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死对头 第40节
朱颜回过神来,曲姑犹豫了下,把楚才人今日上午被刘皇后派人给训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而曲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上次朱颜强调过,她不问,便不许在她面前提起别的宫里事。有这么一个对照组,难怪沈才人会误解。
宫里的幺蛾子,十有八九与狗皇帝脱不了干系,明天她不把乾元殿搅个稀巴烂,她就不姓朱。
朱颜见了楚才人,还有楚才人的猫。
知道的是来赔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遛猫的。
朱颜从来不在乎这些虚礼,但楚才人进入大殿后,近前向她行礼时,朱颜觉得很不舒服。
朱颜不惯虚以委蛇,听了苏婉清为昨儿的胡言乱语道歉后,只淡淡道:“行了,我收到了,没事两位就请回吧。”索性一个都不留,沈才人的脑回路清奇,她吃不消。
这位楚才人,和苏婉清一样,她同样想避而远之。
“妾身是诚心来赔罪的,美人若不原谅妾身,妾身只好在此长跪不起了。”说着,楚才人竟直接跪了下来。
态度转变得如此快,如此顺滑。
简直令朱颜大开眼界,个个是人才。
朱颜暗暗决定,从今往后,后宫嫔妃,除了秦珠珠,她谁也不见,简直闹心,朱颜侧了侧身子,打算把正殿交给曲姑,自己直接起身离开,却见儿子跑了进来。
“阿娘。”张稷喊了声,又朝沈才人和楚才人拱了作揖,之后目光定在楚才人身边的那只波斯猫身上打转,移不开眼。
“四殿下喜欢线线?”楚才人狐狸眼微弯,含笑问道,线线是这只波斯猫的名字。
“喜欢,我能摸摸它吗?”
楚才人见机,伸手抱起猫,递到张稷面前,“自是可以的。”
张稷欢喜地揉了几下,毛绒绒的太可爱了,可惜阿娘不喜欢猫,扭头偷偷看了眼阿娘。
朱颜不喜欢猫,更多原因是猫掉毛太厉害,从前在家,二妹朱绮养了只狮子猫,一年到头,家里到处是猫毛飞舞。
“你别跪着了,起来坐吧。”朱颜实在不喜欢被人跪。
楚才人磕头道了谢,起来后,便把猫往张稷身边赶,张稷顿时乐得不行,趁着大人说话间,看了眼阿娘身旁桌面上摆着的一碟糕点,拿起两块偷偷去喂猫。
楚才人是个善谈的。
哪怕知道朱颜不喜,也能拉着沈才人从猫谈到吃食上去,不冷场,大约只要她愿意,总能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我瞧着四殿下这般喜欢猫,以后我常让人送线线过来陪四殿下玩,好不好?”
“好呀。”张稷抬头渴求的目光望向阿娘。
“再说吧。”朱颜看到儿子丧着头,也没有心软。
直至太阳西斜,沈才人和楚才人才起身告辞。
只是谁也没料到,陪着四皇子张稷玩了一下午的那只波斯猫线线,会在走出大殿时,突然身体抽搐,倒地不起。
没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第53章 只因偏爱
内仆局猫狗房专管猫的内侍, 很快被叫了过来,查看后,诊断猫是被毒死的。
“不可能。”
围着猫哭泣的楚才人, 悲愤喊道:“线线的吃食……吃食, 在清阳宫都有专人负责,不可能被下毒。”
那位内侍小声回道:“也可能是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它不可能乱吃东西。”楚才人边哭边解释。
朱颜听到“毒死”二字,一颗心早就巨烈地跳了起来。
再听到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朱颜几乎立即上前, 抱起正和楚才人一起围着猫哭泣的儿子阿稷,急问道:“田田, 你告诉阿娘, 刚才的糕点你有没有吃?有没有哪不舒服?”
又扭头朝平安喊道:“去,去太医院把宋太医还有李院正叫过来。”
“我没吃, 沈娘娘做的东西好吃, 我全喂了线线。”张稷掉着眼泪道,却突然嚷道:“阿娘,你说糕点, 线线是吃了糕点死掉的。”
原本围观的沈才人,听了这话,立即惊吓得手足无措, 急忙否认,“不是,糕点是我亲自做的,绝没有毒, 我……”
沈才人吓得都快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吃给你们看。”
扭头去看桌案上的食碟, 却见食碟空空, 一块剩余的糕点都没有了,顿时浑身冒冷汗,觉得自己有理都说不清了,只能乞求般望向朱颜,拼命摇头,“我没有,朱美人,你相信我。”
只是不等她靠近朱颜,伤心愤怒至极的楚才人,已扑向沈才人,一巴掌甩了过去,“你这个毒妇,是你害死线线的,我要跟你拼命。”
“我没有,我没有,我的糕点没有问题,是好的。”沈才人不停分辩,被扑到在地,被楚才人按在地上抽打,脸上火辣辣的痛,头皮一阵阵发紧,才回过神来要反击。
“线线在外面,只吃了你做的糕点,就是你毒死线线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吃食里下毒,你安的什么坏心,还送来给朱美人和四殿下……”
“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你冤枉我。”
大约沈才人失了先手的缘故,被压在地上,一时间成了楚才人单方面的殴打。
事发突然。
朱颜没想到俩人会扭打起来,震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时,发现沈才人脸上已见血,急忙喊道:“住手,快住手,快来人把她们拉开。”
曲姑带着秋红几个,足有七八个人一涌而上,用强力分开了俩人。
楚才人还好,只是衣服有些褶皱,此刻痛哭流涕,哭得极伤心,抱着猫一个劲地喊线线死得冤。
沈才人着实很惨。
脸被楚才人挠花,深深的指甲印带血,挠出了好几道口子,发髻散落,钗环坠地,还被楚才人生生揪掉了一捋头发,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只一个劲掉眼泪,说自己没有要害猫。
“我的吃食没有问题。”沈才人似突然反应过来般,转身,走到上首的案桌旁,抱起那盅藕丝荷粉喝了两大口,“这也是我带过来的,我敢吃,绝对没有问题。”
楚才人听了,目眦欲裂,又要扑向沈才人,好在被四名宫人牢牢拽住,只能愤恨道:“线线吃的是糕点,下毒的是糕点,不是藕丝荷粉,你当然敢亲自试吃。”
“你血口喷人,你胡说八道,我没有下毒,你不能凭空栽脏陷害我。”沈才人大声反驳,似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绝不能让下毒落在自己头上,要是吃食有问题,不是死一只猫这么简单。
“就是你,除了你……”
“够了。”
朱颜出声打断俩人的争辩,目光在俩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又一圈,“我不知道是你们谁,也不知道你们谁怀了坏心思,一切交给皇后来处理,在此之前,你们俩谁也不能离开这个大殿。”
说完,喊了声曲姑,“你亲自去一趟凤仪宫,把这里的一切禀告皇后,请皇后过来一趟。”
曲姑领命而出。
只是还没等到刘皇后和太医,却先等来了狗皇帝。
众人行了礼。
阿稷喊着阿耶,伸出双手作要抱的姿势。
狗皇帝抱过儿子,对朱颜轻声道:“朕都听说了。”然后抬起头,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如利刃般射向楚才人和沈才人。
楚才人瞬间哭得悲愤难抑,指证沈才人下毒害人,“陛下,沈才人做了有毒的糕点,送来给朱美人和四皇子,明显存了歹毒心思。”
沈才人连连喊冤枉,“妾没有,陛下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再蠢也不会在自己亲手做的吃食里下毒,请陛下一定要相信妾。”
“都不用辩解,朕没功夫听你们废话。”狗皇帝冷喝道,喊了刑恩,“把她们俩,还有她们今日带到芙华宫的人,全抓起来,拉去暴室狱审讯。”
伴随着这句话一出。
无论是楚才人,还是沈才人,都齐齐打了颤栗。
楚才人哭诉着,“这只猫死得冤,妾身和阿姐都很喜欢,请陛下给妾身做主。”
沈才人却醒神地把救助的目光转移到朱颜身上,“朱美人,妾是真的来感谢你的,没有要害你和四殿下,妾敢对天发誓,有半句虚言,让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发了毒誓后,大约是生死关头,头脑反而愈加清晰,“等太医来了,可以让太医验猫尸,也可以验猫吃下去的糕点,到底有没有毒。”
朱颜是有几分相信沈才人。
毕竟以常理论,若真要害人,再蠢也不会在自己亲自送上门的吃食里下毒,除非不要命了,可很明显,沈才人惜命。
可楚才人呢?
楚才人很喜欢的猫,却突然死了,更像是一个受害者,要说她害死自己的猫,她图的又是什么,还做得这么明显,有点得不偿失。
狗皇帝看出朱颜的犹豫,直接把儿子阿稷重新递到她怀里,“阿颜,你带田田去如意轩,太医来了,朕会让太医立即过去,这里交给朕。”
“好。”朱颜应了一声,她也不愿意处理这些事。
朱颜强忍着没去看沈才人,也没理会她的叫喊,抱着儿子阿稷走出大殿,遇上赶过来的刘皇后,抱着儿子行礼,被刘皇后拉起,“阿颜,阿稷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吓到了。”朱颜回道,又有些愧疚,“给娘娘添麻烦了。”
“说什么话。”
刘皇后听着阿稷喊她母后,伸手摸了摸阿稷的脑袋,让朱颜离开,自己往大殿去,刚在走到芙华宫门口,看到御前的人,便知皇上已经过来了。
刘皇后一进大殿,看到楚才人抱着猫,膝步移至皇上面前,一边低声哭泣,一边意有所指,吱唔道:“若不是沈才人,若妾真冤枉了沈才人,那会是谁,这么讨厌线线……让线线死,让它连这芙华宫的宫门都出不了……陛下,妾害怕……”
刘皇后暗骂了声蠢货。
正要上前阻止,却听皇上冷笑一声,“你这话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朱美人做的局,要陷害你们,还害死了你的猫。”
“没……没有,妾不敢,妾没这个意思,只这一切都发生在芙华宫。”
皇上突然俯下身,伸手托起楚才人的下颌,对上楚才人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现的楚楚可怜以及眉间的妩媚风韵,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眯,似笑非笑,“朕倒小瞧了你,你胆子真大,丽娘温婉柔顺,谨小慎微,你们还真不像一母同胞。”
说完,一下子松开手,朝刑恩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全都拖下去。”
楚才人十分不解,急喊道:“陛下,妾的猫没了,是妾被害了,为什么要审问妾?”
“你说为什么,”皇上站起身,十分厌恶地看了眼楚才人怀里猫,“朕告诉你,这只畜生,如果真死在阿颜手上,倒是它的福气了,朕不管你们怀了什么心思,但你们在这,芙华宫里出现毒,便是你们的错。”
楚才人瞬间脸色惨白。
头一回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要讲道理。
她才终于意识到,阿姐所说,宫中不一样,因为长公主府中,长公主求的是利益回报,而宫中……
事非对错,计策曲直,全抵不过,皇上明晃晃的偏爱。
哪怕刘皇后早已见惯了,也觉得脑袋一阵晕眩,扶着刘姑姑的手才站稳,定住心神。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