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程忆一直看着他不说话，默认了他的这种说法。
    莫凛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地告诉她：“唉，我就知道你会胡思乱想，我还是和你解释一下吧。当年我在国外读书，他正巧也和我是同一个学校的，只是那时我们不熟。后来我们相熟了以后，我便慢慢地发现他这个人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心胸太狭窄气量太小，以致于我之后就慢慢地疏远他。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的眼神闪了闪，脸上尽是复杂的表情，“以后他来找你，你不要理睬他。”
    “他是程荟的男朋友，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来找我呢？”程忆不以为然地说着，在看见莫凛皱着眉盯着她看的时候，她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我不理睬他，躲得他远远的，这可以了吧！”
    “我是怕你遇到危险，他这个人有些说不好。”莫凛放开她之后，帮她整理着东西。
    “既然他像你说的那么不好，程荟怎么还会和他在一起，还把他带到家里来了呢？”程忆疑惑地问，没过几秒，便径自说道，“我管那么多干什么？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吗？”莫凛笑着说，听见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放在桌上的手机递给她，“应该是舅舅来酒店了，你和舅舅讲电话吧。”
    程忆接过电话，是苏钦打过来的，说是他已经到了酒店楼下，在大厅休息处等他们俩下来。
    莫凛帮她把东西收拾好放进包里，突然想起她根本没带换洗衣服过来，索性把钱包里的全部现金和一张银行卡放进她的包里，边出去的时候边对她说：“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要带换洗衣服，等会儿你自己去买几件衣服对付着。我刚才把现金和卡放在你的包里，你买衣服的时候直接刷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知道了。”程忆点点头，和他一起去敲程正源的门，然后三人一同下了楼，在大厅的休息处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苏钦。
    苏钦看见外甥女和外甥女婿下来，他笑得开心，但是在看见旁边的程正源之后，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和程父想的一样，苏钦一开口便想让程忆和莫凛留下来几天住在他家，只是莫凛因为要送程正源回去，便没有同苏钦和程忆一起去，只对苏钦说，他下次来接程忆的时候再过去拜访。
    苏钦对这个外甥女婿很满意，笑着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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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些许往事
    苏钦的家离他们现在所在的酒店距离不远，步行的话只需十多分钟，而且苏钦来的时候也没有开车，所以在门口送走了莫凛和程正源，他便主动接过程忆手中的小包，一脸温和地对她说，“舅舅家离这里不远，我们直接过去吧，”
    程忆点点头，跟在他身旁，然后直接穿过了一条马路，往不远处的住宅小区方向走去。
    苏钦的步子虽然很大，但他一直都是慢慢地走着，与她并肩而行，还时不时地看看她。
    而程忆注意到他和善的目光，忍不住朝他笑了笑，主动找起了话题：“我昨天还在疑惑，我爸似乎在h市没有认识的朋友，怎么突然想到要带我和莫凛过来了？没想到，原来舅舅就住在这座城市。”
    苏钦见她浅浅地笑着，原本心里因为程正源的突然到来所产生的不快暂时被抛到脑后，也和她聊起了这里的风土人情，给她介绍着这所城市著名的旅游景点。
    “看来我这几天有安排了。以前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来这里旅游一趟，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了。”程忆笑着说，刚走近小区门口，她便突然想到一件事，忙问苏钦，“舅舅，我这几天住在你家里，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苏钦嗔怪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你舅妈欢迎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觉得你这是打扰我们呢？！”他边走边继续说，“我现在一直在想，要不是程正……你爸爸带你们过来，我这辈子是不是就不会想到我还有两个外甥女？”说着，他叹了口气，“其实都是舅舅的错，心里对往事耿耿于怀，所以一直不愿回去，以致于忽视了你们姐妹的存在。”
    “舅舅，你别这样说，我现在不是在你面前了吗？”程忆看见苏钦满脸的愧疚，安慰他，但同时心里也存了疑惑，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与亲人断绝联系，从此不再往来？
    “我记得，你姐姐是叫程荟？”苏钦想起另一个未曾谋面的外甥女，忍不住问道。
    程忆点点头，但没有多说有关程荟的事，只是在苏钦问的时候回答几句。
    然而，当苏钦提及她们姐妹俩之间的感情是否亲密的时候，程忆的脸色微微不自然，低着头，含糊其辞地说道：“还行。”
    幸而，苏钦也没在意她的脸色，只是向她表达了还想在见程荟一面的想法，她笑笑，说：“会有机会的。”
    两人刚走进屋里，程忆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她一抬头便看见苏钦的妻子王倩围着围裙，手拿着一把锅铲，大概是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所以才如此急切地从厨房里跑出来。
    “舅妈好！”程忆率先开口向她问好。
    站在旁边的苏钦见她这幅模样，皱了皱眉，问：“你怎么拿着锅铲出来了？”
    王倩这才反应过来她手里拿着锅铲，瞬间感觉有些不太好了。她讪讪地干笑了几声，而后对程忆说道：“小忆来了啊，快和你舅舅去客厅聊聊天，我去厨房看看菜弄得怎么样了。”说着，又风风火火地手持锅铲迅速地跑回了厨房，没过几秒，又探出头来，问，“小忆，你想喝点什么就让你舅舅给你去拿，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不用太拘束了。”说完之后，又回到厨房里去忙活。
    程忆看着她像风一样快速地跑了进去再出来，有些目瞪口呆。她下午的时候看见王倩，心里便觉得她是个温婉如水的人，只是现在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苏钦见她一直看着厨房的方向，清咳了一声，说：“你舅妈这人就这样，做事常常迷迷糊糊的。”
    “舅妈……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她随着苏钦来到了客厅里，坐在了沙发上。
    苏钦笑了笑，问她：“小忆，你喜欢喝什么？我去厨房给你拿，要不要喝点热饮？”
    “舅舅，不用这么麻烦，我喝白开水就可以了。”
    苏钦拗不过她，最后去厨房给了倒了杯温的开水，然后坐在她旁边。
    看着那相似的眉眼，苏钦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问：“要不要看看以前舅舅和你姨母的照片？我一直完好地保存着那些照片。”
    程忆点点头，说实话，她对这个舅舅和那未曾谋面的姨母都挺感兴趣的。在等苏钦上楼拿照片的那一会儿工夫，她随意地四处望着客厅，然后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客厅外的那个小池塘，有几尾鲤鱼快活地游来游去。
    在听见脚步声之后，她才转过身重新坐在沙发上。
    苏钦把相册放在茶几上，看着她一张一张地翻着，然后给她介绍着每张照片。一开始程忆还没有发现异常，只是越到后面她心里就感到奇怪，舅舅说去拿他和姨母的照片，果真这些照片里面几乎只有他们姐弟两个人，只除了一张三个人的合影，她的母亲苏芸出了个场。想到之前苏钦对待程正源的冷漠态度，她觉得当年，他们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欲言又止地抬头看了看苏钦，然后把相册合上还给他。
    苏钦把相册放在一边，看了看她，突然感叹道：“你姨母今天一定很开心。”
    程忆想起照片里的那个和苏芸有几分相似的女子，问舅舅：“姨母是因为生了病才去世的吗？”
    苏钦闻言，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过了好久才回答说：“算是吧！”
    程忆见舅舅如此恍惚的样子，心里觉得可能触到了他的伤口，之后便没有再提及有关她的姨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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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下午离开了酒店就直奔舅舅的家，程忆没来得及去买衣服，所以晚上，王倩把自己没穿过的睡衣拿到房间给她，说：“今天时间紧，没来得及帮你准备衣服，你就将就穿我的衣服，明天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回来。”
    程忆点点头，笑着向她道谢，想起那个没回家吃饭的表弟，便向她问了声。
    王倩一脸嫌弃地说：“我当初要是生个像你一样的乖女儿该多好，现在也不用为那个死小子愁这儿愁那儿的。”
    “女生也有父母忧愁的地方。舅妈，男孩子一般都是这样的，你等他长大以后，你和舅舅就可以享清福了，所以啊，别这么嫌弃表弟。”程忆笑着说。
    王倩也笑了笑，说：“他以后能够别让我担心了，我就谢天谢地了。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睡觉休息吧！明天带你四处逛逛。”说完，走出房间，替她轻轻地关上门。
    程忆洗完澡之后，窝在床上给莫凛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她听见那头好几个人的说话声，便问他：“现在在外面吗？”
    “在公司里。”莫凛说完，朝那些正在吃外卖的几个助理打了个手势，然后拿着自己那份还没吃完的盒饭往办公室走，走到里面，关上了门，对电话那头的程忆说，“今天在舅舅家里，过得怎么样？”
    程忆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对他说：“还行。舅舅给我看了他们以前的照片，看起来两人的感情很深厚，说起姨母，舅舅可能还是挺伤心的。”
    “不是三姐弟吗？没有妈妈的照片吗？”莫凛随口问了句，然后低头吃着饭。
    “没，就一张合影里有，她和姨母长得挺像的，就是她的表情很严肃。”程忆顿了顿，把一盏台灯关上，然后躺在床上，继续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是今天我爸带我们过来，我还不知道还有舅舅和姨母呢？什么事能让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断绝来往？哎，你今天送我爸回家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
    莫凛手里拿着筷子，低头想了想，而后说：“没有，爸爸的脸色挺正常的。就是送他回家的时候碰见了出门倒垃圾的岳母，她还问了我们去哪里了，只是爸爸没理她。”
    程忆沉吟了会儿，说：“早上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太对劲了。还是不说这个了，你忙完也快点回家了，我知道你刚才在吃饭，吃盒饭，对吧？”
    莫凛往嘴里夹菜进去，突然被她这么一问，讪讪地放下筷子，把盒子推开，咽下口中的东西才回答：“我再看一份文件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等会儿我也睡觉了。”
    “嗯。过几天我去接你。”
    两人道了晚安之后，就挂了电话。
    程忆把手机放在旁边，关上另一盏台灯，闭上眼睛睡觉。
    因为换了个地方睡觉，加之有好几件她没来得及消化的事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所以她也就忘记睡觉之前把水放在旁边，以便晚上醒过来的时候喝。半夜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摸索着床边柜，摸来摸去，始终没有摸到水杯，她睁开眼，先是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舅舅家里，床边柜上自然也不会有水杯。
    她揉着眼睛走出了房间，不经意间听见了房间里的说话声。因为是半夜，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尽管房间里面的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她路过的时候，还是听见了，尤其是听见了一个名字，她的脚步顿在了原地，还想在听他们在说些什么，里面却突然没有了声音。她轻轻地抬起脚离开了那里，下了楼去了厨房，脑中一直想着舅舅说的那句话，她清楚地听见他说：“程正源也不知道抽什么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来看过我姐，偏偏今天就过来了，他也好意思？我姐这人也傻，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个人了呢？明知道他骗她，她还要为他说话替他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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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偶遇第一更
    苏钦的那一番话无疑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吓，此前她是完全没有从这个方面想过程父和苏仪这两个人的关系，尽管在她看来，由父亲带着她和莫凛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看望已经去世多年的姨母显得比较奇怪，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往这个方面想去。只是现在看来，她的父母与她的姨母舅舅之间的纠葛完全不像程忆脑海中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程父和苏钦的讳莫如深，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她的心中勾勒出了好几个故事的版本。
    程忆定了定神，找出放在橱柜里的水杯，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温水，随后大口大口地喝完了整一杯，又继续倒了杯，拿着水杯走出了厨房，轻轻地走上了楼梯。然而，当经过苏钦和王倩的房间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在没有听见任何声响之后，才往前面的房间走去。
    关上门，把手中的水杯放在床边柜上，然后又重新睡下，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之前苏钦说的那些话，那些话就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她想着白天程父的不对劲，心里越来越烦躁。整个人翻来覆去的，完全没有睡意，头脑却依旧十分清醒。
    她很想打电话给莫凛说说话，奈何现在这个时间点，他肯定在睡觉，她也不好意思再打过去吵醒他。只能靠意念催眠自己入睡，最后想得累了，终于慢慢地进入了睡梦中。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阳光溢进整个房间，被照射到的角落在冬日里显得暖洋洋的。她有些迟钝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舅舅的家里。
    原本她平时要在家里赖上十几分钟的床，她现在十分利落地掀开了被子，迅速穿好了衣服，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走出卫生间以后，又把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房间，往楼梯方向走去，迎面碰上半睁着眼睛的苏峥，他正迷迷糊糊地也往楼梯走去。
    程忆见他眼睛都不怎么睁开，几乎就是处于闭着眼的状态走着，看得她惊心动魄。苏峥在跨下第一阶楼梯的时候，她连忙走过去拽住他，说：“有这么困吗？非得闭着眼睛下楼，不怕摔下去？”
    苏峥打着呵欠，随口敷衍道：“不会有事的啦！再说我也没有完全闭上眼睛。”说着，眯着眼转过头看了看她，自顾自地说着，“你就是昨天那个表姐吧，你好啊，我是你表弟苏峥，我先下去吃早饭了。”说完，朝她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呵欠，慢慢地下了楼梯。
    程忆看着他直挺挺走下楼梯的背影，过了片刻，她也慢慢地下了楼，走向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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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上已经摆着几样早点，苏峥独自一人坐在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往嘴里塞着油条，她见此场景不由得摇了摇头，转身往厨房走去，想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只是还没有走进厨房，就被端着一锅稀饭的王倩赶到饭桌上，拉着她坐下。
    “你先和你表弟吃饭吧，我去厨房把鸡蛋拿过来。”说完，又迅速地转身往厨房走去，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个盘子，坐下来的时候，把盘子里的鸡蛋分给他们。
    “谢谢舅妈。”程忆拿过鸡蛋放在一边，喝了口碗里的稀饭，问：“舅妈，今天怎么不见舅舅？”
    “你舅舅一大早被他的一个朋友叫出去爬山去了，今天就我们三个吃饭。”说着，她推了推坐在旁边的苏峥，一脸嫌弃地说，“你这是在睡觉呢？还是在吃饭？好好给我吃饭！”
    “哦。”苏峥放下撑在下巴的手，挺直了腰板匆匆地喝下了一碗稀饭，然后说了句：“妈，我吃完了，先回房间去了。”说着拿起一个包子往楼梯方向走。
    王倩也没有阻拦他，只是看了看他摇着头，没说话，然后继续喝着稀饭。
    “昨晚睡得还好吗？”王倩问。
    程忆听到她说起昨晚，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半夜偷听到的那些话，有些心虚地低头，说：“嗯，睡得挺好的。”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等会儿我们吃完去逛街，我真是好久都没有出去逛街了。”王倩笑着说。
    程忆见她只是看着桌上的东西，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也渐渐放松下来，点了点头说好。
    两人到了附近商场已是早点九点多。王倩移到门口，就拉着她往安全扶梯的方向走，边走边对她说：“我们去二楼，那里有适合你穿的衣服。”
    程忆在心里一直想着那件事，在踏上扶梯之后，还是问了她：“舅妈，你以前见过姨母吗？”
    “没有。我和你舅舅认识的时候，你姨母她就已经去世了，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王倩挽着她的手，说道。
    程忆笑笑，只说：“我就是对姨母挺好奇的，所以就问问，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姨母和舅舅，所以到现在也不太了解他们。”
    “你妈妈他们怎么也不告诉你这些，他们……”王倩意识到在她面前说这些不太好，就止住了嘴，过了一会儿开口说，“我其实也不太了解你姨母，只是听你舅舅偶尔说起过她，说她是个脾气极好的人，通常情况下，很少因为一些事情会发脾气。对人也挺好的，尤其是家人。你也知道他们姐弟俩的感情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