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生无勋业死无名
有了妖主的帮忙，不出一个月，折柳便将这一批炼材差不多收集齐全。只缺最后一样“盘魂丝”。
“并不难找，只是有些远，”妖主挥退前来汇报的属下，看向折柳，“持有此物的妖修如今正躲在归雪城中。”
修真界十二州叁十六城，其中归雪城乃是仅次于停云城的繁华之地，与停云城一个在北荒，一个在东原，相距甚远。
听到这个名字，折柳心里微微一动。
她想起来，洛青去的渊冰秘境便在归雪城附近，之前她答应陪同却又失约，给洛青塞了许多防身的法宝符箓，就未再联系过。
如今数月过去，也不知他出了秘境否？
思索片刻，折柳避开妖主，唤出水镜。
几息过去，洛青并无回应，她只好又去叨扰寒舟。
“师兄，我不在的日子里，洛青可有回过宗门？”
寒舟的身影坐在一堆卷宗文案间，面色沉静里透出一丝疲惫，他揉了揉额角：“洛青？唔……我让他出了秘境便去和师兄师姐们汇合，一同参加修真界全门派代表大会，现下应该还在归雪城。”
倒是会使唤别人的徒弟……
“这大会不都是走个形式么，怎的这次开了如此久？”
“那群老家伙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说要让各门派的新秀天才互相交流比试一番，也不止洛青，各峰有潜质的亲传弟子都过去了。”寒舟翻了翻桌上的请帖，“怎么，你要去归雪城？正好，你去看着那群小辈，给他们撑撑场子。”
“一个任务还没做完，又来一个新的，你可真是我的好师兄。”
“过奖，师妹不用跟师兄客气。”
“……我不是在夸你！”
……
要去仙修们的聚集地，妖主再同行就不太合适了。
虽然现在妖修与仙修之间关系还算平和，但要以这般黑袍覆面的打扮入城，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所以，不如就此别过吧。”折柳拱了拱袖，“还要麻烦妖主将位置告知，我自取便好。”
妖主难得地愣了一下：“既已答应为真人取来所有炼材，又如何能半途而废。”
“归雪城中禁止修士掩盖容貌，可你……”
妖主沉默了下来。
他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片刻，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取掉便是。”
说罢一抬手，掀起了面具。
折柳毫无防备之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见到了妖主的真容。
眼前是一个与传闻极为割裂的俊逸男子。
修眉朗目，气质风雅，若不是这一身妖修黑袍，任谁也只会将他当做哪家大宗门出来历练的高徒。
只是笑起来时，眼睛里总有种莫名的深邃。
“你……”折柳微怔。
“我的样貌还算见得人罢，”妖主弯了弯唇角，将面具收入怀中，“折柳真人怎的一副受惊的样子？”
“只是有些意外，”折柳平静道，“我还以为身为妖主，不可轻易以真容示人。”
“不过是在下属面前伪装一二罢了。”
折柳点点头，没再多问。
她无意探究妖修内部的事务，既然妖主执意陪同，她也不会拒绝。
“那就麻烦妖主最后一程。”
“客气。”妖主顿了顿，话锋一转，“如此说来，同行月余，折柳真人竟从未唤过我的名字，是见外还是……不记得了？”
折柳一僵，有些赧然。
她应该是听人说过妖主的名字的，只是从未费心去记，见对方不提，她也就心安理得没问。
现在被点出来，就显得当初那句“久仰大名”有些虚情假意了。
“果然如此。”妖主轻轻一笑。
“抱歉……”
“无妨，就当重新认识罢。”他停了一停，看向折柳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其事，“我叫池卿，池水的池，君卿的卿。这次不要忘记了，折柳。”
……
万里之外，渊冰秘境中。
千古不化的冻层堆迭成峡谷冰崖，一眼望去茫茫看不到头。
峡谷中隐藏着数不尽的冰洞隧道，是妖魔们藏身的巢穴，越往深去，据说还可直接进入妖界和魔界。
此时一处洞窟外，上百头中低阶妖魔正包围着一群年轻修士。
双方缠斗一阵，妖魔被斩杀过半，却没能咬到修士一口，不由更加嗜血狂暴。
便在此时，无数道剑气裹挟着黑紫电光，刹那间同时出现。
紫电噼啪作响，纵横交错，裂空断日，将修士们周围的空间切割得支离破碎。
待雷吼停歇，剑气消散，剩余的妖魔皆已变成残碎尸块，腥臭脓血洒满了冰面。
见已无漏网之鱼，黑衣青年缓缓自空中落下，面无表情地用净尘术拭过剑身，然后收剑入鞘。
“洛青师弟也太厉害了！他真的只是金丹前期吗？”符修徐夕歌捧住脸颊，激动地惊叹。
她是点墨峰峰主的亲传徒弟，亦是位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此次奉代掌门寒舟大师伯的命令，一同前往归雪城参加全门派代表大会。
“或许……这就是苦雨峰的本事？听说他们每一代弟子都可以越级作战，像是折柳师伯，据说筑基期时便能打赢金丹期的前辈了，她还只是双灵根……”
翠雾峰峰主的亲传弟子、剑修离雪轻声细语地说，眼眸里也满是钦羡。
战斗已经结束，清玄宗一行人几乎没有损伤。
众人纷纷收起武器，进入清理一空的冰洞，一边取暖，一边打坐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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