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美厨娘 第77节
司机看一眼江建文,他知道江初月在领导心里的地位,哪怕他自己也不多瞧得上江建文这种泥腿子,可人家生的闺女厉害啊。所以不管心里多瞧不上,面上还是得带着几分客气不是。“这位大叔,瞧你这话说的,车里也不是只坐着江大叔一个人啊,不是还有我们李书记嘛。”司机说。
说完,看看江建文,又看看江建武,觉得自己真倒霉。
地上这人明显就是冲着江建文来的,偏让自己给遇上了,他瞧瞧觑一眼一直在车里没下来的李书记,心里不断叫苦,自己要是连这么点事都处理不好,不定李书记心里怎么看自己呢?那这司机的工作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个未知数。
想到此,又不得不埋怨起江建文来。
觉得这人可真是个扫把星,泥腿子出身,还真以为自己穿上西装就成了领导不成?还不是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闺女。
“车里坐着的可是省城调过来的书记,你要是像耍赖,你就跟这儿躺着。”江建文见江建武这明显不像能好好说话的样子,也懒得再客气什么,径直就搬出李书记来。
江建武听了这话,张了张嘴,又看了眼锃亮的小汽车,到底还是从地方爬了起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江建文看着江建武一拐一拐的背影,抿着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江建武也是自己从小哄着背着长大的弟弟,他一直以为他们两兄弟会相互扶持着过完这一生,可谁知道......
想到这里,江建文叹了口气,大概是他这人天生缺了父母兄弟的亲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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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一满车的葛根运进了葛粉厂,登时,沉寂了许久的葛粉厂再次热闹了起来。
所有员工提前已经培训过一轮了,因此,葛根运来以后,整个厂里乱中有序,工作不说多熟练,但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李书记陪着叶镇长过来的时候,一车的葛根已经在陈芳芳和张雪芬的带领下,清洗的差不多了,且已经有员工开始捶打葛根了。
单独劈开一个小院,专门用来捶打葛根用的,里面堆放着好几个石磨,木锤敲击在葛根上发出钝钝的声响,在这个不大的葛粉厂里听着生出些许别样的意味来。
里面说不上多热火朝天,但也确实各司其职,打眼看过去,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这其实是个已经荒废了许久的葛粉厂。
站在门口,叶镇长很是有些感慨,“我原以为,这个葛粉厂自此就要荒废了,虽然一直想重新把葛粉厂做起来,可心底到底是没底,如今看到这副景象,说真的,我这心里啊,还真有些五味杂陈。”
李书记倒是没叶镇长这么多感慨,他只说:“还是您心里有老百姓,才有了葛粉厂的今天。”
这话叶镇长听完,不置可否,倒是没再继续说什么了,径直朝里面走去。
一直走到捶打葛根的小院里,才在人群里看见江初月一晃而过的身影。
瘦瘦小小的她被妇人们给挡了个严实,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生怕一个错眼,就漏了程序。
“这个其实就跟咱们在家洗衣服一样,用纱布紧紧的裹住这些锤烂的葛根,反复多洗几遍,每一遍都要换一缸水,而且这些水可千万不要倒掉,直到咱们洗出来的水变的清澈,纱布里的葛根才可以扔掉。”江初月清亮的声音徐徐的传出来。
“你们瞧,这会儿缸里的水差不多就跟清水一样就可以了。”江初月用小臂擦了擦额角的汗,“你们不要只记着我这会儿洗了几缸,然后你们就洗几缸,咱们得依据水缸里的水的清亮程度来判断是不是还要继续搓洗。”
围着的几个妇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就对上了叶镇长含笑的眸子,她忙走到跟前,“叶镇长,李书记,你们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叶镇长笑笑,“听李书记说葛根都拖回来了,我这不就迫不及待的想过来看看嘛。”
江初月很是理解叶镇长的这种心理,丝毫没觉得被侵犯或是不被信任,她了然的点头,“是该来看看,”说着一顿,笑着打趣道:“那您满意现在看见的吗?”
叶镇长顿时朗声一笑,“满意满意,不能更满意了。”
江初月抿着唇轻轻笑了笑,倒是泼了一盆子冷水,“叶镇长,您可别高兴的太早了,咱还是等第一批成品出来了再高兴不迟。”
谁知道叶镇长丝毫没因为江初月这句话而扫兴,整个人周身都洋溢着开心,“现在有现在的高兴,我只要看着咱们葛粉厂能够重新投入生产,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极大的开心了。”
话至此,江初月没再多说什么,只带着叶镇长和李书记把葛粉厂转了个遍,每一道工序也都给讲了一遍。
之前都是纸上谈兵,这会儿投入生产了,便直接对着工人的每一道工序来讲解,叶镇长和李书记有了更真切的感觉。
只是在最后听说这批葛根最后估计最多就能出不到五十斤的葛粉时,还是实实在在的震惊了下。
“这么少的吗?”李书记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江初月点头,“你们也看到了每个工序,葛粉其实就是葛根里的那点子汁水凝固的,一根葛根又能有多少汁水?
第68章
68章
第一批葛粉成功的时候, 已经是一周后了,原本不用这么久的,只前两天连着下了三四天的雨,连绵的阴雨天, 葛粉一直没有晒干。
江初月用蛇皮袋把合格的葛粉装袋后, 用称粮食的大称称了下, 竟有150多斤, 也算是出乎意料了。
当天下午, 叶镇长和李书记再次来到了葛粉厂。
叶镇长和李书记捻起一小块的葛粉用手指碾碎, 细腻而又白净的粉质,干净的没有丝毫杂质。
陈芳芳也是很有眼力劲, 忙转身和张雪芬两人从厨房里拿了好几个大碗, 还有坚果白糖,提着一壶刚烧开的开水就过来了。
当着叶镇长和李书记的面, 抓了一小把的葛粉放进碗里,用冷水搅拌葛粉, 再放入一小勺的白糖,一直搅拌至里面没有粉块,变成奶白色的水状后, 倒入烧开的开水, 倒水得一鼓作气,还得一边倒水一边搅拌, 直至葛粉被冲成透明状,用勺子敲一敲, 还带着点点弹性。
最后, 舀一勺坚果放进碗里搅拌一下。
叶镇长去年的时候就吃过葛粉了,看着倒是很平常的样子, 只是他看着碗里的坚果时,觉得有些新鲜。
“核桃还能放进葛粉里吃?”
叶镇长说完,率先舀起一勺尝了尝。有些烫,只吃了一小口,但细腻又含着丝丝甜味的葛粉瞬间在嘴里铺成开来,咀嚼的过程,还伴着细碎的核桃,这种口感很是奇妙。
“嗯,这核桃怎么是没味道的?”叶镇长吃完一口,“没味道好,伴着葛粉里的甜味一起吃下去,这味道倒是很新鲜,好,很好。”
李书记在一旁听叶镇长如此说,挑了挑眉,端起另一碗吃了一口。
因着已经放了一小会儿了,倒是没太烫,他顺着表面舀了一勺喂进嘴里,细嚼慢咽的,一丝一毫的品着。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只见,他吃完一口,又舀了一勺,江建文、张雪芬还有陈芳芳,瞬间松了一口气。
葛粉厂从投产开始,他们就在厂里待着了,对于这厂里的人都是熟悉的,唯有这李书记,是半道空降过来的。
当时,江初月有问过这李书记是什么来头,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
叶镇长只说:“你们专心把葛粉厂做好,比什么都强。”
因此,这会儿他们见李书记吃了一口又接着舀第二口,便知道,这头一批的葛粉算是成功了,且,似乎还挺合李书记的胃口的。
叶镇长和李书记离开葛粉厂时,叶镇长倒是没多说什么,倒是李书记难得的开了口:“小江啊,不错,这葛粉厂里有你把关,我相信,咱们叶镇长来年的工作成果上面的人会看到的。”
叶镇长和李书记的汽车尾气省消失在葛粉厂的大门口,随即,厂里爆发出欢快的笑闹声。
第一仗来了个开门红,后面的工作做起来就更顺手了。
第一批的150斤葛粉倒是没有对外出售,而是直接由李书记带回来了省城,说是让省城的领导也看看咱们葛粉厂的工作成效,证明一下咱们叶镇长当初力排众议重开葛粉厂的决心是正确的。
葛粉厂既然正式投产重开了,那么,接下来就要正式进入投产及销售了。
江建文在厂里负责葛根的采购,除了三桥村的葛根,他跑遍了整个红星公社下面附属的每一个村。
同样的,在下村的时候,他带着盖有镇政府及叶镇长私印的证明,每个村的村长倒是都认得,只是对于这件事,却不是每一个村长都那么积极的。
有的村长仍然坚定的认为只有种田才是正道,这一切旁的都是不务正业,且,这会儿有些落后地区仍然是不允许私下交易的,他们担心一旦私自去山上挖葛根再卖掉,会被当成社会主义的尾巴给割掉。
对于抱有这种想法的,江建文自不会过多的劝说,根深蒂固的想法想要被改变,除非经历生死,否则一时是很难说服的。
他只是让村长集中村民开会,把这件事当众给讲了下,并且着重讲明,收葛根的是镇上的葛粉厂,并且交易是镇长同意的,如果有想要挖葛根卖给葛粉厂的,可以送到村长这里,葛粉厂会三天过来收一次,并且价钱是当场结清的。
大抵是“价钱当场结清”这几个字触动了大家的神经,虽然村长不太愿意做这件事,可还是有很多村民很积极的。
临走时,江建文看着每个人脸上激动的表情,又说道:“葛粉厂是政府的,所以,每一次收葛根会检查葛根质量,太过细小的或是有残缺的,我们是不收的,我们只收饱满且完整的,你们如果想着糊弄一下就能换钱,天底下是没有这种好事的。”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明显看到有些人脸上露出了悻悻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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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总是会让人更快的成长起来。
江初月毫不藏私的把制作葛粉的每个过程都仔细的交给了厂里的员工,江建文负责采购也做的有声有色,鉴于后期要对外销售,工作量较大,他竟还主动又去招了几个适合做采购的工作人员。
张雪芬忙着整个厂里的后勤部门,负责食堂及清洗过滤布等一些工作。
原先陈芳芳刚来的时候,是跟着张雪芬一起做些打杂的活儿的,后面江初月一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便叫了陈芳芳过来跟她一起做。
原先在村里的时候,陈芳芳也是跟着江初月做过的,每个步骤的具体流程其实都清楚的,只是,突然让陈芳芳要面对这么多工人,还要教他们怎么做事,这对于陈芳芳来说,一时有些慌。
她担心的倒不是自己会教错,而是身份上的一种改变。
她就是个三桥村村长的闺女,在村里都算不上高人一等,这来了镇上,且这里面的工人大都是镇上的户口,这对于乡下人来说,心里多少带着点憷。
江初月自然也看出来了一些,想了想,吃过晚饭,她特意叫了陈芳芳,说是出去逛一逛。
五点下班,已经入春的时节,此时六点还不到,天色还亮着,去街上还能碰到未关门的小商铺。
两人顺着葛粉厂门口的梧桐道慢慢朝街上走去。
江初月看着头顶慢慢冒着绿芽的枝头开了口,“芳芳姐,你瞧,过了一个严冬,到了春天,还是会重新发芽张叶,冬天时光秃秃的枝桠会再次变的茂盛,再过两三个月,夏天到了,咱们这门口啊,即便是天上那毫无人性的太阳,也只能穿透枝桠间的缝隙透过一缕一缕的光线。”
陈芳芳有些没明白江初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初月对上陈芳芳圆溜溜的黑眼睛,弯了眼睛,浅浅一笑,“芳芳姐,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人的身份也是可以改变的。你瞧,原来的时候,咱们在村里过的什么日子?那会儿你想过会来镇上吗?”
陈芳芳摇摇头,这哪里敢想?
“别说你了,你就看看我。我家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不用我说,你大概也是看见了的,我那爹爹婆婆别说是怎么对我和狗娃的,就说我爸还是他们的亲儿子呢,他们又是怎么对待的,现在呢?”
“初月,你的意思我懂了。”
不等江初月说完后面的话,陈芳芳出声打算了江初月的话。
江初月看着陈芳芳,见对方的眼睛里不仅有对生活的坚定,还满是对自己的心疼。
她眨了眨眼睛,一时竟有些无言了。
半晌,她深呼吸一口气,“所以,以后我会有一个好帮手,对吗?”
陈芳芳点头,“初月,我今天能在镇上有一份工作,这一切都是靠的你,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江初月有片刻想笑着摇头,说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为我,你应该是为你自己。
可这话她没说出口,就像陈芳芳明明对于做葛粉的流程熟练的不能再熟练,可面对那些工人的时候却还有些发憷没办法好好利索的教他们一样。
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刻在骨子里的,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慢慢来吧。
“初月。”
两人正待继续往街上走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