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5)
秦宴城宁可他别抱希望,因为万一谢桥没有恢复记忆而单纯只是混乱的碎片,那现在给时舟太大的希望,一会就会有更加倍的失望,可能惹得他当场就会难受的掉眼泪。顺着刚刚电话中所说的信息一路找到对应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记忆错乱的话,据说谢桥本来是可以包扎一下伤口就离开的,但现在得再观察一下情况。
这是个临时观察用的病房,从门上的竖条玻璃看过去是有四个床位,但现在只有谢桥自己在,时舟到的时候一个女医生刚好出来。
时舟突然就有些紧张的不敢进去了,一面心存侥幸希望是最好的消息,但一面又担心一切都是竹篮打水希望落空,只好拉住医生问:我哥他现在怎么样?
这位女医生愣了一下,见时舟摘下口罩露出面容之后不由得有些惊讶。
无论是谢桥还是时舟她都是知道的
谢桥是基因研究领域的青年才俊,在业内算是非常有名的翘楚,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回来而时舟则是当红明星顶尖豪门,几乎没人不认识他。
硬要说两人有什么交集的话,大概也就是听说谢桥接受了为期十天的剧组医生工作,去体验生活顺便散散心。
短短十天的时间而已,这两人怎么就无缘无故成了兄弟了?
还好,刚刚的电话就是这个女医生打的,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有点混乱,现在基本上已经恢复,可以离开医院了。
时舟听完之后更紧张了,而且有点失落。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他不要清醒而就这么混乱着最好,因为在不清醒的时候还能念着要找弟弟。
从玻璃上看过去,谢桥的外套搭在旁边,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此时正背对着门静静坐在床上,头上缠了两圈绷带,也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在看手机。
看着这个酷似时黎的背影就已经让人退缩了,从剧组分别到现在,时舟已经过了许久没再和他见过面。
时舟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着,等会一见面就冲上去问谢桥是不是想起来了,所以才会给让医院打电话给自己。
可是现在真的见到他之后,却实在是害怕他顶着亲哥的样子再去摇头说还是想不起来甚至忘得更多了。
秦sir,要不咱还是......还是走吧,谢医生没事就好。时舟有些胆怯了,攥住秦宴城的衣角。
那个女医生也听到了,疑惑问:嗯?你为什么要走,谢桥正等他弟弟呢,不然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时舟随即怔愣:什么?他在等我?!
他居然也觉得自己有弟弟了?
刚刚的紧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希望带来的无比期盼。
时舟立刻就有了勇气,立即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猛地推开门。
因为太急切了,他傻里傻气地被门把手给挂住了外套,刚刚走了两步又被拽的一个趔趄卡住了,不得不手忙脚乱的回身去解开衣服。
他刚刚开门的时候,谢桥就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过来,恰好和一边解衣服一边迫切张望的时舟四目相对
那一刻的空气仿佛静止了,谢桥的眼神让时舟几乎忘记应该怎么呼吸。
在这个刹那,时舟终于看到了阔别整整三年、想念了上千个日夜的神态。
这是哥哥看向他的时候会露出的表情,是独独给他的温柔。
谢桥笑起来,对着时舟张开双臂:宝儿,哥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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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终章
这短短的一句话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宛如长夜终于迎来的第一缕曙光。
时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失而复得的机会,还可以和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哥哥在新的世界重逢。
挂在门上的衣服终于在秦宴城的帮助下被解开,时舟飞奔过去,就像从小到大那样习惯性地直接扑进了时黎的怀里,全然不管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么高的人直接把时黎扑的险些没接得住他。
时舟紧紧搂着时黎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就会再次弄丢了似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滴往下掉。
哥,真的真的太想你了,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看到你了......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
时黎伸手擦了擦时舟的眼泪,又揉搓了一会他的头发,温柔说:
不哭不哭,是哥哥不好,当时走的太突然,现在想起来的也太晚,让我家宝儿受委屈了。
时舟吸了吸鼻涕,几乎语无伦次了:不晚,一点也不晚,哥哥能回来就好。
我真的......真的太高兴了。我当时每天都在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什么都行,只要你还在,只要你好好活着,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不过现在一切都很好,在这个不同的时空里,一切总算是求仁得仁的圆满了。
无论是哥哥想当医生的梦想还是自己想当演员的梦想,现在终于都得到了实现。
最挚爱的爱人、最重要的亲人,时舟现在都得到了,唯一付出的代价大概就是阴差阳错的车祸死亡失去了生命,但反正那里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他最初也不在乎。
时舟若有所思,拽着他哥的袖子蹭了蹭自己的眼泪,继而突然语出惊人地小声说:
其实我当时就应该早点死!真是的,居然白白吃了三年的苦头,早死早超生还真是不假,突然感觉自己亏了。
时黎闻言有些怔愣,显然是对于自己弟弟意外身亡的事情接受起来有些困难,比他自己死了难接受更多。
他立刻严厉训斥:胡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好好活着,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时舟哼了一声,权当听不见。
反正他哥也就看起来凶一下,只要掉两滴鳄鱼的眼泪,三句话之内他能改变这凶巴巴的样子。
护士从病房门口路过,见一个身材高挑十分显眼出众的男人站在门口,觉得有些眼熟,定睛仔细一看居然是没人不认识的秦宴城。
他本人比照片长得更好看上很多,能在这里看到他已经相当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向来冷漠的脸上此时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房间里有什么很让人愉快的情景。
这个护士也忍不住好奇地想伸头往里面看上一眼,秦宴城在的话,时舟肯定也在,她有些好奇明星现实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诡异的画面:时舟正红着眼睛和一个陌生的帅气男人搂搂抱抱,对方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低声和他说着什么,把他说的破涕为笑,看表情像是在撒娇似的。
而秦宴城居然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卿卿我我而且十分高兴?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么一停顿,秦宴城也察觉到了,转过头来一言不发地淡淡看着她。
即使是他现在心情很好也不能改变周身可怕的气压,那护士立即瑟缩了一下,赶快就匆忙离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了。
时舟听到门口的响动这才想起秦宴城在,立即跑过去握住他的手把他捉进病房,兴高采烈道:
哥哥你看,我有男友啦......啊不对,现在这里可以结婚,应该说我有老攻啦!他叫秦宴城,怎么样怎么样,可以过关吗?
虽说是先斩后奏的已经结婚了,但之前他的确是认真答应过时黎,未来找了男友之后一定要先带回来让他把把关再说,希望现在不算晚。
时黎温和笑道:宝儿,我们早就见过了,我是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了又不是换人了。
但目光一离开时舟,打量秦宴城的时候就没那么温柔友好了,甚至能感觉出显而易见的严肃。
秦宴城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僵硬,上次被见家长的感觉还不明显的话,这次就非常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家长的压迫感了。
毕竟时黎对于时舟来说不仅仅是哥哥,其实更像是父亲一样的长辈存在,可以算作是实打实的家长了。
气氛陡然凝滞,秦宴城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时黎打量。
半晌后,时黎才叹了口气:没想到总跟在我身后的小孩一眨眼就已经长大了,终身大事也已经有着落了。
时舟立刻嬉皮笑脸道:谁说的?我明明一直三岁半嘛嘿嘿嘿,谁说我长大了?
时黎又去看秦宴城,平静说:我弟弟从小就被宠坏了,一天到晚都无法无天,就知道闯祸
说着,伸手轻轻点了点时舟的鼻尖,时舟不满地作势要去咬他手指,结果又被轻轻点了点脑门。
照理说一般人可能接下来会说他就这样的性格,所以你多担待一些,不料时黎却从容说:
我弟弟从小没吃过苦,你最好能也这样宠着他惯着他,不然我这个当哥哥的不会认可你。
秦宴城认真回答:我会做到。
眼看着哥哥点头,时舟在旁边显然也松了一口气似的。
时黎无奈,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专门挑刺的恶劣家长,此时对秦宴城的语气也温和了一些:弟夫,既然领证了就可以改口了。
不等秦宴城开口,时黎又补充了一句:别叫我大舅哥。我家这是弟弟不是妹妹,你可以也跟他一样叫我声哥。
秦宴城点头改口叫哥,时舟兴奋起来,从粘着哥哥又转移到了粘着秦宴城,挂在他身上亲了他好几口以庆祝他过关了。
时黎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这就是有了对象忘了哥的典范,自己一下就成了明晃晃的电灯泡。
以前时舟就总嚷嚷着要找个最帅最帅的男友,不过看脸找男友的风险实在很高,时黎一直有些担心自己的傻弟弟会不会被骗,
可是秦宴城的所作所为摆在这里,的确不是徒有其表,是个相当让人满意的良配。
而且也不必担心缺乏法律婚姻保障和社会的冷眼,这个同性可婚的世界对于时舟来说的确更好,时黎总算不用为时舟的终身大事操心了。
从小护着的小白团子终于长大,有靠谱的人能接过时黎的担子去宠着他护着他了。
但这不但不是一种轻松的感觉,反而有点怪怪的,非要仔细说的话可能就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自家辛辛苦苦精心养大的小白菜被人给抱走了,又欣慰又怅然若失的老父亲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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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人终于能重逢,时舟这个小话痨的潜质被完完全全的打开了,简直有说不完的话要说。
不过医院的临时留观病房肯定不是个合适的地方,医生又问了谢桥几个问题证明他的精神的确正常了,不再认不清自己是谁、也搞不清这里是哪里了,于是放心地让他走了。
刚刚被撞到脑袋的时候他的确是混乱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谢桥是谁,时黎又是谁。
但顺着思路慢慢去理顺,或许以前那个世界和这里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
对于时舟来说是晚了三年到这里,但对于时黎来说,从童年病了一场以至于失忆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穿越到了这里,谢桥一直以来都是他,那些人生都是他所经历过的。
时舟猜的没错,时黎一直到死都没有说出口的真正梦想其实就是学医,而这辈子终于得到了自由选择的权利,即使没有记忆却也还是顺着自己所热爱的路走下去了。
正好现在是晚饭时间,时舟此时特别高兴,兴奋地向哥哥宣布自己不是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小废物了,拍着胸脯说自己终于赚钱了有自己的事业,一定要用自己的片酬请哥哥吃饭。
时黎上辈子死的时候,时舟还是个每天粘着他的学生,零花钱花完之后还会撒娇要钱或者故意巧立名目收费。
比如说哥哥哥哥,我给你按摩一下呗,只要你给我转一万块钱来花花就行!支付宝微信随意!,不过基本上这个天价小按摩师也就只有五分钟的耐心,看着钱到账了就会飞快就会逃之夭夭。
时黎每次都哭笑不得,但下次还是继续打钱。
现在时舟终于长大成人,有自己的工作和独立的经济,时黎自然是不拒绝这顿晚饭,小白菜长成的欣慰感更加多了几分。
即使是这么多好吃的也堵不住时舟这个小话痨的嘴,从自己这三年是怎么被可恶的老爹迫害的、经历了多么变态而难以达到的工作。
在凌晨三点还被按着脑袋改策划,早上七点又被拎起来去公司上班。
我就想打爆他的狗头,就应该半夜每隔半个小时捏着嗓子问他一次爸,您睡了吗,我他妈的工作多的睡不着!你丫睡什么啊,睡你麻痹给老子起来嗨!
时黎无奈道:不许说脏话。
这毛病算是改不过来了,好不容易之前有了要改正的迹象,结果这三年没人管束,时舟又放飞自我了。
秦宴城听着他说脏话显然是习以为常,神色淡然如常毫无变化。
看样子他并不打算管束而是选择直接全盘接受,这么久没见时舟此时再看,他简直因为被秦宴城的过度溺爱而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不过这样倒是也不算是坏事。
时舟噘嘴,只好暂时把狐狸尾巴收起来不在哥哥面前说脏话,然后继续控诉周扒皮一样一点也不心疼儿子的便宜老爹。
还有一句他没说的,他怀疑就是因为这么拿人当生产队的驴的工作方式,逼着儿子事事亲力亲为、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工作状态把他哥给害的猝死的。
以前他不知道哥哥的压力有多大,有时候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会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时黎只说是恰好有工作没做完所以偶尔加班一次,催促他赶紧回去睡觉,免得醒过来久了就睡不着了。
他困得迷迷瞪瞪,从没多想,喃喃说一句:那哥哥也早点睡啊,明天早上再说嘛。就回屋睡觉去了。
等他顶上这个位置,才知道这种废寝忘食的加班可能不太是偶尔,什么人也得直接报废。
控诉之后,他又开始讲各种高兴的事情。
讲到兴奋的地方简直要手舞足蹈了,等到话痨也说累了,口干舌燥喝饮料的工夫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剩下两人都在静静看着他的样子,认真听着他说话。
时舟脸一红,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哎,我就随便说说,你俩别这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