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接着陈安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他两只手用力捂住腹部，身体因为疼痛蜷缩起来。
    陈安颤抖着抬头看向简美慧，苍白着脸问：小慧，这酒
    对，有毒。简美慧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完全不见刚才的温柔：你可别怪我，我也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陈安痛苦地问：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好，你对我，再好也没有了。简美慧甜甜地笑着说。
    那，为什么下毒？
    真是个愚蠢的男人。简美慧收起笑容：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别搞笑了，我就是喜欢你的钱，我已经受够了仰人鼻息的日子，只要有了这笔钱，我就能买个大宅子，一辈子吃喝无忧，再也不用被人欺辱轻贱。
    我明明给你了，都给你了。陈安的眼里既悲伤又委屈。
    可是，你活着，钱财是我们两个人的，你死了，它们才是我一个人的。简美慧扑到陈安的衣柜处，从陈安的衣柜下面的夹层里翻出一把钥匙，用一种贪婪的眼神望着，喃喃念着：我的，都是我的。
    原来你喜欢的，也是那些钱，你跟他们，都一样。陈安惨笑着说：枉我去寻上好的白玉，给你做了根莲花发簪，我以为只有这样的玉簪，才衬得上冰清玉洁的你，是我错了，你根本，不配戴这簪子。
    陈安从怀里掏出发簪，发簪为金属质地，顶部用白玉雕刻成莲花状，周围用金丝勾勒，镶嵌各色宝石，华美精致。陈安把发簪紧紧攥进手里，又重重扎进心口，白玉的莲花染上血色，在陈安心口微微颤动着。
    向非凡看着两个完全沉浸在别人记忆里的人，通过他们的台词，信息倒是给的很全了。只是，明明有了前车之鉴，居然还被同化到这个程度。
    陈安死了，血喷溅到简美慧脸上，似乎让她恢复了一点清明，她慌忙翻着自己的口袋，找出最后一瓶延缓同化药剂，准备给自己用上。却没想到被躲在角落的徐遂之扑上来一把夺走。
    啊啊！徐遂元手舞足蹈地拿着药，就要往自己手臂上扎，简美慧突然对他说：我劝你善良。
    徐遂之手不受控制的顿住了。没想到竟然中了自己的技能。
    简美慧的技能叫做美人计，已升至a级，一天可以发动一次，对技能低于a级的玩家使用，可完全复制其技能，并使用一天。简美慧第一天复制桑景明的技能，失败了，第二天复制陈安的技能，只是个没什么用处的枪械精通，昨天晚上她看到徐遂之的技能还算实用，今天就复制了徐遂之的技能，
    简美慧伸出手，准备拿回自己的药剂，却没想到侯静静突然从斜里伸过手来，抢先夺走了药剂。
    简美慧眯起眼睛，脸上长出蛇麟，嘴里吐出细长的蛇信：给我！那是我的！
    被人抢走东西的滋味不好受吧。侯静静的脖子逐渐拉长，头发一根根变成孔雀翎羽的颜色：活该！叫你抢我男人，这就是你的报应！
    啊啊！徐遂元狠狠地撞向侯静静，侯静静手里的药剂没拿稳，摔倒地上。药汁四散溅落，在空中蒸发不见，手里破裂的玻璃针管，也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了。
    三个人陷入疯狂，厮打起来。
    今天不救人了？桑景明看向旁边安静如鸡的向非凡。
    这场面？我冲上去也只能送人头吧。向非凡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我救不了他们，侯静静已经用了药剂，今天照样变成这样，徐遂元割了自己的舌头，同化过程依然继续，就算今天有三瓶药剂，给他们都打上，明天可能还是这个场面。他们若是不能自救，就只剩下淘汰的结局。
    房内的打斗还在继续，简美慧下半身已经变幻出蛇尾，猛地朝侯静静卷过去，侯静静伸手去掐简美慧的脖子。
    旁边的已经完全被黑羽覆盖的徐遂元，发出沙哑的叫声，那已经不像是人的声音了，这声音像是一个讯号，他的双手变成了翅膀，下肢变幻成鸟爪，身体也被长长的黑羽覆盖住，脸还是人类的脸，但眼睛已经变成纯粹的黑色，没有眼白，嘴也被黑色的长喙取代。
    于此同时，外面的怪物乌鸦反而消失了。
    系统提示音响起：徐遂元已完全被怪物同化，淘汰出局。
    接着是简美慧，变成了蛇尾人身的模样，头部覆盖着蛇麟，嘴里还吐着信子。取代了门外的蛇怪。她身上的钥匙掉落，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第二声提示音响起：简美慧已完全被怪物同化，淘汰出局。
    孔雀守在门边，眼睛阴森森地盯着侯静静，似乎算准了侯静静也一定会被同化。
    不过侯静静还没来得及被同化，就被简美慧变成的蛇怪狠狠绞断了脖子。
    至此两人死亡，两人被同化，房间里六个玩家，不到十分钟淘汰掉四人。
    第20章
    侯静静的尸体被蛇怪丢弃在一旁，它的目光随之落到到坐在茶桌边的两个活人身上，吐着信子朝他们爬过来。
    原来当人被怪物完全同化后，就会取代原来的怪物，而且还不受门禁限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会以这种模样跟我们回到白天的世界。向非凡站起身。他盯紧蛇怪的动作，试探性地往朝蛇怪身边凑近了一步。
    你干什么？桑景明问：这会不走，还上赶着往怪物身边凑？
    那串钥匙和发簪，我觉得应该是关键道具。向非凡说：得拿过来。
    向非凡拿出喷雾握在手里，小心地朝着钥匙的位置靠近，发簪在死掉的侯静静手中，那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乌鸦。
    靠近蛇怪的时候，向非凡飞快地扑到一把勾走了钥匙，这个行为明显激怒了蛇怪，她扬起尾巴朝着向非凡抽过来。
    向非凡飞快的朝乌鸦所在的位置翻身过去，蛇怪赶忙调整尾巴的落点，怎奈尾巴不够灵活，急转之下，蛇尾迎上了的乌鸦正准备攻击向非凡的鸟爪。
    趁着这个空档，向非凡又一把抓住了玉簪，然后飞快地跑出房间。
    门外站着流浪猫、狮子、狼犬和孔雀。向非凡举起喷雾对着四只怪物按下，然后朝着桑景明招呼道：快来。
    桑景明默默跟着他出了房间，向非凡迅速把门关上门内传来撞击声，门是向里开的，可惜怪物不会开门，只会盲目地乱撞。
    接着向非凡跑进旁边戏子的房间，因为剧烈运动，向非凡身上多处伤口都裂开了，沁出斑斑血迹。
    桑景明靠在墙上说：其实道具不需要现在捡，丢在房间里，反正白天也不会消失。
    我知道，但我怕隔壁那两只白天不消失，还是把他们关起来好。向非凡之前注意到过，这里的家具似乎因为规则保护，并不容易被破坏，因此只要把门关上，乌鸦和蛇撞门撞得再响，也无法出来。除非他们恢复理智，把门打开。
    今天晚上应该没事了。向非凡躺到床上，因为背后胸前，还有右臂都伤了，他只能侧着睡。向非凡没有睡，睡梦中是精神防备最弱的时候，极容易被同化，如果在四点前没有准时醒来，就会很危险。
    第四天接近四点，晨曦的微光从窗格透进来，向非凡转头看见桑景明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昏暗的光线，温柔了脸上的轮廓，让他显得格外安静无害。
    桑景明，醒醒，快天亮了。向非凡在桑景明旁边轻声说，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这次没有靠桑景明太近。
    桑景明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又冰冷。手指扣着长刀，握紧又松开：嗯。
    早上四点，向非凡发现房间里的蛇重新回到墙上。推开隔壁房间，乌鸦和蛇已经消失，两具玩家的尸体也不见了。看来这一处是他猜错了。夜晚被同化的玩家变成怪物，早上还是会回到墙壁里。
    白天只剩下桑景明和向非凡两人，整个洋房里静得出奇。向非凡上午一直在补觉，下午便望着窗外发呆。
    好久没这么安静过了。向非凡有些感慨：这样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坐，静静待一会，似乎也挺好的。时间会被拉得很长很长，其他的事都显得不在重要。
    桑景明说：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和尚，也喜欢一个人发呆，你们若是认识，说不定会很投缘。
    和尚？向非凡有些意外：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和和尚交朋友的。
    找他是为了治病。桑景明说：我以前可没有现在脾气好，疯起来的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
    杀人。
    向非凡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聊起生前的事，不过杀人？向非凡问：你所在的地方杀人不犯法吗？
    桑景明说：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我的世界里，除了人类，还有其他强大的生物，彼此战乱不休。
    不同的世界？向非凡惊讶：原来三千位面的说法是真的么？那为什么我在游戏中遇见的玩家，除你之外，似乎都是同我一样的华夏人？
    这世界比你所知道的要大的多，三千位面是虚数。不过游戏在分区的时候，会考虑玩家之间的沟通配合，所以你在游戏遇见的玩家都会生在与相同的语言文化的地域。
    跟我说这些不要紧吗？向非凡问：这些关于游戏隐藏的设定之类。桑哥似乎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特殊呢。
    什么特殊？桑景明漫不经心地问。
    桑哥，你对游戏很了解。向非凡转过头来，明亮的双眸像是能看进人的心底：你不是才经历两个世界的玩家，你与我不在一个位面，却准确地知晓我的编号，跨越分区与我组队，来到我的游戏里。是有特别的原因？你在游戏中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因为你的目的不是通关本身。你很强，脾气又不好，除了被同化的时候以外，却没有攻击过任何一个玩家，但同时你也不寻找线索，不偏帮于任何人，是为了不破坏游戏平衡。桑哥，你所做的事只有跟着我，既不帮我，也不杀我，你在等什么？
    桑景明有些警惕地看向向非凡，他是懒得遮遮掩掩，却也没想到向非凡能够一下猜到这么深。
    算了。向非凡笑起来：你不说我便不问。
    嗯。桑景明给向非凡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为什么你以前为什么控制不住会杀人？
    我的血脉天赋很强，骨子里就有战斗的欲望桑景明说：小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把邻居都打跑了。后来，一群人找到我，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让我为他们战斗。在那里，我以为有了同类，被人接纳了。其实他们只是看中我的战斗天赋罢了。我被训练成战争兵器。那一战太久，久到我已经迷失在杀戮里。直到战争结束，我们赢了，我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正常地生活。
    那你不是更孤独了。
    他也是这么说。
    谁？
    我认识的那个和尚。桑景明回答：所以他送了我这把刀。
    你因为沉迷杀戮而苦恼，他却送你刀？
    此刀名赤，妖刀为黑色玄铁锻造，却因为杀戮过重而变成赤色。桑景明说：意志力弱的人，握住刀身，就会被其中的杀意所影响。但是和尚说：兵器是兵器，人是人。兵器不能控制自己，但是人能。然后他问我想做兵器还是人，我收下了他的刀。
    听起来像是以毒攻毒。
    桑景明说：差不多吧，我把刀日日带在身边，我控制着它，也控制着我自己。我用了很长很长时间，但总算让刀重新变回黑色。
    那送你刀的和尚一定很替你开心。
    也许吧。桑景明说：我寿命太长，他寿命太短，我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再找他，已经不在了。我一直以为以他的悟性，该成佛的，没想到他却寿终正寝了。
    那你难过吗？
    难过？桑景明说：倒也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可惜，难得遇见个对我脾气的。我朋友很少，他算一个。
    桑景明站起身：这些事情很久没想起过了，倒是不自觉和你说了这么多。桑景明想：怪只怪向非凡说话得感觉和和尚太像，而且和尚也用棍，向非凡早上用技能的样子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很有趣。你若愿意谈，随时可以和我说。
    八点，天色再次变得一片漆黑。六只怪物重新出现在走廊上。向非凡呆在狮子的房间，今天只剩下桑景明一人，被传送到记忆中的，也只可能是他。
    但向非凡没想到，被传送的人是自己。
    叮，触发技能觉醒任务，回头是岸：阻止桑景明在回忆中杀生，解除执念轮回，奖励解锁点5%，读条时间缩短五分钟。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向非凡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进回忆之中。向非凡睁眼时又出现在仆人的那间卧室里，他发现自己是半透明的阿飘状态，可以轻松传过墙壁在房间里游荡。
    洋楼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过了一会，【桑景明】从大门进来，将假遗书丢在地上。
    怎么，不要了吗？向非凡问。
    【桑景明】看不见他，径直从他旁边走了过去，上了楼。
    电话响了，【桑景明】去接。
    向非凡听不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却能从【桑景明】的回答中，得到很多讯息。
    比如戏子是最后一个被杀掉的。男主人根本就不爱她，只不过是用正妻的位置吊着她，说如果她帮忙让客人喝下毒酒，等男主人继承了客人的家产，就休了正妻娶她过门。戏子给客人喂毒酒的时候，男主人就在她房间等着，她一回房就被男主人一刀砍死了。
    比如男主人不知道戏子和客人合伙转移了那笔家产，傻乎乎的拿着假遗书去陈府，却发现【陈安】的家底早就挪空了，他闹到家破人亡的境地，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桑景明】放下电话，一言不发地坐了很久，然后起来发疯似的摔东西，将整个房间摔成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