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又见少女
朱子柳是在听到院中的动静,这才过来查看的。他见一灯正与一少年谈话,便没有出来打扰,又担心来人是来寻自己师父治病的,所以便隐在后面等着,若是那少年流露出请求师父治疗的意思,便第一时间出来阻止。
同时他心里也在暗暗奇怪,心道,山路都有自己的三位师兄把守,何以没有收到一丝讯号便让这少年进来了。
之后二人的交谈,涉及到了一灯大师的许多秘辛,有些事情竟是连朱子柳也是不知道的,比如一灯早就怀疑当初打伤那孩子的人是裘千仞。
当时他们师兄弟几个陪师父隐居在此,还以为仅仅是师父想要守候在瑛姑身边,原来竟然还有防备裘千仞的意思。
朱子柳越听越惊,到了后面居然还流露出了舍生取义的心思,好在柯崇云出言提醒,让师父有了放弃赴死的打算。
因此朱子柳此刻对柯崇云显得十分客气。
他将柯崇云带到后院一间小房,房中也全无陈设,只放着两张竹榻,一只竹几。
“山上清苦,住宿简陋了一些,还请师弟将就一下,我去命人准备些吃食!”朱子柳招呼柯崇云坐下,便转身出去,片刻后便又返回。
很快一个老和尚便端着斋饭进来,说道:“请慢用!”
柯崇云听他声音尖细,非男非女,便知是个太监,旋又想起那货栈中的杨姓老者。
先前他看到杨姓老者等人翻山越岭替山上输送物资,对一灯大师还有些不耻,后来与他交谈,被他的胸怀感动,便望了此节,此刻见到这两个老僧,便又重新想了起来,眉头微微一皱。
七侠山在柯镇恶的影响下,虽有尊老爱幼的教导,但却无尊卑上下之念,便是对聘请上山建造的工匠也是平等相待。
柯崇云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早已习惯如此,所以看到御使奴婢仆人的事情会本能的生出芥蒂,却不知这个时代,他们才是异类。
便是以藐视世间一切理法的黄药师,也会同样御使哑仆,曾经贵为一国之君的一灯大师,身边有些仆役服侍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朱子柳见柯崇云皱眉,还以为他是对斋饭不太满意,解释道:“寺里没有荤腥,想来师弟是吃不惯,明日为兄送你下山,请你好好吃一顿!”
柯崇云回过神来,伸手接过老和尚递过来的饭菜,微笑道谢,目送他退出房间,然后转头对朱子柳道:“师兄误会了,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与饭菜无关,这斋饭虽然朴素,但却精致,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比我之前在家里吃的好多了!”
朱子柳笑了笑,心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大理皇宫御膳房里出来的大太监亲手整治的,一般人的确很难吃到。
当然,他自然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只是问道:“不知师弟想起了何事?”
柯崇云道:“一些小事而已,对了,师兄,这位僧人看着似乎是皇宫中出来的吧?”
朱子柳瞬间反应过来,笑道:“师弟说的不错,这寺里的僧人大多都是皇宫里的太监,师父为人谦和,平日里对待身边伺候的太监侍卫都是极好,后来师父退位出家,这些人舍不得离开师父,请求伺候在身边,师父心想自己离开皇宫后,这些老太监也无后人照料,便就待在身边了!”
柯崇云闻言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原来如此,是我想错了!”
朱子柳不知道他想错了什么,也没在意,又问道:“适才听师父叫你柯贤侄,莫非是七侠派的高足?”
柯崇云知道朱子柳是半途来到院外的,没听到自己的来历,便道:“不错,我叫柯崇云,我爹正是七侠派的柯镇恶。”
“原来是飞天蝙蝠柯大侠的儿子,真是幸会!”朱子柳恭维了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听闻柯大侠有飞天遁地之能,轻功举世无双,师弟上山难道所用的便是柯大侠所传的独门轻功?”
柯崇云毕竟是偷偷潜入的,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实在是这山势太过险峻,所以便用了蝙蝠功,飞了上来,让师兄见笑了!”
“飞?”朱子柳一愣,他其实刚才想的是,柯崇云大概是用了轻功,从峭壁上攀爬上来的,这本事虽然难得,但还是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他也听过飞天蝙蝠可以飞天的神奇本事,但到底没有亲眼见过,还以为只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的夸张说法,没想到柯崇云竟然说他是飞上来的。
柯崇云解释道:“我这蝙蝠功还没练到家,还需要借助高处蓄势,算不得真正的飞行,大概还需要再练几年才有我爹的本事。”
“呵呵!”朱子柳尴尬一笑。
柯崇云一边大口吃着斋饭,一边问道:“对了,我之前上山之时,远远看到一个人跪在山下的瀑布边上,想来也是来自大理吧?”
朱子柳笑道:“那是我大师兄,原是大理国的水军都督,两个月前不小心养死了我师叔一对金娃娃,虽然师父师叔都不曾怪他,他却一直自责不已,每日都要跪上一阵,心里才好受些!”
“水军都督?那可是很大的官啦!”柯崇云有些惊讶。
朱子柳道:“可不是么,大理国的水军都督,掌管大理所有水军的训练和作战,自然是大官了!”
柯崇云道:“难道也是跟那位僧人一样,追随大师在此隐居?”
朱子柳道:“是的,师父一共四个弟子,一个是水军都督,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侍卫总管,加上我这个当了两年丞相的四弟子,都跟着师父一起出来了!”
柯崇云更加惊讶了,问道:“皇帝退位,重臣全都离开了朝堂,这,这……”
他想说的是,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
朱子柳笑道:“师父带我们很好,我们舍不得离他而去,不过是些世俗权力而已……”
柯崇云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之前师兄说的金娃娃是什么东西?”
朱子柳道:“是一种金色的娃娃鱼,我师叔是天竺人,那里有一种十分厉害的毒虫,为害人畜,难有善法除灭,这金娃娃却是那毒虫克星。师叔在中原捉了一对,本打算带回去繁殖,我师兄没留意,便弄死了,实在过意不去!”
柯崇云没见过娃娃鱼,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这位都督师兄还真是实诚之人,居然跪了两个月。”
朱子柳笑道:“他的确是够实诚,你既见过我大师兄,可曾见到我其他师兄?”
柯崇云道:“我也不知是不是,还见过一个樵夫打扮的人,一边砍柴一边唱曲,颇有隐士高人风范,不过我却没有上前拜见。”
朱子柳道:“那是我二师兄,明明是大将军,但是身上总有一股子悲天悯人的气质,比我这个书生还像是个书生。那你还见过一个农夫模样的大汉没有?”
柯崇云道:“另一座山头上倒是看到了一头耕牛,还有一些稻田,却没有见到什么人!”
朱子柳道:“多半是去屋子里休息去了,这农夫便是我的三师兄了,我这三个师兄加上我,一共四人,自称渔樵耕读,陪师傅在此隐居。”
柯崇云道:“渔樵耕读么?都是隐士风范,小弟却是佩服得很。”
朱子柳道:“那有什么好佩服的,不过是附庸风雅,聊以自娱而已!”
两人随口闲聊,等柯崇云吃完斋饭,朱子柳才端了空碗,告辞离开。
柯崇云选了一张竹榻,盘膝修炼了一阵《九阳神功》。
自服食了两枚菩斯曲蛇的蛇胆之后,这些日子,他感觉原本停滞不前的内力又有增进,身体肌肉的力量也有所增加。
虽然并没有那种瞬间增加几十年功力的那种提升,但也已经是十分难得,要知道到了他这种境界,每提升一点,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了。
等到了黄药师那种层次,功力十数年毫无寸进也是寻常之事。
灵丹妙药本来就是越低层次提升越多,便如原本的杨过,本来武功招式虽然精妙,但是功力并不深厚,但吃了数十枚蛇胆之后,不过数月,功力便直接超越了练成了第九层龙象般若功的金轮法王。不过其后的十六年,武功虽然精进,但功力却不如第十层的法王,最后靠着自创的黯然销魂掌突然袭击,才勉强胜了一招。
柯崇云功力本就远胜初出茅庐的杨过,所以蛇胆虽然有效,但效果却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但他继承了柯镇恶的触觉,对身体的感应极强,才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进步。
他运功两个大周天,此刻外面月过中天,已经过了子时,他才收功休息。
第二日一早,便又起来。
寺中僧侣正在殿中跟着一灯大师做早课,他便没打扰,只想等他们结束早课,这才向一灯大师辞行。
于是他便来到前院的荷花池畔,一边等待,一边打起了降龙伏虎拳。
此刻他所使的降龙伏虎拳已经与原本的拳法大不相同,不但动作更加圆转如意,便是招式排列也有所区别。
这是他将降龙伏虎拳与《九阳神功》中部分心法结合后自行领悟的法门,修炼之后能够大大提升对内力的掌控性,所以便取代了原本的降龙伏虎拳,成为他每日热身的功夫。
身后是阵阵诵经之声,身前是接天的莲叶,山风阵阵,清爽宜人,柯崇云正自忘我,忽听一声怒斥:“是你这家伙,看招!”
柯崇云未等看清来人,便觉一股香风扑面,胸前十几处大穴隐隐跳动。
这是气机感应,来人显然精通高明点穴功夫,瞬间锁定了自己身上的十几处穴道。
柯崇云此时内力鼓荡,不及收功,当即左手画了一个大圈,跟着右手又画了一个大圈,虽未用力,但自有一股牵引之力发出,将对方的手臂带偏,攻势自然便被化解,这才看清前面的出手之人,正是前夜所见的那名少女。
少女见他出招慢慢悠悠的,不知怎么身体就随着他的动作变得不听使唤,本来点像对方胸口的一指,差一点反过来点中自己,不由又惊又怒,后退一步,便又抢攻而上。
“沅儿助手!”远处山梁上,正与三人同行的朱子柳见状,忙出声阻止。
少女却不理会,脚下莲步急转,双手交替抢攻。
柯崇云认出少女,再看朱子柳等人脸上的焦急之色,暗道,这少女一手点穴功夫,精妙之处,比之东邪黄药师的兰花拂穴手也不遑多让,多半便是一阳指了,看来定是一灯大师的晚辈,可不能伤了人家。
于是他便收敛的内力,使出擒拿功夫,与少女拆解。
他的境界远超少女,虽然招式不及一阳指精妙,但随手一招便暗合截拳之意,往往能将少女的节奏打乱,虽然是有心相让,但看在少女眼中却是在戏耍自己。
少女怒喝一声:“无耻!”当即用出了一阳指中的绝杀招数。
柯崇云见她指尖空气扭曲,显然蕴含了极强劲力,不敢硬接,害怕自己的反震之力将她打伤,于是抢出一步,瞬间来到少女方寸之间。
少女这一条手臂便从柯崇云腋下穿过,手指已经到了柯崇云后方,本待屈肘点他后背穴道,哪知柯崇云左臂一夹,她的手肘顿时弯不下去,顿时气急,又骂了一句:“淫贼!”
此时二人相距不过方寸,少女面色胀红,急促的呼吸吹在柯崇云的脖间。
柯崇云刚才的动作全是本能,此刻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有些不妥,连忙疾退两步。
此时少女胸膛起伏,面色潮红,虽然怒极,但是浑身有些酥麻发软,便无法再继续攻击了。
柯崇云见状正要出声道歉,便听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喝道:“大胆!”头上顿时笼罩了一层阴影。
他抬头一看,却是一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飞身跃过少女,掌中似蕴含风雷之势,狠狠朝自己的头顶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