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第二百三十五章 惊天密信前朝亡国皇帝在义军攻破宫门时拨剑自刎,除了新立的太子由忠仆护卫逃出了宫廷,皇后宫妃及皇子公主有的以身殉国、有的被义军俘获。太子等人逃过一次又一次追杀,到了中南省,才安定下来。为隐藏身份,他也象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暗中积聚力量,计划趁盛月皇朝新建不稳发动攻击、夺取政权。
本以为计划周全,没想到出了叛徒,导致此次暴动以惨败告终。亡国太子走了他父皇的老路,他的正妃自裁殉夫,这其中还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太子正妃闺名芙蓉,那块芙蓉玉价值连城,却并非太子所赠。芙蓉玉不只是一把钥匙,还是一把锁,它不只锁住了前朝的宝藏,还锁住了一个事关两个皇朝的秘密。
前朝太子的暴动计划失败后,前朝后裔及忠贞之臣有的被杀害,有的被关进牢狱,有的开始了逃亡生活,有的则隐姓埋名。太子正妃育有一儿一女,她死的时候,两个儿女还年幼,侥幸逃过了劫难,在中南省一个小镇平凡度日。即使他们不奢望再翻开覆地,因为他们特殊的身份,就注定他们与安稳的日子无缘。
正妃的儿子就是林楠的祖父,一直以光复前朝为己任,最后以失败告终。她的女儿就是林闻的生母兰娘,兰娘先是在青楼做艺妓,后来成了林融的外室。
兰娘是柔和坚忍的性子,若不是一直保管芙蓉玉,时刻提醒自己肩负皇朝的使命,她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可有些事情并不因为她回避而不发生,就是因为林闻太优秀,她的身份就给她惹来了杀身之祸,还连累了许多无辜民众。
世人把芙蓉玉当成打开前朝宝藏的钥匙,血腥争夺不止,却忽略了它真正蕴含的意义。林闻懂事之后,兰娘把芙蓉玉交给了他,也把牵扯几代人恩怨情仇的故事告诉了他。林闻有前朝皇族血统的秘密大白于天下之后,不少人想通过他打芙蓉玉的主意,都被他巧妙避过。他身在牢狱,在最落魄的时候,都没想过要用芙蓉玉开户宝藏。直到与万雪莹相识,这块芙蓉玉就成了他们定情的信物。
林楠讲完芙蓉玉的故事,见沈荣华还沉浸在感伤中,他笑了笑,说:“芙蓉玉由三块拼组而成,一大两小,只有把三块拼在一起,才能得知宝藏的秘密。父亲被贬之后,曾派人给我送来了其中的一小块,另外的一大一小就不见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探查找寻,查到另外一小块落到了沈逊手里,现由沈贤妃保管,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到的。那一大块一直下落不明,我找了许多年都没结果,还以为毁掉了。没想到母亲把它装到子母盒里,送进了大长公主府,又尘封在库房里这么多年。沈逊这些年找芙蓉玉也找得很辛苦,可惜直到他死,也没找到。
他留下的纸片谜团我也破解了,也是关于宝藏的,他想给五皇子弄一笔夺嫡的巨财。他从父亲手里见过芙蓉玉,就贪心大起,想伪造一块开启宝藏。他通过纸片留下了一个地址,一个人名,是想让五皇子找一个擅长雕玉的人,雕一块假的芙蓉玉。我找到那个人的时候,芙蓉玉已经雕好了,正在打磨,还好我快人一步处理了。沈逊的想法不错,只可惜他死得太早、太突然了,要不宝藏就有可能保不住了。也有赖你前世的记忆,看破了沈逊的心计,把五皇子引上了弯路。”
沈荣华微微摇头,事关沈逊的话题,她实在不想多说,也不想多听,但她对前朝的宝藏却兴趣极大,“舅舅,那批宝藏里是不是藏有很多银子呀?”
“不多,统共也就一百万两,都由永信钱庄封存了。”林楠知道沈荣华贪性大起,轻哼道:“真正的宝藏不是有多少金银,而是那里面藏有可以传国传家的东西。那些东西在有些人看来一文不值,落到有心人手里,就能开辟一方天地。”
“舅舅,宝藏里可以传国传家的东西你在建立南安国时是不是已经派上用场了?”沈荣华笑脸生动,问话的语气更是小心翼翼。
林楠点点头,“你是不是认为那一百万两银子该归你所有呀?”
“嘿嘿,那么多,舅舅真好,我还真不敢……”
“一文都没有。”
“为什么?”惊喜来得太快,沈荣华还没来得及适应,就被反转了。
“那批宝藏是前朝皇族的财物宝贝,是留给后人做大事用的。芙蓉玉一直由父亲保管,他也知道芙蓉玉背后的秘密,可他从牢里出来,还要养活我,宁愿到码头做苦力,一天挣上几文钱,都没想过打宝藏的主意。他和母亲相识之后,日子过得很苦,创业很累,他们也没想过从宝藏里获取钱财。因为父亲知道他是姓林的,身体内虽流有皇族的血,却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不会有非分之想。若你母亲在世,也不会对宝藏有觊觎之心,你和他们性情胸怀截然不同。”
林楠轻哼一声,又说:“你是姓沈的,就算前朝不灭亡,谁娶了公主,也只能福萌三代。父亲是公主之子,你母亲是公主的孙女,按制连封号都没有。到你就是第四代,已经出了宗室圈子,血脉淡了,跟皇家只能算远亲了。可你却想打宝藏的主意,你不是不懂人情大道理,而是太过贪婪。想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本性太贪,你这一点不象你的外祖父,而象你的祖父沈逊。沈逊这些子女,除了沈贤妃,还有你这个孙女象他,他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我……”沈荣华被训得哑口无言,只因被林楠说中了,她也无话反驳。
林楠是很有修养和内涵的人,若不是被她触动了底限,心中隐怒,也不会拿沈逊跟她比较说事。可能真是她太贪了,这几年赚银子赚到了手软,见钱财就想伸手,都习惯了。重生之后,她第一次感觉深重的羞愧,却没有反转局面的底气。
她是沈逊的嫡亲孙女,曾被沈逊当成万夫人的替身养在身边,倍受宠爱。但她比起沈逊差了太多,沈逊为自己立了一个明晃晃的牌坊,暗地却连最下等的婊子都不如。沈贤妃被封贤妃,也是贤名在外,他们的继承者应该是沈臻静之流。
而她一直觉得自己比起他们差得太远,难道这几年也于无形追上他们了吗?
“你还脸红了,还知道惭愧,这一点比沈逊和沈贤妃等人强。”林楠摇头叹息,“听说南狄忠臣之后给成骏送去的用于复国的财物都被你据为己有了?你名下产业不少,财物丰厚,每时每刻都有银子进帐,你怎么还这么贪?看来这就是你做为沈家人的本性,改变不了,我要成骏,一定要管住你,要不……”
“我不是上辈子穷怕了吗?”沈荣华眼圈泛红,都快哭了。
“好了,别动不动就哭,好像舅舅欺负你一样。虽说秉性难移,好在你还知道分寸,跟沈逊等人千方百计霸占侵吞别的东西不一样,我对你还很放心。”
沈荣华紧咬嘴唇,哽咽道:“我没哭,我本来就知道分寸,不象你说的那样。”
“好了好了,我让御膳房准备你爱吃的菜肴和点心,吃不完就带回去。”
在宫里用了晚饭,又陪林楠到后花园散步闲聊,二更鼓响,沈荣华才回到家。
听林楠讲了前朝的宝藏和芙蓉玉的故事,沈荣华感慨良多,又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她心里极不舒服。她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思绪百转,悲愤难平,久久不能入睡。实在睡不着,她又爬起来,去讨扰水姨娘。水姨娘担心陆幽,也夜不成眠,正好和沈荣华做伴,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说话,睡意就溜得更远了。
第二天,沈荣华睡得正香,沐川槿就来找她了。水姨娘早早起来,在客厅陪沐川槿说话,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见沈荣华无精打采出来。水姨娘让丫头把温在炉火上的鱼肉粥端过来,让沈荣华吃粥,还亲手盛了一碗让沐川槿品尝。
沐川槿见沈荣华精神不佳,以为她思念连成骏,就打趣了她几句,又说:“南安国东港北侧新建了许多商铺,位置不太好,还没开始经营。我想跟铺子的主人谈谈,或买下或长租,用来经营漠北、塞北等地的特产,或卖一些精致而有特色的番邦舶来品。把这边铺面谈好,我初九回去,把京城和津州的事务打理好,再回来把铺子开起来。顺利的话,这边的铺子二月上旬就能开业,你有什么计划?”
沈荣华怔怔看了沐川槿一会儿,才说:“我初九肯定回不去了,京城和津州的事务我来时都安排好了,不用回去也没事。你要是看东港的铺子前景好,也帮我或买或租弄几家,只是除了开淘宝居,我也不知道卖什么,也没考察过。”
只要沐川槿看好的地方,沈荣华都会跟风,因为她相信沐川槿的眼光。她来南安国时日不短,除了筹备成亲,就是到处游玩吃喝,还真没想过开铺子经营的事。她本来不用购买或租赁铺面,跟林楠要几间就行,可现在她实在没有跟林楠开口的底气了。一想到自己骨子里早已浸染了沈逊等人的贪婪,她就嫌恶自己。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水姨娘也有兴趣,忙说:“我闲来无事,陪你和沐公主一起去。”
“我不想去,”沈荣华微微摇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沐川槿微微皱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精神状态这么差?想连先生了?”
“荣华,要不你吃完早饭再去补一觉,我们下午再去东港。”水姨娘拢了拢沈荣华的头发,说:“成骏是有心之人,凡事能面面俱到,你不用担心他。”
“我不担心他,也说不上想他。”
“那是为什么?”水姨娘和沐川槿齐声询问。
“被我舅舅打击了。”沈荣华惨淡一笑,把昨晚林楠训斥她的话跟她们重复了一遍,被训的因由关系重大,她一带而过,也就轻而易举糊弄过去了。
沐川槿轻哼一声,表示认同了林楠的话,又冲沈荣华耸肩摇头,只差说她“活该”了。水姨娘把沈荣华揽在怀中,温言细语安慰,又谴责了林楠一番。两个身份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表现出不同的看法,但她们都很真诚,令沈荣华不禁动容。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还好你跟我合伙做生意没起过贪念,要不我早就不理你了。”沐川槿满眼羡慕,“你舅舅让你开设染枫阁,还给你免费铺五千两银子的货,也算对你的补偿了。你别跟人家甩脸子,让人家不高兴,没有谁欠你的。”
“我没想跟谁甩脸子,就是心里不痛快,高兴不起来。”沈荣华知道沐川槿的脾气,也没计较过她说什么,只要对她没歹心,有个嘴毒说实话的朋友是好事。
水姨娘握住沈荣华的手,笑了笑,说:“人一出生,血脉就定了,有些东西印在血脉里,我们无从改变,就象你生下来就是沈家人一样。我和林楠都恨沈逊入骨,但我们都喜欢你,不会因为你是他的嫡亲孙女就心存成见。你舅舅跟你说话的语气重了些,但没有恶意,你也别耿耿于怀,跟自己过不去就没意思了。”
沐川槿冲水姨娘笑了笑,说:“要不咱们去东港看铺子,越是新地方,就越隐藏商机,你可以盘下几间铺子专卖燕家的货品。我认识一个在漠北苦寒之地采摘收购当地药材、皮毛、菌类等特产的朋友,想跟我合作。我看漠北的特产在南安国价格极高,我就想开间铺子专卖漠北的特产,以名贵药材为主,肯定能赚银子。只是我那个朋友要求现银现货,我手中银两不充足,需要找人合股。”
水姨娘忙接话道:“跟我合股好了,我手里正好有几万两银子暂时用不到。”
“好说好说,我们现在就去,你也帮忙参谋一下。”
“那我呢?”一听说有银子可赚,沈荣华着急了,也来了精神。
“你不是被打击了吗?回去补觉、调理心态。”两个异口同声答复。
“不行,我也要去。”沈荣华一听说有银子要赚,连水姨娘这经商多年、眼明心亮的人都愿意与沐川槿合股,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凭自己的本事又不是赚不到银子,她现在手里也不缺银子,又何必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生出贪念呢?有沐川槿引道,水姨娘再跟着参谋,大钱或许赚不到,发笔小财不成问题。等她在东港开起铺子,大发其财的路子越来越广,她再去找林楠理论一番,让林楠刮目相看,她也为自己找回面子。
三人收拾完毕出门,又叫上端宁公主,一起去了东港。林楠这些天对端宁公主若即若离,把她冷起来了,端宁公主对未来之事心里没底,也很郁闷。她们带上她,拉她一起散心,也可以宽慰她,替她排解忧闷。等她们看完铺子,天也快黑了,正好有出海捕捞的船返港,她们还可以吃到最新鲜的海货。
东港北侧因位置不好,新建的铺子价格很低,只卖不租。几人都觉得这里很有潜力,一商量,就一人买了两间。端宁公主对经营没兴趣,看她们都要买,她也动心了。在南安国置下产业,就算跟林楠陌路,她来南安国也有足够的理由。
头一天把交易事宜都谈妥了,第二天,她们带了银子和身份证明过去,直接到官府签了契约。之后,几人又来看铺子,商量修葺装饰经营等事项。一直到午后,才把一应事宜定下来,正当她们准备回去时,连成骏就派人来接沈荣华了。
听说连成骏回来了,沈荣华满心欢喜,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回家。连成骏正陪陆幽等七八个男子说话,看到沈荣华回来,很大方地向他们作了介绍。这些男子除了陆幽的朋友,还有几个是船工水手,这次都立功不小,连成骏要犒劳他们。
沈荣华同他们一一见了礼,又客气了几句,就要回内宅。她对连成骏相思入骨,很想扑到他怀中一诉思念,可他有朋友要招待,她也只好忍了。她走出客厅的门,无意间回头,想看连成骏,却与一张陌生的脸打了照面,令她心里一颤。
回到卧房,她洗漱更衣之后,靠在床上休息。一想起那张陌生的脸,她的心里就很难过,面庞的表情也越发浓重。她寻思了一会儿,让山竹悄悄去叫连成骏回来,一柱香的功夫,连成骏就回来了,进门就抱住了她。
“娘子,想死我了,我们新婚刚几天,就分别了这么多日,今晚我一定要补回来。”连成骏把沈荣华抱起来,就地转了几圈,又抱在一起倾诉相思之苦。
“今晚就要补回来?哼哼!那你肯定会累得吐血。”沈荣华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热流涌动,她勾着连成骏的脖子,轻轻啃咬他下颌的胡茬。
两人亲热了好大一会儿,连成骏才问:“娘子,你叫我过来就是想我吗?”
“是我叫你过来的吗?哦!是。”沈荣华拍了拍头,从连成骏身上挣脱下来,拉着他坐到床边,问:“坐在陆叔叔左侧的那个身材高大、挺黑的男子叫什么?”
连成骏想了想,说:“好像是姓孙,叫什么我忘记了,他怎么了?”
“我听娘说这艘商船是从华南省开出来的,船主及船工、水手都是华南省人氏。之前,我听沈阁老说土生土长的华南省人,无论男女都纤瘦白晰,很少有象这个姓孙的那么高大黝黑的。而这艘商船上的船工、水手个头都很高,连那个船主都不象是地道的华南省人。还有,你有没有发现这姓孙的长得很象一个人?”
“象谁?”连成骏知道沈荣华是心思缜密之人,听到她的话,也警觉起来了。
“象王忠,长得象,神态也象,只不过这人不象王忠那么阴沉。”
连成骏琢磨了片刻,点头道:“听你一说我还真觉得这个人长得象王忠,至于说这艘商船上的船工、水手都身材高大也没稀奇,皮肤墨都是在海上晒的。”
沈荣华并没有反驳连成骏的话,愣了半晌,说:“王忠实名钟良,本该凌迟处死,找了一个叫杨忠的人替死,又改名王忠做了大内侍卫统领。有些人真的本事很大,身份扑朔迷离,让人防不胜防,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一会儿我给娘送些鲜果过去,详细打听一下这个姓孙的人,觉得他有嫌疑,还是提防为好。”
“娘子此言差矣,觉得他有嫌疑,才不提防他。”连成骏冲沈荣华色迷迷一笑,暧昧的眼神从她的胸部向下游移,“娘子,我们是不是该先做些正事?”
“白日喧淫,伤风败俗,我去给娘送鲜果,不理你了。”沈荣华知道连成骏已心中生疑,要放长线钓大鱼,这种事他会安排稳妥,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好吧!为了良好的风俗,我忍了。”连成骏起身就往外走,颇有几分慷慨的意味,到了门口,又一步三回头,那恋恋不舍的小眼神让人心动心疼,“娘子,今晚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陪你,陪你大战十八个回合。”
沈荣华咬唇轻笑,神情勾人,嗲声软语道:“好,我准备应战。”
连成骏食言了,他不但没跟沈荣华大战十八个回合,还一夜未归。沈荣华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因为他的线放得并不长,就钓到了一条大鱼。这条大鱼浮出水面,连林楠和宇文先生都惊呆了,随后,他们都痛心疾首。若不是沈荣华发现的端倪,这条大鱼此次要是得了手,等待林楠的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这条大鱼名叫宇文寒,是宇文先生的远房侄子,林楠自幼的朋友,现任南安国的户部尚书。他手中掌控着南安国的钱粮,林楠经商多年,私库钱财丰厚,也由他掌管。因与他有深厚的交情,林楠对他的信任自不必说,可他却是沈阁老生前安插的暗线。若不是连成骏统领暗卫多年,想让他现身,还真困难。
宇文寒年轻时曾在华南省做生意,因贪财好利,以次充好,被官府发现,不得不官商勾结。那时候,沈阁老是华南省的总督,他因一些拐弯抹脚的关系认识了沈阁老。他赚取丰厚利益的同时,也就为沈阁老所用了,这一用就是几十年。
林楠和宇文先生都知道宇文寒在华南省经商,赚了不少银子,林楠困顿时还有赖他资助。欧阳陆认识沈阁老及沈贤妃等人,还是宇文寒引荐的。林楠怀疑欧阳陆,还有赖于沈荣华前世的记忆,但他对宇文寒和沈阁老的交情却一无所知。
那个与王忠相貌身材相似的水手叫孙亮,是王忠的表弟。王忠被马帮故收养之后,就和孙亮断了联系,直到他成了仁和帝潜邸的侍卫,才开始和孙亮等家人联系。王忠是阴狠狡诈之人,他还有亲戚的事就连耳目遍天下的大长公主都没查到。孙亮一直替王忠做事,王忠死后,他就成了五皇子的暗线。
孙亮和陆幽及陆幽的朋友都认识,他本不是这艘商船上的水手。得知这艘商船要送陆幽和水姨娘来南安国,他就主动来商船帮忙,就是想给欧阳陆送一封密信。没想到连成骏一收网,不只捕到了他们,还把宇文寒也网住了。
林楠昨晚一夜未眠,直到现在天已过午,他还沉浸在思虑中。看到沈荣华进来,他长叹一声,照样开门见山道:“我现在真的佩服沈逊,他深谋远虑无人能及,只可惜死得太早了。二十多年前,他只知道宇文寒跟我认识,就设计把他收服了,之后,又通过宇文寒结识了欧阳陆。那时候,我还是无名之辈,他怎么就想到费尽心思在我身边埋下暗线呢?而且还一直把这些暗线收拢得很紧。”
沈荣华冷哼一声,说:“他在华南省做总督时,外祖父就是内阁首辅了,他野心极大,能不想结交吗?他一面以他的高风亮节结识外祖父,为自己仕途增加筹码,又一面在你身边布下暗线,想以你来牵制外祖父。你对外的身份是外祖父的养子,而他早就猜到了你的真实身份。他在你身上费心思,是因为你有用,就算不能抓你这个前朝余孽、把宝藏弄到手,也能用你来打压外祖父。事实证明他做到了,外神父之所以被贬,罪名里有一条就是袒护前朝皇族后裔。”
“你不愧是沈逊的嫡亲孙女,还是你了解你的祖父。”
“你尽情讽刺我吧!反正我也不在乎。”沈荣华现在也想明白了,有些印在骨子里、刻在血脉中的东西是不能改变的,她没必要被这些东西困扰。
“这个你肯定会在乎。”林楠递给了沈荣华一封信。
沈荣华接过信,小心翼翼翻开泛黄陈旧的信纸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刺杀林阁老的幕后真凶
孤令尔等刺杀林闻,若辱使命,提头来见。
这封密信字数不多,却向世人揭开了一个尘封了二十余年的秘密。信上没有属名,却在属名的位置盖有私章,最下面还有日期,正是林阁老被贬的第三天。
盛月皇朝典制规定只有太子能自称为孤,当时敢以孤自称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皇上,当年的七皇子。林阁老被贬时,先皇还没下旨立他为太子。但唯一能与他争夺太子之位的八皇子已封王就藩,其他皇子不是负罪之身,就是劣迹斑斑,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他敢以孤自称,足见当时大位唾手可得的笃定和野心。
私章盖得并不清晰,这封信又年深日久,但能隐约看到仁和帝的名讳。私章对有爵之人来说至关重要,不会轻易假手于人,这就排除有人冒用的可能性。
当年派人在林阁老赴任途中刺杀他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当今皇上。
这些年,随着林楠的势力逐渐扩大,他一直在探查谁是杀害林阁老的幕后真凶,却一直无结果。林楠外表文雅洒脱,内心则深沉诡诈,精明如他,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查到这幕后真凶,甚至连线索都断了,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就象有一双大手在暗中操控,把蛛丝马迹的疑点都抹得干干净净,让林楠理不出头绪。
林阁老被杀本来疑点重重,四名杀手都死了,案子就结了,但谁都知道此案另有幕后真凶。朝廷不查,连大长公主都说这是悬案,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荣华把这封密信反复看了几遍,不禁眼圈泛红,暗咬牙关,“我一直怀疑是沈阁老或沈贤妃派人杀了外祖父,没想到是皇上下的毒手。外祖父不看好他当皇帝,趁外祖父被贬,他下此毒手,一则是出气泄愤,以血腥手段拨除反对他的人。二则是怕先皇有朝一日悔悟,召外祖父回来,威胁他的地位。”
林楠接过密信,放进一个精巧隐秘的锦盒里,又握紧双手,凝望窗外,“我起初也怀疑沈逊或沈贤妃主使,当我查探多年无线索,就改变了想法。他们还达不到一手遮天的境地,若真是他们暗中操控,不会把所有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舅舅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沈荣华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当年刺杀父亲的杀手共有四人,头目叫孙明,是孙亮的亲哥哥,另外三个月是孙明找的。这封信是王忠亲自送到孙明手里的,孙明行刺之前,把这封信交给了孙亮。孙明死后,这封信一直由孙亮保管,据他交待说连五皇子等人都不知道这封信在他手里。几年前,他做事出错,欧阳陆替他包揽了,他欠了欧阳陆一个人情。欧阳陆知道我对他起了疑心,他的小女儿出嫁了,妻子也死了,就想找机会离开南安国,反正有宇文先生在,我也不会难为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