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说他是直男 第30节
喻温白脱口而出:“徐嘉珩。”怕惊动室友和宿管,他喊得声音很小,落下的人偏偏心有灵犀似的立刻抬头,四目相对,举着手机朝喻温白招手,脸上表情像是在笑。
宿舍楼大门半小时前就锁了,喻温白准备发消息说自己要去找宿管时,徐嘉珩已经将保温盒斜挎在肩侧,动作利落地沿着贴墙根的雨水管爬上来。
印满彩色独角兽的保温桶一看就是儿童款,借口处挂着两个猫耳模样的头饰,斜挎在徐嘉珩身上,怎么看都很滑稽。
喻温白没心情调侃,心惊肉跳地盯着人飞快爬上来。
离窗沿只有半臂距离时,徐嘉珩将斜挎的保温盒拎在手里,伸长手臂递给窗边一脸紧张地喻温白。
喻温白根本没看保温盒,见人伸手就离开握住徐嘉珩小臂,想用力把人拉上来。
“不用管我,”徐嘉珩低笑出声,把保温盒又往前递了递,语气有几分无奈,“接一下,别弄掉了。”
喻温白这才去接保温盒。
s市昼夜温差极大,寒冬晚风恨不得将人血都吹凝固,像徐嘉珩平时浑身热气的人,从外面回来也是一身寒气。
他拍拍手上的灰,问喻温白:“我回来前,你正准备给我发消息?”
喻温白微讶:“你怎么知道?”
“给那发消息那会,聊天框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徐嘉珩接过保温盒打开,手背试了下温热的包装袋,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朝喻温白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晚饭吃的多不多,要不要考虑吃点宵夜?”
喻温白看着他下午在齐东桌上看到装肉包的包装袋,想到徐嘉珩消失的一整晚,久久没有回神。
他只是随口一提,或许明天经过校门口的时候,甚至想不起要买一份肉包子吃。
可徐嘉珩好像把这件事看得很重。
嗓子干涩到声线都沙哑:“你一晚上没回来......就是去买这个了么。”
徐嘉珩回答的轻描淡写:“没,晚上正好出门有事,顺路看到就买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他是怎么问遍校门口每个摊位才知道卖包子的晚上在哪开摊,单程就开了一个半小时跑到另一个大学城,然后又是怎么怕包子凉掉影响口感、匆忙买了个保温桶赶回来、却发现半小时前就门禁的。
买都买了,再说这些也太矫情。
路上开车时,他其实问过自己无数次,为什么非得大半夜为了几个包子出来受冻,直到现在也没想出答案。
但他记得换衣服时,喻温白问他一连串问题时的眼神。
像是长期缩在硬壳里的小动物,很久后才敢探出头敞开心扉,却因为碰壁而惊慌失措地退缩。
他们之间应当是有误会,徐嘉珩想不出缘由,但他知道如果就这么含糊过去,很可能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他似乎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
不,不是似乎。
看着喻温白不可置信地盯着袋子看,表情是掩盖不住地感动和惊喜,徐嘉珩突然觉得,今晚挨冻地挺值得。
“喻温白,我这人不会说话,如果以前有任何语言上冒犯你,真的不是有意为之。”
徐嘉珩轻狂惯了,上次正儿八经道歉还是小学,现在面对着喻温白更别扭,避开视线低声道:
“虽然就几个包子,但看在我道歉的态度还算诚恳上——”
“别生气了,行么。”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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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刺骨冷风从大开的窗口倒灌进阳台, 吹的人眼睛酸涨涨的。
喻温白快速地眨着眼睛,怀里紧抱着彩色保温盒,听徐嘉珩低叹一声:“道歉失败就算了, 人怎么还哭了。”
“......没哭。”
喻温白不肯承认, 吸吸鼻子抬头, 声音含糊:“你晚上吃饭了吗, 我那里有吃的。”
有些话他没好意思说,晚上吃过饭后他看食堂有卖打糕,想起徐嘉珩以前总买,再反应过来时, 已经带了一盒回寝室。
“行啊,”徐嘉珩跑了一晚上水都没喝两口, 现在还真有点饿, “随便拿点就行,我不挑。”
喻温白点头, 把保温盒交出去前还有点犹豫。
“去吧, ”男生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不会抢你的。”
喻温白这才红着脸从阳台退出去。
于然已经睡了, 齐东侧着身在峡谷里浴血奋战, 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喻温白蹑手蹑脚地拿了湿巾和打糕, 再次推门出去时, 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弓着腰干嘛, 跟做贼似的, ”徐嘉珩被他鬼鬼祟祟的样子逗笑,背挡着进冷风的窗缝, 朝人招手。
喻温白将东西递过去, 双手接过保温盒。
“你不是不太吃糯米么, 说会粘牙,”徐嘉珩用叉子扎了块打糕丢进嘴里,随口道,“特意给我买的?”
喻温白拆包装的动作慢半拍:“嗯,怕你回来会饿。”
徐嘉珩只是胡乱一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他偏头,盯了会喻温白疑似有红晕泛起的侧脸,唇边漾出点坏笑。
喻温白每次吃东西都很认真,巴掌大的脸圆鼓鼓的,像只囤货的仓鼠,紧巴巴护着保温盒里的包子,像是生怕人抢去了。
某人不由得起了坏心思,漫不经心道:“我感觉我没吃饱,包子分我几个呗。”
喻温白咀嚼地动作顿住,看着还剩大半的打糕,欲言又止:“你.......要吃多少呀。”
“不用太多,分我一半就行。”
徐嘉珩看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就想笑,压着上扬的嘴角凑过去,故作大度道:“我看看啊......一共六个包子,你已经吃了两个了,你再吃一个,剩下的都给我吧?”
喻温白瞬间眼睛瞪的溜圆,像是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这么不要脸。
徐嘉珩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笑的肩膀都在颤抖。
“逗你的,都是给你买的,我不抢,”看人眼神幽怨,徐嘉珩心情大好,前倾的姿态俯身平视着看人。
深邃的眼睛微微眯着,在深夜里锐利的像是能看穿人心:“喻温白,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容易害羞呢。”
“......”
喻温白不太想理他。
他当然能听出徐嘉珩话里的调侃,思绪被那声低笑搅弄的乱糟糟的;恶狠狠地咬掉最后一个包子,低头看见挂在保温盒提带借口的头饰。
一黑一白两个猫耳朵发箍,毛茸茸的耳朵尖随着动作轻轻抖着,看上去手感就很好。
他眼睛亮了亮,抬头:“这个猫耳朵是什么。”
徐嘉珩等包子出锅时,无意看到旁边有个带着孙女的阿嬷也在摆摊。
老人卖的都是些手工饰品,价格不便宜,款式又跟不上潮流,一整晚过去都没卖掉几件。
今夜格外冷,老人怀里的小孙女一直在打颤,半声不吭的乖巧让徐嘉珩于心不忍,索性把剩下的东西全包了。
小女孩穿着破花袄鞠躬道谢时,他还蹲下身,偷偷在她口袋里塞了身上仅有的一千块现金。
他要这些头饰也没用,这对猫耳朵还是老人非要他收下的,说是什么情侣款,带上就一辈子永不分离。
徐嘉珩不信这些,打算随便找个人送掉,现在看喻温白就差把「想要」写在脸上,话锋一转:“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送你。”
脸上笑意收敛,他重新提起下午的不快:“能不能告诉我,我这两天犯了什么错,你下午才生气的?”
“...你没犯错,”喻温白刚才就疑惑,怎么是徐嘉珩道歉,眼神黯了黯,“是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从牵手拥抱都是我一厢情愿,包括这次的事情,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的感受。”
“如果你觉得困扰,我希望你能直白地告诉我,”喻温白低头捏着猫耳朵,声音闷闷的,“我会改正的,不需要你一味的隐忍。”
足足十秒沉默后,徐嘉珩才回答。
“确实有过不适应,但没觉得困扰。”
他话说得很慢,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理解个体的差异需要时间——实话实说,接客的事对我冲击确实很大,因为我......完全不了解你说的那个行业,到现在也不认为这种金钱交易是健康的。”
喻温白闻言慢慢垂下眼。
徐嘉珩果然接受不了这些。
“但你那天告诉我,说你就是这样的环境长大的,这个行业甚至是你赖以生存的方式。”
徐嘉珩平静的语气听着有些难过:“我突然觉得,我没有权利对你的过去指手画脚,甚至无权在事后不痛不痒地点评。”
“这太自私了。”
喻温白眼神闪烁,发现徐嘉珩垂眸正看着他,漆黑的眼里满是柔情,在银月下惊艳到让人心跳骤停。
“至于为什么没和你说过这些,一来是适应和理解需要时间,我希望可以在自我消化后,再和你反馈。”
喻温白听见徐嘉珩无奈地叹气,抬手想揉他发顶又放下:“二来我怕我说不清楚,你会就此疏远我,就像以前一样。”
男生直起身靠墙,视线朝窗外远眺,嘴角勾着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无奈的笑:“喻温白,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
“我其实会害怕看到你失落和难过的样子。”
喻温白怔怔抬眸看人,半晌,伸手拽了拽徐嘉珩袖子。
“嗯?”
“你刚才说的我没完全听懂,需要时间想一想,”他回答地很认真,“但疏远你的事我不会做,你也不要因为我犯错而不理我,可以吗。”
“还有,”停顿半晌,他脸又开始发烫,“我也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徐嘉珩袖子还被拽着,垂眸看喻温白冷白的肤色爬上粉红。
喻温白身上有股不符合年龄的呆拗劲儿,会一板一眼地告诉你,他有很多格格不入,但他在一直努力融入。
徐嘉珩心倏地变得柔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