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然后他懒得再解释了,挥挥手让人快滚。赵佑媛觉得自己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她现在也只想赶快离开,赵宣一定会担心她,身边还带了一个王梓清,她不能磨蹭。
算了,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这样想着,她看他一眼:“你那邪教,没找继承人吧。”可千万别再放出来祸害人了。
刑玉“哧”的一声笑了:“你怎么就笃定了我会死呢?”
因为这个场景,一般是炮灰要便当的时候啊!突然变得大义凛然,坏人也开始怀念过往,好像有着说不完的故事,放主角一条生路神马的……
“就觉得这个情景,特别适合送你西天一游。”
门在身后被打开了,刑玉不耐烦地道:“快走,别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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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媛和王梓清没有磨蹭,她们赶紧出门,接着大门在身后被重重关上,迎着光拾级而上,走到地面,外面赫然是一片巨大的农场。
广袤,在黄昏下充满了慈祥宁静的气息。
这个地方和金陵有时差,金陵此时应该是凌晨六七点钟,而这里则是日暮黄昏,残阳如血。
王梓清走路有些艰难,她这段时日少有下地,腿脚都有些不灵便。照顾她的速度,赵佑媛只能慢了下来。
“先去附近的警察局,再通过他们联系国内。”她对王梓清解释道。两个人在高大的玉米秆间穿梭,想要争取在天黑前到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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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步行了接近两个小时后,终于到了类似小镇的地方,这片农场还是颇有点大。小镇却已经戒严了,到处都是警车,还有军车。
王梓清一声欢呼,就要朝着警车奔去。一定是这边的警局接到了通知,派人来营救她们的。
而赵佑媛跟在她身后,却在不期然间,在往来的警察里,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素色的衣裳,在夕阳下被镀上一层暖色余晖。
谢清琸?
他站在夕阳薄暮下,看着王梓清和赵佑媛两个人跑过来,错愕怔愣之后,便是极为会心的笑。
☆、第70章
基地的正门被缓缓关上,看着赵佑媛她们出去的身影,刑玉的眼神渐渐冷厉下来。
他缓慢地,往越来越暗的基地深出走去。
人们都很奇怪为什么他每次出现在镜头和人前,总是会穿着垂胡袖直裰,不少人猜测是因为白莲天理教分裂自净土宗白莲教,因此总是要竭力往传统上靠拢一下的。
可是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因为其他的世界,作为华夏衣冠特色的交领右衽,被称为“大-和领”“日本领”,国人只有下葬时才会穿左祍寿衣,这个世界保留这么完好的传统,在其他世界的中华,看不到啊。
因为看不到,所以不妨尽情感受。
“轰——”走廊上亮着的灯管因为爆炸而忽明忽灭,发出刺刺拉拉的声响,已经能听到渐渐迫近的枪声。
放走了赵佑媛,这个礼宫和仁最重要的人质,借此和太子赵宣谈判的筹码,他一定会恼羞成怒吧。
把他逼到绝望的境地,是他横穿了这三个世界以来,最大的乐趣。
刑玉施施然地应战,而思路,不禁飘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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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阳光真是格外美好啊。
这是初来这个世界,刑玉睁开眼时,心里感叹的第一个想法。
他看着蔚蓝的天际,那是和平宁静的天空。不是澳大利亚自由联盟上空不时徘徊的战机,不是德国纳(阿弥陀佛)粹集中营和日本生(阿弥陀佛)化实验室阴霾阵阵的哭泣。
至于原先被法(阿弥陀佛)西斯统治的世界,他的父母,他早已经不记得了。
只知道爷爷是民国政府的科研人员,少年时代毕业于清华大学,作为庚……子赔款的留学生,曾前往美国麻省理工留学并留校任教,父母也就生于美国。
后来美国被日德法……西斯全面占领后,他们逃亡回祖国,那时候想的是,如果死,最好也是死在故土上。
父母在他四岁的时候,就被日本人拉去做了实验。而爷爷则带着他逃亡到澳大利亚,在这片人类最后的自由之土上,艰难维持着作为殖……民地国家不曾放弃的最后一分尊严。
日本人究竟是做了什么实验,爷爷从来不说,也许是不敢,也许是不想。而刑玉自己,也不想知道。
有时候,知道真相会让人更觉得痛苦。
在澳大利亚这片孤岛上,汇聚了英法美苏中等世界各同盟国的抵抗战士,形成了全球最后的抵抗力量,名为自由联盟。而他有着祖辈聪慧的科研天赋,因此被作为科研人才来培养。
及至七岁的时候,以极高的智商,成为了爱因斯坦的学生——霍因海姆的关门弟子。
罗-斯-福被刺杀,尼尔斯·玻尔在担任丹麦皇家科学院院长时,丹麦被德国占领,玻尔也被扣留在德国。因为玻尔拒不加入德国科研团队研发原章子章弹,于一九四四年春天在柏林遭到迫害。
霍因海姆原本是与爱因斯坦一起研究广义相对论的学生,对量子力学的运动方程与角动量、坐标等领域有着深刻见解,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可是在恩师去世后,一九五八年,法……西章斯宣布全面接管世界,彻底将全球变成了轴==心国的殖……民地时——霍因海姆不得不从已经沦为德国殖章民……地的伦敦跑了出来,远渡重洋,来到了澳大利亚这片人类最后的希望之所。
在这里,他改变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开始接受老师生前未能完成的研究——原章子……弹的制造。只有研发出原章子……弹,人类,才能有最后一线希望。
一九八三年,在他年迈垂垂老矣之际,自由联盟高层为他送来了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他们告诉他,这个孩子叫刑玉,他很聪明,将有希望接手他的科研衣钵。
是的,自由联盟人才、物资极端匮乏,全球顶尖的科研人员几乎泰半被扣在轴……心国,像霍因海姆这样逃出来的仅是少数。
而科研,是人类进步的希望,是遏制战……争最好的武器。
所以自由联盟这些年,都在挖掘足够聪明的孩子进行筛选和培养。最终,他们带来了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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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因海姆看着眼前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弱苍白的男孩,因为太瘦,他眼睛大得吓人,不过总有一种看穿真理的*。
“孩子,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
男孩因为过于的聪慧,所以早熟,对于陌生人,倒不是很害怕。这时候他的爷爷已经去世一年了,不过刑玉还是记得他临终前握着自己的手,断断续续说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取名叫‘玉’吗?”
——“因为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啊,君子端方,温良如玉。即便经过战乱和无尽的磨难,经历践踏和漫长的屈辱,它终究还是会擦拭掉灰尘,发出本属于它仁和的光彩。”
——“记住你的国家,你的民族,无论经历过多少苦难,它终究会重获辉煌的。你不要因为它一时的落后与萎靡,就抛弃它、嫌弃它……君子要尽到自己的责任,如世有动荡,便为它开辟太平;如世间繁华,便为之警醒众生……”
不过这些话,霍因海姆这个犹太人,他能听懂吗?
刑玉终于还是如实地回答:“爷爷说,这个字,象征着华夏的精神。土地可以被征服,但精神不能被阉章割,它可以暂时蒙尘,但终会焕发光彩。”
霍因海姆拉着他的手,闻言,喉头动了几动。
刑玉发现,这个头发苍白的老人,眼睛已经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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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霍因海姆的关门弟子,他确实是非常有天赋的,知识体系也掌握得很快。因为霍因海姆患上了绝症,他们是在向死神争取时间。
在某个领域涉及到时空曲率与引力场时,刑玉忽然有了一个疑问。
“老师,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多维宇宙就像系统一样,彼此之间互有贯通,只要受时空曲率和引力场的影响,就一定有运动轨迹,假如能发现轨迹和公式,就可以计算出通道坐标。”
继而,也就可以找到宇宙之间交错的道路。真正的,比大航海时代更伟大的,宇宙交流时代。
不过,显然不是在这样迫在眉睫的时候,至少要等世界恢复了和平之后。
霍因海姆听得愣住了,他久久未言,心中却是震撼。
这个孩子拥有着超出许多凡人几百年的智慧,可惜却生于这个动荡的时代,难以发挥才华。他是个天才,也是个敢于设想的疯子。
而每一个科学家,都是一个敢于设想的疯子。
他欣慰这个学生开阔的思路,于是投身于与他一起探讨这个公式,以及公式必须要的因数。毕竟,比起原章子……弹的研究,广袤的宇宙理论,才是霍因海姆的爱之所在。
霍因海姆在刑玉二十岁的时候终于因病去世,享年八十一岁。
临终前他说道:“改变这个世界吧,孩子。用你的智慧,你能办得到。”
当历史的走向注定无法挽回。
当璀璨的文明已经走向没落。
你是眼看着它就此消亡,还是尽自己所能,拯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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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玉在恩师死后,接手了他的核章武章器项目。枯燥研发的同时,他把宇宙通道坐标的研究作为了个人爱好。不知道其他的宇宙有什么,但厌倦了无时无刻不在的战争与牺牲,只有这个研究,才能安放他自负的心灵。
而在其后几年,为联盟培养了大批科研人才时,他也注意到了一个人——即将接任日本内阁陆相、父亲是上一任日本军啊国啊主啊义啊最高陆军指挥的荒木长信。
法(阿弥陀佛)西斯势力全盘占据这个世界之后,日本实行军队执政,陆军地位前所未有地提高,再加上海军对澳大利亚连番战败,于是陆军在内阁中远远压过海军,甚至达到了无视天章皇的地步。
也就是说,他离接管这个国家,接管这个世界,只有一步之遥!
荒木长信对于接管内阁陆相有着近乎自负的信心,他不止一次公开发言,等他继位后,将“以摧枯拉朽之势炸平澳大利亚自由联盟,将这些负隅顽抗的宵小之徒们送上7-3-1的试验台。”
他的很多政治主张比他父亲荒木章贞章夫更激进、更严酷,从小生活在侵占他国胜利中的人,字典里没有退让宽容的词。
作为一个科研人员,这并非是刑玉应该关心的问题。然而其后日本对澳大利亚惨无人道的远程轰炸打击,几乎摧毁自由联盟,让幸存下来的刑玉,下定了刺杀他的决心。
他凭借着聪明头脑,轻而易举混进了日本章军部上层举办的庆功晚宴。他长相清秀儒雅,显得那样斯文,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一个预谋刺杀的人。更何况,这种酒会,都会有严格的搜身,枪械根本是带不进来的。
可是刑玉杀人,根本不需要现成的武器。那些零碎的部件,不被人注意的玩意儿,在他的手里,如此巧妙地组合起来了。
杀了荒木长信,为原章子……弹研发争取最后的时间。
至于死亡?
个体的生命,在宏观的战略布局下,都不算什么。个人主义,只是和平年代才配拥有的人章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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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米的基地内部,正进行着激烈的交战,礼宫和仁好不容易从金陵仓皇逃出,他带的是他最后的军章备,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十几年时间储备的力量。却没想到,退回自己最后的退路时,还会遭遇来自同盟的埋伏。
他简直快要疯了,计划失败的打击和绝望,在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和刑玉手下的教徒不同,他的手下训练有素,局势很快就发生了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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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宫嘉仁呆坐在刑讯室,自从前日下午他突然在官邸被扣押,他就知道一切大势无可挽回。
礼宫和仁很有先见之明,对危险有着强烈的嗅觉,当判断出形势有一点点不对,就立刻闻风而动先逃跑了。但这样的谨慎,嘉仁自问没有。
他现在的心情,除了懊悔以外,就是空白一片的无力。
热血上头时,听着礼宫描绘的美好蓝图,他也无比向往——礼宫说日本有统领世界的潜力。可是太过狂热时,却会忘记失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