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茶 第76节
刚才还一脸杀气腾腾的少年这会儿乖巧的快要让人认不出来。修长的手指勾着少女的衣袖轻轻摇晃,软糯的声音小声道:“等从这出去, 我就跟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玉黎清抱着手臂, 依旧没有消气, 只是看在面前还站着江明远,才没有继续质问下去,转头跟他道歉说:“今天是江昭元一时冲动, 还请哥, 不, 大公子见谅。”
江明远长得比他们两人都高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倔强的少年和并不知情却在为少年求情的小姑娘,不知为何,看着二人竟有些欣慰。
还未开口答话,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是掌事召集了护卫前来保护江明远。
面对这么多人,候在门外的方毅也无力阻挡,在护卫们拔出的长剑针对下,倒退进了房间中。
掌事朝门里大叫:“大公子,您没事儿吧!”
一边说着,一边在护卫们层层保护下走近屋里来,看着房间中似有打斗的痕迹,格外警惕,生怕刺客从某处冲出来。
猛然有这么多人进来,玉黎清慌张着将少年护在身后,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慌的厉害。
刚才她进来可是亲眼看见了江昭元要打江明远,若是江明远要追究,她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闯进来的护卫们没有瞧见房中有伤人的利器,只见到两个十五六的少年少女,另一边还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随从,看上去憨厚老实,也不像是心有歹念的模样。
正在犹豫要不要拿下这三个生人,就见江明远走到他们面前,开口道:“这里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掌事狐疑地看向被少女护在身后的少年。
他今晚一直守在院子里,从来没见过这个少年,他是怎么进来的?
江明远顺着掌事的视线回身看了一眼,瞧见江昭元不甘心的眼神,心中暗喜,虽是亲兄弟,但看到不可一世的江昭元“吃瘪”,他心中可是高兴的很。
收回视线后,吩咐管事道:“他们是我的客人,休得惊扰。”
听罢,管事只得带人退下。
等人都退到院门外,玉黎清才对江明远道谢说:“多谢大公子替我们解围,今日是我们失礼了,改日我们定登门道歉。”
“你又没做错什么,何必要来到道歉。”
江明远轻飘飘的说着,视线从玉黎清转到了江昭元身上,好看的眉眼上挑,“弟弟,我们许久未见,你一来就给我这么大的见面礼,现在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他的眼珠转了一下,瞥向床榻的方向。
捕捉到他的视线,江昭元知道他是在利用那把短刀威胁自己。
但他不知道自己一直将短刀藏着,从不示人,哪怕今日将“凶器”拿到明面上来,也不过是一桩栽赃陷害。
江昭元冷哼一声,侧目道:“有什么好说的,今日没讲清的理以后有的是机会讲,兄长不会以为今日之后就见不到我了吧。”
依旧是这样高傲的态度,目中无人,看着真叫人生气。
眼见着兄弟两人之间又要起争斗,玉黎清赶忙从中调和,“江昭元的意思是,大公子长途跋涉来这一趟不容易,以后还要找机会见面说说话的。”
“我才不是……”少年在她身后小声嘟囔着,话说到一半就被玉黎清瞪过来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自家弟弟被收服的服服帖帖,江明远心感畅快,看着天色已晚,拱手道:“二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哦,哦。”玉黎清了然,微微躬身对江明远行了个礼,随后拉着江昭元的手往外走。
走出门来,在心底默默惊叹,原来江明远是个好人啊。
若不是他宽容大度,今夜江昭元就要吃官司了。
少年默默跟在她身后,趁着她没有注意自己,回身给身后走来的方毅使了个眼色。
方毅见公子手上空空,袖里腰间也没有重量,便知公子是将兵器落在了屋里,他没有再跟着二人走出院门去,而是回身走向了卧房,站在还没关上的房门,视线不住的向里张望。
还未找见兵器的下落,卧房里的脚步声徐徐走来,江明远站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方毅躲闪着他的视线,却听他开口道:“你在找这个?”
闻声,方毅抬起头来,就见公子的短刀完好的被江明远拿在手中,他暗自捏了一把汗,捧起双手到面前。
“还请大公子将此物交还。”
江明远看他脸生,隐约想起他是江昭元在离开梁京之前带回府里的小厮,先前只在他眼前过了一面,难怪没什么记忆。
他开口问:“你跟在昭元身边不过几个月,他竟然放心让你来处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方毅吞了下口水,没有答话。
“不说也无碍。”江明远没有继续追问,把短刀放在他手上,叹息道,“拿回去吧,别让外人发现了。”
东西到手,方毅赶忙把短刀别进腰间,人却站在门边迟迟不肯离开,忍不住开口问:“大公子您不生气吗?为何要……”
不但没有在玉黎清面前揭露公子的所作所为,事后还替他们遮掩。
江明远轻声道:“先前有点生气,但现在……比起送他下狱,我更想让他被玉姑娘好好教训一顿。”
“可是,可是公子他对您……您竟然不往心里去吗?”
面对一个下人的声声追问,江明远意外的很有耐心,许是知道他现在所说的都会通过此人传到江昭元耳朵里,特意多说了几句。
“我与他同父异母,身为嫡子却处处都不如他,父亲瞧不上他庶子的身份,暗地里却总是拿我与他相比,可惜我读再多书也不及他半分……”
身为兄长,江明远从未厌恶过江昭元,只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很嫉妒江昭元,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的东西,江昭元只要勾勾手指就会有人送上门。
作为家中唯一的嫡子,江明远总是要被人拿来和江昭元做对比,比来比去都是在说他不如江昭元。
他也有男子的自尊心,受不了总是活在弟弟的阴影中,就连父亲也觉得他不堪,前脚打骂完江昭元,后脚便骂他
“看什么看,你要是有那个孽种半分聪慧,我也不至于成日受气。”
一方面受着父亲的责骂,另一边,他去给江昭元送药送饭反而被怀疑是别有用心,夹在父亲和弟弟中间,江明远得不到他们两人任何的尊重和认可,渐渐变得冷漠起来。
直到后来成年入了官场,能力得到了上峰认可,才明白过来——他并不恨江昭元。
他们兄弟都活在父亲的阴影中,为何要自相残杀。
可惜他明白这个道理,江昭元却还看不明白,聪慧异于常人的江昭元对感情的认知实在匮乏,眼中只看得到自己,看旁人只是浅浅的,从不会深入了解。
原本他也没抱什么希望,所以在得知玉黎清是个好姑娘后,才劝她尽早看清他,不要把自己的一辈子葬送进去。
而现在,他好像看到了江昭元不同寻常的一面。
有个小姑娘,将他与人世相连。
顶着银河的星光走上马车,玉黎清走的匆匆,心里还生着闷气,并未注意到方毅没有跟上来。
坐进马车里,玉黎清松开了少年的手,朝着一侧坐,嘟着嘴把头转向一边。
少年乖顺着坐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伏在她肩膀上,柔声唤她:“清清……”
玉黎清哼一声,不悦道:“你都敢私自跑过来跟自己的兄长打架,还叫我做什么?”
少年自知心虚,本想速战速决,没想到会被抓现形,江明远最后替他们解围,更衬的他不识大体,小肚鸡肠。
江昭元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是担心清清看到他的不完美,对他的喜欢会逐渐淡去。
他轻轻搂住她腰,手臂上正托着少女环抱在胸膛上的手臂,软声道:“清清是我的未婚妻,为什么总要替他说话。”
“我没有替他说话,我是担心你。”玉黎清转过头来,望进那双明亮的双眸,无辜又可怜,真像是心生悔改一般。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知道你和你兄长之间的关系不太好,但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你今天打了他,他要是追究下去,你就要下大狱,说不定连明年的科举都不能参加了。”
这可是会耽误前程的大事,他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他这样不顾后果的行事,玉黎清才更要生气,若不让他记得深一点,下回再犯,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我能把事办得妥帖。”少年沉默了一会,垂下眼睫说了这么一句。
玉黎清看着他,放轻了声音道:“我知道你很聪明,可你也别太自负了,没有人做事总能万无一失,只要有一次失误,就是不可挽回的过错。”
听她这样说,少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觉得她说的对。
他前世只有过一次闪失,只那一次便让他失掉了这一生的珍宝,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回他确实是冲动了。
少年小声道:“清清,你别生气了……我一定改,我真的知道错了。”
闻言,玉黎清才缓缓松开手臂,摸摸他的头发,开口道:“后天,和我过来一起给大公子赔不是。”
这一回,少年没有了方才的抵触,低声应下。
他心里也有几分疑惑,刚才在屋里,江明远明明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却硬是没在清清面前说他半句不是,之后还替遣散了护卫,放了他一马。
他有些不明白,江明远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说背后有别的阴谋……
回到玉府已经是半夜了,二人一同穿过花园,在岔路口上,少年低头亲了亲玉黎清的脸,目送她走进了春棠轩,随后才回自己的院子。
不过多时,方毅带着东西回来了。
主仆交谈几句,江昭元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心的短刀,疑惑着皱眉:“他就这么轻易的把这件事放下了?”
方毅站在他面前,“大公子还说,他此行来扬州并非全是为了公事。”
“那是为了什么?”
方毅如实传话说:“大公子说……许久没见您,不知您孤身一人过得可好,才领了这差事来到扬州。”
听到这话,江昭元像听了一句笑话,“你的意思是,他关心我?”
方毅犹豫了一会,说:“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
“哼!”
任凭旁人怎么说,江昭元都不会轻易相信江明远,将短刀扔给方毅去收起来,再不提此事。
第二日下午,织坊里满是忙碌的身影。
伙计将染好的布从染坊带回来存放在织坊的仓库里,这可是要拿去选皇商的成品,放在其他地方总担心会出问题,还是放在自己的仓库里才能安心。
账房先生挑了几匹送到玉黎清面前,“小姐,第一批布已经染出来了,您瞧瞧成色,若是没有问题,那我就把第二批也送过去。”
眼看着皇商酌选就在十天之后,最近要赶几天的工,得尽快完成一百匹的定量。
玉黎清摸了摸布匹的手感,看过颜色之后道,“把这个蓝色调浅一些,这个绿色再浓一些,其他的都很好。”
“好,我记下了,一会儿就去跟染坊的管事交代。”账房先生点点头。
玉黎清站在院子里看向屋里正在忙碌的女工们,特意问他:“染坊那边,一切都好?”
提起此事,账房先生悄悄放低了声音,“昨天染布的时候,咱们的人注意到有个小学徒偷偷摸摸的,但他也就是在旁边瞅了几眼,为了不让他发现,我们也没有继续盯着。”
玉黎清若有所思,叮嘱他道:“咱们布陆续还要染上五批,千万要盯好了,大家辛辛苦苦纺出来的布,不能再因为染色出问题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