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为什么要换一个房间？
    因为那床上湿得没法睡了，卫迟在最后好像还听见了床板碎裂的声音……
    这是卫迟知道乔儿心思之后两人第一次做，难免身心都要激动一些……
    折腾到半夜，好不容易睡下了，又有什么不对。
    她身子好烫，不太正常，卫迟抱着她，跟抱着一火炉似的。
    睁开眼，额头抵上她的，坏了，发烧了。呼出来的气息扶在他面上，带着不同寻常的热意。
    这段日子换季，温度起伏大，一不小心就要着凉。
    卫迟开了灯，发现她蜷着身子，脸色攥地白。
    “怎么了？”
    “胃疼……”她说，“被你顶到胃了……”
    ……都开始说胡话了这。
    她这胃是老毛病了，这些年工作不稳定导致的。前段时间有卫迟盯着她的一日叁餐，倒是挺久没犯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太多，她又没个在意，这才又疼起来了。
    “我带你去医院。”
    “别……你给我点药就好了。”
    去医院太麻烦，被人认出来就没完了。
    说起来都是小毛小病，可两样一块来，就挺要命的。
    “不行，还是得去医院。”卫迟拉着她起来穿衣服了。
    她手一甩，烦得厉害：“都说不去了。”
    还有力气发脾气，卫迟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家里有备着的药，卫迟给她找来，喂她吃下，又喝了些热水。胃疼稍缓解一点，她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卫迟拿来了湿毛巾，给她物理降温，一直到天度泛白，温度总算下去一点。
    整宿没睡，卫迟早上也没爬的起来。睡到中午，楼下传来些声响。没一会儿，卫母跑到楼上敲门：
    “赶紧起床，你老丈家的人找上门来了！”
    卫迟起了身，摸了摸身边的人，还是有一些低烧。底下太闹，她不耐烦地将自己闷进被子里。
    卫迟整理好起床，卫母站在原先那个房间门前，见他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也没多想：“赶紧的，陈琦她妈带着她弟找上门来了，在下面闹呢！”
    农村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可以不用网络不用手机，只靠人的一张嘴，就能将一些消息传到几里之外，翻生出各种版本。
    前几天，老卫家儿子带着媳妇回来，媳妇还大着肚子，传开了。
    这两天，老卫家儿子带着女人在周边到处逛，到处玩，再一看，这女人没见过，不是他媳妇！也传开了。
    不晓得落了多少个版本在外面。最过分的说他趁着老婆怀孕，不安分，在外面养了个小的，还光明正大带回来，气得他媳妇这两天都回去住娘家家里了。
    这也就是不熟的人说说，但凡和卫迟接触过的也不会信这个。
    老卫家儿子多好！老实，还有出息。平时在家的时候，看见人干活总是会搭把手，是个好心肠热心肠，谁会信那些流言蜚语？
    不过，陈琦家的人听进去了。
    本来陈琦挺着大肚子回来，一家子都蛮高兴，一问，回来离婚的！
    家里人怎么问陈琦都不肯说，就说两人没感情了，散了就散了。
    一方面，陈琦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咩，这事说出来太扯！
    夫妻两在外面都有人，她还大了肚子，好像比他快一步，生怕人觉得是她犯错在先，就一直挺含糊地糊弄过去。
    陈家的人听见这两天村里流传的话，就觉得一定是卫迟让陈琦受了委屈，陈琦不敢往家里说，说不定陈琦肚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这哪行，这不就上门找说法来了。
    卫迟下楼，就看着老丈母娘带着儿子，气势汹汹叉着腰，见他下来了，指着人骂：
    “是不是你外面有人才要和陈琦离婚的！你这就迫不及待把人往家里带，陈琦肚子里的小孩怎么办！”
    卫母一听：“哎哟，老亲家你在说什么呢，卫迟和陈琦婚都离了，陈琦肚子里的小孩也不是我们卫迟的呀。”
    没办法，她听了卫迟说的，确实是他做错了，只能好说好话地来。
    “怎么不是他的，这么短的时间，除了他还能是谁的！”陈母撩撩衣袖子，“我跟你说，你别想离了婚就当甩手掌柜了，我们是不会帮你养的……”
    瞧着有不罢不休的架势，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饶是卫母心里觉得对不住他们，这会儿也挺不舒服。说的太过了些。
    乔问儿站在楼梯转角倚着墙，听楼下的闹剧，听了有一会儿了。
    没办法，他们实在太吵，她能继续睡就有鬼了。
    现在的局面是这样的———
    陈琦她妈气势汹汹，一副全世界就她有理的样子，不过话里话外，她就是想多捞一点，边上一个小儿子，十八九岁的样子，也在那给她帮腔。
    卫家这边呢，卫母也有些生气了，跟陈琦她妈顶着嘴，而卫迟责任心太重，打心眼里觉得这事儿就是自己做错了，他也不会做出跟人对骂这种事儿，就任他们说，只拉着卫母，怕她们动起手来。
    “笨蛋。”乔问儿两手撑着楼里栏杆，心里默默骂那个呆子。
    就是他心肠太好，陈家的人才敢这样闹。
    现在底下的人不纠结孩子是不是他的了，现在陈家人想要分钱了，说离了婚，就该给他们一半的财产。
    乔问儿听出来了，他们就想要卫迟那辆车。
    想起来前阵子电话里听到的，陈琦他弟刚去学的驾照，学车的钱还是卫迟出的。估摸着现在证拿到了，就想再捞一辆车去。
    乔问儿又暗暗骂了一句，忍不了了。卫迟是好人好心肠，她可不是，她可心黑着呢坏着呢。
    乔问儿噔噔噔跑下楼，提起脚上的拖鞋，一下扔到陈琦她妈身上：
    “分财产是吧，这些年你们家什么东西不是卫迟添置的！结婚你们出钱了吗？彩礼你们收得挺痛快吧？你买个降血压的药还要问卫迟要钱，要分财产你能不能吐一半出来，或者把你家刚换的那冰箱劈一半啊！”
    “要算账分财产，那你们赶紧回家收拾行李，准备腾出一半的房子吧！”
    这些事儿她不知道，也没听卫迟说过。不过猜也能猜的到，猜的东西她能这么有底地说出来，也是蛮厉害的。
    乔问儿恨不得要冲上去，卫迟一手横在她腰上捞着她，提起来，不让她赤脚踩在地上。
    乔问儿就甩着两条腿乱蹬。
    要命了，隔着衣服都摸到她不同寻常的体温了，还发着烧呢。不过这会儿声音响亮，中气十足，应该是快好了。
    乔问儿要是知道卫迟还在想这个呢，没被别人气死也会被他气得吐血。
    陈家老母挨了这一下还得了：“你就是他在外面的女人是吧，你就是那小叁是吧。你个不要脸的，勾引有妇之夫，你等着下地狱吧！”
    乔问儿：“我就是不要脸。你自己女儿也出……唔！”
    卫迟捂着嘴不让她多说了。
    她红着眼睛瞪他。
    卫母也听出些情况了，接着乔问儿的话对着骂，场面混乱极了。
    门外凑了几个看热闹的人，以隔壁王婆为首，都帮着卫迟说话。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一个村上的能不知道吗。
    卫家母子俩要是坏人，这世上就没好人了。
    倒是陈家的那几个，爱贪便宜是出了名的，一家都特小家子气。
    陈家的两个总是说不过那多出来的好几张嘴的，渐渐败下阵来。
    陈琦她妈拉着陈家那小子走了，一路念念叨叨：“没天理了真是，这一家子就是欺负人！你瞧见那小贱人没有，那张嘴太厉害！赶紧走，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碰上这么一家人。”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木讷的儿子，一脸出神样，不晓得在想什么，刚刚也没帮她说上几句话：“想什么呢你，你要是有点用，咱们能被人这么欺负吗！”
    陈家小子指了指刚刚出来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刚刚那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