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哈……其实也不久，一个女孩出生了。她的出生让一家人都开心得要命，最初的那几年，她还不谙世事的时候，就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后来，她的家人把她带到另外一个家庭，那个家庭更是圆满，不仅有一个与女孩年纪相仿的男生，还有一个在妈妈肚子里的小女孩。
    起初，因为家庭原因，女孩和男孩玩得很好，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但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转折。
    一天，妈妈告诉小女孩，‘你长大后要嫁给小男孩哦。’那时小女孩才多少岁呢？我也不大记得了，只记得这件事宛若晴天霹雳，小女孩毫不犹豫地拒绝，把她妈妈都吓了一跳，那之后，家庭矛盾就产生了，他们对小女孩也不再像曾经那么好，动不动就逼迫她嫁给小男孩。
    但你知道吗，小女孩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懂事，偷偷哭完之后，她告诉父母，她愿意尝试和小男孩在一起。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种没来由的婚姻是为了什么。
    父母知道之后很开心，很快和男孩的父母定下婚事，那时候他们俩都不到十五岁。从那以后，小女孩时常要到男孩家，和男孩的家属交流熟悉，日复一日，无聊得想着某一天一头撞死在墙上，让人知道她有多委屈，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也没有人会记住她。
    她的人生就像放在橱柜里积灰的玩偶，没有人考虑她的感受……
    她也没想过，她的人生会有转机。”
    说到这时，齐湍停住了，把自己的脑袋从尹韫兮的颈窝中挪开，确认一眼尹韫兮是否睡着，而后把她搂进自己的怀抱里。
    尹韫兮头顶的碎发蹭过齐湍的下巴，像鲜草一般，扎得她的下巴痛中带痒。但齐湍不在乎，继续往下说，此时，她面带幸福的微笑。
    “有一天，女孩放学后照常去男孩家做客——美其名曰培养感情，不过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大人开着一些自我安慰的玩笑，譬如‘给你未来的老婆夹菜’，小女孩看到男孩把菜夹到她碗里就恶心得想吐，每餐饭都吃得倒胃口。但那天不同。
    那天，女孩第一次见到那个在她印象中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小女孩，她正光着脚趴在地上，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眼看就要哭出来，女孩像离箭之矢一般冲到小女孩身后，拿起唯一一个跌落的积木，捧在手上举在小女孩面前。
    你猜怎么着，小女孩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女孩把那个积木放在已经搭好的建筑上，变成了一个小城堡，那时竟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强烈的被需要的，被重视的感觉，她先前从未感受过，仿佛在她空洞的心脏中注入温暖的血液，她久违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齐湍拿起尹韫兮的手，捂在她的心口。
    “女孩希望可以给这个小孩一切，让她开心，让她幸福，让她依靠自己。女孩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
    “所以，如果兮兮能听到的话，请不要离开我……如果你离开的话……我真的会死的……”齐湍再一次哭出来。她今天已经哭了太多太多，父母去世时她都没这么难过。
    昨天刚得知尹韫兮又跑走的时候，她并不意外，她早就猜出她和千羽想做什么，她只是很失落。她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兮兮可以理解她，愿意帮助她，她们曾经明明那么好要不是吗？
    可是兮兮真的很无情，当然，也很莽撞，给她一个机会，她便像飞蛾扑火一般，明知有诈，她还是会往火坑里扑。
    齐湍始终想不通这一点，为什么尹韫兮宁愿扑火，也不愿意在自己为她搭建的温床上享受。只要尹韫兮听话，她齐湍自然会给她一切的，包括一点点在规则范围内的自由。
    “故事还没有结束，兮兮，等以后…………等以后我们都冷静了，可以好好相处了再继续说好不好……”
    齐湍说话时嗓子就像被哽住了一般，大概是她鼻腔中流动的液体堵住了呼吸。她松开双臂，把尹韫兮放开，又依依不舍地勾了勾她的发丝，才穿上鞋，走出密室。走到一半，她脚步顿了顿，望向睡得正香的尹韫兮，露出邪恶的笑容，她返回床头柜，把那首摇篮曲的声音开大。
    离开后，她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而地下室的尹韫兮，被这该死的高强度摇篮曲吵得根本睡不着。
    靠！尹韫兮把眼睛瞪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像吸血鬼一样，她马上找到声源，想一巴掌把那个播音机拍烂，奈何刚抬手就感觉到强烈的阻力，好像用刀片拦住她的手腕。
    差点忘了自己被齐湍锁住了。尹韫兮无力地倒在床上，大脑带动四肢一并麻木，那首摇篮曲本身就听腻了，现在还要加大音量循环，磨得她耳朵都要出血了，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不行，再吵下去她非得聋了不可。人在江湖走，不服软可不行……经过这一天的折磨，尹韫兮深刻地发现在齐湍面前服软有多么重要。
    她眼神迷离，在天花板上乱飘，她张了张嘴，刚想发出一个音节就立马缩了回去。和齐湍撒娇，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发怵。尹韫兮一整恶寒，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聋了就聋了，还不用听齐湍那些恶心的话。
    她停住后的几秒，耳边的声音又更响了，这就是冲着尹韫兮的耳膜去的呀。她真的要被逼出精神病了。
    尹韫兮痛苦地在床上扭动，终于不管不顾喊了一句：“齐姐姐！”
    几乎是在她喊出来的瞬间，音乐的声音下调到一个舒适的强度。尹韫兮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差点以为她的耳膜今天要被磨穿了。
    扭了扭身子，轻微调整睡姿，尹韫兮生怕齐湍再给她来一个爆炸音，只好唯唯诺诺地讨好：“谢谢……齐姐姐……”
    镜头对面的齐湍心情大好，对着电脑露出花痴似的笑，把躺在沙发上的许青辞吓得不轻。“齐湍，你还好吗。”
    许青辞还是斗着胆子去提醒，生怕齐湍是因为家里那只小狗精神失常。
    “我很好呀~”齐湍喜气洋洋地说，声音都比平时甜美，差点没把许青辞恶心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