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康宁公主对段清珍淡淡的，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只不过因着叶明珠的缘故，康宁公主倒是赏赐了段清珍不少东西。赵敬轩被放了出来，倒是卫如双依旧待在狱中。
自从赵敬轩被放出来以后，康宁公主也不再四处游玩了，直接躲会府里面装病。
叶明珠见状，也带着段清珍回了云府。倒是有不少人给云府下帖子的，只不过叶明珠根本就不理会。
叶明珠有预感，这一次因着康宁公主的事情，身份可能会随时暴露。
康宁公主这一次行事，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都是打着叶明珠的旗号做的事。定威侯府的太夫人若是频繁和商贾之妇有牵扯，便是丢了定威侯府的脸面。
康宁公主在那边设局，叶明珠也不便出门。如今已经十月了，叶明珠是四月份从府里出来的，本以为最多五六月份便回来了，谁曾想着她一时兴起来寻康宁公主，这光是路上便耽搁了近四个月。
也不知是这里的水土养人还是韩大夫太厉害了，叶明珠居然没有病倒。康宁公主也求她那名义上的师父张长老为叶明珠诊脉。这一下子，便成了张长老、韩大夫和陆大夫三人整日待在一起专研医术。好在有婢女伺候着，否则叶明珠都觉得这三人弄不好就都饿死在这里了。
“太……太太。”这个时候，婢女走上前来，“外面有一位姓陈的公子说是有要事求见太太。”
因着在外面，叶明珠不愿暴露身份，纵使是在府里，叶明珠也坚持让下人改称呼。毕竟，这里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一个个的武功看起来挺高的，万一真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有什么武林高手夜入府里听去了他们的身份，便有热闹瞧了。
姓陈？叶明珠微微皱眉。她可不认识什么陈的公子。
“那人说他是洛林陈氏的公子。”丫鬟又说道。
“是他？”叶明珠微微皱眉。
叶明珠对那人的印象还不错。只是，叶明珠明白自己虽然是太夫人，没有那些小姑娘那么多忌讳。只是，她这个太夫人才二十多岁，不比真正的太夫人。她出个门不戴面纱还没什么，若是单独见外男，便说不过去了。
只是，想到那位陈公子人品还不错，若非真有什么是恐怕不会来见她。想到这里，叶明珠决定还是见一见。
“让他进来吧。”叶明珠吩咐道。
叶明珠待在屏风后面，身边又有丫鬟陪着，这才接见那陈家公子。
陈公子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见到这副样子顿时一愣。武林之家到底没那么些讲究。就算是真的男子私下相见，没有丫鬟陪着也没什么。若是讲究一些的，便让丫鬟陪在左右，又哪里见过这种要用屏风挡着的？
“见过……见过太太。”陈公子的气势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陈公子本以为这云家不过是商贾之家，论起实力还比不上他们陈家。只是偏偏表哥说这云家并不简单。
托上次那件事，那位闵姑娘的身份也算清楚了，闵姑娘的确是朝廷命官的嫡女。当朝皇后娘娘姓闵，这闵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只不过，闵氏一族也是大族，然而那位闵姑娘的家族和皇后娘娘的家族早就出了五服了，那位闵姑娘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七品小官。
这位云家的太太看起来出身不错，不过到底也只是商贾出身。那位闵姑娘是七品官的女儿都未必保得住自己，更何况这位太太也只不过是商人出身。
“陈公子这般急促，可有什么事？”叶明珠开口问道。
“听说您和闵姑娘是表姐妹？我知晓此事难为了太太，只是恐怕除了太太以外，再无人能帮衬着了。”陈公子这才把事情娓娓道来。
本来，上次的事情闹得虽然有些大，不过到底是武林纷争，官府也不怎么管。只是因着那闵姑娘是官家女子，县太爷这才象征性地关了关晋如门的人。只是谁知道，偏偏知州大人查处了晋如门掌门的弟弟犯了大事，这才关了人不肯放人。
虽然说卫如双的叔叔犯了事，然而也不是不能摆平的。偏偏那位知州看上了卫如双，想要纳卫如双做妾。
卫如双自然不肯，慌乱中直接说了有为闵家的女儿在这里，闵姑娘是官家的女儿，又和皇后娘娘姓一个姓，让那知州还不如娶了闵家的女儿呢。
知州大人自然对闵家姑娘更感兴趣，还说若是闵家的女儿愿意进门，便以正妻之礼相迎。众人这才知晓闵姑娘的父亲是一个知县。虽然知县的官位比不得知州，只是这闵知县到底和皇后娘家有亲。比起那一个对自己没有多大帮助的妾，自然娶闵姑娘为妻于他有利。
只是，闵大人极其疼爱这个女儿，若是闵姑娘不点头，知州也不能强娶了过来。那知州许诺，若是晋如门能够让闵姑娘心甘情愿进门，便将此事遮掩过去。当然，若是闵姑娘不肯进门，卫如双愿意做妾，知州大人也愿意将此事掩盖过去。
一个是嫁进门做正妻，而另一个则是进门做小妾。据说，那位知州大人十分好色，已经有三个姨娘，两个通房丫头了。卫如双进门做姨娘，也没什么好日子过。而闵姑娘若是进门，则是做人家正妻。闵姑娘的父亲只是知县，而人家却是知州，真要进门还算是闵家高攀了。
卫如双和卫掌门求赵敬轩劝闵姑娘嫁过去，理由是卫如双进门做妾没好日子过。而闵姑娘本就是官家女儿，闵知县定然不愿意要一个武林出身的人做女婿。再者，闵姑娘若是进门则是做正妻。
卫如双暂时被放了出来，而卫如双的叔叔还被关在牢里。
“今日，赵敬轩请闵姑娘去叶如楼吃饭。赵敬轩自然不会逼迫闵姑娘做什么，只怕卫如双做手脚。我听表哥说，知州大人也被请去了叶如楼。”陈公子颇为担心地说。
叶明珠闻言，没有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知县那里是叶明珠以定威侯府的身份打的招呼。然而，秦知州可不在江城怀县。康宁公主难得的以公主的名义把那位知州弄了过来。
关于秦知州的事情，叶明珠也知道一些。秦知州确实是个好色的，只不过，秦知州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动皇室的公主分毫。
事实上，这个局漏洞百出。只不过，那些江湖人士并不怎么熟悉朝廷，因此康宁公主根本及郿费心思布局。
叶明珠并不好奇赵敬轩会怎么选择。有卫如双在一边算计，又有赵敬轩那个瞎子在，结局是什么可想而知。
叶明珠并不看好康宁公主和赵敬轩在一起，卫如双这般搅局，只会将康宁公主推回京城。
“这位太太，不知您有没有什么法子救一救闵姑娘？”见叶明珠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陈公子顿时急了。
“闵姑娘是我的表妹，只是不知陈公子为何这般着急？”叶明珠好奇地问。
“我也不瞒您，闵姑娘曾于我有大恩。况且，闵姑娘看起来清冷一些，实际上却是个好人，从不去算计别人什么的。”陈公子缓缓回答。
叶明珠沉默。虽然这个陈公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只是，说康宁公主从不算计别人什么的简直是在开玩笑。康宁公主若是真的想算计一个人，恐怕被算计的那个还要感恩戴德，更不会像今日这个局一般，留下这么多漏洞。恐怕康宁公主也早就明白了赵敬轩会如何选择，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倘若我今日没办法救出闵姑娘你又当如何？”叶明珠问道。
“我知晓，官家自有官家规矩。若是真的……真的如此……我便参军，挣得功名。到时候，我便认闵姑娘做姐姐，让秦知州不敢欺负闵姑娘，如此也算报了闵姑娘的大恩。”说道最后，陈公子的目光极其坚定。
“你有意挣取功名？”叶明珠露出一丝意外。
“我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只是行军打仗和做武林少侠是不同的，这才犹豫不决。只是，男儿志在四方，我已决定了，就算是不为了报恩，也要参军。”陈公子说道。
叶明珠见状点了点头。
“你武功可好？”叶明珠好奇地问。
“尚可。”陈公子说道，“不知太太是否有法子救一救闵姑娘？叶如楼被秦知州的人把守着，还有暗卫，我根本就进不去。”
暗卫？叶明珠差点儿没笑出来。一个没什么根基的知州怎么可能有暗卫？再者，不过是想要娶妻罢了，用得着让暗卫守着？叶明珠之前还有些担心，这漏洞百出的局也会有人上当，如今叶明珠却明白了。这些武林人士表面上不怎么在乎朝廷，其实是对朝廷有畏惧之心的。叶明珠估计，就算是自己把圣上才有的待遇安排在了一个七品芝麻官上，说不定这些武林人士也信。
普通百姓不了解朝廷的，对朝廷有畏惧心理。而这些武林人士恐怕也是如此。
不过，这个陈公子的人倒是不错。若是真的可用，便丢给段墨熯好了。叶明珠还记得段墨熯还握着军权的。难得的这位陈公子敢替康宁公主说话，又是个知恩图报的。回头让人查一查这人的身份有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了。
“你无须担心，我那表姐没你看得那么简单。她不会有事的。”叶明珠不在意地说。
陈公子闻言愣住了。表哥也对他说那位闵姑娘不会有什么问题，见他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这才让他来找闵姑娘的表妹的。只是，这位云家的太太怎么也和表哥一个样子？
另一边，康宁公主呆呆地坐在那里，双眼无神。
☆、第135章 七十大寿
康宁公主呆呆地坐在那里，强忍着泪水。早就想到了他会如何选择了。自己故意做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局，他却依旧钻了进去。她果然输得彻底。
康宁公主还记得那人是怎么祈求自己嫁给一个好色的男人的。她出身比卫如双高就活该她为卫家收拾残局吗？
康宁公主忍不住冷笑，真以为她康宁公主是好欺负的？赵敬轩，你个好样的。
“微臣西州知州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秦知州跪在地上说道。
“知州大人平身，此事多亏了秦知州，本宫记住了。秦知州爱民如子，他日本宫回京以后，定然会在父皇面前说一说的。”康宁公主收殓起严重的痛苦，一脸平静地说道。
“多谢公主。”秦知州一脸感激地说。
“你退下吧，本宫累了。”康宁公主挥了挥手。
秦知州极有脸色地退了下去。
康宁公主回到府里的时候，叶明珠已经等在那里了。
“公主……”叶明珠欲言又止。
“本宫无碍，劳烦表妹担心了。”康宁公主神色不太好地说。
叶明珠听到这一句“本宫”，便知晓康宁公主又恢复过来了。
“其实，本宫早就该知道的，只是却舍不得心底的那份温暖。你说得对，本宫与其说是喜欢他那个人，莫不如说是喜欢那种温暖罢了。其实，不瞒你说，知晓了他的选择，本宫还有意思庆幸。如此，本宫也可以彻底放下了。真的为他拒了襄安伯府的婚事，纵使本宫是嫡女，也不会再得父皇喜爱了。你放心，我虽然心悦那人，却还没被喜欢冲昏了头脑。本宫虽然贵为公主，课若是失了父皇的宠爱，便什么都没了，你且放心吧。本宫有分寸的。”康宁公主说道。
叶明珠闻言也不好说什么。她虽然有过一刹那的心动，只是很快便压抑住了。哪里像康宁公主这般差点儿为了那男人抗旨。
听着康宁公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叶明珠却明白，康宁公主还是十分伤心。若是真的因着襄安伯府的权势大而放弃赵敬轩，又何必弄那个漏洞百出的局。只可惜，那个赵敬轩硬是没有看出来。
只是，叶明珠也不不会担心康宁公主会一阵不起什么的。康宁公主就算是再感情用事，也是皇室的公主。皇室的公主想要好好地活下去，靠的可不是什么感情用事。
然而，康宁公主到底大病了一场。康宁公主虽然身子好了不少，却到底比一般人弱，又受了这般打击，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
张长老是怡心门的长老，医术高超，看到自己的记名弟子为了一个男人病倒了，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张长老直接指着康宁公主的名字大骂。叶明珠在一边觉得好笑。也不知道张长老若是真的知晓了康宁公主的身份又会如何？
“师父放心，本……我已彻底的放下了。”康宁公主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张长老自然不相信，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康宁公主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张长老总觉得康宁公主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你打算如何？”待张长老走了以后，叶明珠开口问道。
“如何？不着急。”康宁公主冷笑，“本来打算早些日子回宫的。只是如今天气已经十一月了，天气越来越凉了。咱们两个的身子都不怎么好，走不快的。大冬天上路太冷了，尤其北方一下雪，路也不好走。莫不如明年春天天气暖一些再回去。至于那几个贱人……游戏太早结束便不好玩了。”
“也好，那便明年再回去吧。”叶明珠赞同地说一声。
“不和你家的商量一番？”康宁公主问道。
“商量什么？”叶明珠有些茫然地问道。
“自然是告诉你家老太爷一声了。”康宁公主说道。
“告诉他做什么？我当初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叶明珠不在意地说。
“你自从出来，有往家里去过信吗？”康宁公主问道。
叶明珠摇了摇头。
“我那儿媳妇早就过世了。吴氏也变成了吴姨娘。至于侯爷，虽然说他是我的儿子，只是我并非他生母，他还长了我几岁。真算起来，我和段墨熯差了十岁，和侯爷却只差了五岁，真走在外面……”叶明珠的话没说完，康宁公主却明白了，“多少还是要避一避嫌的。”
“你夫君呢？”康宁公主又问道。
“我和他又没什么话说。”叶明珠下意识地说道，随即这才想起来，似乎在出门前，应该和段墨熯说一声，毕竟段墨熯回来了，这个急老太爷才是最大。
反正她出门的时候也忘了，莫不如忘得彻底一些。叶明珠这么一想，顿时又觉得根本就不需要往家里去信。
康宁公主的身子恢复了，便有心思算计人了。卫如双的那位叔叔可还是关在了监狱里。想到这里，康宁公主嘴角微扬。
“下个月初五，便是郑家庄老太爷的七十大寿了，要不要凑个热闹？”康宁公主笑得温柔。
叶明珠忍不住一哆嗦。康宁公主在江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总算不是那般冷清多了一些活力了。只是经历了赵敬轩之事，康宁公主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
康宁公主向来是冷清的，只是，若真是作戏，康宁公主也可以变得温柔。毕竟，在冷清的人在后宫那种地方也要换一张脸。如此，叶明珠为张家庄的老太爷默哀。
“那郑家庄的老太爷和卫如双什么关系？”叶明珠问道。
“卫如双的外公。说起来，赵敬轩的小姑母还嫁给了郑家的三爷。”康宁公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