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苏圆吞了口唾沫，看着他翘长浓黑的睫毛，“别……”
    某人用不着她出手，就已经被莫小哥“唰唰”秒杀，就跟在副本里杀怪似得。
    苏圆想用电脑浏览一下网页，发现机房的网被老师给停了，同学们都在玩青蛙跳和吃苹果的字母游戏。她觉得无趣，感叹说：“白瞎了一节信息技术课，居然没网。”
    听她抱怨唠叨，莫小哥顺着本地网络攻入老师的主机，打开网络。入侵操作完毕，他用手指戳了戳苏圆，“你试试看，能不能上网。”
    苏圆就看见他在dos系统状态下，噼里啪啦敲了一些她看不懂的命令，然后就告诉她，能上网了。她望着他，突然有一种拥有全能男友的感觉。苏圆点开ie浏览器测试了一下，果然，果然能上网页了！
    她突然想起，在初中时，莫小哥盗用她游戏号的事情。她差点就忘记了，她的莫小哥还是电脑高手！
    由于两人都过得比较充实，石琪琪根本无法融入和打乱他们得世界；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临近期末，学习变得紧张起来。
    苏圆的学习还算努力，但月考她总是拿不了第一名，她跟莫辰逸之间，总是被石琪琪插足。不过这点还影响不了苏圆的心情，有了石琪琪这个目标在前头，她上课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很认真的听课。
    本来以为可以一门心思奋战期末，把夹在她和莫小哥中间的石琪琪给挤下去，没想到就在期末考的倒数第二天，苏圆接到秦岑大叔打来的电话。对秦岑大叔告诉她，她妈妈住院了，情况很不乐观。
    苏圆还没放学，她躲在厕所接电话，握着电话有些手抖。前世母亲胃癌的事情一下涌入她的脑中，那些不好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
    现在是高二，难道……母亲是胃癌？
    “什么病？”苏圆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初步诊断，可能是胃部癌变。”秦岑停顿片刻，才说，“对不起圆圆，我没能照顾好你妈妈。”
    “在哪个医院？”苏圆脑子有些发懵。心中带着点疑惑。她会定期带着母亲检查身体，没道理人不舒服了才发现啊？
    “博廷医院。”秦岑回答她。
    下午苏圆课也没上，请假赶往医院。眼见着生活一天天变好，怎么胃癌又来捣乱？她庆幸，自己一早留了一笔钱，做手术应该是不成问题，现在她就想知道病情到底到了哪一步。
    她一路忐忑的要死，结果她到了医院，左右将主治医生一盘问，原来只是个误会。主治医生说的是王丽华隔壁病床的女人初步诊断是胃癌，然而王丽华的结果还在进一步诊断中。
    结果要等第二天才会出来。王丽华住院，家里的果园和棉花地，都还得仰仗秦岑帮忙打理。苏圆知道秦岑平时忙，所以他必须回连队上照看。
    好在这个季节，树上的果子已经没了，果园不会有太繁杂的事情；棉花地的事情相信秦岑也能应付的来。王丽华见一大一小愁眉不展的，分别拍着他们的手背，安慰他们。
    为了等那个吊胃口的结果，苏圆在病房里守着母亲，一晚上没睡。晚餐是莫辰逸给送来的，热腾腾地汤面，苏圆吃着，抬头看着他那张温润的脸，再看了眼坐在病床上同样在吃面的母亲，没忍住，哭了。
    这一世无疑是好的，她这么久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一瞬间，肩上像是卸下了重担。这一世有秦岑大叔支持，也有莫小哥在身边陪伴，最重要的，还是她能得出钱给母亲治病。
    想着前世在老家，她为了母亲的病不得已辍学，自己打工挣钱，给母亲治病，最终心力交瘁还跟莫小哥分手……比起上一世，这一世的她无疑是幸福的。
    第二天结果一出来，医生说只是巨大溃疡，并没有癌变。听到这个消息，苏圆腿一软，如释重负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但苏圆害怕是误诊，非要带着母亲去内地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才放心。苏圆跟学校申请假期，放弃期末考试，带着母亲去了一趟北京。
    碍于自己的身份，秦岑不能陪她们母子一起去。秦岑是连长，他不仅要管连队一些琐碎的事情，还要帮王丽华照看棉花地和果园。
    临走前，苏圆让秦岑不要担心，她懂得照顾母亲。在没去北京之前，苏圆就和齐泽宇联系上，让他帮忙找一家医院，给母亲做检查，这对于齐泽宇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齐泽宇在厦门出差，没办法陪她们母女，于是就让助理全程陪着苏圆；这次苏圆没有拒绝，有个人帮忙，也总比她一个人瞎忙活的好。
    到北京的第二天，医院安排王丽华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主治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他两手插在兜里，对苏圆说：“小姑娘别担心，没有癌细胞，你妈妈只是巨大溃疡，将病变部分切除，就没事了。”
    “切除切胃？”苏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医生。
    医生安慰她：“小姑娘别担心，手术做好不会对以后的生活有太大的影响。平时注意饮食，别吃太饱就没事。”
    苏圆松了口气，仰着脸问医生：“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手术？”
    “我们这里需要准备一下，三天后动手术。”医生说。
    医生走后她坐在凳子上，眼睛发涩，连日来的疲累顷刻间席卷而来。王丽华指着一张空床，对她说：“圆圆，你先睡一会，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
    “嗯。”苏圆爬上另一张病床，裹着医院薄薄的被子，蒙头大睡。
    睡醒之后，她收到莫辰逸发来的短信。他在短信里跟她说了这几天考试的情况。苏圆问他考的怎么样，他很简短的回复了一个字“好”。
    苏圆母亲做手术那天，秦岑大叔打了十几个电话给苏圆，询问手术进展。苏圆有些无奈地告诉他，“手术还没结束，你晚上再打来吧。”
    秦岑在新疆急得团团转，恨不能马上飞去北京，看看娇妻。晚上做完手术，王丽华躺在床上还很虚弱，起不了身。苏圆就陪着母亲看电视，自顾自的洗了个苹果吃。
    她很长时间没有看过电视，听说最近有个很火的综艺选秀节目，叫花样男生，她调好频道看了一下。这一场比赛恰好是厦门总决赛，全国十强，这一轮将淘汰七位，留三名晋级pk出冠军、季军和亚军。
    漫长的广告让苏圆觉得无聊，她低头捣腾了一下手机，在手机上跟莫小哥聊qq。由于这个年代还不流行用手机qq,她跟莫小哥用的，还是wap版的qq,碍于网速过慢，回复一条信息得等老半天。最后苏圆觉得实在没意思，才以短信的形式将内容又发了一遍给他，生怕他看漏了信息。
    在等莫小哥回短信的间隙，她看了眼电视屏幕。当她看见屏幕上的冠军时，她以为自己是眼花。
    王丽华也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她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搓了搓眼睛看了眼苏圆，“圆圆，是不是我眼睛花了？”
    苏圆睖睁半晌说不出话。直到主持人念出秦绍的名字，她才定定地说：“没，妈，你眼睛没花，是秦绍。”
    这个时候齐泽宇的女助理正好从外面买了晚餐进来，女助理看见母女两的神情和对话，她觉得好奇，一边放餐盒，一边扭身问她们：“你们认识秦绍？”
    “认识啊，他是我哥啊！”秦岑是苏圆的继父，秦绍就是她哥。
    女助理显然也是一脸震惊，“啊”了一声：“他没跟公司说过，他有妹妹啊？”
    苏圆知道齐泽宇开的公司跟影视相关，但她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她反问：“你认识秦绍？”
    “认识，他是齐总签下的艺人。此次齐总去厦门，就是陪他参赛。”女助理很客气的对苏圆说。
    苏圆“哦”了一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也……忒巧合了吧？她已经很久没有跟秦绍联系了，发qq秦绍从来没有回复过。他唯一知道的，是秦绍在北京打工，但具体做什么，她不知道，从秦岑大叔嘴里知道，他在北京混的不算差，至少能养活自己。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当，秦绍居然去混了影视圈。她扭过头看着母亲，显然这件事母亲是不知道的。
    王丽华赶紧打电话给秦岑，让他打开电视，“老秦，你快，赶紧打开电视调到lz频道。”
    因为有时差，北京是晚上，而新疆却还是下午。秦岑刚从棉花厂回来，浑身粉尘，他握着电话，摘了白色的棉花帽，慢吞吞从茶几上拿起遥控板，打开电视，调到王丽华所说的那个电视频道。
    毕竟是这么久没见过的亲儿子，隔着电视屏幕，看着自家帅气的儿子，秦岑一改往日冷静的形象，坐在沙发上就哭了。他啜泣了一会，才想起电话还通着，哽咽了几声，问王丽华，“你身体怎么样？手术还成功吗？你把电话交给圆圆，我跟她说两句。”
    苏圆从母亲手里接过电话，就听电话里的人哽咽着问她：“圆圆，你妈妈的手术还成功不？钱还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转。”
    “手术很成功，叔叔你不用担心，钱也够宽裕。”苏圆安慰他说，“叔叔，等过年，其实你可以来北京看秦绍。”
    “那小子那么倔，他没混出点儿名头，怎么可能见我？”秦岑叹了声气，低声说，“好了，待会吃了饭我还得去棉花厂看会计整理的账单，先挂了，你好好照顾你妈妈。”
    苏圆点头“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做完手术母亲不能出院，得留院观察，两个星期。苏圆算了一下日子，应该能赶上回新疆过年。苏圆问女助理，“秦绍和齐泽宇，他们什么时候回北京？”
    “大概过年能回来。”女助理回答。
    苏圆低头想了一阵，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她抬头问女助理，“那……你有秦绍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我们联系他都是通过经纪人。”女助理不想投露太多，毕竟秦绍已经踏进娱乐圈，即便是面对苏圆，她也不敢说太多。
    各行有各行的苦，等晚上母亲睡去之后，她给齐泽宇发了条短信。信息大意是说，她现在是秦绍的妹妹，秦爸爸很想见秦绍，问他是否可以安排？
    本来凭着苏圆跟齐泽宇的关系，应该是可行的。可电话那端过了两个小时才回复她，回信明确简短——不行。
    遭受拒绝，苏圆很意外，随即又调整好情绪，开始上网查找关于秦绍参加选秀的所有新闻，看完那些新闻后，苏圆大概能明白，齐泽宇为什么不让他见秦绍了。
    秦绍选秀是打着“草根出身”的名号，也因此招揽了一群死忠粉。如果这个时候曝光秦绍不仅家境优越，还是红三代，估计对他的星途不利，必然会在娱乐圈引起轩然大波；总之，家庭信息曝光的越多，对秦绍就越不利。
    如果秦绍的家庭背景曝光，于秦家和秦绍的星途都不利。秦家根正苗红，秦老爷爷那个脾气，如果见自家的背景被媒体曝光，一定会气得不轻。
    苏圆把自己的分析讲给王丽华和秦岑听，秦岑大叔为了儿子的前途，也就把见儿子的想法给压制下来。大年三十前一天，苏圆和母亲回到新疆，一家三口对着电视上的秦绍过了一个年。
    吃过团年饭，秦岑和王丽华将账本拿出来理了理，苏圆则帮着录入excel。今年枣园的枣子虽然结的不多，但也赚了不少钱，棉花收成也不错，也卖了个好价钱。
    加上苏圆今年写小说的网络收益，和各种版权买卖，交给王丽华不少钱，他们发现再添一点钱，就能把所有的债还清了。
    本来苏圆打算咬牙把存款拿出来。这些年她写小说赚的钱，都是交一大半，留一小半，加上自己是学生也花不了几个钱，存款还有不少。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秦岑就开口说：“这样，剩下的钱我出，咱们先把帐还清。”
    王丽华忙拒绝说：“这怎么行？这是我前夫欠下的钱，不应该由你来还。”
    秦岑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现在都是夫妻了，还说这些？还差五十万就能把钱还清，这点钱你老公我还是出得起的。等把账还清，年后我们再去阿克苏买一套房子，圆圆念书可以住，以后我们退休了也可以住。”
    听了秦岑大叔的打算，苏圆感动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从始至终，秦岑大叔都没把自己打算进去，都是为他们母女考虑。
    “就当这钱是我给你的嫁妆吧。”秦岑看了眼苏圆，又看了看王丽华，叹了声气说：“娶个媳妇儿送这么能干的大闺女，是我赚了，以后我可还等着大闺女给我养老，这些钱，就当是我给自己买的一份保障？”
    王丽华看了眼苏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苏圆打圆场，说道:“妈，按秦叔叔说的做吧，不过——”她看向秦岑，“但是得打一个欠条，以后我会一点点还给秦叔叔的！”
    这么好的继父，苏圆肯定会好好孝敬。说到底，她们娘两有今天，大部分是因为遇到了秦岑这么个好人，这才有了之后的好运气。
    *
    开学前几天，苏圆提前回学校补考。
    她回到阿克苏，一下汽车，就看见了站在雪地里，使劲儿搓手的莫小哥。他还戴着去年的毛绒耳罩，看见她下车，立马冲上来帮她拿行李。
    两人这么些日子没见，莫辰逸想她都快想疯了。苏圆也想他，但是最近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经常会发生“前一刻还想他要死，后一刻那股子思念就被其它事情压制下去”的情况。
    莫辰逸拦了一辆出租车，打车送她回家。回到她家，他主动替她把家里一一打扫收拾好，又转身去厨房给她下了一碗热腾腾地面。
    吃面的时候，莫辰逸问她：“秦绍现在是明星了，现在广场上的大屏幕都在放他打的酸奶广告，过年他有跟你们联系过吗？”
    “没呢。”苏圆呼哧呼哧吃了就口面，身子暖烘烘地。
    窗外大雪翻飞，这个世界都被覆上了一层银白色。莫辰逸看了眼窗外的大雪，又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说：“这个学期我不会去学校了，3月初去美国。”
    苏圆一口呛住，胸腔火辣辣地疼。她蹙眉看着他，惊讶道：“这么快？”
    “嗯。”莫辰逸沉默片刻，从兜里掏出一根手链，“来，把你的手伸出来。”
    苏圆放下碗筷，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莫辰逸替她带上手链，声音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他说：“这条手链咱们一人戴一只，以后我每年回国，都给你换一条手链，看看咱们结婚的时候，能攒几条。”
    “结婚？”这个词太过于久远，苏圆不敢憧憬，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怎么了汤圆儿？你不想嫁给我？”莫辰逸望着她，神色担忧，“等我回国，我就娶你，只要，你肯在国内等我。”
    “等，等，前提是你不放弃。”苏圆看着他，声音低低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开学后，莫辰逸的位置空了出来，班主任开始重新选班长。
    班主任提名苏圆和石琪琪，在班里同学的投票下，苏圆以23票赢了石琪琪的7票，成了众望所归的班长。
    接下来一年半的高中和四年的大学，她都得跟莫小哥异地恋，折算在一起，五年半的异地恋。这个时间对于她来说有点长。
    莫小哥走的那天，给她发短信；
    “五年半的时间不短不长，熬过这最艰难的五年半，我就能娶你，然后咱们可以相守几十年。我会努力在这边学习，争取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娶你的时候，能让你住进大房子。”
    ☆、第7章 .13
    莫辰逸最初离开那段时间，班里的人都还在讨论他。外班的男生，也经常在放学后，抱着篮球来班门口找莫辰逸打篮球。
    那段时间苏圆总觉得莫小哥还在，有不会的题，经常拿着本子，下意识朝着莫小哥原先的位置走，结果走过去才反应过来，莫小哥已经离开了，这个位置以后都不会有人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