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老攻的悬赏(反骨) 第138节
见他这副德行,江倦又开始心软。犯贱啊……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说!”江倦低吼道,“有屁快放!五分钟叭叭完,我还要回局里!”
“五分钟……不够。”萧始低着头,泪汪汪一脸哭相,“……我想进去说。”
神他妈进去说。
去他妈的进去说!!
江倦真是头一回体验跪在浴缸里做那种事,情潮迷离时跌进水里,又在窒息中被咬着后颈叼起来的滋味。
反反复复,无止无休。
跟他妈狗一样!
萧始就他妈是狗!!
饶是江倦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了,在这憋了一宿就按捺不住冲动的狗东西打算来第三次的时候炸了毛,声嘶力竭地骂道:“萧始!我□□……”
萧始堵住了他那些还没能出口的脏话。
江倦想杀人。
水是流动的,在激烈的动作下重复着流入和溢出的过程,浴汤的温度始终守恒。
萧始从身后抱着江倦,双臂从他腋下穿过,两手交叠在浴缸沿边,垫着江倦的下巴,让筋疲力尽的那人始终保持着脸高出水面的姿势,不至于呛水。
“倦,对不起,有些事情我早该想通的,时至今日才明白,才清醒,真的——很对不起你。”
江倦的背脊的线条僵了一下,那人立刻说:“别回头,求你了,我现在不敢看你,只能这样抱着你。”
江倦不动了,也不说话。
温汤潺潺流动,驱散了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去年我收到邀请函,替已故的江住进入‘乐园’,在那里认识了姜惩。介绍和你们兄弟的关系时,我原话说的是‘朋友,发小,故人,随你怎么想,只要不是恋人,你可以随意给我们安插一个说得过去的关系’,我不知道当时姜惩对我们的关系有了怎样的猜测,逃出生天时,他对我说,希望我能好好待你,可我当时还对你有怨,用很难听的话讥诮他,质问他那么爱你,为什么也要放弃你。”
江倦搭在池边的手用力捏紧,骨节泛白,掌骨凸出,死咬着嘴唇,不敢听他深埋多年的心声。
萧始闭着眼,贴在他背后,声若蚊呐:“我揶揄他,说他有恶趣味,把前任推给前任的仇人能满足他的变态爱好,但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很难过,我是在报复。报复那个有幸拥有你,却没有珍惜你的人,恨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恨我求而不得的人,他却弃如敝履。”
“小惩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江倦辩驳,“是我耽误他害了他,你到底懂不懂……”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萧始把人搂得更紧了,怕他跑了似的,弱弱在他耳边承认:“……我嫉妒他。倦,我羡慕得要死。”
……你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江倦想问。
“当年你们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想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而我只能每天翘首盼着你周末回家住的那两天,惜时如金地想每一分每一秒都腻在你身边,不管你是想打架还是看恐怖片我都想陪着你,咬着牙也想陪!我只有借着跟你打闹的时候才能做些平日不敢的举动,趁你睡着了,没有知觉了,才敢假装翻身不小心蹭到,在你鼻尖上轻轻亲一下……”
这些事,萧始早就该想明白的。
“和你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敢睡,怕我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也怕共处的时间过得太快……倦,实话说,住在你家的那段日子可能是我一生中最疲惫,也最愉悦的过去了。”
滴落在江倦背后的咸涩水珠顺着身体的曲线滑下,融入水中。
江倦有些胆怯:“……别说了。”
“挨了一枪的时候,你说那是我第一次吻你,其实不是的……我已经偷偷吻过你无数回了,在那些我惜如珍宝,不为人知的夜里……可姜惩,可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我那么期待的共处时光泡汤,只要他开口,你就会陪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这是我羡慕不来,也求不来的……倦,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寄人篱下,不讨你喜欢的外人,可他却是……”
“不是。”江倦否认道,“不是,我从没有认为你寄人篱下,也没把你当外人。我只是……”
他犹豫着,还是说出了最伤人的真相:“我只是不喜欢你罢了。”
萧始紧贴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颤抖着,久久没有发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沙哑道:“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想到有关你的事,我总会这样没来由的难过……从前我以为那是因为我爱着江住,把你当成了他的替代品,把那些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感情都倾注在了你身上……其实不是的。”
江倦在心里反驳:那就是。
“我以为江住的死一直是我的隐痛和心病,作为导火索的你只要出现,我就无法避免这样的心疼……但那只是我骗自己的借口,其实我一直知道……一直知道他的死不是你的错,归结到底,是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你们。可我太浑了,越是害怕失去你,就越是不敢好好待你,潜意识里觉着我越在乎你,在失去你时就会越疼,所以我一直在做这样自私的,可憎的,毫无意义的事。我一直在伤害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听着他的忏悔,江倦心里唏嘘。
多少年了,他始终化不消心里的怨,或许就是在……等着这句道歉吧。
他这个人,对萧始没有刻骨铭心的恨,他要恨的人太多了,萧始甚至连名都排不上。
说到底,在他心里,只有家国之恨才称得上恨,他把国,家,父母兄长,警察的荣誉……等等一切看得太重,自己往往是排在末位的。
可人心总共就拳头大小,装不下太多激烈的情感,恨给了最该恨的人,对自己和萧始,也就只算得上怨了。
经年累积的怨,自然不是在这忏悔和道歉里就能抹消的,但萧始迷途知返,于他而言,也算多年的心病得了慰藉。
某些被冰封的东西有了松动的迹象,挣脱欲出。
“可是我不信啊……”江倦喃喃道,“萧始,我信你对过去做过的事感到后悔,也有心弥补,可我不信你爱错了人。”
“我明白,我不求你信我,不求你原谅我,可你能不能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倦,你别丢下我……”
要江倦说实话的话,他是想答应萧始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一声“好”就要脱口而出了。
他守了萧始这么多年,也想看他解脱,想看他奔赴安稳的人生,也是想点头答应的。
可他很快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给不出任何承诺的。
他总归是要走在萧始前面的,到时失约,他们都不会比现在好受。
思量间他回了头,见萧始紧贴着他,无声无息地哽咽着,心疼更甚了。
人活到他这程度,也是贱得没边了。
他搂着萧始,把人拉进怀里,揉着那湿漉漉的卷毛。
此时萧始就像只落水的奶狗似的,委屈又可怜地趴在他怀里——就是体型大了点。
“我不信。”
江倦又一次重复,就好像这刀又刺在那人心口一回,令他受了刺激,猛地打了个激灵。
“但是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让你去证明。”江倦叹了口气,“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可以吗?”
“我会的!倦!我会让你知道我的真心,一定会的!”
江倦其实也没心软到看他掉两滴猫崽儿就受不住的地步,只是萧始方才哀求别不要他的时候,令他生出了许多会造成犹豫的回忆。
都说人在最无助,最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定会下意识往会让自己安心的地方逃跑。在濒临死境,而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萧始的脸时,江倦就知道,在这世上,他只有他了。
他这辈子做过很多违心或不由自主的事,似乎从来没为自己活过。至少在针对萧始的事情上,他想凭直觉和己意做一次选择。
也是不问后果,不计得失。
事后江倦抽着烟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晾着自己的一身水汽。
彼时暖阳初照,光线并不刺眼,映在他脸上,灼热而柔和。
他一直坚信世上是有光的,只是那光会灼得他原形毕露,让他不得栖身暗处,不见天日。
可他内心又极度渴望。
有些东西,只要期待,只要坚持,哪怕一生只得见一次,也是值得的。
萧始偎在他身后,两手环着他的腰身,让他有了依靠。
两人望着窗外满枝在微风中摇曳的白茶花,双双意识到这样静谧而安逸的日子是他们一直期待的。
所求不多,是寻常人家的柴米油盐,却是他们遥不可及的未来。
“你哥看着呢。”萧始轻声说道,“昨晚我在楼下站了一夜,想通了以后,第一个就告诉了他。我从不对逝者说谎,我敢在你哥面前发誓,也敢在你父母和我妈面前发誓,我所言绝无半点儿虚假。”
江倦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淡淡应了声:“嗯。”
就算是个美好的谎言也好,至少在萧始对他说了这些话后,他总算是能正视他们一起走过的那段过去了。
萧始小心地帮他修剪着指甲,阳光越发灼人,江倦像猫一样眯着眼睛,仰在他肩头,感受着这一刻的宜人的暖意。
寒冬……总算过去了。
手机不识相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一刻的温存。
萧始瞄见来电的名字就想把手机顺窗户扔出去。
“谁啊?”江倦问。
“……我那年少时的情敌。”
江倦没精打采地瞥了他一眼,“神经病……”
说着便接了电话。
姜惩先是嘘寒问暖好一番慰问,充分体现了组织的人文关怀,对江倦翘班的行为进行了旁敲侧击的谴责,提醒他要时刻牢记自己人民公仆的身份,并臭骂了把勤政明君害成了从此不早朝的昏君的红颜祸水萧始一顿,紧接着进入了正题:“阿倦,池清想见你。”
“哦,让他想着吧。”江倦依旧是一副睁不开眼的倦相,“以为我会随叫随到?把我当什么了。想见我的人多着,他还排不上。”
“就是!”
萧始在一旁煽风点火。
“好吧,那……”
姜惩话说一半,就被急匆匆赶来的警员打断了。
听筒里的声音模糊了一阵,应该是姜惩在交谈时捂住了话筒。
江倦觉着无趣,张嘴打着哈欠正要挂断,回去再睡个饱饱的回笼觉,这时姜惩一声惊呼把他吓了回来,顿时睡意全无。
“阿倦!出事了!‘吸血鬼’又出来害人了!”
这一回案件发生在夏陂区最繁华的时代广场。
与之隔着一条街的雁息体育场将在今晚八点举行一场巡回演出,主角是世界知名的摇滚乐队“d.e”的成员。
在演出正式开始前,主办方在时代广场准备了一场签名会,歌迷凭借演唱会门票即可获得入场资格,购买专辑并请乐队的成员亲笔签名。
这样的活动在全球已经举行过很多次,但乐队来到中国却是头一回,吸引了全国各地的粉丝慕名而来。
过于庞大的需求使得演唱会门票在开售的瞬间就立刻售罄,网站也一度崩溃,主办方由此看到商机,便开放了不限量购买“签名会”门票的权限,提前准备好有亲笔签名的专辑售卖,以免现场秩序失控。
为了弥补粉丝们没能看到偶像签名过程的遗憾,主办方安排乐队成员在上午十到十二点之间的两个小时坐镇现场,供粉丝远观合影,每当专辑售出一定数量就会进行一次回馈的福利演出,使得大量的粉丝停留在时代广场只为见上爱豆一面,在第一时间把照片和录像发到网上蹭蹭热度。
虽然主办方已经提前报备并且做好了相对完全的准备,但现场人数还是超乎预期,不止国内的粉丝,就连国外的忠实“信徒”也纷纷赶来一观风采,现场情况一度陷入混乱,就连附近交通也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