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举 第151节
“豆豆。”程叙言冲它喊。八哥立刻飞去,卓颜跟着起身,羞红脸朝屋里去,院子里其他人默默装聋。
程叙言摸摸八哥的羽毛,“你刚刚听错了,知道吗?”
八哥:“嘎。”
程叙言:“我在叫豆豆。”
八哥:“黛黛。”
程叙言:“豆豆。”
八哥执拗道:“黛……”
“豆豆。”程叙言打断它,重复道:“豆豆。”
“我唤的豆豆。”程叙言用指腹摩挲八哥的喙:“你是不是叫豆豆?你不是豆豆你是谁?谁才是豆豆?”
八哥歪着脖子一动不动,好半晌才道:“豆?”
八哥:“黛…豆…”
程叙言神色淡淡:“嗯,豆豆。”
“豆豆。”八哥拍着翅膀飞起来,粗嘎道:“我是豆豆,豆豆。”
程偃扶额。程青南和时明识趣去厨房,将茄子新鲜蘑菇和豆干等物拿出来,以及一竹筐白.面馍馍。吃羊肉怎能没有馍馍。
衬着天边艳丽的晚霞,炭炉上的铁网烧的亮亮的,一整块小羊排放上去的时候滋滋作响,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程叙言换上一身灰色短打,袖子挽至半臂,露出一截小臂,常年捂在衣裳里不见光的皮肤似羊脂玉一般白润却不文弱,他手下动作时带动小臂上的肌肉,紧致结实。
程叙言熟练的给小羊排翻面,又撒一些调味品,白术和半夏看的欲言又止。
时明道:“叙言哥,我来吧。”
程叙言:“你们没弄过,先看着。”
以前程叙言带他爹求医时,路上吃干粮和烤肉时候多,手艺早练出来。
他将腌制入味的鱼也摆上,不多时铁网上布满食物,荤的素的皆有,程叙言有条不紊的烤着,见火候差不多才唤道:“阿明拿瓷盘来。”
时明:“好嘞。”
荤素分开装盘,程叙言特意留下一部分。
铁网上干干净净,程叙言将白面馍馍放上去用余温烘烤,顺手撒了一把花生,有些花生穿过网洞漏进碳火堆中。
饭厅里点燃好几盏灯盏,亮堂堂的,程叙言他们在厅内,时明他们退在院子里食用。
从前时明还不会如此,大约是见白术和半夏怎么对卓颜,于是在家里时,时明不知不觉也划清跟程叙言的那道界限。
程叙言初始有些别扭,程偃叫着儿子下几盘棋,提点一番,程叙言便默认了。
时明同易知礼和程青
南不一样,易知礼和程青南是正经农籍,以后走科举,跟程叙言以兄弟相称合乎情理。
但时明没有族人没有家人,也不愿科举,更不愿离开程叙言,时明是打算一辈子跟在程叙言身边伺候。
既如此就得有个明确定位。否则便是程叙言无意滋养时明的野望,以后惹出什么祸事就不美了。
小羊排被烤的油亮亮,与香料的味道融合,香味浓郁又霸道。
卓颜不知如何斯文下嘴,程叙言忽然递过来一个白底描青花瓷盘,盘里的小羊排被切割成一小块,冒着热气。
卓颜眉眼弯弯,又努力抿直嘴角不让自己笑的太明显。
程偃垂下眼掩去眼中笑意,刚要学儿子拿刀切割羊排,程叙言动作比他快,几下功夫就弄好递给他。
程偃望他一眼,程叙言含糊道:“再不吃就凉了。”
程偃轻笑一声,觉得今晚的烤羊肉格外可口。
程叙言耳根有些热,他刚成亲难免顾此失彼,那晚山上寻人,他摔下斜坡时,脑子里飞快闪过程偃和卓颜的脸。
“花生应该好了。”程叙言叫上他爹去院中,临走前程叙言给妻子一个安抚的眼神。
八哥来回张望,正准备飞出去时被卓颜哄去。
这顿晚饭众人吃了一个半时辰,所有人心满意足。
次日,程叙言精神奕奕到达翰林院,大家还沉浸在年关的喜悦中,逢人贺喜。
叶故立在人群中,朝程叙言挤眉弄眼,待程叙言脱身出来后对叶故道:“你这是作甚?”
叶故哼哼:“程大人真是受欢迎,连十五殿下也给你送年礼呢。”
“你怎么知道?”程叙言眉头微拧,十五皇子的年礼是初六送来程家,那时众人皆在休假。
程叙言问:“其他人知道吗?”
叶故敛了神色:“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程叙言:………
叶故本来还想打趣他,但开口又变得严肃:“众人私下里念叨你攀上了十五皇子。”
叶故来回踱步,“十五皇子秉性良善,是出了名的宽厚。或许他只是…或许没别的意思……”
程叙言面无表情看着他,叶故住了嘴。
程叙言大概能猜到十五皇子为何如此,想来是那把斧头露馅。当时那种情况程叙言自然是保命要紧。
事后十五皇子未追问,程叙言自然也没提。他想着这事过去了,没想到十五皇子会在初六给他送年礼。
按理十五皇子这出不算高调,送礼也用的寻常车轿,但为何翰林院皆知。
谁在窥视他?
但能确定的是,背后之人对他不善。
第146章 段庶吉士借钱
傍晚散值时, 程叙言刚穿过小院的垂花门就被人叫住:“程大人,程大人。”
程叙言驻足,发现是一名庶吉士,对方大约在二十八.九的年纪, 国字脸, 未蓄胡, 眉眼间带着掩不住的愁绪。
对方拱手行礼:“程大人安。”
程叙言颔首, “不知你唤本官有何事?”
那庶吉士面有难色,随后深深作揖:“可否请程大人喝杯清茶?”
两刻钟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一家中档茶楼。
二楼雅间, 那庶吉士犹豫道:“程大人喝什么茶?”对方肩膀不自觉含缩, 肉眼可见的拘谨。
程叙言内心叹气,果然银钱也能折书生气节, 便是从天下读书人中杀出来的进士, 再进翰林的庶吉士, 也会因为银钱而底气不足。
程叙言温和道:“今儿天燥, 不妨来盏花茶如何?”现下才初八,新茶还未出,自然是去岁的陈茶。而花茶是陈茶中相较便宜的。
果然,程叙言话出口, 那庶吉士也悄悄舒展身体。对方叫了两盏茶,又咬咬牙要了两碟点心。
程叙言跟对方不咸不淡的寒暄着,闲聊中程叙言得知对方是蜀地人, 姓段,跟程叙言的籍贯地挨着, 勉强能套个同乡。
茶续两盏, 段庶吉士还未说到点子上, 程叙言主动递梯子:“你我也算半个同乡,可是有什么难处?”
段庶吉士面上一热,“程大人……”
少顷,段庶吉士起身又是一礼,深深低下头:“程大人,段某家中有要事急需银钱,某已经借过一圈实在凑不够,这才……”他实在难以启齿。
他此前跟程叙言未有交集,如今借钱时想着对方,段庶吉士自己都觉得没脸。
他陷入自我厌弃中,却听面前沉稳的声音传来:“还差多少?”
段庶吉士一时没回过神,程叙言也不催,耐心等着,过会儿段庶吉士才低声道:“……四…四十七两。”
这笔钱对上京的贵人们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庶吉士们而言却是一大笔钱。
因为庶吉士未入品级,既不是官,自然无俸禄。平日里朝廷拨的那点子补助,只够他们勉强饱腹,稍有意外就麻烦了。
如今段庶吉士就遇到这个意外,他大哥年前做工折了腿,那管事的直接跑了,段家找不到人赔偿,他娘伤心之下病重。
送信路远,段庶吉士接到消息时已经是年后,段家为了供他科举,已经一贫如洗,段庶吉士只得想法子筹钱,可他借来借去也才借个七八两,再加上他平日里替书肆干活挣的几两碎银,加起来也不过十三两,这点钱哪里够。
段庶吉士不是不通俗务之人,知道最劳人是病,他原是想凑个五十两整,可段家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怎么办,总得有个结余,不然有钱买药,没钱买米。
既然他已经向程叙言开口借钱,三十七两与四十七两没多大区别,还有一年散馆,待他分得官职肯定能还上这笔钱。
家人为他付出颇多,段庶吉士也想回报一二。
段庶吉士磕磕巴巴说着缘由,这么大一笔钱,不说明缘由又非好友,谁放心借给他。
程叙言看他一眼,段庶吉士一直低着头,浑身紧绷。
程叙言斟酌言语,道:“你也知本官成婚不久,一应开销大,本官暂时能动用十五两,先予你。待今晚本官回去与内子商量一番再决议,你觉得如何。”
程叙言仔细观察对面人的神情,若对方是恼羞成怒,这人就处不得。
段庶吉士感激涕零,又是深深作揖:“谢谢程大人,多谢程大人。”
程叙言扶住他:“明日一早本官予你回复。”
段庶吉士一通感激,眼眶都红了。
程叙言心里不是滋味,回家时候他靠着车壁,脑子晃荡,深觉扭曲和病态,令他恍惚。
时下读书人的地位很高,村子里有位童生都是被村人敬着,若是秀才,举人更是了不得。
举人若是会操作,可做候补官,听过穷秀才,少有穷举人。
段庶吉士高中进士,入翰林,比之举人更胜,却窘迫成这般。这与程叙言幼时对读书人的认知太割裂了。
晚饭后,程叙言同他爹进书房,简单说遍大概,程偃闻言后叹道:“进士又非一次能考中,但上京的盘缠,来回花销却是实打实的。”
官府会在秀才中举后奖励金银,地方乡绅也会送一笔钱示好,但这是一次性的。
举人上京赶考,族内也会凑钱支持,亦是一次性。除非考生所在的家族是当地大家族,不差钱,不然一般的平民家族也日子拮据,凑钱不易。
很多举人不往上考,不仅是才学所限,更多是考虑现实。安居于举人,可舒舒服服做一地方富绅,安稳度日。再往上考谁知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