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4)
满江雪还是持续不断地吻着她,亲|吻落在眉间,落在鬓角,也落在尹秋的眼睫上。那只手还在拍打着她,温柔得不像话。夜更深了,花香仍在浮动,透过缝隙飘进了帐子里,墙角的灯盏不知为何灭了两只,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些许。尹秋很喜欢和满江雪这样独处,也很喜欢她亲吻自己,她既沉醉其中,又羞于发出声音,满江雪把她抱在怀里,垂落的黑发遮挡了尹秋本就朦胧不清的视线,像把她罩在了什么湖底。可湖水却是暖的,也不叫人害怕,反倒甘愿溺在那里头,因为满江雪给了她那么浓厚的安全感,让她觉得身处哪里都可以。
好一阵过去,那只手才停了下来,移去了尹秋的后脑,把她稳稳地托着。尹秋呼吸急|促,微微睁开了眼,满江雪与她对视了一下,随即便在尹秋充满疑惑的目光当中把头埋了下去。
冰凉发丝擦过肌肤,如流水一般顺滑,发觉满江雪埋首不语,尹秋不禁面露茫然,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直到一点带着热感的零星吐息传来,尹秋才反应过来满江雪做了什么。
尹秋整个人都惊呆了,傻愣愣地看着满江雪说:师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这句饱含震惊与诧异的疑问,满江雪略略抬起了头,目光认真地看了尹秋一会儿,反问道: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尹秋双颊红得快要滴血,结巴着道:我、我知道但是、但是我又好像不怎么知道。
满江雪好似有点意外,轻声说:我记得上回晚疏在沉星殿问我的时候你不是说傅湘教过你?
尹秋彻底傻了:可傅湘只说会那样,没说会这样
满江雪便问道:那傅湘说了哪样?
尹秋怔了怔,一脸惊恐地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我忘了!
满江雪略一思忖,不由感到好笑起来,她隔着被子拍了拍尹秋,声调如常地说:懂了,傅湘说的也会有的,今天就先这样好不好?我怕你吃不消,我们循序渐进,下次再那样,行吗?
尹秋闷了片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得含糊不清地回道:知道了,师叔快别说了!
满江雪摇头轻笑两声,觉得尹秋真是可爱极了,还以为她真的什么都懂,原来也比季晚疏强不到哪里去,看来傅湘这个老师不够好,还是得由她亲自来教才行。
担心尹秋透不过气,满江雪伸长手将她脸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给了尹秋一些清新的空气。尹秋两手捂着眼睛,唇角紧抿,仿佛生怕和满江雪对视上一般。满江雪又是一声轻轻的笑,复又垂下了头,将方才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接着细腻地吻着尹秋。谁知过了一会儿尹秋又挣扎起来,改为一脸慌乱地道:不、不行,师叔我觉得好奇怪。
满江雪自是将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闻言便立马问道:哪里奇怪?
尹秋憋得额角直冒汗,气喘吁吁地说: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很奇怪,我不要了,师叔快起来。
不要了?满江雪说,还没结束你就不想|要我吻你了?
尹秋一派天真地问:那要怎么样才算结束啊?
满江雪打量她须臾,忽地反应过来,她啼笑皆非地将尹秋推回被子里,再度低下头贴了过去。果然,这一次还没亲多久尹秋便又发起了抖,吵着闹着要让满江雪停下,但满江雪没有听她的话,只是维持着亲吻尹秋的动作,同时还在耐心十足地哄着她。
尹秋承受不住这样连绵的亲吻,快要被她吻得喘不过气,只好闷哼一声,发出了点异于平常的声音。
那是满江雪从未听过的声音。
娇柔如风,惹人怜爱,含着难以掩饰的满足与愉悦,又似乎挟带着少许迷惘与茫然这是独属于满江雪一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心中泛出了诸多柔情,满江雪直起身来,将尹秋揽在怀里抱着,回答了她先前那个问题:这样就是结束,说罢又道,如果你想的话,其实还可以不结束。
余感犹存,如三月春雨一般绵密地回荡在体内各个角落,尹秋鸦雀无声地回味着方才的感觉,好半晌才道:不、不了,没想到会这么累,下次再说罢说完想着自己什么也没做,满江雪应是比她更累,便想凑上去亲亲满江雪,可满江雪却是把脸移开了。
等一等,我去漱口。
尹秋听到这话,见满江雪作势要起身出去,赶紧一把将她抱住,温声软语道:不用的,师叔都不嫌弃我,我又怎会嫌弃你?她说着,扑过去吻住了满江雪的唇,认认真真地亲了她很久很久。
外厅的滴漏发出清脆空灵的水声,浮箭的尖端指向了子时末,满江雪听着那咔嗒声,给尹秋披好了衣裳,笑着对她说:小秋,子时过了,生辰快乐。
尹秋望着她,眼里闪烁着漂亮的光华,忽闪似星辰。她还有些羞涩,略带腼腆地靠进满江雪怀里,说:谢谢师叔。
夜风来了又走,却卷不动屋内的暖意,也带不走屋内的花香,两个人拥抱着对方,凝望着彼此,满江雪说:我准备了烟花,要去放吗?
尹秋温婉一笑,点头:好呀。
第231章 番外3号
天还未亮,薛谈就早早地起了床,领着一众侍女和小厮在宅子里忙前忙后,直到午时也未有空坐下来歇一歇。
今日是季晚疏登上云华宫掌门后迎来的第一个假日,温朝雨昨天夜里就派人来传了信,说是要带着季晚疏回家来小住两天,放松放松。
薛谈自觉作为这宅子里的管事,有必要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能给温朝雨丢脸,而季晚疏又是贵客中的贵客,万万不能怠慢,是以薛谈今天起得比鸡还早,就盼着能把季晚疏服侍妥当了,再同她讨个进出云华宫的腰牌,往后闲着没事了也能去宫里转转,看看几个熟人什么的。
庭院里积着厚雪,地板上湿漉漉的,有些打滑,薛谈命人备好了酒菜,烧好了炭火盆,正带着人在院子里铲雪时,一辆马车恰好自长街尽头缓缓驶来白灵在前头驱车,头一个露面的便是温朝雨,季晚疏紧随其后,满江雪和尹秋也来了。
护法,你们回来啦!薛谈喜出望外,兴奋道,快快,赶紧入内就坐,我已经备了一桌好酒好菜,就等着你们来呢!
温朝雨呵欠连天,伸了个极其绵长的懒腰,在薛谈肩上重重一拍,道:家里还好?没出什么事儿罢。
薛谈被她拍得一个趔趄,笑道:能出什么事儿?家里好得很!
那就好,温朝雨说,总觉得你还是个毛头小子,我不在家就老是忍不住担心你,什么时候找个姑娘把自己嫁出去罢,省得我成天操心你这啊那的。
后头几人听到这话都投来了戏谑的视线,薛谈脸一红,觉得有些臊得慌,挠着头说:护法快别打趣我了,我已经打定士意这辈子不嫁人哦不,不娶妻了,何必去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呢?
温朝雨说:你妄自菲薄什么?我不也跟你一样断胳膊断腿儿的,姻缘这种事谁能说得准?指不定明天你就碰上了意中人,后天就拜堂成亲,大后天再生个小侄女给我玩,那也是有可能的么。
薛谈讪笑两声:哪有您说的这么容易。
说着便将一行人领进了大厅,吩咐小厮们将酒菜上了桌,几人落了座,尹秋先就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药盒来,递给薛谈道:薛大哥,我听温师叔说上回送给你们的药已经用完了,所以又托孟璟做了两盒,眼下入了冬,天气寒冷,要多注意防寒保暖,这药也得坚持擦才能起效,用完了就及时跟我说,千万别客气呀。
薛谈见了那药盒,自是受宠若惊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尹姑娘每次登门都不忘给我带礼,我却无以为报,真是叫我惭愧了。
说什么惭愧,我们都是一家人,尹秋笑,我没有兄弟姐妹,叫你一声薛大哥就别跟我见外了,快收下罢。
薛谈将那药盒接过来,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温朝雨笑话了他几句,几人便凑在一桌吃了顿和和气气的午饭。
这阵子天寒,没多久便是年关将至,马上又是忙碌的时候,过年前难得休沐,大伙儿今日都显得格外悠闲。吃过了饭,薛谈在园子里备了茶点,温朝雨和满江雪坐在亭子里煮茶闲聊,季晚疏便和尹秋与白灵在边上切磋剑术,直到入了夜才各自沐浴回了房,准备就寝。
夜里雪落得急,院子里的红梅被积雪压弯了枝干,霜风里带着花香,与檐下的灯笼一起并着烛光飘来了房里。下山时走得突然,没带什么换洗的衣物,季晚疏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翻出一套艳丽的红裙来,温朝雨一见那裙子,当即眼皮一跳,说:那个那个你穿不了,我给你找别的。
季晚疏眉头微挑,把那红裙单手托着,眸光清冽地看着温朝雨。
温朝雨暗道不好,杵在原地想解释两句,却又被眼前的人分散了些许注意力。
季晚疏适才从汤房回来,头发还湿着,飘摇烛光下,她只着了件单薄的里衣,近来公事繁忙没怎么睡好,整个人较之从前清瘦了许多,这么看着,叫人愈发觉得她成熟端庄了不少,越来越有了一名成年女子该有的韵味。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毛毛躁躁的年轻姑娘了,一举一动都带着从容不迫与不紧不慢,起初是装的,是故意要将自己表现得如此,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有些东西也就日渐养成了习惯,成了她真正拥有的涵养,总而言之如今的季晚疏早已变了样,和过去相比,现在的她很有些别具一格的赏心悦目。
看什么?察觉温朝雨盯着自己像是在出神,季晚疏把那裙子盖在她头上,清清淡淡地问。
温朝雨眼前一黑,把裙子扯下来时,季晚疏已经披了她的衣裳坐在了书案前。那案上堆着一摞折子,是傍晚时分从驿站那边送来的,温朝雨有点心疼地说:都这么晚了,还要处理公务?
季晚疏嗯了一声,说:早晚都得处理,睡前看看也无妨。
她很用功,自从正式登上掌门之后便格外勤奋,温朝雨这些日子始终陪在她左右,将季晚疏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温朝雨挪了两盏灯过去,挤在季晚疏身边坐下,靠着她的肩问:时候不早了,你难得有机会偷闲,回宫再看罢。
鼻息里飘荡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那味道不属于这房里的任何一个人。季晚疏垂眸看了温朝雨一眼,说:你还拿在手上做什么?放回去。
温朝雨听她语气平静,暗地里松了口气,终于想起来解释道:这是南宫悯换下的,上次她回苍郡之前不是来我这儿坐了一会儿么,一身都是血的,我就让她洗了个澡,再给了她一套干净衣裳。这裙子看着也挺好,估计她都没穿过几次,我没道理就这么扔了对罢?上好的料子呢。
我且没说什么,季晚疏将视线移到跟前,只是叫你放回去而已。
温朝雨看了看她,说:这不是怕你多心么,谁让你一贯爱吃她的醋。
季晚疏冷静地说:没有的事,别胡说。
我胡说?温朝雨一声坏笑,凑到季晚疏耳边道,那行,这么好的衣裳扔了怪可惜的,我留着自个儿穿成不成?
成,季晚疏得了这话,立即搁了笔,靠去椅背看着温朝雨,怎么不成?正好这会儿还没睡,你现在就穿上给我看看。
温朝雨顿了顿,忽而捧腹大笑,指着季晚疏的脸道:多大点事啊?你真该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表情,还说没吃醋,我都闻着酸了!
季晚疏匀了她一个冷淡的眼神,并不接话,伏案继续看起了折子。温朝雨撩拨不成,也不觉得无趣,反而兴致勃勃地往季晚疏颈侧一凑,刻意吸了一口气说:你好香。
别搅扰我,季晚疏把她的头摁下去,折子不看完不睡觉。
看你的呗,温朝雨厚颜道,用的都是一样的澡豆,怎么你就这么香?
她的呼吸就游移在脖间的皮肤上,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那地方,有点冰凉凉。季晚疏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泛起了丝丝涟漪,她又将握住的笔搁回了墨盘边,正要扭头吻一吻温朝雨时,温朝雨却仿佛有心逗弄她似的,动作极快地坐直了,并且还在下一刻站起了身。
薛谈!温朝雨走到门边,隔着两扇木门大喊道。
没过多久,外头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薛谈在门外问道:怎么了护法?
温朝雨开了门,将手里的红裙递了出去:明儿一早让人把这东西送到苍郡去。
薛谈瞄了一眼那裙子,称奇道:这不是教士的衣裳么,您还留着哪?
你管我留不留,温朝雨说,这么好的衣裳,总不能拿来当抹布,家里有几个钱啊经得起这么造?
薛谈反应很快,知道这话是说给季晚疏听的,当下便顺势回道:是了是了,教士的东西我们哪敢扔?您放心,我明天一定让人还给教士。
温朝雨应了一声,等薛谈走后关了门,回身望着季晚疏说:这样总行了?
季晚疏未置可否,埋头看着书案,温朝雨见她一点表示也无,不由磨了磨牙道: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啊,一件衣裳代表不了什么,要是满江雪和尹秋的衣裳落我这儿了,我也会洗干净了收起来,你吃这醋干什么?
季晚疏露了个无言的表情,万般无奈道:天地良心,我半句不好的话也没说,你能别无中生有?
温朝雨低低地笑了起来,跑过去一把将季晚疏抱住,笃定地道:你只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介意的,对不对?
季晚疏静了静,如实说:坦白讲的确有一点,你房里的衣柜里有其他女人的衣裳,且这个女人还是南宫悯,我多多少少会有些膈应。但我也没小气到眼睛里揉不得一丁点沙子,多心的人是你自己才对。
你可以不多心,但这个心我是务必要多的,温朝雨说,何况我的衣柜里不是还有你的衣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