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入深渊
瑞士的夏日,天空湛蓝,风景美丽,远处是潺潺地流水声,树上有此起彼伏地蝉鸣声,外面时常有汽车经过。林逸舒蜷缩在角落里,周围是发霉的水泥和潮湿的地面,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趴在地上,膝盖和手肘上全部都是地下室的泥灰,她被一条粗长的狗链拴着,脖子上全部都是血,铁丝很细勒进了肉里,现在正在发炎。
现在天气正是燥热的时候,地下室里时有苍蝇飞来飞去,远处有一只猫被扒了皮的尸体,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地盘旋。
地下室里气味难闻,林逸舒从被打昏迷之中醒来,她的面前有半个沾满灰尘的馒头,在被链子拴着的活动范围之外,她正伸手要去够。
她的脸上全是被扇巴掌留下的痕迹,一边脸高高地肿胀着,嘴角破得很厉害,猫腐烂的气息一下子又冲到她的鼻腔里,她努力抑制着自己不吐出来。
叁天前,陆荀年把这只扒了皮的猫扔到她面前,她忍不住地吐了出来,被他打晕了过去,如果不是冯素叫他手下留情,她早就被打死了。
几个月前,他们刚刚来到这里,一身疲惫与马不停蹄。
她却亲眼看见了令她此生难忘的画面,那天是他们来到瑞士的第十天夜里,冯素站在他们的卧室里,或者说这里就是冯素和陆荀年的卧室。
陆荀年抱着她,他们在拥吻。
母亲和儿子?
接吻?!
她刚刚从外面进来,准备到卧室叫陆荀年。林逸舒使劲揉了揉眼睛一遍遍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眼睛被使劲揉得发红,确实没看错。
她嘴巴半张看着两个人,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指着两个人的食指颤抖着鼻腔喘不上气,直到碰倒了手边的花瓶,陆荀年眼神陌生地看着她,冯素别过脸不看林逸舒。
“怎么,吓到了?”
陆荀年放开冯素,抓着林逸舒的衣领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后把她推倒在地,她被打懵了,从看到他们亲吻那一刻她就懵了。
其实这些天,她隐隐约约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觉,但她怎么敢怀疑帮助自己,爱自己的丈夫。
“贱货。”陆荀年拿起桌上的木质相框朝着她狠狠砸去。
昏倒的前一秒,林逸舒觉得这一定是梦,她刚刚是不是只是在瑞士的一个平静的夜晚,一个天空充满星星的夜晚,来叫自己深爱的丈夫去外面看星星的。
尖锐的疼痛在她头上蔓延开来,她沉重地闭上眼睛。
醒过来时,头上的血已经干了,她被拴在床边,床上有一对亲母子,那是她的婆婆和丈夫,他们在她面前苟合。
林逸舒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大脑的钝痛向她袭来,没那么痛,没有心痛。
她的眼里几乎同一时间就积满了泪水,用尽全力地喊了一声:“陆荀年,。”
她被拴着,活动范围很小,她如果要扑到床上去,那么铁链那端几根细细的铁丝就会勒断她的脖子。
“为什么?!”
“为什么?!”
她颤抖着嘴唇,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陆荀年裸着身子下床走到她身边,一句话都没有,又给了她一巴掌,他的力气很大,林逸舒被扇到耳鸣,大脑里全部都是嗡嗡地耳鸣声。
“听清楚。小舒啊,你太脏了,我真睡不下去啊,你看看你和我哥做的事。啧。”
仍是那张脸,仍是他,那是她少女时代全部的幻想来源,是支持她度过苦难的信仰。现在这个人掐着她的脖子,扇着巴掌说恶心她。
“对不起,是……是我……对不起,你不要这样对我。”她仰面痛苦地哭起来。
信仰崩塌了。
陆荀年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然后阴冷地笑了一声。一巴掌又把她打晕了过去。
好多天之后,她就浑浑噩噩地来到了这里,或者说是自己爬下来的。
林逸舒憋红了脸,使劲去够那点馒头,她饿得发晕,很难受,本能地想吃一点东西。她最怕饿,每次一饿她就会想起来在远山别墅里被饿的那一次。这次她想吃东西,但却够不到。
水泥楼梯上的小木门被打开,陆荀年走下来手里拿着烟,走到她面前,把馒头得离她近了一点,林逸舒刚要伸手去拿,他的烟就抽到了最后。
他先踩住她的手,把烟头戳到她手背上。
“啊啊……疯子,你这个疯子”林逸舒拿手去拉他的撕扯他的裤腿。
被关进来的那天,她就求过他告诉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的回答,至今让她难以忘记。
他说:“林逸舒,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喜欢你,你就是一条贱命,被陆荀庭睡了还恬不知耻地扑过来以为找到了救命稻草,真是贱货。和你爹妈一个样,想攀上陆家。”说完他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冷硬的皮鞋尖,重力踢向肚子,她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地趴着。
“可……可我是你的妻子啊,陆荀年,我们发过誓的……你不能骗我。”
“你自己仔细想一下,婚礼上我叫的是谁,我是对谁发的誓。”
婚礼的誓词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是su不是shu。难怪他要那样叫。
她苦涩地笑了起来,原来他也是这样看不起她。声嘶力竭地哭了一场,后来那些真相每一天都变成了深深刺入她骨髓的刀片。
原来曼彻斯特那叁年的信,发件人是冯素或者其他人的代笔。原来他拿出的相片,他说那个是他妻子的人是冯素,送的那些礼物全部都是早已准备好的欺骗。是他们把她送到陆荀庭手上的,因为在某个夏日的午后花园,冯素看到了陆荀庭眼里的情意。
情,最能牵制人心。
所以,到此时此刻林逸舒更多恨的是自己。只恨她自己信错了人。
原来爱丁堡的承诺和生活,都是昙花一现的梦,是他收集她身体数据制作逃离计划的温床,从头到尾都是欺骗。
如今想起来陆荀庭把她带走的那段时光竟然成为了她最安稳的一段日子。
太可笑了。
陆荀年把烟头扔到一边,没说多余的话。他把袖子撸起来,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小舒啊,便宜你了,让我最后再疼你一场吧。”
随后到来的是一个耳光,他扯住她的头发,脖子因为被他抓着头发剧烈动作渗出了血,她的嘴皮因为缺水干得皲裂严重,血珠大滴大滴地从干裂的嘴皮里冒出来。她惨白肿胀的脸上沾满泪水与灰尘。
他的掌心曾经是温暖的,现在扇着她的巴掌是滚烫的,火辣辣的。
仍旧是美好的夜晚,外面蝉鸣声不断,地下室里气味难闻,林逸舒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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