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画十五 实现承诺 (1)

    「欸欸，你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
    「人气选拔赛的黑马，一年级李雪羽，在跟她班上的钱皓灼交往。」
    「咦？他不是董事长的儿子吗？该不会是早就瞄准了……」
    「嘘。」
    「真是的，那么大声，整条走廊都听得到。」若溪忿忿不平的说，不过那也是事实，停在耳里很不是滋味。
    「要不要去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啊？」巧嫣在经过她们身旁时狠狠瞪了她们一眼。
    「算了，反正这也不是没预料到的事。我们快点到社办吧，刚才爵煜都打电话来求救了，看来社办门外已经大排长龙。」我一手勾着她们一个人的肩膀，边说边向前迈步。
    虽然我已经是人气公主，但难免会传出不好的谣言，毕竟人多嘴杂。不过只要我没做亏心事，一切都不成问题。正当我们经过一个转角时，我的肩膀被抓住了。我半惊吓半困惑的回过头，日向正昏昏欲睡的拿着一叠资料，并且用空间的手抓住我。
    「怎么了？」
    「唉，爵煜那儿就让他自己解决吧，你跟我走。」
    「欸？去哪？要干嘛？」一连几个问题让日向原本深锁的眉毛又跟紧蹙了些。
    「你该不会以为当上人气公主后，一切都皆大欢喜吧？快走吧，你的任务多到数不清了。」日向挥挥手，叫我跟在他身后，我只好道别若溪她们，并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一路上，每隔两三步他就会打一个呵欠，对夜间部的日向来说，在艳阳高照的时刻工作一定很吃不消。来接我的人是他让我松了一口气，但却有一丝丝遗憾一闪而过。我大可毫无顾忌的问他舜也的现况，但我现在还办不到，所以选择刻意不提。
    「羽羽，你要去哪里？」在经过教室前面时，皓灼双手撑着窗框并探出头来。
    「大概要去董事长那吧。」我瞄了一眼日向，看到他的反应，我没有猜错。
    皓灼将长袖捲到手肘下方一点，配上刚换上而尚未平整的毛背心和微微翘起的瀏海，让我猜到他刚结束篮球队的训练。我瞄到他的桌子上有一瓶草莓牛奶和一个三明治，看来他还没吃早餐，于是我便打消让他去社办帮忙的念头。
    「怎么了？」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去，「阿，你想喝吗？」
    皓灼拿起草莓牛奶在我面前晃了晃，这个贴心中带有一点玩闹的口气使我轻易的笑出声。
    「哈哈，没有啦！」我边笑说边轻捶他的胸口，「我先走啦，你好好休息喔。」
    「等等，」他拉住我的手并飞快的烙下一吻，「好了，慢走。」
    我微红着脸继续向前走。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董事长办公室？」日向在我们下楼梯时问我，这段路上见到的学生越来越少了，大概是因为快打上课鐘了。
    「喔，因为之前听……听诗夜说过。」
    「哦，这样。」
    刚才，舜也的名字差点从我口中冒出的瞬间，喉咙感到一阵疼痛，因此我又嚥了下去，不过这是心理作用吧。幸好日向没有起疑，我将他拿在左手上的资料抽走一叠，他眨眼向我道谢。不一会我们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前，整条长廊除了我们之外不见任何人影，四周也格外安静。
    「东西给我吧。」日向拿回那些资料后，轻轻敲了几下门。
    「你？」
    「喔，我不进去了，董事长只有找你一个，」他又打了个呵欠，接着搔搔头说，「我还是别进去比较好，不过我会在对面的空会客室等你。」
    「好吧。」我耸耸肩后就推开门进去了，关上门前我还看见日向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手势，让我感到这段对话没有那么简单的样子。
    「请坐，」董事长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说，「先坐下，我们边喝茶边聊。」
    「好的，谢谢。」
    我乖乖的坐在那张设计精巧的木质椅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散发出来。桌上摆着一壶柑橘茶，一个绘有玫瑰图样的茶杯中已经到了八分满的茶水。茶壶旁有一碟扑克牌状的饼乾，由于还没吃早餐的关係，我毫不犹豫的拿起用白色糖霜画出黑桃二图样的饼乾吃。
    「听说，你和我儿子在交往。」这句话让我差点把饼乾吐出来，但我还是强硬地吞了下去。
    「咳咳，是的。」我连忙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并偷偷观察董事长的表情，看起来轻松愉快的模样让我放心不少。
    「那个坠子是？」
    「喔，这个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嗯，李雪羽同学，其实呢，我和你父母算是旧识了。」董事长和蔼的说道。
    「我们以前算是邻居吧。」我用猜测的语气讲着，并将另一块饼乾塞进嘴中，它香浓可口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对，但我指的是更早以前，在学生时代我们就认识了。」这番话令我惊讶了一会，董事长神情放松的继续说，「所以，关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答，我认为是时候让你知道。」
    「知道些什么？」
    他顿了顿，并转换成一种严肃的神情，让我不自觉地盯着他的瞳孔，不再有任何动作，「你的过去，还有你应该知道的一切。」
    「我的，一切？」我半期待半害怕的说，还微微蹙起眉心并抿起下唇。
    「我儿子，钱皓灼和御幸舜也，一个是吸血鬼，一个是人类，因为他们的母亲是人类。」董事长轻轻叹了一口气，并用指腹搓揉着太阳穴，「而你的父母也是，你父亲是吸血鬼，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母亲是他在你这个年纪爱上的一个人类。他们生下了你，那问题来了，你是人类还是吸血鬼呢？」
    「我是，」虽然对这个消息震惊不已，但我还是冷静思考他问的问题，「人类。这么多年我都是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的，不是吗？我是说，我又不像夜城的人有吸血鬼的特徵出现。」
    我的回答越来越不篤定，反而像是想极力证明自己不是吸血鬼的辩驳。
    「对，你现在是人类。」
    「等等，现在？那，以前…」
    「还记得那场车祸吗？」
    我点点头，「但他们不是出车祸对吧？那些记忆在我脑海里十分混乱。」
    「唉，李雪羽同学，我和你父亲那么要好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都是属于贵族的吸血鬼，我们拥有优良的血统。可想而知一定有人将我们这种人视为眼中钉，想尽办法要斩除我们。你的父母为了保护你做了一个决定。」董事长语重心长的说着每一个字，句句都透露出一丝关怀与刻意的温柔，深怕会刺伤我一般。
    「什么决定？」
    「你身上流着你母亲的血液，所以将你吸血鬼的那一部份封印起来，让你当一个完全的人类，理论上是没有问题，实际上他们也成功了，你沐浴在阳光下十多年。」
    「所以，我以前是吸血鬼？」我瞪大双眼接受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嗯，封印的那部分之所以会出现混乱的原因，跟最近一连串攻击事件，以及舜也有关。」当董事长提到舜也的名字时，我的心不禁抽痛了下。
    「为什么？」
    「舜也是纯正血统的吸血鬼，你和他越互相吸引，你体内吸血鬼的那一部份就会越蠢蠢欲动。而且当初这个封印的强度问题，能维持十多年已经不容易了。」
    「你的意思是，封印的效果正在慢慢消失，而我快要变回吸血鬼了？」
    「也不尽然，只要你远离任何有可能让封印减弱的诱因就好。」
    我清楚明白的知道那包括舜也，或许我现在能猜到为什么舜也那时候会对我表现出那种态度。但我现在却无法信誓旦旦的抱着会变成吸血鬼的风险回到他身边，我此刻顿时觉得自己毫无所用。我看着那个坠子，坠子的光芒在我眼里闪烁着，我默默的留下一滴微不足道的泪，再度抬起头来看着董事长，他正耐心等待我。
    「之后，我的父母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查到一条线索，是关于一个庞大的组织，于是便前去追踪，但就这样一去不回。」
    「他们……死了吗？」
    「我猜想是，没有。而且，我昨晚在我的书桌上发现了这个，」董事长从抽屉拿出一封信，用来封住信封的红泥从中间裂开，「先不说内容，但就笔跡和这个图章来看，是你父亲写的。」
    「什么？所以他们还活着？」我激动的说道，并抓过那封信来看个仔细，但我还是没把内件拿起来读，毕竟有些事或许不是我该知道的，而且我今天已经接收太多我预料之外的讯息了。
    「关于这封信，我能透露一个消息给你，」董事长将信收回抽屉，并从西装口袋中排出钥匙将抽屉牢牢上锁，「他们就快回来了，虽然是十多年之久，但他们有他们的苦衷，这一点我希望你了解。」
    「嗯，我知道的。」光是知道他们还活着我就来不及谢天谢地了。
    「还有一点，现在才是这场仗正式开打的时候，前哨战的铺成不算什么，所以，」董事长握着我的手，「注意安全。」
    「好，我会的。」
    「很好，」董事长微微一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和皓灼有几分神似，他拍拍我的手手向后靠去，「那就这样啦，有空我们再聊。」
    「谢谢董事长。」
    我走出那间办公室，站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才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那些讯息一股脑地在我脑中横衝直撞。我踏进对面的会客室，原本在打盹的日向一听见看门声便睁开双眼。我关上门，二话不说的坐在他旁边，两眼放空直直地向前看。
    「晴天霹靂的消息吗？」我不语，但他却好似知晓一切的微笑点头，「在一个局外人身旁好好放松吧，至少比起待在他们身边，更可以没有压力的整理思绪吧。」
    「谢谢你了，局外人。」我不得不承认，现在如果回到教室，面对皓灼或是若溪她们，我都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等一会，你还得去夜城。」
    「哇呜，人气公主都会被剥夺上课的权利吗？」
    「呵，我才不信你现在想回去呢！再说了，我可是牺牲所有的睡眠时间在陪着你欸。」日向趴倒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半眯起眼和我对话。
    「是、是、是，你说的对，伟大的局外人先生。」我轻笑道，接着让身体陷入沙发里，享受一小段安静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