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仇深似海 万山难填
围拢在叶衾寒身旁的医生们,在窃窃私语,有的摊手,有的摇头,也有叹息的。他们的举动,东方蕊并没有在意,她的目光始终在看着张子甫。张子甫也正回望着东方蕊,两人目光相对片刻,张子甫又瞧了眼良若风,道:“被功力反噬,神志模糊的人,早就该死了。”
“他没救了?”莫夕颜惊问,东方蕊也跟着紧张不已。
张子甫伸手挠了挠额头,道:“他脸色虽然差了点,但青白之中隐隐泛着红润,依我看,并非功力反噬所导致。”
古逸之身旁的一名医生插口道:“他的脸色,倒像没吃好饿的一样。”张子甫点头,道:“不错,功力压制了他的神识,不过他内心深处有着非常强的求生欲望,感受到强功后,尽力的想摆脱,因此他遇到阻碍,就会用全力消耗功力
。”张子甫又缓了缓,继续道:“只是这功力,只会随着躯体的体力消散而减弱,不会永久的消失。”
“那还是没救了?”东方蕊先是燃起了些许希望,随之又覆灭,心境转换之快,让她耐心不在。而张子甫竟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道:“一个人的功力,被强行传到别人身体里,原先的宿主会死,被传功的人掌控不了浑厚功力,会被反噬,成他现在这个样子。”张子甫伸手指着叶衾寒。“他自身化解了不少功力,他也有能力将别人传授的功力全部消耗,化为己用,但不知为何,他剩下了三四成,留下了潜在
威胁,后来体内功力不断的被运用,被压制遗忘的几成功力终于不可控制,才会成今天这个局面。”东方蕊曾多次察觉到了叶衾寒的嗜血和杀欲,虽觉得反常,却没有往深里细想,现在听张子甫如此分析,心中自责和懊悔又开始多了起来,仿佛自己若能早些发
现,叶衾寒就不会被功力反噬,变得走火入魔一样。
良若风这时问道:“那把这三四成散去,他是不是就没事了?”“哼!”张子甫蔑笑道。“他遇阻力就凶性大露,就是想散功力,但体内的功力举了散,散了又聚,除了空留一身伤外,你看他的功力可曾散去半分?如果再不想
法子医治,他体内剩余功力,也会像是接收到了号令一样去反噬他,那时候,真的是乏天无数,他只能毁了。”东方蕊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作为医圣传人的张子甫,方才的一番话,等于是明确的宣告了叶衾寒还有救。东方蕊忽然感到非常疲倦,她好想去大睡一觉,睡到叶衾寒痊愈,这样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但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在一旁全程看着,即便治不好,她也要亲眼看着叶衾寒死去,因为叶衾寒是属于
她东方蕊的。
古逸之这时开口道:“叶公子于莫家有功,孤身杀入玄峰鹤的大军中又全身而退,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吧?”
莫家群医纷纷点头,古逸之朝着张子甫道:“主公务必请张先生救治好叶公子,还叮嘱我一定要转告张先生,叶公子痊愈后,莫家上下永记张先生恩情。”
莫夕颜也道:“是啊,张神医,我们莫家向来言出必行,我父亲说过的话,更是一言九鼎。”“莫家于我救命之恩,让我做的事,我肯定会全力以赴。”说到这里,张子甫忽然嗓音尖利,看着东方蕊道:“但是,千毒教灭我张家满门,这个仇,我也不能忘
,救仇家的丈夫,嘿嘿,可能吗?”
“她现在和千毒教没有任何关系了。”良若风走到东方蕊身旁,他怕张子甫会突然发难,这对连日来不眠不休,心思忧虑的东方蕊来说,肯定难以招架。
张子甫歪着头,目露凶光:“灭我张家人的,可正是她东方氏啊!”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东方蕊身上。千毒教本就神秘,内部的斗争鲜有人知,除了莫云帆和古逸之外,莫家内部也没有人知道张子甫的身世,只知他医术高明,在
莫家能与鬼谷子比肩。此刻莫夕颜一脸茫然的瞧着东方蕊:“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古逸之道:“张先生,冤有头,债有主,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救治叶公子。”张子甫两手一摊:“本来莫家让我办的事,我应当死也办妥,但仇深似海,万山难填,怪只怪叶衾寒和东方家的人成了婚。古老爷子,您放心,姓叶的待会死了,
我自刎谢罪。”群医又开始小心议论,莫夕颜看着心烦,便把他们赶了出去,转头又和颜悦色劝张子甫救人为先。东方蕊一直呆呆的看着叶衾寒,脸上一会儿是无尽温柔,一会
儿又是冷若冰霜的决绝。良若风看在眼里,止不住的担忧。
许久后,东方蕊才开口:“要我怎么样你才肯救他?”
“当然是要你死。”张子甫面貌狰狞。“当初你们可是要赶尽杀绝的,没想到啊,天道好轮回,谁也不会绕过谁!”
“我保证,你要是动她一下,你也活不过今天。”良若风走向张子甫。
古逸之忙上前,道:“良公子,叶公子可是你的朋友,你把他送过来,不正是想救他吗?”
“他不会愿意心爱的人为他而死的。”
“对。”莫夕颜附和,站到了东方蕊身旁。“张神医,这种交易,我可不愿意发生在我们莫家。”
古逸之顿足道:“小姐,这是他们千毒教内部的事,我们插手传出去怕是不好啊。”
东方蕊对古逸之的话嗤之以鼻,轻蔑道:“白卿相篡位的时候,莫家是不是也有这种立场。”
古逸之愣怔一下,板起脸威胁道:“东方姑娘,你在的可是莫家,而且你也有求莫家,讲的每一句话,可是要负责的。”
莫夕颜道:“东方姐姐,张神医,过去的事,且先不提,当下救人要紧啊。”这时,叶衾寒醒了过来,周身功力游走,但却无法形成攻击力,挣不脱铁链的他,只能像野兽一样发出嘶嘶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