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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江寄白“嗷”的一声惊跳了起来:“尤念!你胆肥了你!”
    尤念咯咯笑着,从背后抱住了他:“你是我天然的暖手宝。”
    江寄白抬手甩掉在他手上的暖手宝:“好,我让你烘个痛快,不过得付点费用。”
    两个人正闹成一团,门铃响了。
    尤念兴冲冲地拉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妆容得体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尤小姐是吗?寄白在这里吗?”
    尤念愣了一下,还没等她说话,江寄白就走了过来,把她拉到了身后:“大姐,你怎么来了?”
    江千蘩好奇地打量了尤念几眼,微笑着说:“怎么,连我都要提防吗?”
    “我草木皆兵了,”江寄白哂然一笑,“你别怪我。”
    “草木皆兵什么?”尤念从他的咯吱窝里探出头来,奇怪地问:“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江寄白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别闹,好好说话。”
    “尤小姐,很抱歉,我占用寄白一个小时,”江千蘩歉然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
    ☆、43
    说是一个小时,可江寄白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尤念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听到钥匙的开门声才惊醒过来。
    “怎么睡在这里,小心着凉。”江寄白责备着,把她抱进了卧室。
    “出什么事了吗?”尤念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江寄白沉默了片刻说:“大姐和二姐碰到了点难处,想让我帮着解决一下。”
    尤念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爸又出什么新招了呢,吓得我都不敢睡觉。”
    江寄白笑了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第二天就是元旦,尤念带着江寄白回了一趟父母家,这阵子工作不忙,尤念常常回家,江寄白也因此和尤启军、纪昀已经相处愉快,平常都能听到江寄白和纪昀他们打电话问候些日常。
    尤启军则总和尤念来唠嗑,说这阵子公司总有莫名其妙的大业务上门,可问问江寄白,却总是被他泼冷水,这个征信不好,那个拖欠货款。
    “怎么就这么多不靠谱的人给我们家碰上了?不至于啊。”尤启军唠叨着。
    尤念也有些纳闷,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江寄白的话不信,她还能去信谁的啊。
    最让人纳闷的是,尤念接到了一个电话,居然是很久以前替她看过病的一个心理医生打来的,电话里很热情地聊了聊她的现状,还邀请她什么时候方便的话,可以回去复诊。
    尤念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江寄白,不知怎的,江寄白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那唐医生人挺好的我记得,”尤念回忆着,“他在g市挺有名气的,当初还是我爸妈辗转托了好多人找到的。”
    “不许去。”江寄白简短而生硬地说。
    尤念原本也没打算去,不过江寄白这样倒有点奇怪,她困惑地问:“为什么?”
    江寄白勉强笑了笑:“秦丰已经在替你看病了,同行相忌,你要是再去就是对秦丰的不尊重。”
    尤念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元旦假还剩下两天,江寄白忽然兴致大发,带着尤念去了h市旅游。
    h市是国内最为著名的旅游城市,也是解磊和聂天然的老家,虽然是冬季,h市的景致却依然透着别样的风情,一望无际的东湖水波潋滟,湖堤旁的残雪仿佛古典美人的妆容,到了解磊的地盘,自然是解磊做东,解家的香格大酒店就坐落在东湖边上,推窗见景。
    两天的时间,两个人的足迹踏遍的东湖的每一个角落,三株桃花一株柳的湖堤,灵秀的宝山,庄严肃穆的灵潜寺……末了,两个人骑着双人自行车,一前一后沿着湖岸慢悠悠地骑行。
    和繁忙摩登的s市不同,h市就像一个优雅的古典女子,行云流水,慵懒惬意。
    尤念靠在江寄白身前,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车轱辘。天高云淡,空气清新,恍然间,就好像能够这一辈子这样终老。
    气氛一直延续到酒店里,晚上的烛光晚餐更是气氛浪漫,红酒、烛光加美味,尤念不知不觉就喝了好几杯,眼神氤氲,脸颊酡红,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江寄白却依然绅士风度得很,在房间门前和她道了晚安,正要离开,衣角却被尤念拉住了。
    “我不想和你分开,陪我好不好?”酒意让尤念的胆量见长,她晃着胳膊撒娇说。
    江寄白哭笑不得,威胁说:“你想好了?到时候可不许哭鼻子。”
    “我才不怕呢,你不会欺负我的。”尤念大着舌头说,拽着他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是一张两米多的大床,从最顶层往下看去,整个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湖堤旁的灯光把整个h市点缀得如梦如幻。
    尤念有点晕乎乎的,脚踏出去就好像踩在棉花糖上,倒在床上的时候身体一歪,差点躺到了地上,幸好被江寄白拉了一下。
    洗完澡钻进被窝,尤念潜意识中有点兴奋,双眼发光,脑子里都是绮丽的粉色泡泡。
    江寄白却美美地泡了一个澡,等他穿着睡衣出来,尤念已经迷迷糊糊了,他轻手轻脚地半躺在了尤念的身旁,犹豫了片刻,抬手抱住了她。
    尤念在他怀里轻唔了一声,像小猫一样地缠上了他的身体。
    一股幽香袭来,江寄白整个人发热了起来,心里立刻念了几句清心咒让自己冷静下来。
    暖意让尤念下意识地蹭了蹭,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怎么才来啊……”
    江寄白吻住了她的唇,浅尝了片刻,低头柔声说:“睡吧,我陪着你。”
    这一觉,尤念睡得分外踏实,半夜里迷迷糊糊中醒来,一时都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台灯没有关,江寄白靠在靠枕上睡得正香,总是澹然的双眼轻闭着。尤念偷偷地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欢喜,抬起身在他的眼睑上亲了一下。
    江寄白动了动,紧了紧手臂把她往身旁抱了抱,喃喃地说:“别闹。”
    尤念乖乖地不动了,靠在他的胸口,听着那咚咚的心跳声,重新沉沉地睡了过去。
    -
    从h市一回来,江寄白忽然就忙了起来,好几次晚上都很晚回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看到他接起电话到另一个房间说话。
    秦丰那里的治疗照常每周一次,不过,有好几次她都发现江寄白和秦丰在门外不知道聊着什么,每回一等到她出来,他们俩就停住了话题。
    她心里直打鼓,旁敲侧击问江寄白,是不是她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江寄白都忍不住哑然失笑,告诉她别想多了。
    可尤念却敏感地觉得,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这种阴影越来越浓,她每天在回家的路上胡思乱想,想追问却又深怕让江寄白困扰,憋得好难受。
    如果是他也没法解决的事情,她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况且,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的吧?到了那个时候,事情要么已经解决,要么已经无力回天。
    一路带着这个念头安慰自己,尤念心不在焉地打开了家门。
    一股菜香扑鼻而来,她不由得呆了呆:餐桌上放着四盘菜,东坡扣肉、椒盐虾、蒜泥空心菜,还有一个个头和盘子一样大的大青蟹,都是她最喜欢的菜。
    可最让她惊愕的事,江寄白居然已经把菜烧好了,居然没有奴役她干洗菜这种又脏又没有技术含量的活!
    她忍不住把包一丢,几步就进了厨房。厨房里只有江寄白一个人,没有想象中洗菜的佣人。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尤念抬手就去摸江寄白的额头,“发烧发傻了吗?”
    江寄白穿着围裙戴着手套,正在装一碗土豆西红柿汤,瞪了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把汤端出去。”
    这一顿晚饭,尤念食指大动,一连添了两碗饭。大青蟹的壳很硬,江寄白居然买了一套剥蟹的工具,蟹针、长柄勺、蟹钳等等一应俱全。
    江寄白把大蟹脚的肉小心翼翼挑出来塞进尤念的嘴边的时候,尤念忽然想发微博炫耀一下,她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如果说酒店里的烛光晚餐是浪漫的,那这顿晚餐是朴实的、温馨的,那每一滴汤汁每一勺菜肴中,她都能感受到江寄白用心想要表达的爱意。
    很幸福很美好。
    太幸福太美好。
    盛极必衰,艳极必败。
    江寄白和她一起洗好最后一个碗的时候,尤念的脑中忽然闪过了这样两句话。
    她无来由地打了个激灵,瞬息之间明白了过来。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她紧盯着江寄白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整个房间里是一片难堪的沉默。
    江寄白的目光留恋地在尤念脸上梭巡着,仿佛想要把她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的表情温柔,却带着不可改变的坚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声说:“小念,对不起,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胸口一下子被掏空了。
    汩汩地流着鲜血。
    尤念茫然地看着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为……为什么……”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喃喃地响起。
    “有很多原因,以前的现在的,江家的我的,”江寄白的语声晦涩,“可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心无旁骛地和你在一起,不用再每天如履薄冰,深怕给你带来一点的伤害。”
    “我不怕……大白……真的,我不怕!”尤念哽咽着说,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袖。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万一有个意外,我怕我后悔一辈子。”江寄白抬起手来,去擦她眼角的泪水,“小念,你相信我,这段时间不会很长,我马上就会回来,那时候,就不会有什么阻止我们了,而且,我也会把以前的事情记起来,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吗?等我记起来了,我们俩就结婚。”
    尤念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像个孩子似的啜泣了起来。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意外,江寄白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她要去哪里找他!
    她无意识地摇着头,她不想答应,也不想失去,她已经习惯了江寄白的陪伴,已经习惯了回家就能看到他的身影,已经习惯了他的毒舌和怪癖,如果让她一个人呆在曾经是两个人甜蜜生活的地方,她会崩溃的!
    “小念,答应我,等我回来,这件事情不会比以前你面对那些人渣还困难,你那时候都那么勇敢,现在又有什么做不到呢?”
    尤念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褪去了年轻的青涩,已经强大而坚定。
    “你这样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只会让欺负你的人更加得意!”
    “勇敢点,就算是玉石俱焚也比这样被人欺辱强!”
    ……
    记忆中的男人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语气严厉,手下却温柔地替她涂着药膏。
    对啊,当时她都硬撑着没倒下,现在她有了这个男人如此真挚饱满的爱,她又有什么理由哭泣?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倔强地看着他:“谁说我做不到?江寄白,说好了要回来,你要是让我等太久了,我就不理你了!”
    江寄白心头一松,猝然把她拥进了怀里,现在轮到他不舍了,理智和情感在脑中交手,纵然心里明白这个选择是最正确的,他也抑制不住心头澎湃而至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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