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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私 第65节

    到第二个休息平台时,我被上来救火的消防员发现,扯着胳膊就带了下去。
    路边停着三辆消防车和两辆救护车,消防员将我交给待命的医护人员后,逆着人流迅速往回赶。
    “先生,您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医护人员向我进行例行询问。
    挣开对方的手,我蹲下身,再一次尝试着打开行李箱,这次终于密码对了。
    戒指盒攥进手心里时,我长长呼出一口气。
    站起身,眼前黑了黑,我摇晃了下,被一旁医护人员扶住。
    “先生?”
    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只是脱力了,嘴是张开了,声音却一点都发不出来。
    “我……”勉强挤出一个音节也是嘶哑难闻。
    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因气管内生出的剧烈痒意而咳嗽起来,嗓子一时更疼了。
    该死,我不会被熏哑了吧?
    第68章 不要再让我经历这种事
    前往医院检查的途中,许汐突然来电,我说不了话,只能请医务人员和她沟通。
    “您好,是,现在他接不了电话……我是虹市第三医院的医生,他刚刚从火灾现场出来,可能是吸入了浓烟,身体有点情况,具体要等到医院做详细检查才知道……您不用担心,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的……不不不,他还清醒……喂?”医务人员“喂”了几声,将手机拿开看了眼,递还给我道,“没电了。”
    竟然在这种时候没电。我接过手机,试着重新开机,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只能去医院想办法充电了。
    救护车只是十分钟便到了虹市第三医院,我被送进了急诊室治疗。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诊断我为中度吸入性损伤,要求我留院观察。
    “中度吸入性损伤一开始症状不会很明显,初期或许只会有一些刺激性的咳嗽,可一旦进入到组织水肿高峰期,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呼吸道梗阻的情况,引发生命危险。”
    只是吸了几口烟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
    对于医生的话,我并未放在心上,只当他是想尽可能引起我的重视才往严重了说。
    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因为发不了声,我只能通过肢体语言与对方沟通。
    “声门水肿,一般伤后三到四天,等水肿期过去就能慢慢恢复发声了。”好在医生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由于陆续又来了几名从火灾现场送过来的伤员,医生嘱咐完护士给我吸氧,之后便匆匆去看别的病人。
    “你要是感觉呼吸困难了一定要按铃哦,这两天不要躺下,就这样维持靠坐的姿势,明白吗?”年轻的护士一边叮嘱我这几日的注意事项,一边给我戴上了氧气鼻导管。
    点点头,想起自己没电的手机,刚要问她能不能借一根充电线,她已经转过身。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肢体语言,替我拉上拉帘后,她就去忙别的了。
    “蝇城那地方太不安全了,一着火就烧一片。”
    隔着帘子,病床旁传来对话声。
    “听说这次着火是有人在家里烧炭,结果把床单给点着了”
    “大夏天烧炭?自杀啊?”
    “不知道,人在救护车上就没了,直接拉太平间了。”
    “哎,有啥过不去的呢,自杀还连累别人。”
    吸了氧的关系,肺里似乎没那么难受了。摊开始终攥紧的掌心,露在外头的皮肤都覆上了黑灰的关系,导致红丝绒戒指盒上也不小心蹭上了这抹黑。吹了吹,吹不掉,放在裤子上蹭,还是蹭不掉,我懊恼地皱起眉毛,干脆眼不见为净,将它收进了裤袋里。
    拔掉鼻导管,咳嗽着,我来到护士台,晃了晃手中没电的手机,“询问”能不能充电。
    “放在这儿充吧。”
    从台子下面拉出一根充电线,护士给我手机插上。等了片刻,终于能顺利开机。我立马给纪晨风与许汐分别发去信息,报了平安,然而许久都不见两人回复。
    留手机在护士台充电,我又回去病床继续吸氧。
    无事可做,加上确实有点不舒服,我歪着脑袋靠在床头闭眼假寐起来,过了不知多久,模模糊糊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在那里。”
    睁开眼,下一秒,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的纪晨风掀开帘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像是跑了很长的路,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朝我缓缓走来。
    “李叔告诉我家里起火了。你手机关机我找不到你,打了很多电话,知道火灾伤者都送到这里,就找了过来。”
    怎么一幅这种表情?我不是好端端坐在这儿吗?
    因为说不了话,只能通过手语告诉他我没事,让他不用担心。
    「你看,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提前学了手语。」
    自以为开玩笑能缓和纪晨风的心情,他却像是被我的话击碎了,或者说被我使用手语的画面击碎了。
    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他定定看了我半晌,胸膛起伏不见平息,反倒愈演愈烈。
    “桑念……”他闭了闭眼,压抑着某种汹涌而出的情绪,不过收效甚微。
    没有办法,他只得弯腰捂住了脸。
    大口呼吸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气流摩擦着呼吸道,使他每一次喘息都如同无法自抑的哽咽。
    “不要再让我经历这种事了。”所有浓烈的情绪最终化作了无比简短的一句话。纪晨风不是擅长表露痛苦的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止是肺,连心脏都开始抽痛。
    不该回去拿戒指的。如果知道纪晨风会这样担心我,怎么也不会回去的。
    不就是一对戒指吗?就算意义非凡,它们的根本作用是讨纪晨风的欢心。倘若他因此不快,我要它们又有什么用呢?
    手掌悬停在纪晨风脑袋上方,迟疑稍许,轻轻落下。掌心滑过短硬的发梢,一路往下,轻抚过耳廓,最终牵住了他的手。
    他没有反抗,任我牵着,露出了泛红但没有眼泪的双眼。
    还好没哭。
    「对不起。」将他的手牵到唇边,亲吻他的指尖,另一只手比划着手语,尽可能地安抚他的情绪。
    反手握住我的手,紧到生出痛楚,纪晨风没有更进一步地表述自己的惶恐,只是用一种克制又隐忍的方式从我这里获取安全感。
    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来,遮住眼底的薄红,呼吸匀称了,颤抖停止了,除了汗湿的发根,他身上再没有哪点能看出他方才是怎样焦急地冲进急诊室确认我的安危的。
    想要亲他的眼睛,隔着眼皮感受他眼球的颤动,用双唇摩挲他的睫毛,用舌尖描摹他泛红的眼尾。
    脆弱的纪晨风让我恨不得用布包起来,藏在离心口最近的位置,谁也不给看。
    我的。我在心里宣示主权。
    为了更长久的独占他,绝不会轻易死掉的。
    曾经祈求神明能够让纪晨风再看看我,为此不惜折损一半的寿命。现在我后悔了。
    人也要,寿命也要。
    我会做很多很多的好事来弥补自己的出尔反尔,我会变得比任何人都要虔诚,所以……请不要收回我的寿命。
    我向神明再次祈祷。
    我还想陪这个人久一点,再久一点,直到头发变白,牙齿掉光,脸上长出深深的沟壑。我并不贪心,不强求长命百岁,只要比纪晨风多一天的寿命就行。这样,他就不用再经历至亲的离世。
    许汐是在纪晨风去办住院手续的时候找来的。
    踩着高跟鞋,扎着高马尾,气势汹汹地拉开我的帘子,看到我狼狈的模样,上来就打了我一巴掌。
    虽然不痛,但还是把我打蒙了。
    想问她为什么打我,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控诉。
    “这是第二次了桑念……”她用食指点着我,眼眶一点点红起来,咬牙切齿地说着,两颗饱满的泪珠便夺眶而出。
    她身后,纪晨风这时拿着单据正巧回到了急症室,本来要往护士台走的,见到病床旁许汐的身影,改了方向往这边走来。
    “上次你自杀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你记得吗?我说我不希望你再这么吓我,我对你只有一个期许,就是你必须健康快乐。”
    “我让你有事联系我,结果被房东赶出来没地方住这种事我还要从小唐那里知道。以为你已经振作起来,能够好好生活了,你又烧炭?”
    许汐恨铁不成钢地一拳捶在我胳膊上:“住到蝇城那种地方都不跟我们说,你从小哪里受过这种苦?没钱了找我啊,我难道会不帮你吗?我那么大个公司是给不了你一口饭吃吗?”
    顾不得看纪晨风的表情,我拼命朝许汐摇头眨眼睛,阻止她说下去,她统统接收失败。
    “你是不是自己停药了?我就让你住我那里,你偏不要。这次就算用绑的你也给我住过去,我亲自盯你吃药,听到了没?你摇什么头!”
    为什么她每次都以为我自杀?上次确实容易引起误会就算了,这次是别人烧炭,我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这也算在我头上?
    “我听小唐说了,你想得到晨风的原谅,但他不接受。”许汐激动过后,叹着气柔和下嗓音,“失恋很正常,男人哪里找不到?小姨那儿多得是,有好些人以前就对你有意思了。只要你点头,我立马把他们联系方式给你。”
    “别说了……”艰难地发出气音,喉咙疼痛骤然加剧,我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纪晨风掠过许汐,快步上前替我拍了拍背。
    “别用嗓子,有什么你告诉我,我来转述。”
    本以为我情场失意想不开二度自杀的许汐这下震惊了,见鬼一样看着纪晨风,连眼泪都收了回去。
    “小姨。”纪晨风见我不咳了,直起身,冲许汐一颔首。
    “你们……”许汐瞪着双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纪晨风。
    “这些天桑念一直和我在一起,他住在蝇城,是因为我家在蝇城。”纪晨风同她解释,“还有,这次火灾和桑念没有关系,他是被波及的。”
    许汐方才言语里多少带了些对蝇城的轻视,听了纪晨风的话后,神情尴尬起来,加上意识到自己搞了个大乌龙,脸都开始发红。
    “我是听外面病人家属说的……有个人烧炭自杀,把房子给点着了,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我就以为是小念。”她逐渐心虚,越说越小声。
    “那个人已经死了。”纪晨风淡淡道。
    从我有意识以来,许汐就没怕过谁,哪怕面对桑正白,她都是不卑不亢,不会放低一点身段的。可她今天竟然在纪晨风面前瑟缩了下,露出了一脸自知理亏的不安表情。
    从自己包里翻找出湿纸巾,许汐慌忙将带着香气的湿巾按在我的脸上:“你真是的,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简直都要被她气笑了。是谁一见面就给了我一巴掌,我就算能说,来得及说吗?
    擦到被打的地方,她格外用力,宛如打扫犯罪现场一样擦拭着我的脸,跟害怕留下自己的犯罪证据似的。
    “他吸了浓烟,现在说不了话。”纪晨风替我作答,兴许是看不下去许汐这样对待我的脸,伸手挡住她,从对方手里抽出那条已经被染成灰色的湿纸巾塞到我手里,道,“你自己擦。”
    “这还有……”许汐殷勤递上整包湿纸巾。
    没好气地从她手里拿过湿纸巾,哪怕没有话语,她应该也能从我表情上清楚感受到我对她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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