啊。
    这样说她会害羞的。牧握着少女的手，看她的侧脸。橘笑着回视他。
    我是橘雪，还请各位多多关照，橘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
    名字也很美丽哎，
    两个人真是般配，，
    觥筹交措间，橘明白了牧带她来的用意。除了几个男生的女朋友，部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孩子坐在一起，有一个女孩子一直在默默喝酒，牧始终没有向那个方向投过视线。女孩子的脸被酒蒸腾着有着红晕，齐耳的短发别到精致的耳朵后面，小巧的耳垂带着钻石耳钉，她一时看看牧，一时看看橘，微不可见的苦笑，先是自斟自酌，后来干脆和旁边的男生拼起了酒。女孩子猛灌自己，牧始终视而不见，最后是副部和另一个女生把她扶到隔壁的休息间，女孩子已经摇摇欲坠，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带我来了，趁牧夹菜的间隙，橘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
    牧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炫耀的？
    反正都是腹黑的很，橘轻哼了一声，就算不打篮球，maki也是人气王啊。说着好像故意要离他远一点。
    牧伸手把人轻轻往怀里带，小醋精。
    maki有没有为我吃醋过，橘仿佛很不甘心。
    这要你自己发现，牧笑着，用拇指擦了擦橘嘴边的奶油，蛋糕好吃吗。
    喂喂，我蛋糕还没吃，就先被牧腻死了，副部一回来就看到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样子，一副烦恼的样子，居然被大一的学弟比下去了，部长！我也要女朋友！
    你小子别总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就有好女孩喜欢你了。正襟危坐的部长说道。
    大家都笑起来。大学真好呀，橘喝着茶（未成年人不能饮酒！）想到，虽然少了一点高中生的真诚，但是大家都很有自己想法的样子，橘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么样的大学生，总归是要让自己满意的才好。
    预料牧肯定会喝酒，橘提前给宫崎伯伯打过招呼。大家告别的时候，几个醉的厉害的都被各自的朋友接回去，屋子里热烈的气息在室外一下被吹散，怎么还不下雪，橘整理好衣服等着牧，男人也喝了不少，瘦削的黑脸泛着红，礼数周到的和前辈告辞，部长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副部抱着手臂一脸深意看着牧。成年人的世界，橘想着，这也可以画下来的。
    两个人坐在后座，男人的手臂支着车窗，手指按着眉心，仿佛头痛的微皱眉。很难受吗，橘心疼的开口，伸手想要揉男人的太阳穴，牧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侧头看她。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是因为喝酒的原故吗，橘觉得他的瞳孔也蒙着雾色似的，鼻梁高挺，在他的脸上好像一座高峰一般，配合着深邃的眉眼，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凛然。橘用另一只手抚摸他的脸，男人的脸有点烫，喘息间都是酒精的气息。
    牧放开握住少女的手，把她揽在怀里，休息一下，累了吧。
    橘的头靠在牧的胸前，看到视镜里的宫崎伯伯微笑一下，她红着脸，扎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