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哭过之后,我整顿好心情准备面对随之而来的新学期。如同往常一样,我和大家嘻笑打闹,虽然班上大多数的同学都还是生面孔,但是这样宛如重新出发的感觉使我更振作起精神。
看着我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小优显得担心,就像我担心小易那样,不同的是,每每我结束一整天的课回到宿舍,小优若不是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今天……还好吗?如果有事可以告诉我喔。」,就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我。
不只是小优,甚至连阿凛也是。
「林千嵐,外找。」下课十分鐘的空档,我时常听到这一句话。
往外探去,看见的通常都是阿凛欲言又止的表情。
很想告诉他们,我真的很好。哭,是因为需要一个可以发洩的管道,让满载负面情绪的心抒发一下。
我不需要太多安慰的话语,需要的只是可以整理自己的时间与空间。
然而知道小优和阿凛不会把我这一番话当真,我也就由着他们认为此刻的我很脆弱,很需要朋友的关怀和安慰。
有的时候我时常会被他们过度关心的眼神弄得烦不胜烦,但这却也令我感到友情的温暖。
午休的鐘声落下最后一个声响,校园里遍佈的吵杂声,此刻像是按下遥控器的减少音量键一样,逐渐安静下来。
我很喜欢午休时间,静謐的校园里不需要提耳聆听就可以听见不同声调、频率的鸟鸣。每当耳朶享受着天籟,我会闭上双眼想像自己在山林深处悠游。
很平静,很放松。
走过中庭,我往校刊社的专用教室走去,不经意地抬头看望那棵高大的樱花树。夏季里她的枝叶繁茂,一大片深浅不一的绿色使她变得平凡、不显眼。
好久不见。我在心底对她说道。
一直没忘记那个午休,我也从这里经过,宸风蹲坐在树下抽菸,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那是我陷入深渊的开始。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来招惹我。
甩甩头,我转身走进校刊社教室。
小平头学长和他的女朋友不在了,不只是他们,其馀升上三年级的学长姊都一样,从社团中退出,奋战去了。
带头的学长姊不在,又还未有新血的加入,校刊社里的气氛显得低迷,失去往常的欢乐,连说笑也提不起劲,唯读在他们偶尔偷溜回来时,气氛才会和以往一样轻松。
「不要因为我们不在,就好像失去了方向一样。」学长摇头轻叹道:「你们还有下一届的学弟妹啊。记得你们在校刊社里所学的吧?我们在不在都无所谓,你们要靠自己去摸索,去寻找你们方向,不要老是以为没有我们就什么都做不好,这样我们也才能放心的考大学啊。」
学长说的这一番话才使得整个校刊社振作起来。
还没开学,校刊社也还未到真正忙碌的时刻,我们一方面等待新生的加入,另一方面也开始着手整理上学年所有活动的相关照片及文章资料。只是,活动照片中独缺少园游会的部分。
「啊!没有园游会的照片耶!」负责分类整理的女同学将所有照片摆放在桌上,随即惊呼出声。
那瞬间我的脑中闪过『完蛋了』三个字,当时为了书涵我顾不了这么多事情,也由于发生了太多的事使我一时之间很难消化,所以忘了去做补救。
「抱歉,那部份原本说好是我要拍的,可是因为当天临时有急事,出了一点状况……我没有拍……」硬着头皮,我囁嚅地说道。
原先预料会引起的一阵责备声没有出现,反而看见大家都是一副『我能谅解』的表情。
我乱感动的。
「没关係啦,我能了解。」一个长得很像小熊维尼的男同学开口说,其馀的人纷纷点头附和。
了解?难不成大家都知道园游会那天发生的事吗?
心理存着疑惑,可是我没有勇气开口询问。
「可是……」女同学一隻手抵着下巴作沉思状,缓缓地开口:「照片要怎么办呢?不是已经决定好要在校刊的前三页放上活动照片,少了园游会的行得通吗?」
「我觉得照片不放也可以,反而放上照片以后,整个质感都被破坏殆尽了。」一个男同学露出嫌恶状。
「请注意,这是校刊,所以无法免俗。何况我们如果不放上去,最后到了老师那里他也会放啊。」她说的老师是指校刊社的指导老师。
「我记得园游会那天有看到几位老师拿着像机在拍照,不然去跟那些老师调照片好了。」小熊维尼提议道。
「前提是我们要知道那些老师是谁。」
「不然就去导师办公室问看看好了。」
我自告奋勇地前去导师室调照片,毕竟这本来就是我负责的部分,总不能叫别人来替我收尾。
午休时间,老师们通常没有睡觉的习惯,有些老师趁午休的空档改作业或考卷,有些则是喝茶聊天,因为如此我才毫无顾忌的敲门进去。
「老师,我们是校刊社。请问一下有没有园游会那天所拍的照片可以提供给我们?」瞄了一眼班导的位子,现在是空的,人不知去向。我只好从最靠近门边的老师开始问起。
正欲开始忙碌,导师室的门又再度被敲开来。我下意识地抬头往门边看去,来者是面色凝重、跑得气喘吁吁的两个同学。
大概是出什么大事了吧。我心里嘀咕着,转回头和那名老师协调讨论,并没有多加理会。
「陈老师,张老师,你们两班的同学在打架。」其中一个喘着气说道。
我看见两个男老师错愕的从座位上站起身。
「是莫宸风和阿凛。」另一个同学紧接着说。
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几乎站不住脚,耳边老师又说了些什么,我全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