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我看着盘子里的甜点说:“我还有块蛋糕没吃完。”说着,我用小勺挖了一小块蛋糕放在嘴里。瓦西里倾身朝我靠近,在我耳边低语道:“你欠我的东西,是不是该偿还了?”
我含笑看着他那张比蛋糕更可口的俊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好吧。”
瓦西里牵起我的手,我们一前一后双双离席。就在我们走出餐厅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克瑞斯的声音:“真不明白‘啪啪啪’有什么好玩的!”
接下来是浩洋的声音:“就是!他们怎么老玩儿不腻哦!”
“哈哈哈……”听见他们的对话,瓦西里爽朗地大笑起来,并且一边笑一边公主抱起满脸通红的我,大步流星地朝二楼狂奔而去。
回到他的房间,瓦西里直接将我丢在床上,然后扑在我身上,吻着我说:“晴……事先声明,我今晚要采用的姿势,纯粹是为了增加情趣,绝对不是种族歧视啊!”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吻,说:“好……但你得悠着点儿,别把我老腰闪了!”
……
我枕着瓦西里的臂弯,一只手放在他的心口,感觉着他的心跳渐渐恢复平静。
“你父亲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问他。
瓦西里用手指挑着我的头发,说:“父亲听说了那件事——关于我提出的收购wiper的方案,他说我做得不错。”
“这真是太好了,瓦夏!”我仰头看着他的脸,替他高兴。
“这是他第二次夸奖我。第一次还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打猎,那一次,我们猎到了一只熊!”
我想起了在瓦西里莫斯科的公寓里看到过的那张装裱在镀金相框里的照片。
“这都要谢谢你,晴……”瓦西里揽过我,亲吻了我的额头。然后他欠了欠身,伸出长长的手臂,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来递给我说:“送给你。”
我接过来定睛一看,是一条漂亮的钻石手链。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要送我礼物?”我问他。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就是想送你!”他说。
“你好任性啊!”我看着手链说。
瓦西里把手链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我的左手腕上。我将戴着卡地亚钻表的右手腕伸过来,将两只手臂放在一起。
在房间柔和的灯光照射下,这两件璀璨的奢侈品闪着让人迷失的光芒。
我轻轻晃动着手腕,欣赏着钻石切面折射出的闪光,笑着说:“瓦夏,你要是再这么送下去,我就算变成章鱼也带不过来了。”
瓦西里也笑着说:“你就算变成章鱼,也是最迷人的。”
我扭头看着他的脸,说:“可是我不想要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瓦夏。”
“别傻了,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要送你贵重的礼物,并且你还必须收下它们。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低下头继续欣赏着手链,诚实地说道:“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但是,我讨厌这种感觉,每次你送我这样贵重的东西,我都觉得这就好像是,我在用滚床单来交换物质。”
“哈哈哈……”瓦西里仰着头大笑起来,那样子似乎他刚刚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以致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住笑容。
“不瞒你说,晴,你的床技真的是烂透了,相信我,靠滚床单你是交换不来任何物质的。”他说。
我猜我的脸色一定变得非常难看,因为当瓦西里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的时候,他迅速地收敛起了嘲弄的笑意,转而换上一副诚恳的面容。
他揽过我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晴,请你相信我,我这样做完全是出自于对你的爱。而且……这也是一种……一种相互扶持。就像你说的,我们俄罗斯男人寿命短,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病倒了,你就得照顾我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得扶我坐轮椅,推我去晒太阳,给我喂饭,陪我说话,然后,还要帮我拍痰。”
听他说到“拍痰”,我皱起眉头说:“哦,我可不喜欢那样。”
“对不起,你不喜欢也没办法,这就是爱情!”瓦西里说。
☆、第65章
在夏屋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又闲适,我跟瓦西里的感情也越来越像蜜里调油一般,浓得化不开。
来到圣彼得堡两周后的这一天,同样在晚饭桌上,瓦西里再次被维克多打断了进餐,原因同样是需要他去接一个电话,但这次的电话却不是他父亲打来的,而是他的哥哥尼古拉斯。
听到是哥哥打来的电话,瓦西里没有像上次一样紧张,但还是第一时间离开餐桌去接电话,等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也没什么太大变化。
“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没什么,只是明天我得去城里一趟,克瑞斯,你也得跟我一起去。”瓦西里看着他的妹妹说。
“去干嘛?”克瑞思问。
“尼克回到圣彼得堡了,他让我们明天上午去见他。”
“又来了……”克瑞斯抱怨道:“那个沉迷于权力无法自拔的家伙。真希望我明天就长到三十岁,那样就可以不用再看他的脸色来决定我该花多少钱了。”
“什么意思?”我看着克瑞斯问。
“瓦夏大概没告诉过你吧,这是我们家族的奇葩规定。”克瑞斯说:“我们的父亲虽然给他的每个孩子都设立了共同基金,但是基金的收益我和瓦夏在三十岁之前都不能自由支取,同样不能自由支取的还有瓦夏成人后继承的那两家公司的股份分红。”
“是这样么?”我看着瓦西里问道。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是的,我拿不到钱,钱由尼克统一管理!”
“那他怎么管理?”
“他根据我们的具体情况,来决定每年给我们多少钱花销……依我的看法,他简直就是个吝啬鬼!”克瑞斯说。
“小k,你不能这么说,他不是吝啬,只是节约!”瓦西里纠正道。
“好吧,那他就是一个节约鬼!”克瑞斯点着头,语气坚定地说。
我被克瑞斯的话逗得一笑,同时觉得他们那具有犹太血统的父亲做这样的安排其实也很容易理解。而对于克瑞斯认为他们的哥哥是个吝啬鬼这一点,我个人的看法是:从瓦西里平时的行为做派上来看,他的那位哥哥或许没有将他所有该得的钱都给他,但绝对谈不上吝啬。
“听上去,他就像你们两个的金主一样啊!”我开玩笑说:“你们明天可得表现得乖一点,好好讨好他了。”
克瑞斯翻翻眼睛,说:“这种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日子要过到我们三十岁才能算完,真叫人受不了!”
瓦西里笑笑说:“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啊!”
“当然了……”克瑞斯不屑地说:“所有不需要费脑子的事你都觉得好。”
“嘿,小姑娘!”我皱起眉头看着克瑞斯说:“你如果再对我的男人冷嘲热讽,可就别想再吃我做的中国菜了!”
克瑞斯听了我这话,撇撇嘴,不吭声了。
“啧,啧,啧,阿姐,你们两个怎么那么恩爱呀!”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浩洋,这时开口刷起了存在感:“恩爱得……简直让人看了生厌!”
克瑞斯抬起头,用一副“不能更同意!”的表情看着浩洋,同时朝他举起手掌。浩洋会意,两人隔着餐桌“啪”地一声击了个掌。
而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看向瓦西里,朝他那双充满爱意的大眼睛甜蜜而温柔地一笑。
第二天,吃过早饭,瓦西里就载着克瑞思离开了夏屋进城去见他们的哥哥。我则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边,打开笔记本,继续挣扎我的论文。
窗外的车道上有汽车驶入的声音,我以为是瓦西里他们忘记了什么东西回来取,便头也没抬地继续埋首在我的论文里。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皮鞋踩踏在地毯上的那种独特而沉闷的“咚咚”声,并且听上去不像是一个人,紧接着,我的房门被敲响了。
我凭着感觉认为应该是维克多和瓦西里,便喊了一句:“请进。”同时手指继续上下翻飞地着打字。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但来人却没有说话。
我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便停下了打字的手,然后足下一点,整个人随着转椅旋转了180度,跟门口的来人打了个照面。
敞开的房门口立着一位高大挺拔的男人,他既不是维克多也不是瓦西里,并且我还一眼看出他也不是这个乡下地方的人,他的一切都与夏屋的气场格格不入。
这位看上去年近三十的男人,穿着一身明显是经过量身剪裁的黑色西装,搭配了一条格调阴沉的纯色领带。他的身材高大而匀称,一张紧紧崩着的冷峻理智的脸上,焕发着那种事业有成而又备受尊重的人所常有的镇定自若的容光。一头浓密的深棕色短发和十分开阔的前额搭配上他其实相当英俊的五官,却不知为何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感。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他一样不苟言笑但身材格外壮硕的年轻人,像是他的随从,或者保镖,或者随从兼保镖。
我颇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两位陌生人,同时缓缓站起身,用英语问道:“请问,你们是谁?”
西装男人看到这间房里的人竟然是我,似乎也很意外。他迅速地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后,脸上的神色慢慢放松下来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准备参加智力竞赛的成年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个孩子一样。
他的脸上微微地一笑,那笑是如此轻微,几乎看不出来。并且尽管在微笑,那冷峻的眼神却并未改变。
“你就是跟瓦夏同居的女人?”他问话的语气就好像……在同一个不值得他放在眼里的孩子讲话一样随便。
“如果你指的是女朋友的话,是的,先生,我就是瓦夏的女朋友。”我回答道。
“女朋友?”他笑得稍开了些,露出整整齐齐的牙齿。“好吧,女朋友小姐。”他很随意地走到长沙发边,自顾自地坐下,跟着他的年轻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只雪茄递给他,并弓着身体帮他点燃。
我看着他吸了一口雪茄,然后翘起一只腿叠在另一只腿上。这是一个颇值得玩味的动作,我从他做这个动作时的那种气质和风度上判断,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充满企图心并且很有行动力的人。
“我是瓦夏的哥哥尼古拉斯,你可以叫我阿布拉莫维奇先生。”他说。
瓦夏的哥哥,他怎么会在这儿?
“你好,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我的名字是……”
“不,不,不,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他摇晃了一下夹着雪茄的手指,眯着眼睛说:“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瓦夏的新战利品……”尼古拉斯叼着雪茄,上下打量着我说:“看来,他现在喜欢独特的东方口味。”
我非常不喜欢他用“战利品”这个词来指代我,于是反驳道:“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您错了,应该说,瓦夏是我的战利品才对。”
“哦?”尼古拉斯挑了挑眉,说道:“我猜,瓦夏一定是你钓到的一条大鱼吧?你倒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承认这一点的女人。”
“您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很幸运能够拥有瓦夏……”
尼古拉斯吐出一口雪茄烟雾,打断我说:“我理解你的意思,女朋友小姐,你或许比其他女人坦率些,但你们骨子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阿布拉莫维奇先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希望您不要太肯定自己对我的看法,这样会比较少后悔。”
“后悔?”尼古拉斯从鼻子里喷出一声笑:“我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好吧,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既然您对我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我们也没有什么必要再聊下去了。那么现在,我可以坐下来继续忙我自己的事情了么?”
尼古拉斯站起身,似乎也准备离开了。他整整衣服,深沉地望了我一眼,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请便。”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坐回到椅子上,将我的电脑摆摆正,继续“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
我兀自装忙装了好一会儿,故意把打字的声音弄得很响,以致于没听到什么脚步声,判断不出尼古拉斯是否已经离开。
我停下打字的双手,想回头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谁知我刚微侧过头,身后就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我还在这儿。”
“天哪!”我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说了一句中文。然后,我捂着心口,回过头,对着站在我身后的尼古拉斯怒目而视。
尼古拉斯却并没有看我,而是认真地盯着我的电脑屏幕。也就在这时,我看清了他的一双眼睛,是绿色的。
“你在写什么?”他问。
我抬起手“啪”地一下合上我的笔记本电脑,不悦地说:“我在写我的硕士学位论文。”
“硕士学位论文?你是学什么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