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上了山，卓聿奶奶的坟建在半山腰上。
    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江楼牵着卓聿肩膀上挑着一个扁担，扁担两头是一个桶和一个筐。
    这也是这里的习俗，小辈第一次跟随上坟，作为准女婿或者媳妇儿需要挑礼上山。
    竹筐里都是一会儿祭扫会用到的香烛元宝纸钱还有一些祭品。
    卓聿的姑父们则拿着镰刀锄头走在前面。
    江楼长这么大还真没有挑过扁担，所以她一路上都在调整着姿势。
    东西不算沉对她来说只是有些不习惯。
    而卓聿有些心疼一路上都跟着江楼身边帮她擦着额角淌下的汗液。
    落在后头的几个姑姑看着两人相处也是满面的笑意。
    但也没去打扰她们，今天除了带卓聿与江楼来上坟，晚上还有件大事。
    明天卓聿就要走了，晚上叁姑姑邀请了村长一家一起来吃个饭，算是定亲也是久违的团圆宴。
    所以今天不止是江楼扛着扁担，前头还有英子带着她的闺女一起来给老太太报喜。
    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到了，卓聿赶忙帮江楼放下扁担，拉开她的衣襟看看肩膀有没有受伤。
    江楼有些不好意思的拉过卓聿的手，看着对面叁姑姑一脸调笑，赶紧拉着人躲到树荫下。
    她没这么娇贵，又见卓聿满头的大汗她有些生气，一路上都只顾着帮她擦也不注意下自己。
    取出纸巾一点点的帮着卓聿擦拭着。
    清明的时候已经来扫过了，只是五月山间的枝叶茂密又有许多藤蔓爬上坟头，还有许多苔藓。
    姑姑和姑父们小心的清扫劈砍着，卓聿和江楼则跟着叁姑姑她们一起清扫着坟前的空地。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拿出那两个铁桶，开始烧着纸钱元宝，姑姑们都围在一处边烧边和奶奶诉说着近况。
    江楼也跟着点燃了纸钱放进桶内，姑姑说这样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可以带给奶奶。
    江楼边烧边在心里默念着，希望奶奶可以放心把卓聿交给自己。
    而一旁的卓聿早就泣不成声，跪在地上说着自己不孝，将这么多年压抑着的苦闷接着这次扫墓一股脑的倾诉出来。
    江楼没有去拦，她知道姐姐压抑很久了，只是跟着一起跪在坟前磕头。
    她很感激老太太的维护，不然在那吃人的环境里她可能就遇不到这么好的姐姐。
    又伤心老人家去世的早，没能让她也见上一面。
    等大家收拾完下山卓聿已经收拾好心情，现在大家都在讨论着晚上酒席上的菜。
    卓聿很开心也跟着姑姑们一起讨论着这个时节吃什么最新鲜。
    二姑姑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江楼打趣道:“小江怎么都不说话？来和姑姑说说都有什么拿手菜。”
    江楼羞愧的低着头，沉默了半天闹了个大红脸，她能说拿手蒸饺子吗？
    虽然同居后她也开始对各种家务熟悉上手，可就是下厨这件事她是一窍不通，最后更被卓聿严令禁止下厨做饭。
    卓聿在一旁看够了恋人的笑话才帮忙解释着小江不会做饭，但是她包了除了做饭以外的全部家务，今天的碗归她洗。
    江楼也跟着在一旁连忙点头，表示她洗碗很仔细让姑姑们放心。
    闹得两个姑姑都笑出了眼泪跟着附和今天洗碗有着落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吃完午饭大家分工明确开始行动。
    江楼会开车就开着二姑姑家的车带着卓聿与二姑姑一起去镇上买菜。
    其他人则开始打扫着房子贴着喜字，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篷子，村长家人多需要摆两桌。
    江楼没去过菜市场，她都是在超市一次性解决，这是第一次跟着来菜市场采购。
    和她印象里的脏乱不一样，菜市场里井然有序连买海鲜地方都有做了地下管道来处理污水，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有意思。
    跟着二姑姑一起来到卖瓜果蔬菜的这一层，江楼看起来每个摊子上卖的蔬菜都很好，但就听着卓聿与姑姑小声嘀咕着这家不新鲜这家的菜不好这家的番茄个大。
    走了一家又一家手上拎着的塑料袋在变多，卓聿回头看了下江楼，用眼神询问着对方重不重，就见江楼对着她微微一笑摇摇头示意她看路。
    无论多少回都会被江楼的笑容勾走魂，也让她意识到江楼好像胖了些，这大概就是赵青抱怨的幸福胖吧。
    这次一起去买菜江楼还是闹了笑话，二姑姑带着卓聿去了一户人家买活鸡，现在的菜市场不允许卖活鸡。
    可农村里总有那么几户家里散养着一些走地鸡。
    江楼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抓鸡，就自告奋勇的要跟着一起去抓。
    也不知道是江楼的意图太明显还是今天大公鸡心情不好。
    刚踏进鸡舍的江楼就见到一只昂首的大公鸡对着她喔喔喔的叫着，脖间的羽毛全数炸起。
    这让一直不受家里猫猫待见的江楼蹭的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卓聿还陪着姑姑和人讲价，那头就传来了江楼的哀嚎，还有主人家小孩嬉笑的声音。
    卓聿顾不上其他赶紧朝着鸡舍的方向跑去就见江楼跳着脚捂着手跑了出来，身后是腾空飞起朝着江楼奔来的大公鸡。
    吓得卓聿也顾不得这不是在自己家操起一旁的扫把对着公鸡打去。
    主人家也被这一幕吓到跟着跑去抓住那只扑腾的公鸡，对着站在一旁看戏的孩子用方言训斥了一顿。
    江楼的手上被啄出了一个血道子和一些红痕，主人家只好不停的道着歉，说着自己可以再便宜一些给她们。
    最后那只咬伤江楼的鸡和另外一只一起被买下放在后备箱与其他配菜一起拉回家。
    卓聿看着方向盘上江楼的手背上那一条条泛红的痕迹心疼坏了，但又有些甜蜜，当时江楼抱着她明明害怕的要死也要挡在她面前嘴里嘟囔着鸡的嘴琢人很疼。
    二姑父是这镇上有名的厨子，但凡有人家在自己家办酒就会请他上门操持。
    所以今晚的席面也由他主持，而其他人都自觉打起了下手。
    卓聿骑着叁轮车从祠堂借来了大圆桌与椅子江楼一直跟在她身后，时不时与村人打着招呼。
    如卓聿所想的那样，村里的大姑大婶都知道她带了对象回来，所以一路上打招呼闲谈的人也很多，而江楼始终都陪在她身边。
    晚上的酒席很热闹，村长很重视几乎全家出动，这时卓聿才知道当时拿钥匙给她的小姑娘就是英子姑姑的女儿。
    小姑娘很鬼灵精，笑眯眯的围着卓聿转，让一旁的江楼有些许吃味，可她还得应付着不停向她劝酒的长辈们。
    这一晚宾主尽欢，而叁姑姑的婚事也算是定下了就定在明年的叁月。
    江楼也在宴席上收到了来自各位姑姑的红包，这是另一重的认可，也让江楼高兴的多喝了几杯。
    碗是轮不到她来洗了，被几杯高粱酒放到的江楼早早的就被扶上楼休息。
    卓聿则陪着其他人一直到宴席散场收拾完，几个姑姑又拉着她说了很久的体己话。
    卓聿最后说服了姑姑们没有收下奶奶留下的那笔钱而是交给了几个姑姑，姑姑们也是很欣慰的感慨着卓聿真的长大了。
    钱不钱的姑姑们并不是很在意，但是懂得感恩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