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路铭心也是憋了很久了,满头黑线地看了他一眼:“李哥,你真的男女都可以啊?”李靳转头看了她一眼,对此疑问也见怪不怪了:“我喜欢的都是女人,喜欢我的倒是有几个男人,不过我看不上。”
路铭心也知道娱乐圈有些传闻的确是三人成虎,不过李靳这么干脆利索的否认,也让她有些意外:“那些说你男女都要的话传的那么凶,你怎么不否认下?”
李靳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不过是几个上赶着想泡我,却没泡上的男男女女传出的闲言碎语,理他们做什么?”
这份坦荡和气度的确也够爷们,路铭心顿时有些佩服:“李哥你也算个真汉子了啊。”
李靳又看了她一眼,对此溢美之词也还没反应:“当然也是没人有胆子当着我的面问我,所以我也没有否认的机会。”
路铭心也学着他摸了摸下巴:“这么看来,我还真勇气可嘉。”
李靳还难得又夸了她一句:“我才说突然有些敬佩你,胆子还真不小。”
这句明明是夸奖,不知为何听着有那么点像威胁……他们两个人聊得很愉快,旁边不小心听到的工作人员,就擦了一头冷汗。
反反复复拍了好几遍,魏敬国终于表示可以收工,这时也已经是暮色四合了。
路铭心上去扶顾清岚起身,又跟去化妆间帮他脱衣服卸妆,男演员脸上的妆本就比较淡,只是打些粉底让肤色在镜头下看起来更柔和罢了。
顾清岚肤色在男人里原本就是偏白的,就算病容妆,也不需要抹太多东西,只需要将唇色调整下就好。
路铭心拿着卸妆棉,一点点仔细替他擦着,看到他眼底那点遮掩得很好的倦色,就突然有些心疼:“清岚哥哥……拍戏很辛苦吧?”
顾清岚笑笑,握住她空闲的手说:“还好,只是初次接触,要学的东西有些多,幸好大家也都帮忙。”
路铭心想到本来表演就不是他的兴趣和爱好,他平时的事情又已经那么多了,又是学校,又是公司的,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才把他硬拉进了剧组。
化妆间里没有别人,她想着,就低头在他额上轻吻了下,低声说:“谢谢你,清岚哥哥。”
顾清岚看着她,目光仍是柔和无比:“没什么……应该向你道谢的是我。”
他们卸好妆出来后,李靳和莫祁已经在车上等着他们了。
这些日子和他们两个人相处太好,顾清岚和路铭心已经不跟着自己的助理坐保姆车了,常在收工后,和他们一起走,四个人在车上随便聊几句,相处间有种好友的放松。
若说这次有什么拍戏之外的收获,也就是多结识了这么三五个好友。这个圈子是非算计太多,这样平淡又真实的友情,其实已经弥足珍贵。
回到了酒店房间,顾清岚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对路铭心笑笑说:“清月说要来剧组探班。”
路铭心愣了下,才说了句:“哦。”
对于顾清月,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路铭心的印象都很浅淡。
前世顾相也只有这两个子女,还都是嫡出,按说他们兄妹间感情应该很深厚,可顾清月却甚少和顾清岚一起出现。
就连她回忆起前世和顾清岚一起被关在那座院子里的事时,也丝毫没有顾清月出现过的印象。
现在她更是常年在国外,据说中学时就已经在美国读书,连知道她和顾清岚结婚后,也只是打了个电话,跟她这个新晋嫂子随口聊了几句,并没有回国。
甚至连她母亲毒害哥哥,闹出那么大动静,她这个人也像是消失了一样,丝毫不过问一下。
她想着,就说:“说起来我上次见清月,她还只有十来岁吧?你们这些年也不常见面吗?”
顾清岚去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随口应了一句:“哪里,清月从小就跟着我,在国外时也和我住在一起,只不过这两年我回了国内,她学业未成,只能留下。”
随着他这句话,路铭心感觉到了一股违和感,在心头一闪而逝,但她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只是觉得头隐隐作痛,开玩笑般岔开话题:“对了,还有任染呢,怎么他突然就跟不见了一样,之前明明还老出现。”
顾清岚正在打字的手一顿,随即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冲她笑了笑:“他实验室里有些急事,前些日子先回美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大家,本章结束前就会神转折啦!解密过程快要开始了哦,咳咳咳。
☆、第89章
这是大齐至安九年的秋天,天气已经逐渐转为寒凉,北疆的初雪也过早地降临。
他躺在只能看到一方天空的帐篷里,看着帐外飘零的雪花,偶尔会有雪片飘入到帐内,于是那些雪片就在窗子下落成了一小片,淡薄又羸弱,却固执地占据了那一角。
帐内的温度其实并不高,虽然西夏王令人搬来了火炉等物,但因为他要求打开窗子,所以关不住的寒意,就这么透了进来。
静看了一阵,他就侧过头,压抑地低声咳嗽,唇边不意外溢出些甜腥,在这几天来已经太寻常,他只是抬起手指,不在意地擦去了。
从最后一次劝降过去,又已经过了两天,西夏王的耐心,也即将告罄了,他能看出他每次来时的脸色,越加阴沉冷酷,对待他的态度,也没有了殷勤和体贴。
在他病入膏肓之前,应该就会被西夏王暴怒地砍掉,所以他也不用再去忧心这些繁琐的小事。
那么归降呢?在他看来,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外界都已经认为他已是个投敌叛变的降臣,有些事,他也还是不会去做,若为了苟活,就去背叛自己的国家和臣民,那还不如就此死去,倒也归于尘土,了无挂碍。
只是……他想起她临别时那愤怒质疑的目光,她是否能懂呢?懂得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还是即使他死去,她也还是会认为他是个重利轻义的小人?
他想着,唇边就浮上了一丝自嘲的笑容,他这一生,也算空负虚名,枉送性命……就像父亲所说过的那样,与家国皆无益处,连死都是,别说死得其所,连死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在他即将又疲倦地合上双目时,帐篷的窗口处,却传来了几声极其细微的声响,那声响太小,连日夜守在帐外的卫兵,都没能听到。
而后他就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啾鸣,接着,眼角处划过一抹亮丽的青色,那只小鸟小心地飞过来蹲在他肩膀上,歪头打量了一下他后,还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
他惊诧之余,以为这只是一个幻象,继而又在那陌生的触感里找到了真实感。
鸟儿还亲昵地蹲在他肩上,他也看到它的一只嫩黄脚掌上,绑了一只小小的信筒。
他认得它的,它是季瑛的爱宠,有个堂皇的名字,叫“青凰”,他却看出它是只雌鸟,笑季瑛不辨雌雄的同时,坚持称它为“青儿”。
鸟兽亦有灵,似乎觉察出了他的怜爱,他只要进宫,它总喜欢飞落在他肩上讨果子吃,他也总是有求必应,喂得多了,季瑛总笑着说,再喂它就肥的飞不起来了。
就眼下来看,它还是可以飞的,不仅可以飞,还飞过了崇山峻岭,在这敌营之中找到了他。
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他抬起仅能动的左手,将那只信筒从它的脚下取下来。
里面的信件自然是季瑛书写的,蝇头小楷里透露的俱是对他的忧心和挂怀。
他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目光微动:在此时,他的主君却仍信任他,与他来说,不知是喜还是忧。
看完后将那页纸丢在榻前的火炉中烧了,他手边并无片纸点墨,略加思索,撕下手边白帕的一角,咬破指尖将心中言语写于帕上。
他已无右手可用,但世人却鲜知,他左手仍旧写得一手好字。
事毕,他送青儿返程,手边没有其他的食物可以给它,只有一些冷掉的薄饼,他掰碎了放在掌心,看它急切地啄食,目光更加柔和,低声道:“青儿莫急,委屈你了……待回了禁宫,陛下会给你果子。”
他不敢说日后亲自再给它喂食,只因此刻前途黯淡,生死难料,他何苦再去骗一只小鸟,让它以为还有再次相逢之时。
只是青儿的到来,却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并非他自己的逃脱之计,而是事关战局的生机。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不再耽搁,挥手让青儿飞出帐外,而后抬起头,就看到了掀开皮帘走进来的李靳。
惊诧他不再躺着,而是半坐了起来,李靳神色也变了变,继而带着凉意地笑了笑:“看来沐先生想了几日,总算是想通了点什么?”
他微微一笑,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没什么,只是觉得要攒些精神,方可和王爷多聊几句。”
他态度暧昧,不过是拖延时日,在李靳听来,却是态度松动的迹象,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柳暗花明的迹象,李靳一挑长眉,目光中也有了些期待:“如此看来,沐先生是真想通了……”
随着一声“通过”,镜头停止转动,李靳也笑着去拉半躺着的顾清岚:“顾先生,躺了半天,腰酸不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