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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公主被揭穿后 第51节

    可想起过去她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的模样,他心头就像被一只无形的钝刀慢慢划过,疼痛绵延不绝。
    其实任性些也没什么不好,他又不是纵不起。只要她开心,他乐意这么哄她一辈子。便是把天捅个窟窿,他也有办法给她补上。
    “不想说就算了。”卫旸伸手将匣子放回桌上。
    元曦以为他这是以退为进,睁大眼睛观察,见他将匣子放回去之后竟真没再碰过,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她不由惊讶,“你当真不介意?”
    她怎么就不相信,之前自己不过是跟别的男人多说两句话,就能把他醋个七荤八素,同她好一顿折腾。现在连瑾把东西都送到他眼前了,他居然就这么简单放过了?
    “有什么好介意的?”卫旸捏捏她鼻尖,扬起下巴倨傲一笑,“一个手下败将罢了,战场上打不过我,情场上更赢不过我。我作何还要自降身份,去介意这些?”
    狂得明明白白。
    可话还没落地上,他就飞快觑了眼桌上的小匣,状似无意地说:“当然,你若非要告诉我,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听上一听。”
    元曦简直要被他气笑,这都是什么话!明明是他想听,还非说成是自己一定要告诉他……
    “别扭死你算了!”狠狠剜他一眼,元曦还是在他怀里坐起身,老老实实去拿那小匣。
    既然决定要在一起相伴到老,有些事就不该藏着掖着。
    之前几次,他们闹得不欢而散,都是因为那份不肯向对方低头的傲气,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只要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他们偏就是谁都不肯先张这个口。
    而今经历了生死,他们也都看开许多。
    人生只有一次,倘若总是执着于这些无甚意义的小事,那错过的,又何止是一段感情呢?
    “就是半朵梅花。”元曦拨开匣子上的搭扣,揭开盖子给他瞧,“我想了一下午也没想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卫旸起初也是一头雾水,然想起连瑾初见小姑娘时的场景,他很快便了然地挑了下眉梢,深深瞧她一眼,见她还一脸懵懂,他不禁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红颜祸水啊。”
    什么也不用做,只消一个眼波,就能轻松俘获人心,让人心甘情愿做她一辈子裙下之臣。
    元曦却不干了,“你骂谁呢?”
    卫旸赶紧将人搂到怀里,好一顿哄:“我骂我自己呢,这么一大摊祸水,祸祸了你六年不说,还得祸害你一辈子。”
    “嘁!”
    元曦赏他一个硕大的白眼,想起午间连瑾说的话,也没心情同他闹,将那浮萝鱼和那蜀中江姓老人的事都悉数告诉他。
    看着他逐渐蹙起的眉宇,她心也跟着悬起。
    鸩毒之事关乎性命,任何决定都草率不得。依连瑾的为人,倒也不至于拿这事诓骗他们。便是他真想趁人之危,也大可在知道这秘密之后,就直接取卫旸性命,没必要费这周章。
    传闻应当是真,只是能不能找到那位老人?找到人之后,又能不能顺利拿到鱼?这些都未可知。保不齐一通折腾下来,什么也捞不着。
    “要派人去蜀中打听一下吗?”元曦问。
    “为何不呢?”卫旸抬指帮她把额前一绺碎发绕到耳后,“现在的我,可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话听得元曦心头抽疼,该是怎样的绝境,才能将一个孤高惯了的人逼成这样?
    她忍不住蹭到他怀中,伸手抱紧他,“那派谁过去?”
    蜀中可不比其他地方,山高路远不说,还多毒虫瘴气,一个闹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鹿游原虽是上上之选,可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调离帝京那么久,对东宫可是大不利。
    卫旸显然也知道这问题,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笃笃”敲着桌面,凤眼里凝满深思,良久,才缓缓开口,却是说:“我自己亲自去一趟。”
    “什么?”元曦一下从他怀里坐直,愕然瞧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卫旸将她抱回怀中,细声安抚。
    “朝堂上那么多事,需要我亲自裁夺。且卫晗刚刚从昭狱里被放出,局势还变幻莫测,这个时候,我不该离京。可这事关乎我自己的性命,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即便当真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传闻,我也要亲自去看一看,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元曦还欲再劝。
    卫旸又道:“你就让我任性一回吧,终究是我自己的性命。”
    元曦哑口无声。
    这样的心情,她自然理解。一次次地寻找,一次次地落空,再淡定的人,心里也难免焦躁。倘若换成是她,也希望能亲自过去探一探这最后的机会。
    只是……
    “我放心不下,你带我一块儿过去。”元曦坚定道。
    卫旸自是不肯,且不说她大病初愈,受不得舟车劳顿,便是她身子骨康健如初,他也舍不得她这般上下折腾。
    劝阻的话语本能地就从他喉咙里冒了上来。
    可还没到舌尖,她便仰起脑袋,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一吻,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哥哥不会丢下元元的,对吗?”
    一瞬便攫走他全部心神。
    理智告诉他不该沉沦,可搭在她腰上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开。
    第61章 诱人
    两人自从明确关系, 似亲吻这样的亲密之事,他们没少干过。
    情至深处,擦枪走火也是有的。
    然卫旸每次都克制得很好,明明是个我行我素的人, 且还是太子, 倘若真要将她如何, 她也没法反抗。可他还是给足了她尊重, 倘若她不点头, 他便是废了自己,也不会碰她一根指头。
    然眼下,她却主动靠了上……
    夜已深, 各宫都下了灯火, 只剩月色将皇城温柔包裹。
    清透的微光透过支摘窗,徜徉在她身上,是世间最好的脂粉螺黛,勾勒出雪肤花颜。平日难以发现的美,都在这一刻呼之欲出。
    屋里熏的鹅梨香, 似乎也因她这张脸而酿成了酒,丝丝温融,缕缕醉人。
    卫旸鼻息都灼热了一分, 却还闭着眼深呼吸, 努力平复着。人平静地往后仰,淡然靠在雕花椅背上,捻一缕她的秀发缠绕在指尖, 笑得从容慵懒, “元元是在用美人计?”
    俨然一个坐怀不乱柳下惠, 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
    然身下逐渐燎原的热意,却将他心底的欲望和挣扎都暴露无遗。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元曦也是忐忑不已。
    表面上瞧不出来,藏在云鬓底下的一双耳朵却早已娇艳欲滴,一颗心更是在腔子里大闹天宫,直吵得她心慌气短,想赶紧掩面遁逃,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看着他这副故作姿态的模样,明明已经心动,却还要佯装矜持,她好胜心就克制不住冒了头,偏要撕去他的伪装,将这朵高岭之花拽下神坛。看着那双清贵自持的眼,为她沾染满红尘的欲念。
    “那……”元曦拖着腔,偏头思索。
    论姿容,她无疑是明媚的、艳丽的,惊眼也惊心。眼下卸了脂粉,拆去钗环,她脸上充满侵略性的艳光也稍稍收势,幻化出另一种纯粹干净的美,宛如盛夏池塘里出淤泥而不染的菡萏。
    灯火将她的面容勾勒得半明半昧,纤长的眼睫宛如蜻蜓的翅翼,立在小荷尖轻轻颤抖。
    半片青丝如瀑蜿蜒而下,漫过她妖娆的身段,逶迤在他身上,在灯火中折射出泛白的光。
    明明轻若鸿毛,根本感觉不到分毫它们存在的重量,却又像是美人轻俏的指尖,顽皮地隔纱滑过他的肌骨,钻入他袖口衣襟,游入他指甲缝隙间。那般细微,又那般清晰,让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像是专门为他织就的情网。
    卫旸不由绷紧了背脊,全身的注意力都克制不住往那几丝墨色上转移。
    她还不依不饶,纤白的藕臂攀住他肩膀,美女蛇一般缓缓绕住他脖颈,直视着他的眼,问:“哥哥中计了吗?”
    眸光澄澈干净,吐息却绵长娇糯,像是刚捞出来的蜜汁又裹了几层糖霜。寝衣轻薄,茜色抱腹在灯下若隐若现。玉山严丝合缝地贴挤在他前襟,山体愈发巍峨壮丽。
    明明没有专门学过如何勾引人,遇上他却能无师自通。
    卫旸垂眸,久久凝视着她的娇颜,幽暗的眸光深处隐隐迸溅着火星。手紧紧抓着圈椅扶手,都暴起了几根青筋。腕间象征佛门清净的奇楠珠子,也似叫灯火镀上了别样娇红的光。
    几个眨眼的工夫,像是煎熬了一年。
    忍了又忍,他到底是没忍住,托起她的后脑勺,低头去寻她的唇。
    元曦稍一昂首,他双唇便轻擦过她鼻尖,落在她精致的下巴尖上,扑了个空。
    欲擒故纵?这《孙子兵法》还真叫她用得炉火纯青!想当初,这还是自己教给她的,现在却被她拿来用这种方式对付自己?
    卫旸眸色一暗,简直要被她气笑,可偏偏,他还真是极受用得紧。看着她眼里得逞的笑意,真想将她拆解入腹。
    “你到底想怎样?”他碾咬着她下巴,气恨至极,又无可奈何。
    两排浓睫交织出一线天光之中,情难自禁地扯起几缕猩红。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叫她驱散得一干二净,只剩浓厚的情,和化不开的欲。
    “殿下知道我想要什么?”元曦撅着嘴,娇声娇气地抱怨。
    他还没答应,她也不让他得逞,一面扭头拒绝同他接触,一面又收紧臂弯,不让他逃出自己精心布下的情网。每一道眼波都是一枚无形的钩子,钩得人神魂颠倒。
    坏透了。
    卫旸磨着槽牙瞪视她,双眼红得几近滴血,咬紧牙关强撑了一会儿,到底是敌不过她的千娇百媚,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好。”便迫不及待将她抱到了桌上。
    屋里灭了灯,月光被夜色浸泡得愈发缱绻涳濛。星子稀疏闪烁,间或落下几颗,扫起泛白光尾,迅疾又耀眼。寂静的秋日长空也似被惊醒了,于水色月光中轻轻摇曳,抖落无数人间清梦。
    *
    去蜀中寻鱼之事,就这么确定下来,动身的日期就定在下个月。
    元曦也跟着忙活起来。
    出发的行囊都要预备些什么?自己不在的时日,铜雀台又要托付给谁照料?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都微不足道,然堆叠起来,也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压得她头疼不已。
    然最令她烦恼的,还是某人。
    自打共赏了一场巫山云雨,卫旸就跟一个得到了新奇零嘴儿的孩童,总也吃不腻。起初她还担心他的身体,总推拒着。偶尔让他吃到,也留着心眼不让贪多。唯恐他兴奋过度,体内的鸩毒压制不住,人直接就过去了。
    卫旸也知道她心底的隐忧,将纾解和放纵的尺度把握得极好。偶尔一两次逾越,也会在事后及时服药,免得真闹出什么来,传出去可太损他颜面了。
    可事情似乎跟他们担忧的不一样。
    自那日之后,卫旸叫毒素折磨得几近苍白的脸色,竟红润不少。不仅没有因为什么兴奋过度导致毒发,害他身体亏损,反而还越发精神。原先鸩毒隔两日便会发作,一疼就是好几个时辰,把卫旸璀璨夺目得生不如死,而今却是风平浪静了大半个月。
    两人颇有些惊奇,私下找云雾敛过来问话。
    他也是一脸惊讶,琢磨了许久,也是能勉强给出一个猜测,说或许跟那条那浮萝鱼有关——
    元曦中过鸩毒,也因那条鱼而从鸩毒手中死里逃生,身体看似与平常无异,但没准体内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能压制鸩毒也未可知。
    为验证这点猜想,他特特调整了卫旸的药方,还往元曦平日进补的药膳里添了几味药材,并勇敢鼓励两人好好享受鱼水之欢,为了卫旸的身子,也为了他能进一步精进自己的医术。
    就当是济世救人了!
    元曦完全一张被雷正面劈中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些什么。
    卫旸却是醍醐灌顶般地舒展眉心。
    他吃了五年云雾敛给他配的药,虽说并不会像孩子一样因口舌之欲而抗拒,然心里多少是有些厌倦。这一回的方子,却是实打实开进了他心坎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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