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实在觉得不舒服,他就会在姜湛的护腕上蹭了一下,虽然不会缓解症状,但精神会得到放松。注意到卫小迟这个小动作,张明阳瞥了瞥护腕,不禁冷哼一声,丑人多作怪。
不解气似的张明阳又说,劝你看清现实。
听到张明阳的阴阳怪气,卫小迟白了他一眼,没跟他浪费口舌。
更准确来说,卫小迟不想跟张明阳做这种无意义的争辩,对方什么心态他很清楚。
不就是因为没听张明阳的劝导跟姜湛分手,所以看他各种不顺眼,各种找麻烦。
卫小迟很少生出逆反心理,不管是卫东建、卫母、还是方治信,包括从小大遇见的老师们,无论对他好坏,卫小迟顶多就是想逃避,从来不会去反抗,甚至连想都不会想。
这次莫名很烦,连听都不想听张明阳那些大道理。
卫小迟充耳不闻,低头做卷子视张明阳为无物,被说急了,就会撂一句管好你自己。
今天下午魏民征跟着校长去教育局开会,回到学校时正好打放学铃。
魏民征去办公室拷贝了一份资料,拷贝完关了电脑,将打印的资料夹在胳膊上,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学校门口,就遇见推着垃圾桶的姜湛,魏民征脚步一顿,脸色顿时难以言喻起来。
姜湛手里推着两个大号垃圾桶,一个盛满矿泉水瓶,另一个桶里是各类废纸。
昨天魏民征听办公室几个老师讨论姜湛,开玩笑说他生意都做到老师头上了,只要被他看见拿快递,快递盒就会被他收走,还天天来学校打印室问有没有不要的废纸。
姜湛路过魏民征时,眼尖地看见他腋下夹着一摞纸。
这个你还要吗?姜湛瘫着脸问。
见姜湛的羊毛都薅到自己身上了,魏民征险些给他气笑,当然要,这是我打印的重要资料。
姜湛一听不能卖钱,对重要资料毫无兴趣,正要走却被魏民征叫住了。
站住。魏民征实在忍不住好奇,抬起下巴指了指垃圾桶,你弄这些到底干什么?
姜湛毫不避讳,卖钱。
魏民征嘴角一抽,想到一个可能性,卖钱捐灾区?
我们还没钱呢。
不欲跟魏民征多谈,撂下这句姜湛就走了。
魏民征只觉得这句话从姜湛嘴里说出来荒谬无比。
天下谁都有可能缺钱,就姜湛家不可能缺,他妈那公司只要资金短缺,五大银行都会第一时间批贷款,用得着他卖废品补贴家用?
魏民征突然品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反复琢磨姜湛那句话。
我们还没钱,我们?谁们?
魏民征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姜湛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倒不是他眼睛有问题,发现不了那么大的一个活人,主要是他的雷达只针对姜湛这样的问题学生。
在姜湛这个头号问题学生面前,任何人都会黯然失色,更别说那人一看就是好学生,长了一张老实不惹事的脸,再加上刚才一直唯唯诺诺缩在后面,很容易让人忽略他。
魏民征第一个想法是,姜湛是不是胁迫好学生给他卖苦力?
紧接着就觉得这人眼熟,在记忆里搜索一圈,终于想起他是谁。
好像叫卫小迟,以前给篮球队那几个学习老大难补习过,而且效果显著,帮他们渡劫成功,顺利通过摸底考。
看着夕阳里那两道拉长的影子,魏民征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
姜湛刚才说的我们,这个我们到底是他跟谁,难道是卫小迟?
这俩人该不会是
念头刚冒出来,魏民征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他们俩一看就尿不到一个壶里,根本是两路人。
魏民征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但眼睛却直勾勾落到卫小迟身上,目光毒辣至极,一看就看见他腕上的那抹红。
魏民征认出了护腕,是姜湛带火的时尚单品,曾经在二中风靡一时,后来在他的打压下只火了一段时间。
那抹扎眼的颜色跟沉默木讷的卫小迟显得格格不入。
魏民征不禁陷入了沉思。
卫小迟敏锐发觉背后黏着一道如影随形的视线,回过头正撞上教导主任精湛的目光。
心里一虚,卫小迟赶忙收回目光。
看出卫小迟的异样,姜湛问,怎么了?
卫小迟小声说,教导主任在看我们,会不会发现我们了?
卫小迟心虚的不得行,说话时都不敢跟姜湛有目光接触,生怕魏民征看出点什么。
等了一两分钟,姜湛什么话都没说,这完全不像他的性格,卫小迟按捺不住看了过去。
一触及卫小迟的目光,姜湛把脸撇了过去,从鼻腔发出重重的哼音,大步朝前走。
卫小迟糊里糊涂,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发现我们什么?姜湛用一种极其不高兴的口吻说,我们什么关系,分手关系?
卫小迟一时语塞,被姜湛噎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分手的事是卫小迟先提的,但真要严格说起来,姜湛没同意分手。
所以到底有没有分,卫小迟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见卫小迟不说话,姜湛更加不高兴,沉着脸不发一言地朝前走,一看就是在生闷气。
卫小迟瞟了一眼姜湛,又瞟了他一眼,张了两下嘴,嗫嚅道:你不是没有同意吗。
姜湛仿佛被猜中猫尾巴,立刻反驳道:什么叫我不同意,明明是你先喜欢的我。
卫小迟都被污蔑习惯了,想为自己辩解一句,但以他对姜湛的了解估计不管用,只要他认定的事,不是你也是你。
你还要跟我分手。
姜湛声音绷直,透着那么点委屈巴巴的指责,连路都不走了,停在原地看着卫小迟。
在alpha目光灼灼,别扭又期待的目光下,卫小迟喉咙火烧般攒动,艰涩道:还走,走吗?
姜湛用脚尖踢了一下垃圾桶,闷闷不乐地说,走哪儿?
全身血液只往心脏涌,那里仿佛一个胀大的气球,每鼓动一下卫小迟的手指就抖一下。
他望着姜湛,声音一点点从喉头挤出,那,那要不就不分手了?
卫小迟话音刚落,姜湛突然抱住他,脑袋埋进他颈间。
卫小迟僵了僵,任由alpha的大脑袋在他颈间拱来拱去的乱嗅一通。
姜湛仿佛一只被赶出家门许久,终于又被领回来的巨犬,急迫的让自己沾染上主人的气味,又急迫想卫小迟染上他的气息,驱逐其他凑上来的野狗。
卫小迟被姜湛的手臂死死箍着,对方浑身上下都散着黏糊糊的气场,就像一个肌肤饥渴症患者。
姜湛鼻尖蹭在卫小迟脖颈,嗓音沙哑,迟迟。
卫小迟给他这一声缱绻温情的称呼叫愣了,怔怔看着姜湛。
姜湛黏糊够了,理智恢复正常,见卫小迟撑着眼睛看他,他不由夹紧眉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姜湛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刚才那个反应像是本能做出来的,根本没经过大脑。
卫小迟回神,木讷讷摇了摇头,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把脑子塞得满满当当。
姜湛硬邦邦道:以后不准随便说分手,有矛盾就解决嘛,你总闹什么脾气?
对于姜湛这番话,卫小迟诧异不已。
从一个特别会胡搅蛮缠的人嘴里说出,有矛盾可以解决这种话,真是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当然他还是坚持倒打一耙,把闹脾气的锅完全扣到卫小迟头上。
卫小迟也没反驳,迟钝地点点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量二更吧。
第79章
废品站八百米外有一个叫旭阳的小公园。
六七点这个时间段公园人很少,健身器材旁的小树林里,卫小迟被姜湛摁在一棵榕树上。
对方捧着他的脸,不断吻他。
他们刚喝了一杯奶茶,alpha唇瓣还带着凉意,齿间溢着淡淡的奶香味。
自从卫小迟提出分手,姜湛虽然没同意,但肢体上跟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不明不白相处了一段时间,今天终于把话说明白了,姜湛故态复萌,又变回那个喜欢亲吻拥抱的黏人精。
卫小迟的唇又热又麻,被姜湛偶尔溢出的迟迟叫的面红耳赤,整个人火辣辣的,像吃了一吨辣椒。
这个时候的alpha是温情脉脉的,有着天下最直白简单的赤忱,无意识的袒露着自己全部的喜欢。
姜湛亲吻他,眼眸流淌着对卫小迟的迷恋喜爱
迟迟。
姜湛鼻尖蹭着他的脸,喉咙发出黏黏糊糊的声音
迟迟。
姜湛搂住卫小迟,额头贴在他眉心,垂眸凝视着卫小迟,在他眼皮落下一个吻
迟迟。
他每叫卫小迟一声,卫小迟心头就颤一下,从来没人用这种饱含无限眷恋喜欢的声音叫过他。
在他记忆里,即便是他父母都没有。
后颈开始变得灼热,被赤红烙铁烫过一般。
姜湛动作突然猛地一顿,继而凑在卫小迟脖颈嗅了嗅。
他像是被什么蛊惑似的,表情空白几秒,呼吸急促。
姜湛摇了摇头,眼眸恢复清明,嗓音发哑喃喃道,抑制剂。
卫小迟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拽入深潭,滚烫的潭水漫过他的口鼻,五感封闭,耳边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其他什么都没听见。
姜湛焦急搜寻卫小迟的口袋,带抑制剂了没?
卫小迟一点力气都没有,姜湛一松开他,双腿一软险些栽下去。
姜湛眼疾手快扶住卫小迟。
独属于omega信息素铺垫盖地,入侵着姜湛每一寸毛孔,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疯狂叫嚣。
看着一脸潮红的卫小迟,热汗一滴滴顺着他脸庞滑下,汇出一条蜿蜒的细线。
纤长的眼睫湿哒哒垂着打颤,仿佛一只飘摇在风雨中,孤苦无依的蝶。
姜湛神情开始变得迷蒙,环紧了卫小迟,鼻尖不停耸动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直到听见脚步声,姜湛如梦惊醒,对omega的独占欲让他无法忍受其他人闻到卫小迟的信息素。
肌肉蓄势待发的绷紧,姜湛边警惕地环视四周,释放告警a素其他alpha,边探进卫小迟口袋找抑制剂。
抑制剂没找到,倒是摸到他给卫小迟买的阻隔剂,姜湛摁下开关。
抑制剂不在卫小迟口袋,应该是在书包。
书包被卫小迟背在肩上,他现在四肢酸软,靠着姜湛支撑他,姜湛抱着他往上掂了掂,手跃过他的肩头拉开书包拉链。
卫小迟面上被不正常的红覆盖,他用力抓住姜湛的衣摆,声音含着水汽,你咬我一口吧。
姜湛因为卫小迟这话石化,身体雕塑般僵直,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卫小迟看不到姜湛的表情,以为他没有听见,只好再说一遍,你咬
不等他说完,姜湛突然拦腰抱住他,将他翻了个身,锋利犬牙抵在卫小迟后颈的腺体。
卫小迟撑在粗糙的树干,眼睫簌簌抖落。
赤色火焰蔓延在卫小迟周围,融入他的皮肉,渗入骨髓,随着血液奔腾。
爆裂的火焰并没有将卫小迟灼伤,反而像是在一丛死灰里,簇出一捧星星点火,生机勃发盎然。
他被姜湛抱在怀里,对方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用一种笨拙的方式无声安抚着他。
这是姜湛第一次给omega做标记。
在这之前他其实看过相关教程,但真实发生了才明白,有些东西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他们生来就会不需要学习。
姜湛将卫小迟圈在双臂之间,下巴蹭在他的发旋,还,难受吗?
卫小迟体力尚未恢复靠在榕树上摇摇头,没那么难受了。
omega后颈有斑斑血迹,姜湛低头给他吹了吹伤口,含糊地问,疼吗,咬的疼吗?
卫小迟瑟缩了一下脖子,不,不疼。
看着卫小迟的后颈,姜湛脸慢慢染上红晕,低声说,今晚跟我回去吧。
怕卫小迟拒绝,他还找了个借口,伤口得包扎,你看不到,也够不着。
卫小迟仓皇垂下头,在拒绝跟同意间犹豫不决。
姜湛强调,一副没有任何企图的样子,伤口一定要包扎,不然会感染。
卫小迟的事还没跟家里人说,这个样子回去一定会引起方媛他们的怀疑。
原本卫小迟想找个机会就跟卫东建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他渐渐改变了想法。
如果方媛卫东建他们一直没发现,卫小迟准备瞒到高考过后再说,因为直觉告诉他,说了肯定会引起波澜。
与其这样不如等他上大学,完全独立后再跟他们坦白,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卫小迟都能应对。
最终卫小迟同意姜湛的提议,今晚先去他家住一晚。
姜湛给家里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旭阳公园接人。
垃圾桶个头太大,后备箱装不下,姜湛放到废品站让他们帮忙保管一晚。
听到门铃声,周姨一打开门,就见姜湛抱着一个被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周姨吃了一惊,这是谁,怎么了?
卫小迟还处在特殊时期,脑袋昏昏沉沉,听见周姨的声音想开口说话,但嗓子哑得不像话,根本开不了口。
姜湛抱着人直接上了二楼,周姨不放心跟在身后。
走到卧室门前,见姜湛抬脚要暴力踹开门,周姨忙上前两步替他打开房门。
姜湛走进去,将卫小迟放到床上,拽过一旁的被子盖到他身上。
周姨一看床上的是卫小迟,担心地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姜湛说,他到特殊期了。
周姨一听这话,扬手打了姜湛两下,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把他送回家,你就这么带他回来,他家里人该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