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好友穿五零 第69节
“我今天是回去军区了,但是我不想现在就这样回去京市,我要留在这里。”洛怀宇一脸认真,“我来之前是真的打算看你一眼就走的,但是看到你之后我不想走了……我知道你很忙你先不用拒绝也不要皱眉,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你知道我以前也不会打扰你,我就留下来,每天给你打打饭菜都行,真的不打扰你,你工作时我安静,还可以力所能及打下手,你要是有空,好吧现在估计没空,但是我不介意,你就让我留下来成不成?”梁晓雪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上洛怀宇那认真又干净的眸子,满满的诚意,真的让人很难拒绝。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这样黏糊着她不仅不觉得是纠缠,心里莫名还有点高兴。她向来都不是冲动会一见钟情的人,感情在她看来都是天长日久慢慢积累的,之前差点就答应洛怀宇在一起除了他提的那些婚后生活不是没有他动不动就往她身边跑陪着她的因素在。
他看着挺缠人的,但实际上真的不会过分,很知进退也很尊重人,她忙的时候真的半点不会打扰她,只有在她太入迷错过饭点才会提醒两句,然后平时说话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这样的人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很吃香的,洛怀宇本身人缘也很好,但是他不是中央空调,对梁晓雪的好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特别。
梁晓雪本身跟他在一起也不会排斥,虽然一开始他见面就搭讪跟后世那种花花公子很像,但是他本人很阳光,眼睛也很干净,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后来更是一有空就跑来她的学校,努力制造见面的机会和时间,也从来不越距,不再言语上调戏,更不会在行为上调戏,有不怀好意的人说她坏话还会去辟谣找人‘谈’,这份认真的心意,真的很难让人不喜欢。
她未必是喜欢这个人,但是有好感绝对的真的,甚至他告白那天她还可疑地红了耳朵,匆匆让他走了,根本没有表面上展现的那样镇定。
若不是后来邹茜玲回来,说到那个浩劫,她可能第二天见面会答应他。
后来拒绝了她又忙于各种研究和手术,没有多余的心神来思考这件事,也没时间没机会再跟他见面,就渐渐地忘记了。
直到今天中午他突然出现在眼前,那种心里控制不住的高兴心情才提醒她,其实她对这个人的好感根本没有消失,现在又听到他说了这一番话,梁晓雪那隐秘的愉悦告诉她,洛怀宇对她而言已经是特别的存在了。
只是,以后要怎么办呢?
正当梁晓雪心里纠结着的时候,却听得洛怀宇道,“反正今天那运送记者回去的军车已经走了,我人在这儿是没法回去的,现在火车站又戒严得厉害,我走不了,我就留在这儿,我旅店都订好了。”
洛怀宇理直气壮地说,但是目光还是瞥向梁晓雪,怕她不高兴。
梁晓雪:“……那,那随便你吧。”
说罢便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向来清冷的眸子多了一丝属于年轻小姑娘的懊恼,怎么就答应了呢。
洛怀宇倒是不知道她的纠结,也没察觉到这点变化,实在是梁晓雪清冷随便的态度太深入人心,以为这次她只是跟以前那样无所谓,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他就怕梁晓雪让他买票走,要是真走了那可怎么办,晚上去打饭的时候中午那位给他好几块肉的大师傅告诉她梁晓雪受欢迎的很,许多人都想扒拉回家做儿媳妇。
他再不努力,真的只能打光棍了。
“多吃点,吃完再泡个手,我用的是热水,等你吃完温度刚好。”没被赶走的洛怀宇美滋滋地伺候着,一脸甘之如饴。
——
洛怀宇就这么在军区医院留了下来,看起来对梁晓雪生活没什么大影响,每天还是准时在医院报道,真的干助理的活,准点给打饭菜给泡中草药还给按摩肩膀,穿着白大褂还要加层布,坚决不占她的便宜。
梁晓雪忙的时候也不打扰她,自己要么拍摄要麽找活干,帮着抬担架什么的,成了个免费的劳动力,医院的人都知道有这个人了,长得高大还是首都学校来的,喜欢他们的年轻有为的梁医生,百般讨好呢。
那些曾对梁晓雪动过心思的人对比一下洛怀宇,还是决定歇了这心思了,不是钱财比不过,而是这心意比不过,这个年代的男人十个有八个都有大男子主义思想,追媳妇追成这样,他们确实拉不下脸,也做不到。
洛怀宇知道这情况可高兴了,他巴不得在梁晓雪身上贴个标签,让别人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让他能够好好地追她。
当然洛怀宇这样成天在医院晃悠也不是没有小护士不动心思的,别说洛怀宇的打扮,就他手上的手表和相机都知道价值不菲,一般的家庭别想消受得起,本人长得还不差,又是大学生,前途不比医院的医生差,而且还能不像医生这么忙,能顾家些,可不是丈夫好人选麽。
可惜打扮得再漂亮在他面前晃,都是抛媚眼给瞎子看,洛怀宇都不带搭理的。
几次下来没有效果,也不敢拦着人家问,还是要点脸皮,这事就算了,侥幸的心里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的,这样的好男人果然还是别人家的。
其实想想也是,像梁晓雪这样长得又不难看又有气质,年纪轻轻还当上主刀医生,院长都礼遇有加的,一看就知道优秀的不行。
有这么优秀的人在前面,别人凭啥看上你啊,就跟鱼目珍珠,一般人都知道选啥。
当然也不排除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只是很显然洛怀宇这样的好男人还是喜欢梁晓雪这颗珍珠的。
不过洛怀宇对梁晓雪还真不是没有半点影响,最起码梁晓雪闲下来时候耳边听别人唠叨洛怀宇的次数就多了,连院长都会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办喜事,到时候他一定来随份子。
梁晓雪对此感觉挺复杂的,一方面又觉得不应该这样,毕竟那个劫点还没过去,另一方面又做不到逼洛怀宇离开。
甚至莫名其妙她还把自己分到的那两室一厅的房子钥匙给了他,他当时住在旅店,每天跟人租车骑一个小时过来,夜里还要她下班后才回去。
梁晓雪不知咋想的,就把钥匙给了他,让他到自己的房子去住了,反正她这段时间很忙,回去住的时候不多,而且有两个房间,按道理说不尴尬才是,毕竟她都曾经跟顾一辉他们一块住过。
然而事实上是感觉很奇怪,她不可能天天那么忙碌,得让自己身体休息下来的,所以肯定会回到自己的住所去,然后第一天晚上就感觉很怪了,洛怀宇跟着他一起下班往家里走,就跟恋人,不,是夫妻似的。
回到房子后又发现家里有点变样,虽然整体上还是那样,但是感觉温馨多了,有了人气似的。
“我打扫了一下还给你房间加了窗帘,这样你早上就不会被阳光晒醒了,能安稳点睡。”洛怀宇主动为她介绍屋子里哪里有了变化,他做了什么变动,很是细心,不难想象就是以后他们结婚了他也会这样尽心尽力布置他们的家,不土气又温馨。
想到这梁晓雪脸一红,匆匆说了句她困了要睡觉便回到了房间里,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的时候,发现连床单什么的都清洗过似的,有晒过的味道,又看向窗户那边挂着的蓝色帘子,确实拉上之后关了灯,会让人觉得私密,安全,又温暖。
洛怀宇没有骗她,他真的是会做家务。
抱着这样的念头,梁晓雪竟然很安心地睡着了,而且还不像在医院那样睡觉也提着心担心随时要被护士喊起来去手术,没法安稳。
第二天醒来,还是被洛怀宇的敲门声叫醒的。
他早早起来做了早餐,鸡蛋葱花挂面,葱花是跟一楼阿姨要的,她在院子空地种了小葱。
“以后要是不值班你就回来睡吧,看你脸色不好的,在办公室那地方怎么可能会睡得好。”洛怀宇往日早早买了早餐过去梁晓雪都起来在工作了,今天还要他叫醒,起来脸色又不错,看得出昨晚睡得好,便不由得劝几句了,想来也是,在医院那地儿肯定记挂着病人,随时要‘加班’,想睡好是做梦。
虽然年轻,但也不能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身体,他看着也心疼。
“我厨艺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是每天保证能把早餐做好,还不会耽误你上班,行不行?”说完又补充了下,就怕她拒绝。
梁晓雪没答,但当天晚上还是跟着他回来睡了。
洛怀宇高兴的不行,半点不掩饰自己的愉悦,还要给她煮夜宵吃。
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惊喜太意外了,上次被拒绝,他还以为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和梁晓雪共处一屋檐,还能实现自己当初求婚时说的话,给她做家务不耽误她上班工作呢。
他对现在这样的日子满意得不得了,也看出来梁晓雪态度的软化,但是倒是不敢像上次那样直白地又告白了,他还是慢点儿,不要急,温水煮青蛙,再煮煮,等她愿意了再来。
就这样梁晓雪来军区医院后第一个月后半期,工作依旧忙,但是有人照顾着,脸色倒是好了起来,不过这样温馨的日子没让她沉迷太久,因为在战况渐好接近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唐朗浑身是血被抬进了医院。
第一百零九章
一九六二年十一月的时候,邹茜玲还在学校待着,每天依旧忙着学业和自己的计划,只是这样忙碌的生活却依旧没有让她真的安下心来。
担心梁晓雪是一方面,不过毕竟军区医院的安全级别会比较高,反倒是还好些,她更担心的还是唐朗,他是军人,还带领了一个团,不可能不参加战斗,甚至有可能每天都是在战壕炮火里度过。
战场上最是充满不确定性,谁都没有办法保证绝对安全。
邹茜玲根本没有办法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甚至看着唐朗曾经寄过来的包裹信件时,还会产生后悔的情绪,她似乎错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她以为自己会放下,但是事实似乎不是那样的,一个人的情绪没办法撒谎。可现在她无可奈何,他收不到他任何消息,也无法给他传递任何消息,这是战争时期。
这样焦躁不安的情绪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加重,她在努力回想着她原来那个世界历史上这场自卫战的结束时间,然后数着眼前的日子,期盼日子过得再快点,好快点尘埃落定,但又明白这是平行世界,时间不一定会跟另一个世界一样。
而就在十一月下旬,她像往常那样去上课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地被辅导员从课堂上叫走了。
她的面容很是肃穆,没有半点笑容,说出来的话让她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刚刚军区医院那边来电话,你未婚夫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那一瞬邹茜玲似是失聪了般,只看见辅导员嘴巴张张合合,而耳朵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里只响过‘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八个字。
她不知道自己后来对辅导员说了什么,又是怎么离开学校的,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火车上了。
这是她坐过最难熬的一次火车,若是可以她不介意多花点钱坐飞机过去,可惜这个世界这个年代的飞机不是有钱就能坐的。
好不容易下了火车,唐朗身边的小战士已经在火车站前等着了,一到就上前来喊‘嫂子’,把她往军用吉普车上领。
这个时候自卫战华国已经取得胜利并停火,剩下就是谈判收尾工作,不然小战士也没办法过来接邹茜玲。
邹茜玲没有去纠正他的称呼,她一边往车上坐一边着急问唐朗情况,“他醒了没?怎么受伤的?”
“团长是为了保护战友才受伤的,现在还在医院呢。嫂子,您去了就知道了。”小战士说着启动了车子。
邹茜玲有心再问详细点,但是又不好打扰他开车。
火车站距离军区医院有一定距离,不过走的是另一条道,沿途设有岗哨的那种,速度快多了,没多久就到了医院。
邹茜玲跟着小战士往病房里走,都忘记要事先找梁晓雪问一下情况,直接跟着去了病房。
虽然此时战争已经结束,但是军区医院依然非常拥挤,一些在战场上不至于昏迷的能熬的都熬着,直到结束,才肯到医院来做检查,所以现在还是人满为患,就是唐朗也没分到一间独立的病房。
他跟其他两个团级副团级干部住在三人间病房,邹茜玲到的时候,其他两个病人正醒着打点滴,而唐朗在病床上安静地躺着,眼睛紧闭,嘴唇苍白,大半个身子裹成粽子状,额头还缠着纱布,一只腿打着石膏吊着,这造型跟早年顾一辉演过的校园舞台剧角色太像了,当时她笑得快肚子痛。
然而此时见到这一幕,没有任何征兆,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如此容易掉眼泪的人,还当着外人的面,一颗颗泪水从桃花眼里落下去,心里难受的要命。
她甚至还不敢走过去碰他,这样的场景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到了这一刻却所有的准备都溃不成军。
病房里另外两位团级军人虽然没跟邹茜玲说过话,但是部队的春节晚会上她表现太过令人深刻,又有那样一张漂亮青春的容貌,自然不可能不认识,见她进门就哭,打招呼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虽然美人哭起来还是美人,但看着也令人不好受,赶紧道,“那啥,唐团长他现在人没大事,就刚刚打完点滴睡着了呢。”
邹茜玲一愣,随即便是欣喜,也没要去追究小战士含糊不清的话了,擦擦眼泪点头道谢,这才走到唐朗病床前。
她刚刚以为他还在危险期昏迷着呢,都忘了要是真的还在危险期已经是重症病房观察而不是移到这普通病房了,这才不顾形象哭了起来。
近前一看,虽然是伤的挺重的,但也没出血了,呼吸也很平稳,确实是是睡着了,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而就在这时候门口进来另外两位护士,病房另外两位病人的点滴要打完了,得把针拔掉。
拔掉针的两位同志看了眼邹茜玲,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决定起身去外面透透气,他们伤的没唐朗这么重,起身去走走不成问题,正好顺便去看看自己的其他战友,嗑唠嗑唠,不然在医院能闷坏。
而且,看着别人成双成对恩恩爱爱,这心理落差有点大,会难受,还是算了吧,把空间留给人家吧。
很快,那小战士也跟着走了,这时候忙碌着,还有其他事要做,很有眼色地把病房门给关了。
病房一下安静下来,邹茜玲静静地看了唐朗一会,他还是无知无觉地睡着,忍不住抬手做了个傻气的动作,把手探到他鼻息下试试还有没有气,不然总觉得有点怕。
好在还是有的,只是这个动作做完,反应过来真的觉得挺傻的,有点丢脸,还好没人知道。
“唉,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啊。”又过了好一会,邹茜玲忍不住悄声说道,看看他吊起来的脚,又看看他缠着纱布的额头,“乍一见我还以为你要……”说到这顿了下,把那个不吉利的字吞下去,默了默,不知想到什么,刚停没多久的眼泪又掉下来。
掉着掉着,就忍不住哭出声,捂着嘴,小小的,细细的,怕被人听见似的。
她还是喜欢他。
在确认他安然无恙之后,邹茜玲终于发现这个现实,可是她跟他说过分手了,也伤害了他,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受伤后还会有人打电话来通知她,唯一的猜测是部队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在他重伤时候才会通知作为‘未婚妻’的她。
但是她知道她不是,她甚至可以猜到,如果唐朗在别人通知她之前是清醒的,压根就不会有这个电话,那她就不会知道他受伤,更不知道他伤的这么重,也不会来这一趟,然后发现自己还喜欢他,甚至比之前还要喜欢。
因为她这么一个颜控的人,看到他包成这样丑脸上晒得又黑又糙竟然都不在意了,心里只为他伤的这么重而难受心疼。
如果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对他再说出‘分手’两个字了,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邹茜玲立马从凳子上起来要出去。
心软不是好习惯,她不应该犯。
然而刚站起来走没半步,手腕却猛地被抓住,下意识回头,泛着水光的桃花眼对上他的眸子,深邃沉默,她的脚步一下子顿住。
唐朗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是清明,他从她伸手要碰他的时候就清醒了,刚从战场上出来的人警惕性绝对是最高的,那时候她的手靠得那么近,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只是她的气息那样熟稔,在意识清醒的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他怀疑是梦,没敢睁开眼。
他听到他日夜想念的嗓音在耳边说话,还是娇娇软软,却似乎很难受,刚涌起这个念头,他就听见她的哭声,小声的压抑的。
他还是对她没志气,哪怕被分手被冷落被漠视那么久,听到她哭还是会心疼。
想着要不要睁开眼睛哄哄她,反正是梦里,哄她也不丢脸。只是刚睁开眼,就看见她站起身要跑的动作,没有多想立马抓住她的手腕,那瞬还有点怒气,果然是梦,连梦里都要离开他。
结果,他抓着她的手微微动了动,是温凉的,动的时候还感觉得到皮肤的细腻。
不是梦。
邹茜玲没想到他会忽然醒过来,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也没觉察到他手上的小动作,只是沉默那么久,他的视线越来越严肃,半点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眼泪便掉的更厉害,即使咬着唇,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