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薛八叔就是一个,深受重伤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兄长侄子惨死而无能为力的一个。纪真给薛凛换完药,看一眼旁边动不动就哭上一哭的八叔,默默摊手。慈不掌兵,八叔性子太软了,难怪早前各方只盯着薛家三房下手了。
阿灿胎里带毒,带的毒是胡人的。下手的又是谁呢?胡人,皇子,老皇帝?谁知道呢!反正老皇帝已经死了,皇子都被太子干趴下了,胡人也被打残了。
八叔盯着媳妇的目光实在太紧张,纪真忍了几天,不乐意了,说:“八叔,打仗本就是打生打死的,你要一直放不开,以后如何教导下面的弟弟?世子没伤到要害,就是失血过多,断掉的骨头也接起来了,养一养就会好的。”所以你快该干嘛干嘛去吧,别老盯着我媳妇了,老丈人那里忙着呢!
侄媳妇撵人的表情太明显,八叔只好抬了抬断腿。
纪真:“……”这倒霉催的!
九月,胡人请求和谈。
十月,晋阳侯班师回朝。
嘉平帝亲自出城迎接凯旋之师。
城外十里,晋阳侯上交兵权。
连同兵权一起交上去的,还有纪真写的一份小东西。
十一月,薛家家规被人放到嘉平帝案头。
嘉平帝放下手中军校简章,翻看一遍,忍不住微笑。
这个纪三!
就没有他想不到的!
年底,晋阳侯犯了旧疾,上折子让爵。
薛世子变成了薛侯爷。
纪真得了密旨。
从二品世子夫人变成了正一品侯夫人。
纪真狠戳薛侯爷毁容脸上险些被剜掉的小酒窝:“明天我就去给你求个诰命,不,敕命,从六品敕命夫人!”
毁容薛侯爷努力保持酒窝脸,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番外容我先酝酿酝酿。
第96章 番外一
作者有话要说:侯爷换人做,侯府有些地方自然要有变动。
老丈人要让院子,墨砚堂,历代晋阳侯才能住进去的地方。
纪真不乐意换地方。水砚堂他花了老多心思收拾,也花了老多银子。暖房建起来可不便宜,再说,还有他那池子从大觉寺坑来的金莲呢。
想到金莲纪真就心疼。去年走的时候莲子还没熟,后来收了大多被丈母娘拿去分了,留了一些现在也是陈货了。今年回来的时候莲子倒是才刚收下来,但是完全没经过异能温养,品质要差多了,泡茶煮粥都不够香。
于是,纪真说:“父亲别急着搬院子了,我们住水砚堂也挺好的。水砚堂和隔壁六元府只一墙之隔,不管走小门还是翻墙,来去都方便的多。再说了,阿灿到底不好册立世子,就算我们搬出去,这个院子也只能空着。房子空太久不好,没人气,等阿灿的儿子长大还要好久呢!”
老晋阳侯憧憬一下小儿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儿子,想了想,点了头。反正他现在都跟着媳妇住,以后也应该不会再上战场,外面的事也尽可以交给儿子和儿媳妇,墨砚堂也可以空出来了,等儿媳妇什么时候想换院子直接换就是了,反正不会给外人看儿媳妇住不进主院的笑话就是了。至于自家媳妇,大嫂不挪窝,母亲装看不见,他们两口子还能跟寡嫂一般见识不成!不住净砚堂,他媳妇也是晋阳侯府名正言顺的当家夫人!而且,媳妇还能落个礼让寡嫂的大度名声,没什么不好。
说完了正事,老晋阳侯搓着手嘿嘿一笑:“真真那,爹听说你前几天又带阿灿去银座了……”
纪真笑了:“是啊,里面的玩意都有两年了,大伙也没什么新鲜感了,我给他们添了两样小玩意。”上辈子玩的东西多多啊,慢慢往外放,一次两三样,能顶好多年呢。
老晋阳侯十分向往。
纪真十分善解人意:“明天我要去拿点子费,父亲您看?”
老晋阳侯一拍桌子,特别爽快,也特别慈祥:“真真不是爹说你,你看你小胳膊小腿的,拿着银子跑来跑去多危险!幸好爹在家,这样吧,赶明儿爹保护你,真真不怕啊!”
纪真:“……谢谢爹,爹你真好!”
老晋阳侯大手一挥,特别帅:“家里就你们几个孩子,爹不对你们好对谁好!行了没事了,走跟爹去找你们娘吃饭。真真有啥想吃的都告诉爹!”
纪真马上提要求:“想吃鸡腿,白水胡同赵家烧鸡的,六个。”
老晋阳侯:“买!”
纪真继续提要求:“云来楼的烤乳猪。”
老晋阳侯:“买!”
纪真:“两只。”
老晋阳侯:“买!”
纪真:“天天吃?”
老晋阳侯:“……等爹先算算银子……”
烧鸡二两银子一只要三只,烤乳猪八两银子一只要两只,天天吃。一天二十二两,还是儿媳妇一个人的。再加上媳妇老娘闺女儿子……
我老人家的私房银子哦……
够不够哦……
老晋阳侯一瞬间觉得特别揪心。
纪真笑眯眯:“父亲别算了,咱们家可有银子了。咱们在打仗的时候,东城百货商场也开了,那边也有我十八间铺子,地段都是极好的。还有积水潭桃源,去年春天开的好,今年租房的人特别多。今年又赶上秋闱,还有一早赴京等着来年春闱的学子,父亲,你懂的。”
老晋阳侯懂了,简单一算,眼珠子就瞪出来了。
西城平民区的百货商场非常火,有了成功样本,去年才落成的东城富人区的百货商场就更火了,商铺价格比之西城高出一大截。秋闱加春闱,京中最不缺的就是学子,十里桃花,据说那边大大小小几千套房子。
真真好有银子!
老晋阳侯再一次得意起大儿子的姿色来,得意之余想起大儿子的毁容脸,决定要快快找几个好大夫弄些祛疤药来。
去缀锦院吃饭。
薛灿被二嫂牵着手,十分纠结:“真哥,灿,灿过完年就十一岁了。”这么大了,还让真哥牵着手,好难为情。
纪真十分忧伤:“是啊,我们阿灿就快十一岁了,十一岁,就不给牵手了吗?”
看到二嫂这么难过。薛灿马上用力攥紧了他二嫂的手,迅速改口:“给牵!”
他二嫂更难过了:“昨天真哥想抱抱我们阿灿,阿灿都不给抱。可是等阿灿再大一些,真哥就老了,想抱也抱不动我们阿灿了。”
薛灿毫不犹豫:“给抱!”主动抱了抱他二嫂。
一抱,顿时好开心。
灿抱二嫂的腰已经不用踮脚啦!
灿,灿长高啦!~(≧▽≦)/~
老晋阳侯见此大怒。小儿子昨天还不给他亲爹牵也不给他亲爹抱呢!小混蛋!
老晋阳侯冷哼一声,把小儿子从儿媳妇身上撕下来,胳肢窝下一夹,大步迈开,咚咚咚跑回缀锦院找媳妇告状。
薛灿被老爹夹着走,特别难为情,小面瘫脸就更瘫了。当着这么多人,灿的男子汉形象都没了,阿爹真坏!
纪真:“……”
默默目送小舅子和老丈人,百思不得其解——老丈人这么活泼,是怎么生出两个死面瘫的!
薛凛回来以后,开饭了。
晋阳侯夫人,不,老晋阳侯夫人,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一家人微笑起来。
丈夫完完整整地从西北退下来,大儿子万箭穿心应了死劫活下来,小儿子身体越来越好功课也越来越好,女儿已看好人家只准备来年下定。
真没有什么再不好的地方了。
至于儿媳妇,儿媳妇自然是最好的,哪儿哪儿都是最好的。
薛楠用过晚膳就回去了,剩下几人坐在一起喝茶闲聊。
纪真问:“妹妹的婚事就定下那家了?”
虽说老丈人决定女儿低嫁,可那家人家世也太低了点。晋阳侯嫡长女配乡绅之子,才把孙女订给那个不纳妾的姚家的大夫人心里只怕不定怎么优越呢!对比一出来,只怕小姑子会觉得委屈。
薛凛说:“让人查过,嫡长子,家中有一弟一妹,去年考中武举。父辈已分家,父母和气,当地有仁善之名。人口简单,家风清正,三代均无纳妾之男。”
见纪真盯着他看,薛凛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浅笑,声音也低了一些:“也没有填房。”
老晋阳侯喷了茶。填,填房!这俩孩子都在想什么!转头看媳妇,却见媳妇正默默点头,老晋阳侯整个人都不好了。
纪真迅速戳一下媳妇小酒窝,戳完若无其事收回手,眯眯笑:“他敢填房,我让他全家都填房。”下面的房。
老晋阳侯僵硬转头看向儿媳妇。
他发誓刚刚他感觉到了杀气!
纪真决定去探探那个未来妹夫的底。
被老丈人保护着去银座拿了点子费回来,趁天还没黑,纪真就上街绕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未来妹夫暂住的客栈。
客栈中等,六七成新细棉布短打,桌上只四个菜一壶酒,看着倒是个节俭不奢侈的,当然不排除囊中羞涩的原因。身材挺拔修长,剑眉星目,挺帅。目光清正,气息平和。手上有茧,是个勤快知上进的。
纪真就默默地点了点头。
丈母娘看人的眼光果真不错。
不过,有没有心爱的丫头漂亮的表妹一起长大的青梅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啥的,还得查。
这时,正在猛啃一盆馒头的燕清猛地抬头,正对上纪真隐晦的打量目光,还有目光中那一闪而逝的嫌弃。
嫌弃?
燕清瞅着纪真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纪真:“……”脸红什么,脸再红纪哥也不会误会的!纪哥是有老婆的!特别特别喜欢的!
纪真站起身慢慢走过去。
随着纪真的接近,燕清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张俊脸越来越红,手上半个馒头也被捏得不成样子了。
纪真微微一笑,一撩衣衫下摆,特别优雅地往人对面一坐,再次微笑:“兄台,拼个桌?”
燕清努力起了两次身都没能成功站起来,看人坐定了,自己也不再试着起身了,坐直身体,声音却微微发颤:“在下燕清,兄台怎,怎么称呼?”
燕清一手拿了酒杯,另一手去拿酒壶准备给人倒酒,却发现手上还拿着半个被捏得不成形的馒头,顿时好生窘迫,赶紧把那半个馒头放了下来,又拿了帕子用力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