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搞基建 第72节
张迟瑞是姜明的最随者之一,可他追随的姜尚书如今已经被罢了官、一蹶不振了,而他鄙夷打压的儿子,却带着圣上的厚望,即将离开京城去打拼战绩。相比他这个眼盲的老子,他这个儿子显然要聪明许多。
张迟瑞遥遥一叹,老了老了,他是真的老了,往后朝廷的担子,真得一步步教到年轻人手里头了。
张迟瑞看向萧瑾身边的韩攸。
那位顾淮南离开之后,就数这位最得圣心,往后说不准又是下一个知府。
夏国这轰轰烈烈的饯行不仅叫百姓们大开眼界,就连三国使臣也偷偷藏在人群中间,目睹了全过程。
回四方馆途中,贺辞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夏国进士接连表态的模样。
他们燕国国君也是礼贤下士,可却做不到这个份上,倒不是嫌麻烦,而是觉得没必要。从前贺辞也觉得没必要,但是今儿一行,却忽然改变了他的想法。
或许,比起用权势压制大臣,平易近人、适当引导反而更好。天子是表率,是信仰,也可以是亲近可以依靠的避风港。
三国里头,就属齐国这帮人看得最不痛快,简直就是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因为他们根本不愿意承认夏国的好。
燕国这回带队的是礼部尚书段广基,齐国此番带队的是却是鸿胪寺卿洪儒盛,也算是张崇明他们的老相识了。不打不相识,他们上回还因为齐国投降要割哪一块土地争的面红耳赤,如今突然瞥见,哪能有什么好兴致?这可是天大的仇恨,积怨已深,洪儒盛对夏国的意见也一大堆。
回头的途中。他便一直抨击夏国的不是:
“只不过是一些进士走马上任,又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也不知是闹给谁看的。”洪儒盛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个下马威。
不像段广基听不懂齐国话,贺辞对齐国的官话了解颇深,洪儒盛嘀咕的这些,他全都听在耳中,不过贺辞不认同:“本相倒是认为,此举可取之处不在少数。”
“可取?简直是笑话。是兴师动众可取?还是新科进士泪撒城门丢人现眼可取?亦或是夏国皇帝为了这群人,连外宾使臣都不见乐趣?”
贺辞见他激进,遂不在于他争论。
贺辞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同他争论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他闭了嘴,洪儒盛反倒觉得自己赢了、把人给说通了,他沾沾自喜:“果然还是我讲的在理吧?夏国皇帝轻重不分,将咱们直接撂在四方馆本就不对,不仅是撂下了,连住处都未曾安排,还说要禀明上头的大人才能定下,更是不对!若上头的人一日不来,咱们还要一直苦等不成?没碰上还好,或是真碰着个管事儿的,一定要借此狠狠地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要是们还一个下马威,就更好了。
只是洪儒盛怎么都没想到,回了四方馆之后,反倒是他的锐气被挫得体无完肤。
耿元直是临近傍晚才带着韩攸来了四方馆。
对着贺辞跟蜀国来的段广基,耿元直还能稍微给个好脸色,但是对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洪儒盛,耿元直实在不爽。
他不爽,便没给洪儒盛太多的脸色。
面无表情的寒暄完之后,耿元直便领着人准备登记造册了。
洪儒盛顿时傻眼。
“登记什么?该报的东西不已经在各个关卡出报了吗?”
耿元直嫌他话多,不予理睬。
边上的韩攸见事不好,忙道:“大人有所不知,三国若献之物格外珍贵,夏国自然是要登记造册,一并分配住所。”
“……?”这又是什么套路?洪儒盛一头雾水。
从前他们齐国的使臣出访夏国,从来不需做这种无用功的。
再说,一并分配住所有什么意思?合着他们有东西才给房子住,若是不提供的话,岂不是连房子都没有?!
不是,夏国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
然而就在洪儒盛怀疑人生时,燕国跟蜀国已经将若献宝物尽数交给了韩攸。
他们来自然是带着东西来的,因为有求于人带的东西还不在少数,一眼望去,有好几个箱子。
两国邦交与人情往来有时并无差距,他们携礼而来,夏国自然会厚礼相待。
这是人情世故,更是国与国之间的尊重。
见两国慷慨,耿元直自己看着也高兴,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们挑了两间最好的房间。
人家这么爽快,他们也不能小气。
燕国跟蜀国都有了着落,剩下的,便是齐国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洪儒盛身上。
所以,齐国的礼呢?
第79章 夜市 ◇
◎究竟是谁没见过世面◎
洪儒盛如今只庆幸临走前丞相给了他一份礼。
他叫人将其取来。
孤零零的一个盒子, 跟蜀国夏国的厚礼比起来,自然相形见绌。
洪儒盛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心想着这唯一的礼给了还不如不给呢。可惜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洪儒盛只能将盒子递上。
耿大人未曾拆过燕国跟蜀国的礼, 只是齐国送的这个,他偏偏伸手拆开了。
贱的很!洪儒盛心道。
耿元直伸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通体莹白的白瓷瓶。工艺称得上精湛了, 不过有青花瓷这种珠玉在前,手上的这个白瓷瓶便显得平平无奇了。
耿元直不可避免地露出“就这”的表情。
可把洪儒盛给看得火冒三丈:“耿大人这是什么做派, 这可是我们齐国的国宝,独一无二,有市无价!”
“国宝?呵, 原以为齐国地大物博,不曾想也这般没见过世面。”耿元直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洪儒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
“洪大人勿怪。”韩攸上前, 冷静地说了一句软和话,“实在是,我们夏国平日里不常用白瓷瓶。”
洪儒盛这才歇了火气,重新拿出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其实洪儒盛在齐国的时候也并非如此嚣张, 可如今到了夏国, 夏国又是他们齐国的一生之敌, 口舌落于人下那就是他们齐国的脸面落于人下,每一句他都得据理力争:“原来如此, 既没用过, 自然也不懂得欣赏。不过咱们齐国的白瓷却是闻名天下的, 怎得这你们也没听过?”
韩攸跟耿元直想起那些个惊为天人的青花瓷, 笑笑不语。
贺辞与段广基都未曾开口。段广基是因为听不懂这边的官话;贺辞这是纯粹的看热闹, 从夏国臣子的言谈举止, 揣测夏朝朝廷如今的行事作风。
显而易见,夏国如今很强势。
强势到洪儒盛非常不适。
他心里不痛快,总要说上两句:“从前两国往来,还没有把人堵在四方馆里等着收礼的。”
“自来有这样的规矩,只是从前碍着脸面没拿出来用,谁想到有些人给脸不要脸呢?”
洪儒盛怒从心起,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韩攸踩着洪儒盛发火的边缘又安抚了一把:“我们耿大人的意思是,夏国久经战事,国库吃紧,不得不按规矩行事,还望大人不要怪罪,毕竟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
这倒是说了一句人话,洪儒盛听着顺耳,却又觉得诡异地找不到原因。仔细听了好一会之后,方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听着这么顺呢,原来这人说的竟是北方话!
洪儒盛头一次正眼瞧了一下韩攸:“你是北边儿人?”
“从前是许州人士。”
许州?那看来是他们齐国的人了。洪儒盛对韩攸瞬间厌恶起来,一个齐国人却为夏国效力,简直就是卑鄙小人,毫无廉耻之心。
他抬起下巴:“君恩似海,臣节如山乎?”
洪儒盛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的贰臣。
不料韩攸被人这么讽刺也不见生气,只是不卑不亢地解释了一句:“大人高看韩某了。韩某原先在许州时可没有为人臣子的机会,不过是寻常百姓罢了。齐国与夏国交战,我许州百姓上下一心,共同迎战,却是贵国未战先降,主动将许州等地拱手相让,实在是伤了五州百姓的心。幸得我朝圣上体恤,开了恩科,才让更多许州百姓有了入朝为官的机会。前程往事,若真计较起来谁对谁错还真不一定。不过,如今听洪大人这语气,似乎是又有些后悔了?”
韩攸又把球给踢了回来,绕到了洪儒盛身上,
洪儒盛被问得噎住了。
他也没想到这个韩攸这么能说会道,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才了。
耿元直愉悦地翘了翘嘴角,随后又赶紧压下去,只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就喜欢看别人尴尬,尤其是齐国这群待谁都咬的疯狗!
洪儒盛没有回答方才那一问,但其实在场也没有一个人在意。耿元直放任他一个人尴尬,自己则是收了礼,将三拨人安排好了住处。
因他们圣上特意有交代,谁送的礼最多谁就住好房子,耿元直扒拉了一下发现燕国给的最多,于是便将燕国使臣率先分配,分的还是三楼的房子,最宽敞,最明亮,住的最为舒服。
至于其余两国,蜀国稍次,齐国最次。
洪儒盛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但是亲眼看到差距之后,他还是无法接受,在心里已经把夏国皇帝骂了个彻底。
见过小气算计的,还没见过这么算计的,谁家里来了使臣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怎么到了夏国反倒还分个三六九等来。还有他们齐国的白瓷瓶,那么好的宝贝,这群人竟如此的不识货。怨不得一辈子都住在这等穷乡僻壤之地,没见过好东西,没什么眼力见,就算是打了一场胜仗又能怎么着?不还是一样的土包子。
这么玩不起,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们来。
这话得亏没给萧瑾听到,否则定要喷得他颜面全失。
他本来也没求着谁来,是齐国死皮不要脸非得跟着来,他能有什么办法?
回宫之后,耿元直将就四方管里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萧瑾。
待听到齐国那个洪儒盛讽刺韩攸,萧瑾听得火冒三丈。萧瑾这个人为人挺亲和,但就是有一点——护短。今儿这话若是韩攸没回好,真担了贰臣这名头,一辈子都得承受别人的吐沫星子,真是其心可诛。
“就该狠狠打他的脸,把他的脸给打烂了!让他住最差的地都还不够,这样心胸狭窄之徒,该叫他们直接赶出去睡大街!”
这些都是气话,韩攸并未当真,不过听着却挺受用的。
谁不想要一个能替自己出头的君王呢?
韩攸不仅不生气,相反他还开始出谋划策了起来:“微臣拙见,这齐国使臣颇有些夜郎自大,不若先由臣领着他们在城内转两圈,好让他们见识见识临安城的繁华。”
萧瑾想到齐国时辰那可恶的嘴脸,便点头答应了:“确实,得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土包子。”
说完,萧瑾又提醒韩攸:“千万记得晚上领着他们出门。”
韩攸想到晚上临安城的风光,不由得一笑。
从萧瑾这儿转了一圈之后,韩攸当天晚上便带着人去了四方馆。
彼时,贺辞也想着出门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