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为后(双重生) 第16节
战场上太过凶险,这一世,他要带着他们换一种方式做一番事业。纪煊于是先看向姚嘉琅:“千机阁要长期发展,哪儿能光靠你一个人多出银子?不过,眼下有一桩极赚钱的生意,嘉琅,你可感兴趣?”
“什么生意?”姚嘉琅很好奇。
纪煊回想了下前世生丝价格大涨的事,说:“听闻今年生丝减产,湖州当地的商人准备联合苏杭两地的生丝大户,大量囤积生丝,意图抬高生丝价格。你带两船生丝过去,低价卖给去湖州进生丝的外地商人,将生丝价格压下来,等当地囤积生丝的大户坐不住了,再从他们手中低价收购。”
“可这样一来,不就亏了?且低价收购的生丝若砸在手里怎么办?”卫逸洲不解道。
薛华斌和姚嘉琅二人闻言皆笑着摇了摇头,卫逸洲成日里钻研武艺,在生意之道上,却是没啥天赋,往日里不过跟着他们盲赚银子罢了。
“卫兄过虑了,只要我再找人假扮外地商人高价收购生丝,那些当地商户自然后悔莫及,到那时,我再把低价收购来的生丝高价卖回去,这一进一出的,收益想必极为可观。只要做成这一回,咱们千机阁起码两年内都不差银子使了。”姚嘉琅说着眼冒精光,恨不能立马回去收购一大批生丝赶往湖州去。
卫逸洲听他这么一说,才想明白关窍,一时有些懊恼,论脑子他是远远比不过薛姚二人,怕是帮不上豫王什么忙了。
纪煊此时却看向卫逸洲:“逸洲,有一桩事恐怕不得不让你走一趟。”
卫逸洲闻言立马精神了:“何事?”
“听闻鄯州上个月突发雪灾,鄯州去年收成不好,当地刺史倪建又多加苛税,百姓们本就食不果腹,雪灾发生后,更是居无蔽所,倪健非但瞒报雪灾,还迟迟不肯开仓放粮,甚至勾结当地粮商,将官粮高价卖给百姓,如今许多百姓都买不起粮,怕是再过些日子,就要饿殍遍野了。”纪煊沉声道。
“什么?”卫逸洲大惊:“这等大事怎么京城里没有半点风声?”
“消息还没传到京城,我也是偶然得知。”纪煊解释。前世消息传到京城时,鄯州不但饿殍遍野,还发生了许多诸如易子而食的残忍事件。
“那咱们还不快些禀报圣上!”卫逸洲着急道。
薛华斌虽不知纪煊是从何得来的消息,却也知道,这消息并非正规来源,豫王身份又敏感,绝不能由他们禀报给圣上,便开口阻拦道:“不可,此事干系重大,就算要捅出来,也不该是由咱们捅出来,更不能直接禀报圣上。”
“那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鄯州百姓受苦吗?”卫逸洲怒道。
薛华斌见卫逸洲这个死脑筋想不明白,正要再劝,就见纪煊开口了。
“即便我们现在就禀报圣上,等朝廷开完议会从各地调集好赈灾粮也要耽误许多天,且等赈灾粮送到鄯州,怕也层层盘剥剩不下多少了。为今之计,咱们只能先在京城周边收购些粮食,送到鄯州去,暂解燃眉之急。”纪煊眉眼冷肃道。
“可要想不惊动京城,咱们怕是收购不了多少粮食,即便送到了鄯州,怕也无济于事啊。”卫逸洲提出质疑。
“这就是我想让你走一趟的原因,你认识不少江湖朋友,必要时,可以开仓放粮!”
几人见豫王说到‘开仓放粮’这四个字时眸中利芒一闪而过,便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卫逸洲听明白后当即应下:“殿下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纪煊点点头:“等你出发后,我会安排一些人假扮从鄯州逃出来的流民,届时鄯州雪灾的消息自会传到朝中。”
听了豫王的安排,卫逸洲无有不服,忙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全,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准备。”
“不急,生丝和粮食我已经派人去秘密收购了,你二人到了地方之后,切记要小心,一切以自保为上。我会各派两名暗卫随你们一同去,确保你们的周全。”纪煊叮嘱。
“谢殿下。”卫姚二人感激道。
纪煊想了想,又道:“鄯州临近边关,百姓多善武。如今发生这等祸事,想必有许多卖儿鬻女的。逸洲,你赈灾之余,可多挑些习武的好苗子带回来。”
卫逸洲点头应是,姚嘉琅则不必豫王开口,抢先道:“江浙之地钟灵毓秀,应当有不少貌美的好苗子,到时候我也带些回来。”毕竟送到官员后宅的探子不需要多好的身手,反倒需要姣好的容貌。
卫逸洲和姚嘉琅两人乘小船离开后,薛华斌满目期待地看向豫王:“殿下给他二人都指派了任务,想必一定有更艰难的任务留给我吧!不管多艰难,我都保证完成!”
“你?”纪煊瞥了他一眼,道:“你的任务不就是组建千机阁?”
薛华斌一口气堵在胸口,但转念一想,眼下最重要的任务,确实是组建千机阁,顿时心气顺了,开始嘚瑟道:“不瞒殿下,今日我已经挑了两个忠心得力的送进了一位官员府里。”
“哦?是哪家?”纪煊挑眉问。
“殿下不妨猜上一猜?”
纪煊见他挤眉弄眼的,便猜测道:“是冯家?”
薛华斌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猜到了,顿觉没意思,点头道:“没错,今日上午冯六娘在宣平侯府意外落水,晌午冯家一家人才回冯府,下午冯府就发卖了好些奴仆,又找人牙子新买了些奴仆,我便趁机塞了两人进去。”
意外落水?发卖奴仆?纪煊皱了皱眉:“你可知冯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薛华斌卖了个关子:“听说冯府大闹了一场,你那位冯七娘也被卷入其中了。”
“说清楚些。”涉及阿堇,纪煊便懒得和他绕圈子。
薛华斌难得见纪煊有如此心急的时候,便没再吊他胃口,笑道:“放心,你的那位冯七娘最后可谓是大获全胜。”说着便将冯府今日发生之事都告诉了他,就连冯七娘在宣平侯府被潘老夫人扣上克父克母的恶名一事也没隐瞒。
纪煊听完怒火中烧,好个冯府,好个宣平侯府,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他们竟敢这般糟践她!
潘老夫人污蔑她克父克母,冯六娘先是当众诋毁她的清白、后又诬陷她推她落水,潘氏和冯蘅亦是见不得她半点好,还有冯兴纶这个只会攀龙附凤心眼又偏到天上去的狗东西,今日若非七娘机智为自己辩解,恐怕冯兴纶就要信了冯六娘的诬陷,将所有罪责都安到七娘身上!
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薛华斌见纪煊满脸怒气,便知道冯府和宣平侯府都要遭殃了,他忙为亲娘和姑母辩解了两句:“今日冯七娘被她嫡母当众打压时,可只有我姑母可怜她帮她说了几句好话。我娘在侯府做客不好出头帮她说话,却也没有奚落她,还拉着她的手好生夸赞了一番呢。”
“本王看起来像是不辨是非的人么?”纪煊压着怒火道。
薛华斌心道完了,连本王两个字都出来了,可见他这会儿有多愤怒,这些年豫王在他们面前很少说这两个字,只有很生气的时候才会自称本王。
“我突然间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殿下您接着游湖,我就先回去了。”薛华斌说完便让船家再放下一条小船送他回岸边。
“不必了,本王同你一起回去。”纪煊冷声道。
既知道阿堇受了委屈,他哪儿还有心情游湖?
先前想着阿堇最不喜被人监视控制,他便没有派人守着她。
现在看来,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他还是得派几名暗卫过去暗中保护她。否则,以冯家这群人的秉性,下次还不知道会怎么糟践她。
第二十六章
晌午,宣平侯府的寿宴结束,刘佩珊跟着母亲离开,却借口要去买香粉跟母亲分开,让车夫绕路从豫王府门前走。
车夫心下叹了口气,小姐每回出府,都必要从豫王府门前绕两圈,就是为了偶遇豫王,可往往十回里也未必能见到豫王一回。
心下再腹诽,车夫也还是熟门熟路地驾着马车往豫王府方向去。
快到豫王府时,远远地却看见一个粗衣布服的年轻女子正与豫王府门前的守卫纠缠不休。
“大哥,求求你帮我通传一声,豫王殿下若知道是我,一定会见我的。”吴绿柳说着将银子塞给守卫。
“王爷被圣上禁足一个月,在此期间概不见客,姑娘还是回去吧。”门卫没接银子。
“可王爷答应过我,要带我进府的。”吴绿柳坚持道。
“你是何人?王爷何时说过要带你进府?”守卫质问。
“不瞒大哥,昨晚王爷就是为了我才伤了陈家二少爷的。王爷因为我被禁足,我自然要进府侍奉王爷了。”吴绿柳急切道。
守卫打量了她一眼,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放行:“姑娘见谅,没有王爷的吩咐,我等不敢放任何人进去。”
事实上,早在这姑娘来之前,王爷就出府了,因而在王爷回来之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人进府的。哪怕这姑娘很有可能是王爷的新相好。
吴绿柳见好说歹说守卫都不肯放她进去,便一闪身打算从旁边溜进去,可没走两步,一把锋利的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闲杂人等胆敢强闯王府者,杀无赦!”守卫冷声道。
吴绿柳吓得连忙后退,不敢再硬闯,只是到底不甘心,便在巷子拐口寻了个角落待着,打算晚些时候再找机会混进王府。
马车里,刘佩珊皱了皱眉,让人去打听了下,才知道豫王被圣上禁足了,而害豫王被禁足的,正是这个粗衣布服的民女。
刘佩珊让车夫将马车驶近些,掀开车帘打量了下这个民女,见她不过略有姿色,便鄙夷地放下帘子。
区区一个普通民女,凭什么引得豫王为她出手?她害得豫王被禁足,竟还有脸来豫王府纠缠?
豫王既然没放她进府,便说明昨晚之事,豫王不过是一时心善,并非是瞧上她那点姿色。
一旁丫鬟梅香见小姐面色不渝,当即善解人意道:“小姐,这女子害了豫王,还敢来王府纠缠,恁地厚脸皮,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看她下次还敢不敢纠缠豫王?”
刘佩珊心中本就有气,听梅香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是该给她点教训。”
“是,奴婢这就去办。”梅香主动请缨。
蹲坐在角落的吴绿柳先是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近前,车帘掀开,只见里面一名艳若桃李的美貌千金朝她看了过来,不过只一眼,车帘便放下了。
紧接着,马车上下来一名年轻漂亮的姑娘,看发髻像是丫鬟,可看衣着打扮,却比往日里见的商户小姐还贵气。
吴绿柳心想,这是哪家的丫鬟,竟能穿这么好的衣裳?若她能进豫王府做个侍妾哪怕是通房,也一定能穿上比这丫鬟更好的衣裳。
马车离开后,那名穿着贵气的丫鬟走到她面前,问她:“豫王殿下就是为了你阉的陈家二少爷?”
吴绿柳虽纳闷,却还是点了点头,谁知下一瞬,她颈后一痛,晕了过去。
纪煊下午回府后,听下人禀报说吴绿柳来王府求见过,他皱了皱眉,难道临漳伯那老东西还不收敛,又找她麻烦了?
他本不耐烦管吴绿柳的事儿,但想着救人救到底,便让人去吴家看看,省得吴家真的因此遭了难。
对纪煊而言,吴家的事不过是小事,阿堇的事才是大事。
为免阿堇再被人欺辱,他派了四名暗卫去冯府轮班守护,确保阿堇的安全。
至于他自己,只能等天黑了,再过去看看她。
冯府,冯堇带着上次婉柔送她的补品去看三哥。
到了前院却碰巧遇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大哥,想到刚才在梦里大哥质问她的那些话,冯堇略带歉意道:“大哥,七娘今日有负所托,没能看好六姐,让您失望了。”
冯昌毅见她微低着头,似是怕他责备她,便放缓语气道:“七妹不必自责,今日之事是六娘过激了,不过她也有她的苦衷,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七妹不要怪罪她。”
冯堇心下好笑,六姐做的恶事,大哥凭什么代为道歉?说六姐有苦衷,有苦衷就可以随意诬陷她么?六姐今日那般诬陷她,她怎么可能轻易就原谅?
冯昌毅见她默不作声,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只好道:“父亲已经罚了六娘禁足,命她好好反省,等她反省好了,我让她亲自去跟你赔礼道歉。”
冯堇知道大哥是想要一家姐妹和睦,只她和六姐如今彻底翻了脸,和五姐更是有前世之仇,怕是永远都没办法和睦了。
“赔礼道歉就不必了,只要六姐日后别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再同她计较。”冯堇说完微微行礼,抬脚离开了。
冯昌毅看了眼她的背影,心下有些讶异,七妹以前脾气最软和,今日怎么好像变了许多?
转念一想,七妹今日受了委屈,有些脾气倒也正常。等她气消了,他再好好同她说一说。一家子姐妹,哪儿有隔夜仇?
冯堇来到三哥的院子,刚进房间,就见三哥兴奋地朝她招手。
“听成章说正院晌午闹了好大一场,快来跟三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堇见他一脸八卦,心下叹了口气,但还是走到床边坐下,将今日之事,连同在宣平侯府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冯昌桦本来趴在床上,听了不到一半,便要搂袖子下床找那些人算账,被冯堇硬生生给按住了。
等到全部听完,冯昌桦气得背后伤口都疼,咬牙切齿道:“一个两个的,是欺负我现在趴在床上不能动么?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冯堇闻言瞥了他一眼,凉凉道:“给我扣上克父克母恶名的是潘老夫人,当众打压我的是母亲,诋毁诬陷我的是六姐,偏听偏信险些冤枉我的是父亲,这些人里,你能收拾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