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蘅哥媳妇小产,不就是因为天气太热,中暑晕倒了,所以才……”“你还有脸说,有你这样的婆婆,也是蘅哥媳妇没造化了。我原本以为齐家没落了,你也知道收敛着过日子了,没想到还这样拎不清,你这是在害谁?你害的是你儿子的亲生骨肉、你的亲孙子!”杜老太太气急败坏道:“那件事我也就不提了,是老二对不住你,可如今谁又对不住你了?蘅哥儿媳妇对不住你了?我看你是在大宅里面过舒坦了,想去庄子上送送皮肉了。”
杜二太太一听要到庄子上,顿时吓的整个身子都瘫软了,跪走几步拽住了杜老太太的衣袍,哭道:“老太太,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的,要是我知道她有了身孕,我怎么可能……我!”
杜老太太只扭头不去看杜二太太,冷冷的不说话,杜二太太见状,急忙就转身求杜太太道:“大嫂,我这次真的错了,大嫂,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最看不得别人小看我,我是……”
杜太太虽然有几分恻隐之心,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最近正好天气热,听说庄子里头有山有水的,还可以避暑,不如你带着丫鬟去住一阵子吧,等老太太消气了,自然会接你回来的。”
杜二太太还想求,杜太太只缓缓的摇了摇头,杜二太太这会儿倒是不傻了,见没什么希望了,只跪下来,朝着杜老太太磕了几个头道:“老太太,儿媳妇不在您身边,您要保重身子。”
杜老太太只戏谑道:“没你在身边惹我生气,指不定我就长命百岁了。”
杜二太太顿时脸羞得通红的,正欲还要开口,只听杜老太太道:“答应了就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等老二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杜二太太此时已是欲哭无泪,忽然间瞧见刘七巧也在厅里坐着,只转身又求起刘七巧道:“七巧,老太太向来疼你,你倒是给二婶娘说句好话呢。”
这个时候刘七巧正神游呢,思索着老太太刚才所说的那件事,莫非就是之前杜太太跟她说起的阮姨娘的事情?忽然听见杜二太太喊她,只稍稍回了回神,想了想才道:“二婶娘,太太说的挺有道理的,庄上应该是比城里凉快些,二婶娘不然就当是去避暑去的吧。”
老太太都让你走了,我刘七巧才不做那个圣人呢。
杜二太太见没人替自己说话,只悠悠的看了一眼赵氏。赵氏依旧是支着额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杜二太太没得就涌起怒意,提着衣裙从地上站了起来,哭着飞奔了出去。
杜老太太瞧着杜二太太的背影,也只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杜老太太原本也没打算直接把杜二太太给撵到庄子上的,可转念一想,她最近跟二房提了分家的事情,若是杜二太太在她这边吃瘪了,回头使劲给杜二老爷吹枕边风,这可不得了。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发生,杜老太太一狠心,就把杜二太太给撵走了。
众人从福寿堂散了,刘七巧跟着杜太太去了如意居,杜太太在路上笑着问道:“怎么今儿没给你二婶娘求情,倒是不像你的做派了?”
刘七巧也笑着道:“太太不也没给二婶娘求情吗?我还觉得不像太太的做派呢!”
杜太太只无奈的看了刘七巧一眼,摇头笑道:“我和她之前的冤仇,结得可深了,打从她进杜家开始,可没少给我添堵,我没有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了。”
杜太太说起这些倒是坦然的很,刘七巧就越发敬佩起杜太太,只笑着道:“其实这件事二弟妹小产那天我就已经知道了,大姑娘也知道,是她求了我不要伸张,我便只当不知道的。”
杜太太闻言,只叹息道:“只可惜了大姑娘,这么懂事的孩子,摊上这样的娘。”
“我当时虽然答应了,但我心里清楚,这种事情如何能瞒得住,府里上下对二太太有怨言的也是一个两个,我是怕那时候闹出来,耽误了大姑娘出阁的日子,倒是得不偿失了。”
“她的小辫子一堆呢,最近管理家务,少不得又得罪人了,不然怎么可能东窗事发呢。”杜太太只叹了一口气道:“先去我那儿用些午膳,一会儿给大郎送饭去吧。”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小丫鬟进来,说是二太太打发了小厮想去姜家给大姑娘报信,被老太太派人给拦了下来,还说老太太发话了,今儿这事情不准传出去,谁要是传出去了,直接撵出府去。
刘七巧不得不赞叹杜老太太的手腕,明知道自己也是心疼杜茵的,到时候要是杜茵哭哭啼啼的回来,她这会儿还是新婚燕尔呢,如何能让她伤心,少不得心软了,岂不又便宜了杜二太太,索性连消息都不让递出去。
却说杜若今儿倒是真的忙坏了,这在京城开义诊的药铺本来就不多,况且老百姓还听说是个太医开义诊,那还得了,这排队就差排到路口了。杜若一早上写了一叠的药方子,话说得嗓子冒烟,毛笔都写坏了一根,抬头看了眼,这后面还陆陆续续有人排队进来。更有甚者,因为天气太热,排队排一半直接中暑晕了,然后先被送了进来,有人发现这个办法不错,也就效仿着晕倒,一早上就光看晕倒的病人,都看了有七八个了。不过杜若的医术可不是盖的,但凡把脉把到假晕的,立马请了他重新到队伍的最后头去排队,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人再敢假装晕倒了。
杜蘅倒了一杯茶递上来,见杜若一个劲的埋头写药方,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只把茶杯递给了春生,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递给杜若道:“大哥哥,我给你擦擦。”
杜蘅的手还没靠过去呢,杜若只急忙把头抬起来仰过身子道:“女人用过的,你自己留着吧。”
杜蘅只拿着帕子闻了闻,一脸不解:“这女人用没用过,还能闻得出来?我怎么闻不出来?”
☆、355|7.20|
刘七巧用过了午膳,杜太太早已经吩咐了丫鬟们准备了午膳,因为杜蘅也在安济堂,所以饭菜都准备了双人份儿的。杜太太还特意让丫鬟准备了酸梅汤,用冰块冰着,让刘七巧一并带了过去。
刘七巧刚从外头进来,就听见杜蘅在那边自言自语,只笑道:“你大哥哥的鼻子可比狗灵,不管是什么味道,他都闻的出来,这店里所有的药材,你只蒙着他的眼睛让他闻一下,他也能全部都说出来。”
杜若见刘七巧果真来了,眉梢顿时露出了笑意来,却并不与她接口,只是又细细问起了下一个病人的病情。杜蘅见刘七巧来了,只羡慕道:“大嫂子怎么也来这里了,这可真是蓬荜生辉了。”又道:“缘何我和大哥哥都是杜家的子孙,我怎么就没遗传到一些天赋呢?”
“你以为什么都是靠天赋的吗?这都是后天学的,你出生时候也不会做生意,怎么现在也已经有了满肚子的生意经了呢?”刘七巧笑着道,又命身后丫鬟们进来,只道:“你们去里头布膳吧,一会儿菜放的时间长了,也会不好吃了。”
杜蘅闻言,便走到门口对着后面排队的人道:“大家伙等一下,杜太医一早来看诊,还没用午膳呢,我们先让杜太医用个午膳。”
外头天气炎热,虽然安济堂的门头上有一排的屋檐,稍微挡了一下阳光,但还是晒的很热。刘七巧看着外头的病人,转身对杜若道:“你先进去吃些东西吧,快一点就好。”
杜若看完手边这位病人,下一个病人又坐了下来,杜若真要为她诊脉,那人只开口道:“杜大夫不用着急,先吃饭去吧,我等着。”杜若这才擦了擦汗,跟杜蘅一起进了内间。
六菜一汤,还有酸梅汤饭后消渴,杜太太实在想的周到。杜蘅只一边吃饭一边道:“我在宝善堂那么久,我娘就从来没给我送过吃的,好容易娶了个媳妇,我媳妇也从没想到过给我送吃的。”
刘七巧见杜蘅提起了杜二太太,只稍稍愣了愣,笑道:“你大哥哥跟你不一样,这身子精贵着呢,他要是能跟你这般皮糙肉厚,我保证不这样跟前跟后的。”刘七巧一边说,一边给杜若添菜。
杜若见外头病人多,难免就吃了快了一点,刘七巧忙道:“吃慢点吧,小心噎着,别一会儿胃疼看不了诊,那就得不偿失了。”
杜若知道刘七巧说的有道理,也只放慢了速度。刘七巧低着头想了半天,见杜蘅正在那边埋头吃东西,也不知道方才杜二太太的事要不要说,可这事情她明明知道,若是不说,回去杜蘅知道之后,自己也不好交代。
刘七巧想了想,打算等他们用过了午膳之后,再抽空跟杜蘅说了。
一时间他们两兄弟用过了午膳,杜蘅吃的很是满意,只一叠声道:“我出门在外的时候,别的倒没有什么,就是特想念家里的厨子,不是我说夸口的话,我家的厨子手艺还真不是盖的,好多馆子店里头的大师傅那也没这手艺。”
刘七巧只笑着道:“可不是,老太太肯花钱让厨子出去学呗,你以为厨子都是无师自通的呢。”
杜若喝了两口酸梅汤,整了整袍子又到店堂里面看诊,杜蘅真要跟着出去,刘七巧只喊住了他道:“二弟你先别走,我有点事情要同你说。”
紫苏见刘七巧留下了杜蘅,便知道刘七巧是打算说杜二太太的事情,只和赤芍两个人到外面帮着招呼病人,留了杜蘅和刘七巧两个人在内间。
杜蘅倒是鲜少见到刘七巧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笑着问道:“大嫂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还要背着大哥哥,倒是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很。”
刘七巧见了杜蘅这般模样,也是无奈了,只笑着道:“你少油腔滑舌的了,家里面出了点事情,只怕你笑不出来了。”
杜蘅见刘七巧这么说,却还是依旧嬉皮笑脸道:“家里能出什么事情,家里出事了大嫂你还有闲心思给大哥哥送饭菜,我看没什么大事吧?”
刘七巧这会儿真不得不感叹杜蘅的心理素质确实是好,只摇头道:“我跟你直说把,你娘被老太太撵去庄子里头住去了。”
杜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才慢慢的坐了下来,想了片刻才开口道:“大嫂子你说的是真事?老太太当真把我娘赶去庄子里了?”
刘七巧只点头道:“千真万确,我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后来想想这事情只怕也是瞒不住的,不如就说了。”
杜蘅这时候已经信了刘七巧的话,只继续问道:“这倒是为了什么?说起来老太太已经很久没为了什么事情这么生气过了,我娘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时候杜蘅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担心杜二太太,而是想知道杜二太太究竟做了什么,才让杜老太太这么生气,这也着实让刘七巧忍俊不禁了,只摇头继续叹息,又将今日一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杜蘅听。
杜蘅只听到一半,便只摆了摆手道:“大嫂子不用说了,老太太既然有了决断,这事情便算是了结了。”
刘七巧见都杜蘅一副懒得理的模样,倒是越发觉得他有意思了起来,只笑道:“那行,就这么了结了,老太太现在正在气头上,只怕这时候你为你娘说情,也未必有用。”
杜蘅只点头道:“大嫂子你放心吧,女人家的事情我懒得管,都是一肚子小心眼,我听了都头大。”
刘七巧听杜蘅这么说,正要反驳呢,杜蘅笑呵呵的补上了两句道:“不过大嫂子和一般女人倒是不一样的,我杜蘅佩服的很呢。”
刘七巧这时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故意问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的呢,那被赶去庄子上的可是你娘,你怎么就这么算了?”
“庄子上有什么不好的?不缺吃、不少穿,难得还清静凉快,不过就是让她过一段太平日子罢了,找上几个老妈妈照顾着,没准比家里还舒坦,也不用整天想着心思没事找事了。”杜蘅只不以为然道:“我太了解我娘了,太要强的性格,偏生有处处不如人,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让我爹眼光太好了,娶的姨娘都是个顶个的有来头,这一点我就比我爹好,女人嘛,长的好看就行了,其他的无所谓。”
刘七巧见杜蘅这么说,只笑道:“我瞧着几位姨娘挺安分的,你这么说可不公平,二叔难道还配不上她们吗?”
杜蘅只想了想道:“我爹是配得上,可这样我娘难免心里就自卑了,你知道女人一自卑就容易变态,一变态就……”
“行了行了,越说越歪了。”刘七巧急忙就截住了杜蘅的话茬,接着道:“其实这事情确实也挺为难你的,如今弟妹还坐着月子,怎么也要让她顺过气,索性等过些日子,老太太也消气了,弟妹也消气了,到时候再把你娘接回来得了。”
杜蘅也只点了点头道:“我娘那种人欺软怕硬的,保证这次回来服服帖帖的。”
刘七巧和杜蘅谈完了事情,出门就见杜若还在那边为病人看诊,紫苏正拿着蒲扇给杜若打风,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沁着汗珠。刘七巧上前接过了紫苏手中的扇子道:“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烧好的水,凉了给外面的病人送些,这边我来吧。”
杜若一边擦汗一边抬头道:“药铺里有绿豆,还有薄荷叶、你让打杂的婆子熬一锅绿豆汤出来。”
紫苏领命去了,这时候有一个看上去三十好几的妇人坐在杜若的跟前,只见她身边的男人道:“大夫,你帮我媳妇看看,她这几个月都恶心想吐,分明是有了身孕,可是看了好多大夫,大夫都说她这不是喜脉,您快帮她看看。老汉我一把年纪了,连个儿子也没有,就指望她这一胎了。”
杜若闻言,只点了点头道:“这位大哥不用着急,我先给嫂子把把脉看看。”
刘七巧见那大汗说的症状有些蹊跷,便也只留心听着,一边打扇子,一边盯着杜若诊脉。只听杜若开口问道:“嫂子犯恶心多久了?”
“大概有两三个月了。”
“有来癸水没有?”杜若又问道。
那妇人只摇了摇头道:“有四个月没来癸水了,肚子也比以前大了,还不想吃饭,犯恶心,我自己觉得是怀上了。”
杜若又伸手按在了那妇人的脉搏上,探了片刻,只开口道:“确实不是喜脉,嫂子如果方便,我们到里面瞧一瞧。”
那妇人闻言,只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只听她男人道:“杜太医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吧,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杜若只笑道:“嫂子放心,我就是看一下你的怀相而已。”
那妇人见自己男人这么说,便只点了点头,起身跟着杜若进了里面检查的小房间,刘七巧也跟着走了进来。
才进门杜若便只开口道:“七巧,我方才搭脉搭得很准,这位大嫂子这一胎确实没有喜脉,只是她的症状却还没消失,倒是让我一时间有些疑惑了。”
刘七巧一边听一边招呼那妇人在炕上躺下,又道:“你先别着急,我检查检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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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这妇人说的,她四个多月没有来癸水,而且还伴有恶心想吐的症状,那确实就是妊娠反应,应该来说是怀孕了没有错。可是杜若既然说没有摸到喜脉,那必然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刘七巧想了想,只安慰那妇人道:“大嫂子,你先放松躺下,我来看看孩子是不是好好的在你肚子里头。”
那妇人先是颤颤巍巍的躺下了,然后稍微羞涩的掀开了自己的衣襟,刘七巧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些疑惑。按说四个月的身孕,应该不怎么显怀,可这妇人的小腹,分明看上去有六个月大了。刘七巧伸手按住了那妇人的下腹处,只稍微用力轻轻的按了一下,以确定胎盘的位置,确实发现胎盘变大,很明显她的肚子里确实是有东西的。
刘七巧只抬眸对杜若道:“相公,这位嫂子腹中确实是有东西的。”但仅仅是东西,只怕不能被称之为胎儿。刘七巧想了想,又问那妇人道:“嫂子,你怀孕之后,有没有见红,是不是癸水就一直没来过。”
那妇人只微微有些局促,想了半刻才开口道:“大妹子,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我男人,其实这一胎来的不容易,我下面一直多多少少有些见红,可是他一心想要个儿子,我不忍心让他担心,就没有说。谁知道最近看了好几个大夫,说我这压根就不是有了身孕,他这才着急了,听说安济堂今天有太医坐诊,就非带着我过来瞧了。”
刘七巧听那妇人说完这些,才有了些头绪,只开口道:“大嫂子,不是我吓唬你,这么多大夫都说你这不是喜脉,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只是他们也瞧不出这是个什么来。”
杜若见刘七巧这么说,也只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听刘七巧又继续道:“大嫂子,你听我说,你这一胎只怕是不好的,还是早些打掉了好,不然时间长了,你的身子只怕也吃不消。”
那妇人原先还抱着一线希望,忽然听刘七巧这么说,只从床上起来了道:“你胡说什么,孩子还好好的在我肚子里呢?怎么就是不好的。我看这太医和平常那些庸医也是一样的,我好容易有了老来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打了呢!”
外头的男人听见里面声音,不等人拦着,只急忙冲了进来道:“媳妇,怎么了这事?”
那妇人见男人进来,一下子委屈的哭了起来道:“当家的,这杜大夫和别的大夫说的一样,说我没有喜脉,这小嫂子还说要我直接把孩子打了,我们回家去,不要看大夫了,反正我最近身子骨好的很,我肯定可以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的。”
那汉子闻言,二话不说只上前拉着他媳妇道:“你说的对,现在连太医都是吃干饭的,哪里有好好怀着孩子让打掉的,这不是笑话吗?这安济堂刚开业,又要开始谋财害命了。”
刘七巧也是一个直爽性子,别人骂她没关系,可要是若人骂杜若,那就是要了她的命,况且安济堂刚开业,正是需要攒人气的时候,被他这样出去造谣,岂不是会大大影响了生意,刘七巧只高声理论道:“这位大哥想走悉听尊便,但是,麻烦把名字住处留下,半年之后若是嫂子真的生出了孩子来,以后这孩子的花销我刘七巧包了,怕只怕半年之后,你儿子没抱成,还要损失一个媳妇。”
“你你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那汉子也被刘七巧的架势给吓住了。
刘七巧只不紧不慢道:“我的外号是送子观音,如果你大嫂腹中的胎儿是好的,自然是要生下来的,可如今大嫂子腹中的胎儿,我可以打包票,是有问题的。”
杜若原先没摸到喜脉,心里虽然也有疑惑,可是按照那妇人的说法,她也是和平常孕妇一样恶心呕吐有各种怀孕的生理反应的,所以他并不敢武断的做出定论,说这妇人怀的孩子是不好的。可是如今见刘七巧这义正词严的开口,杜若也只开口道:“若是我娘子说的不对,半年之后,你可以去宝善堂,把我杜家宝善堂的招牌拆了。”
那妇人见杜若夫妇这么说,心里也越发犹疑起来,小声问道:“当家的,你说这……”
那汉子只咬了咬牙道:“你怕什么,你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吗?难道你自己也觉得你怀的不是孩子?”
“不不不……”那妇人被吓了一跳,只连连摇头。
“我替不少人接生过,还头一次见到这样不顾老婆生死的男人,相公,既然他们不相信你的医术和我的技术,多说无益,让他们走吧。”刘七巧只拉了拉杜若的衣襟,靠到他身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