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人 第302节
脑海中的那些模糊画面此时正在快速的凝实，我心中的那股子莫名的熟悉感觉也在快速的提升，一阵阵莫名的悸动，让我开始恍惚起来。这个地方我曾经待过，我曾经来过这里……
九黎宗，这个山门的名字，好像也是我取得……
可是，这不可能啊！
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脑海中的这份记忆不是我的，而是属于曾经的那位存在，那个九条龙尸拖拽的棺椁的曾经的主人的记忆！
“嗡~”
这一刻，我的脑海像是轰然炸裂开来似的，诸多模糊的记忆瞬间爆开了，我的身躯一颤，手掌不受控制的按在了那刻画着思过崖的石碑上面。
刹那间，我就感觉我的意识像是一下子被吸进了那块石碑之中似的，意识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秦染，快别睡了，赶紧起来，再不回去的话，师父就要打咱们板子啦！”
有人在剧烈的摇晃我的身体，我不耐的摆着手，不愿睁眼。
但是，下一瞬间我的鼻子就被捏住了，让我的起床气噌的一下子上来了，猛地睁开眼睛怒吼道：“小毛贼，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捏老子鼻子……”
这话还没吼完，我突然愣住了。
不对，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是江阳，之前在曾经的九黎宗山门处似乎陷入了昏迷，怎么转眼间来到了这样一处风光明媚之地？
还有，我什么时候成秦染了？
这个正拽着我起身催促着我赶紧回去的身着补丁衣衫的少年，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老说书人的影子。
这是怎么了？
我心中有些慌乱了，下意识的调动体内的气血之力，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体内的力量像是消失了似的，无法变幻上古异兽，无法调动青冥灯的力量，甚至连体内秘境都感应不到了……
这一刻的我，仿佛彻底的成了一个普通人，这如何能够让我不惊慌？
而补丁少年像是没有看到我的惊慌神色似的，拽着我快步离开了这片阴凉的树林，牵着两头大牯牛朝着远处的那座山快步前行。
一路上补丁少年都絮絮叨叨的说着，从他口中所说的一些情况之后，我了解了一些情况。
远处的那座山是他们的家，他们俩本来不认识的，是他们的师父将他们捡来收养在这里的。而那座山峰，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好像就是九黎宗山门内的那座山峰，只不过现在好像还没有九黎宗这个山门。
秦染和老说书人曾经是同门师兄弟？
他们的师父又是谁？
第六百三十二章 当初是怎么被灭门的
这事之前没有听秦染和老说书人提及过，秦染和老说书人相处的过程也不像是师兄弟的样子，尤其是当初在大炎皇朝所在天地的时候，秦染和老说书人之间的关系显得很复杂。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秦染和老说书人对彼此的了解很深，不像挚友也不像敌对的关系，让人有点搞不懂。
当我们来到了山峰脚下的时候，看到这里有几座茅草屋，一个老人正背对着我们坐在灶台处生火做饭，不过他显然不是那种经常做饭的人，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补丁少年急忙快步走过去，从老人的手中接过锅铲，快速的在锅里翻炒，嘴里还嘟囔着说道：“师父，您跟灶台无缘，就别强求了行不行？每次你做饭咱们家都得出点事，上上次失火烧了棚子，上次咱家那口用了好多年的大铁锅被您给生生烧坏了……您老就不能老老实实的等我们回来再做饭吗？干嘛勉强自己啊！”
补丁少年絮絮叨叨一番话，让老人老脸有点挂不住了，直接一巴掌扇在了补丁少年的后脑勺上，骂骂咧咧的说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让你俩放牛，你俩倒好，又是一去大半天没回来，老子都快饿死了！”
骂了补丁少年一通之后，老人朝着我这边狠狠的瞪了一眼，说道：“你小子还傻愣着干啥，赶紧过来添柴烧火，眼屎都没擦干净，肯定又去偷懒睡觉了……”
我怔愣愣的看着那老人，心神震撼难明。
这个老人，给我一种极其熟悉亲切的感觉！
那简直就是苍老之后的我！
我成了秦染和老说书人的师父？
这太他娘的扯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眼前的这种情况了，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赶紧让这场梦境快点醒来吧！
可惜的是，我想尽了一切的法子，都没能让这样一场荒唐梦快点醒来。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时间里，我和补丁少年在老人的操办下娶妻生子，给老人养老送终，将老人买葬在了这座山巅之上，一直守护到他终老。
而老人只教给我们做人的道理，并没有教授我们什么修行之法，我和补丁少年都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过完了这一生。
在我九十多岁高龄躺在床榻上气若游丝的时候，儿孙满堂跪在床前低泣着，而同样老迈不堪的补丁少年却坐在我的床榻边抓着我的手，虚弱的跟我说着我们经历的诸多过往。
很多的事情，我都记不清楚了，甚至于在这样的一刻，我真的以为我就是秦染了。
“老哥，还记得师父临终前对咱们说的话吗？”
这个时候，补丁少年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他的眼睛。
补丁少年的双眸很明亮，那双眼睛也变的很深邃，像是曾经的师父，他附在我耳边，虚弱轻声说道：“九世缘法，帝路难斩……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再相逢！”
听完这句话之后，我茫然的看向补丁少年，这句话我很确定在我们师父临终的时候并没有对我们说过！
我想要开口询问，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最后的一口气也随着补丁少年的话音落而散去了。
生命走到了最后，生机之火彻底的熄灭了。
……
“毛蛋，还活着没？还活着就吭一声！”
当我的意识从黑暗之中复苏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我的耳畔嚷嚷，同时还闻到了一股烤鸡的香气，下意识的探出手去，直接抓住了一只烤鸡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去，像是饿了很多年似的。
这个时候，我才幽幽的睁开眼睛，有些怔怔的看着身周的情况。
此时的我身处一个洞穴之中，寒风不断的从洞穴口往山洞里狂灌不休，一个身着青衣长袍的身影盘坐在我的面前，身前有个食盒，正一脸贱兮兮的笑容看着我。
那是秦染，年轻时期的秦染！
那么此时的我又是谁？年轻时期的老说书人？
脑子里生出疑惑的同时，我手口不停，一整份烤鸡不断的被我撕扯着填进口中，狼吞虎咽的。
“慢一点，别噎着，喏，还给你带了一壶酒！”
秦染笑眯眯的递过来一壶酒水，说道：“你小子也是倔驴脾气，明知道咱们那老不死的师父不是轻易更改自己决定的人，你还非得三番五次的请他更改门规，这下好了吧，终于把他惹毛了！百日思过，你小子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等师父气消了，我再去给你求求情，看能不能让你少受点罪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秦染说了很多，我一直都没有吭声，主要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脑子里有点乱，还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自然没有乱接话了。
看到我闷不吭声的只顾吃喝，秦染最终叹了一声，还以为我倔驴脾气犯了，说过几天再来看我，然后就拎着空食盒离开了山洞。
等他走后，我有些踉跄起身，身上伤痕累累，走出了洞口，看向外面的景色后，我又是一愣。
山峰之巅，思过崖！
白雪皑皑，寒风如刀，眺目远望，能够看到偌大的九黎宗山门，已经被白雪尽数覆盖。
山中门徒众多，飞鸟走兽无数，整个山门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九黎宗，当初是怎么被灭门的？
第六百三十三章 执念
我之前成为秦染，现如今又成了年轻时的老说书人，这算不算是经历了两世？
这样的古怪轮回，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想了很多很多，非但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越来越迷茫了。
这一世中，我从思过崖下来之后，去见了师父，师父的相貌依旧是苍老之后的我的模样，给我一种难言的别扭感觉。
这一世的我，实力很强，达到了长生秘境第二层不死之身的境界，而我的实力在整个山门之中都排不到前百。
可是，如此强大的九黎宗，最终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覆灭了。
我看到的苍穹之外的那些身影，那些身影皆是散发出了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师父说那些最低都是长生秘境第六层的存在，不是九黎宗能够与其抗衡的。
他们要师父他们交出什么东西，师父等人宁死不屈，引爆了九黎宗的山门大阵，拼命将我和秦染等一批山门弟子送出了域外，而师父等人则是耗尽力量与外敌拼杀，直至自爆彻底的结束这一切。
而我们这一批被师门长辈们拼死送出来的一批弟子们，在接下来的很多年之中，也被人不断的追杀着。那些追杀我们的家伙，都在询问我们九黎宗山门底蕴至宝所在，但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那底蕴至宝为何物。
无数年过去了，那一批逃离出九黎宗山门的弟子之中，只剩下我和秦染了，在我们暗中报复当年那些围剿我们山门的势力的时候，被人反埋伏了。
眼看着这一次已经没有机会逃出生天了，我们哥俩伤痕累累，生机已经荡然无存了，看着对方那狰狞狠厉的神情，秦染笑了。
他身上的气息紊乱，准备自爆了，在自爆之前，他扭头对我笑着说道：“毛蛋，实际上我见过咱们九黎宗的底蕴至宝，就在你当年在思过崖待着的那段时间里，我原本想去找师父求情的，结果无意间见到了那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一口棺椁吧！”我轻声说道。
“嗯？”
秦染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很不敢置信的样子，说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笑了笑，语气复杂莫名说道：“猜的，你信不信？”
秦染深深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浓郁，像是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出声，直接轰然自爆了，我也很干脆的在这一刻随着他一起去了！
……
接下来，我再次经历了好几世人生，每一世都和九黎宗有关系。
当第九世终结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条星路，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指引，我同时也看到了那九道龙尸拖拽那口棺椁沿着那条星路冲锋的一幕。
万里通天大道，偏偏在最后那一节的时候，星路断掉了！
然后，我就亲眼看到了九条龙尸拖拽着棺椁从那条星路的裂缝处坠落，最终落至星海深处不知所踪了。
九世的人生像是过去了很多年，但是又有一种仅仅过去了一瞬间的时间似的，有种一瞬万年之感。
我长呼了一口气，缓了缓神，九世的经历在我的脑海中飞快的划过，此时再看这思过崖的石碑和山洞，那感觉又不太一样了！
我摩挲了一下那石碑之后，径直来到了那洞口前，盘膝而坐，体内的气血随着心中的诸多感悟一起运转，将自身的气息逐渐的蔓延至这座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山峰之上。
渐渐的，一股淡淡的生机就从我这边蔓延而出，这股生机是从我体内秘境之中散发而出的，随着我那九世的感悟，体内的秘境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这一刻，我和这座山峰像是逐渐融为了一体似的，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肉身魂灵得到了些许的提升，这种提升不是很猛烈，像是润物细无声。
曾经的那口棺椁，在这座山峰中待过一段时间，即使那口棺椁已经离开很多很多年了，但是当我来到这里之后，我体内的潜力和这座山峰还是产生了些许的反应，有种回忆往昔之感，同时给我带来了些许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