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阿瑾沉默半响,言道:“其实虞贵妃并没有说错,如若有人知道,必然也是那样一个结果。”阿瑾突然间就觉得,就算是她爹这样的,在皇宫中能够生存下来,也是有一定能力的,如若不然,真是怎么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父女俩一时间都沉默下来,过了好半响,六王爷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揣测赵沐是父皇的儿子?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而且……这么多年了啊!婶婶都死了这么多年。这件事儿更是该随着她的死烟消云散石沉大海啊!”
阿瑾努了努嘴:“有傅时寒啊,他看皇上的行为不对,揣测的。”说到这里,阿瑾言道:“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简直就是奇葩到了极点,这都能让他想到。他的心眼太多了。”
阿瑾这般言道,六王爷也赶紧跟着点头,他也是这么个意思。
他瞄门外:“这个人看着温和好说话,又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儿。但是还真不是小绵羊,我知道的,他脑子最好用了,整天算计人,真不是个好东西,不过好在,他对你还算是可以的。”
阿瑾“咯咯”的笑了出来:“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小竹马呀。如果对我不好,我就掐死他。”
六王爷顿时想到阿瑾发飙的样子,囧了。
是了,他该担心的,从来都是傅时寒这个人,而不是阿瑾啊,这般想着,六王爷觉得自己真相了,他叹一口气言道:“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只是这件事儿,你们一定要烂在肚子里,就连你娘亲和哥哥那边,也不能多说,知道么?”
六王爷真是难得的认真。
阿瑾连忙点头:“我晓得的,这样的事儿,还是不说的好。知道的秘密越多,越危险呢!”这般想着,阿瑾又觉得,傅时寒真是危险到极点的人,谁让他知道那么多呢!
六王爷忙不迭的点头:“我可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忧。这都什么事儿啊!说实话,我都以为,这么多年,自己忘记这件事儿了呢。如若不是今日父皇救了赵沐,如若不是听到你们谈话,我好像真的忘了一切。这听你们一提起,我又全都想起来了。”六王爷白了阿瑾一眼,言道:“都是你不好,你说你们怎么就能给我的噩梦又勾出来了呢!真素讨厌,讨厌讨厌!”
阿瑾似笑非笑的看着六王爷,言道:“你不要解释哦,我可是知道的,您一定没忘。如若忘了,您干吗对赵沐那么好,分明就是走曲线讨好皇爷爷。皇爷爷如若觉得亏欠赵沐,见你对他好,自然对您更好。啧啧,父王,你好诈哦!我都知道你的想法了。”
阿瑾揭穿了六王爷,六王爷默默的望天:“人家的闺女都是贴心的小棉袄,我的闺女……呵呵呵,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心眼比猴儿都多,她自己脑子转得快也就罢了,还有个狗头军师傅时寒。这日子,我真是觉得没法儿过了。”
六王爷觉得自己真是委屈,别人不理解他的苦楚啊!
六王爷这样唱做俱佳,阿瑾言道:“父皇不要装模作样哦,刚才您还对傅时寒呼喊呢,您分明就能使唤他。咱们家里,您的威严还在的呀!”
六王爷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瞬间平衡了,“你说的好像也对!”
阿瑾笑眯眯:“我说的自然对!”
六王爷:“那我可以使唤傅时寒咩?”
阿瑾点头:“自然可以。”
六王爷又觉得自己心情变好了。这般想着,六王爷言道:“刚才我与你说的话,你大体与傅时寒说说就成,你们两个千万不能表现的太过异常,知道么?什么事儿可以说什么事儿不能说,你们不是三岁孩子了,该是有个好的分辨,做人啊,可以豁达不记事儿自在,但是也要有脑子,知道不?看你爹我就知道了!我一直都是走智慧路线的。”
阿瑾:“呵呵……您走的,真的不是逗比路线?”
六王爷撸袖子:“你要干仗么?真是……是不是我女儿啊。怎么就不能体贴懂事儿一点?整日吐槽我这个当爹的,真的没问题么?”
阿瑾举手投降状:“听您的听您的还不成么?”
六王爷这才欣慰:“听我的就对了。当然,除了听我的,你也要坚定维护我智慧的形象。”
阿瑾捂脸,十分勉为其难:“既然,既然父王这样说,那我就承认您是智慧的好了。“说到这里,阿瑾感觉自己一阵阵的反胃,呃,真是不能忍啊!
不过阿瑾也继续言道:“父王,您放心好了,今晚说过的话,我都会跟没听见一样,断不会再提一丁点,父王也是一样。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没有必要蹚浑水。”
又想了想,阿瑾凑到了六王爷的耳边,低低言语:“我听傅时寒的意思,皇上怕是已经定了二王爷做太子。这段日子,咱们安分些。反正我们也不想要什么,他们争抢都是他们的事儿,我们免得别人家牵连到,老实点总不是错事儿。”
六王爷瞄一眼外面,也压低了声音:“你这是不想让傅时寒听见呀?”
阿瑾颔首:“当然啊!就算是成亲,他也没有我和您亲啊。更何况,这不还没成亲呢么?我干嘛那么着急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爹啊,咱们才是一家人的。”
六王爷感动的星星眼:“阿瑾说的对啊!不过……”六王爷持续瞄瞄瞄,“不过你还是要好好和时寒这小子相处啊,他还是挺靠谱的,而且,真的是个狗鼻子,太灵敏了,这都能闻出一二。我真是服了。”
阿瑾笑的灿烂无比:“可不,狗鼻子。”点头再点头!
阿瑾咯咯的笑了起来。
父女二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门口的傅时寒望着天色,琢磨大概自己可以直接上朝了,呵呵,换衣服什么的,时间大概不太合适吧。只是,皇上见他这身与昨天相同的衣服,不知会否多做想象。
脑补了一下可能的情形,时寒觉得,还是换一身吧,不然皇上说不定真的会恼怒。他没换衣服的重新上朝,分明就说明了他没有回府。自然,回不回府不是重点,重点是,三更半夜的来阿瑾这里,做人家祖父的,一定是要发火的。
这般想着,再听屋里的动静,这俩人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十分开心的样子,阿瑾的笑声不断,想象六王爷又耍宝了,再想阿瑾吐槽的情形,时寒觉得,其实人生,过得高兴就好!真的,高兴就好。
时寒望望天,又望望脚尖,终于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六王爷看时寒一脸风霜的站在那里,丝毫不同情,他咳嗽一下,言道:“你要不要来我这边换个衣服?”
时寒顿时挑眉,不过很快的,时寒便是微笑起来,他笑容十分的温暖:“多谢六王爷,既然如此,那便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六王爷一挥手:“那跟我走吧!”
时寒微笑:“好。只是……我先和阿瑾打个招呼。”既然六王爷肯说,那就代表他的揣测都是真的,既然是真的,时寒真的不需要说更多了,过程一点都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只是这个结果一点都没有出乎时寒的意料之外,如若这件事儿之前有人这样说,时寒会觉得震惊的不能自已,但是现在他已经猜到,而且觉得十有*不会出岔子,现在知道了结果,时寒只觉得,这皇宫内院,实在是太过混乱,别的,竟是也想不出其他了。
“哎哎,你琢磨什么呢?”六王爷兑了一下傅时寒,时寒似笑非笑的看六王爷,意味深长言道:“多谢六王爷处处提点我们。”
六王爷挺胸:“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时寒微笑,语调拉的长长的,“我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他觉得,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们故意设圈子让六王爷钻,但是实际上,又或者人家故意给他们这个机会设圈子呢!现在想想,果然是有意思。
傅时寒这样的表情,让六王爷觉得自己慎得慌,他揉着胳膊:“哎哎,你这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真是太奇怪了,就不能正常一点么?”
时寒挑眉言道:“自然能!”
六王爷:“你走不走!”
说话的功夫,阿瑾窜到了门口,时寒便是顺势和阿瑾打招呼:“阿瑾,我就不和你多言其他了,你好生的休息,我去六叔那边换身衣服,明早上朝。”
阿瑾点头:“去吧去吧。”
知道了大秘密,阿瑾也不管时寒了。
时寒微笑跟着六王爷离开。
六王爷看时寒带着笑意的表情,觉得这就是个蠢货,为什么刚才他会觉得此人十分精明呢,这不对!他分明就是一个被阿瑾捏在手掌心的小可怜啊!这般想着,六王爷感慨言道:“你这人啊,哪哪儿都好,就是有点蠢。”
时寒挑眉求教道:“不知,我蠢这件事儿是怎么看出来的?”
见他还不想承认自己的鱼唇,六王爷叹息:“连阿瑾都能将你踩在脚底下,不是蠢是什么,当然了,你蠢也不是你的错。”
时寒微笑。
六王爷又想了想,觉得自己立场不对,他认真的拍了拍时寒的肩膀:“请一直这样蠢下去。多谢!”
时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知……不知六叔为何如此言道?”
六王爷顿时觉得这人的脑子真的不怎么好用,你看,这都要问,不是蠢是什么!
“阿瑾是我亲生的啊,她将你踩在脚底下才好呢!”六王爷一不小心说出了真话。
时寒默默的看着六王爷,六王爷尴尬的挠头,“你也别介意啊,我这说的都是真话啊!”
时寒望天,就见天空已经放亮,他觉得,还是改变话题比较好,不然这么聊下去,他一定会被六王爷打击到无以复加。
“六皇叔啊,一会儿就是早朝了,不知您是否和我一起去上朝?”
六王爷一挥手,十分干脆的表示:“不去!”
时寒:“……”
“这大热天的,谁去上早朝啊,再说,我这晚上琢磨事儿,都没睡好,当然要好生的补一觉。”六王爷觉得自己不去都不去的理直气壮,真是没有比他更磊落的人了。
时寒觉得,自己还真是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倒是也好。只是,我想,今早皇上应该会有话要说,毕竟昨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六王爷依旧一副“我不管”的样子。
“谁管那个三七二十七的。我都听谨言说了啊,不就是将老四撵到长山峰么?我又不是不知道,去干啥!”
时寒沉默一下,地声言道:“三七……是二十一吧?”
六王爷挠头:“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呢,管它三七二十几,就是那么个意思啊!我又不是真的要算!啧啧!显摆你聪明啊,既然你那么愿意显摆,你去钦天监啊!”
时寒很想说,显摆和钦天监有什么联系,你这样说,人家钦天监里的人情何以堪,他们是无辜的啊!
只是,时寒没有再次纠正,没那个意义啊!
想到此,时寒觉得,自己也过得蛮拼的。
做为一个合格的女婿,就要勇于接受自己老丈人的各种恶习与无知!好吧,虽然这个老丈人的无知很有可能是装的,但是这没文化的感觉还真是根深蒂固。
就算是装的没有心机,这人也一定是个文盲。时寒如是想,草包的即视感不忍直视。
“哎,你觉得,这次小沐会怎么样。”六王爷突然问道。
时寒仔细想了一下,微笑:“我不知道。”
六王爷:“……”
这个不会唠嗑的死东西,大抵是看出了六王爷的愤怒,时寒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别人哪里知道。而齐王爷,也许齐王爷之前的心思我能理解,可是现在却未见得。皇上毫不犹豫的救人,也许会触动他。”
六王爷仔细琢磨,点头:“你说的甚有道理。我也觉得,许是小沐会受到很大的触动。”
时寒微笑。
“其实啊,小沐这人不坏。”
时寒不置可否的笑,六王爷不解的看他,语重心长言道:“你这个笑容啊,实在是挺奇怪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都这么多心眼。每次都笑的怪怪的。做人单纯点不好么?”
时寒挑眉:“单纯?谁说我不单纯的?本朝还有比我更单纯的人么?”
六王爷“嗬”了一声,叹为观止的看着时寒,深深感受到了他的厚脸皮。
他问道:“我想问一下,你是基于什么样的想法才说出这个话的?”
时寒笑眯眯:“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么?”
六王爷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真是不能更恶心,他默默的瞅了时寒一眼,快走几步:“再见,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时寒笑了起来:“您这是作甚啊,我这不是跟您学么?”
六王爷摇头:“不,你和我不一样,你是胡说八道往自己脸上贴金,而我是实话实说。我的诚实、英俊、能干,都是真的,而你那些都是胡诌啊!”
这人就是这样的自信。
听他这番言论,时寒倒是没有恶心状,相反的,他还笑容可掬:“那我们翁婿二人真是太像了。”
傅时寒自己没感觉,六王爷真是被恶心的不行不行的,他走的更快:“你赶紧换了衣服走人吧,我不想和你继续聊下去了。”
时寒看着六王爷如风的背影,顿时觉得,其实想好好和六王爷相处真是太简单了,为什么大家都没发现呢!
呵呵哒!
六王爷果然不肯去上朝,时寒收拾妥当便是上朝,谨言在门口看到时寒,顿时变了脸色:“你为啥在此?”
又瞄时寒的衣服,言道:“这好像是我父王的风格。”
时寒是万年的墨绿色,都不带变样儿的。这一身暗红的风骚颜色,必须是他父王的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