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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正值夏季,商场上热卖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女式凉鞋,林芝望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女鞋……真是很有挑战性啊。
    李言蹊挑了一双细高跟黑色细带凉鞋,“试试这双。”
    林芝坐在板凳上试着鞋,站起来走了几步,虽然鞋跟细又高,走起路来还是很稳的。
    “还合脚吗?”李言蹊盯着林芝的脚问。
    “不错。”林芝对他笑,拉着他到一个全身镜前站着,盯着镜子里的一对男女,“不过,脱了高跟鞋就和你不是最佳情侣身高了。”
    “最佳情侣身高?”李言蹊不解地望着她。
    林芝面对着他,平视前方,“就像这样,你的嘴唇刚好到我的额头。这就是最佳情侣身高。”
    李言蹊失笑,低头看着林芝的脚。脚踝纤细,脚背白皙,脚趾干净,黑色的细带衬得那双脚更是性感极了。
    忽然林芝眼睛一亮,她挑了一双平底简约学院风格的凉拖鞋,橘红色和草绿色两种颜色巧妙地搭配在一起,显得青春又洋气。
    林芝对着李言蹊眨眨眼,她又犯了选择困难症,“哪双更好?”
    其实李言蹊是比较中意那双黑色的,更能凸显林芝的身材。他望一眼林芝,她一脚踩着高跟,一脚穿着平底鞋,看着镜子作比较,对哪双鞋都难以取舍。
    “喜欢就都买咯。”李言蹊坐在她身边,语气颇有点财大气粗。
    林芝嘴角抽了抽,原来穷才是选择困难症的症结所在。
    结了账后,林芝立刻穿上了新买的凉拖鞋,两人在商场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等一个下午过去后,他们手里已经提着大包小包了。
    会酒店的路上,林芝靠在李言蹊肩上,耳里一直幻听着李言蹊的嗓音,“开票,全要了,都买,结账,包起来……”
    林芝吃吃地笑起来,“李言蹊,我觉得我好像傍上了土大款。”
    “请去掉‘土’字。”李言蹊笑着纠正道。
    一辆奥迪q7缓缓和他们擦肩而过,林芝脑海中画面一闪,这是上次在高速公路上和陈正国相撞的那一辆。
    林芝神情凝重地回头,车窗缓缓地关上,林芝只能看到司机的一小半张脸,无法确定他是否就是那天在高速公路上遇到的人。
    “怎么了?”李言蹊的视线也向那辆车望去,是t市的车牌,“你认识?”
    林芝摇头,脚下的步伐却不由得加快。
    回到酒店,只见桂菲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她穿着一件吊带睡衣,头发还是湿的。
    林芝放下手中的袋子,走到桂菲身侧,“累着了?”
    “累趴下了,后来我们又去了华清池、骊山,我的脚都快断了。”桂菲的神情就像一个打了霜的茄子。
    林芝靠在自己的床上,右手摸着左手的戒指,漫不经心地问:“玩得开心吗?”
    “就这样,都是看的人,还以为那些5a景点有多好玩呢,也不过如此,兵马俑和我在电视上看的也一模一样。”
    “兵马俑刚出头的时候上面还有颜色,只是氧化了。所以现在秦始皇的陵墓都没有打开,现在的技术还不够……景易得而境难求,要你去看西湖,八成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个洗脚池’。”林芝模仿着她的语气,惟妙惟肖。
    桂菲坐起来,没形象的哈哈大笑,“你还别说,当时我就是这么以为的。”
    忽然她看到林芝手上的戒指,她的笑僵在嘴角,“李言蹊跟你求婚了啊?”
    “……算是吧。”林芝的神色微微凝滞,望向她的视线隐隐带着愧疚。
    “看我干嘛呀,本来你和李言蹊就是一对,你们……挺配的。”桂菲明眸善睐地笑着,只是这个笑容有点不自然。
    她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上的游戏,问林芝:“明天有什么安排?”
    “去乾陵。”
    “乾陵?是谁的陵墓?”
    “武则天和李治。”
    ☆、第四十四章
    这夜,t市的天空圆月高悬,陈景岳猛地从床头坐起,他又做噩梦了。
    看了看时间,才不到九点。
    惊魂未定,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他吓得脸色苍白,隔了好久他才接起手机,怒骂:“你神经病啊,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干吗?”
    “你才神经病,谁知道你睡那么早?成绩出来了,你去查一下。”室友a说道。
    说到成绩他立刻心慌不已。
    陈景岳坐在电脑前紧张地点开学校的官网,鼠标战战兢兢地点向《中国建筑史》。
    他的右手颤抖着,始终没有勇气点开成绩。
    交卷时,他还有二十多分的题目没做,到底能不能及格?
    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实在是没有勇气点开成绩,他索性靠在椅子上,朝门口大喊,“哥,你过来一下。”
    等了半晌,没人应答。
    “哥,你干嘛呢,过来一下啊。”陈景岳走到房门口,对着陈景峰的房间喊。
    陈景岳纳闷了,怎么陈景峰不回答?
    房间的门虚掩着,陈景岳把门推开,屋内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里面的烟味浓得散不开,他被呛得咳嗽几声。陈景峰胡子拉碴地靠在床头,手指间的烟快要燃尽,而他自己还浑然不觉。
    “哥……”陈景岳轻轻地唤了一声,他扫了一眼床头的烟灰缸,里面的烟头早已堆积得如同一座小山了。
    陈景峰的眉头紧锁,完全沉浸在什么回忆里,面部表情痛苦又无奈。
    “陈景峰!”陈景岳在他耳边大喝,陈景峰终于回魂,吓得手上的烟头掉在他的深蓝色真丝睡衣上,烫破了一个洞。
    这套睡衣是他特地从法国买的,款式独特,上身舒适,他极其喜欢这套睡衣。
    但出乎陈景岳的意料,他并没有生气,把烟头扔在烟灰缸里后,陈景峰扯了扯嘴角,极其勉强地笑,“怎么了?”
    陈景岳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忘记让他帮忙查成绩了。
    他拉开窗帘,把窗子打开,让室内浑浊的空气消散,坐在床边,“哥,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洗完澡后你连水龙头没关就走了,幸好我把它给及时关上。自从昨天你从爸爸公司回来后就怪怪的,出什么事了?”
    陈景峰避开他探寻的视线,又点燃了一根烟,“没有,林芝和李言蹊复合了,我正难过呢。”
    “真的?”陈景峰松了口气,“那我的《建筑史》八成是及格了。”
    陈景峰起身,将所有的窗子和窗帘都合上,他吸了一口烟,疲惫的嗓音响起,“你要没事就出去吧。”
    说罢他又靠在床上,任指尖的香烟燃着,缓缓吐出烟圈,整个人在朦胧的烟雾中看起来颓废又孤寂。
    “陈景峰,你要是条汉子就把林芝追回来啊。”陈景峰恨铁不成钢地抢过他手上的香烟,将它按熄在烟灰缸里,对他吼道:“在这里自暴自弃算什么男人?”
    陈景峰重重叹口气,半晌,他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问:“阿岳,你……觉得咱爸是一个怎样的人?”
    陈景岳被他问得一头雾水,这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
    他侧着脑袋思索一会儿,答道:“好爸爸,好老公,重情重义,有商业头脑,比你我都强。”
    “如果咱爸犯了错,你是包庇还是检举?”陈景峰的面色严峻,如临大敌。
    陈景岳一听吓了一跳,焦急地问:“什么错啊?是贪污受贿还是嫖娼吸毒?被发现了咱家会怎样,破产?”
    他摇头轻笑,眉梢耷拉着,眼里掠过一丝挣扎,“逗你玩呢,咱爸遵纪守法,能有什么事,我要去睡觉了,你回房吧。”
    陈景岳犹豫片刻,说:“哥,刚才我又梦到那个……东西了。”
    陈景峰挑了挑眉,立刻明白过来陈景岳说的是那个‘红衣女鬼’。
    “阿岳,”陈景峰盯着他,神色复杂,“你看到的那个,其实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陈景岳怔住,试图回忆那天的场景,如果是人好像也说得通。
    “那他最后去哪了?”
    “他死了。”他极为平静地说,语气却让人不容置疑。
    陈景岳大惊,“死了……哥你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陈景峰不住地用双手按揉着太阳穴,痛苦地闭眼,“我能知道什么事?这是李言蹊之前推测的……你回去睡,我也要睡了。”
    把陈景岳赶走,陈景峰拿着车钥匙出门。
    酒红色的跑车在公路上奔驰,他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他脑海里盘旋全是陈正国昨天告诉他的事情。
    如果不是昨天在陈正国的办公室里,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某一封邮件,他又怎么能够相信正直威严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犯?
    正当陈景峰打算去质问陈正国时,他就走进来,脸上笼着一层寒霜,冷冷地盯着陈景峰。过了一会儿,他将五年前甚至更久远的事告诉了他,最后留给他一个选择题:“人确实是我杀的,不过你是不是要大义灭亲,把年迈的父亲送进监狱呢?”
    呵,年迈的父亲,却有力气在花甲之年亲自杀人,真是讽刺至极。
    他坐在会客沙发上颓然地垂头,一言不发,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你不是喜欢林芝吗?你信不信,最后李言蹊不但不会娶林芝,反而会恨林芝?”
    陈景峰蓦地抬头,这番话听起来简直是无稽之谈,他望着陈正国,坚定地摇头。
    陈正国冷笑一声,“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直到现在他都不能把这个巨大的秘密消化掉,任谁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是个杀人犯,况且还隐藏了五年之久。
    不知道开了多久,他才把车停下来,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原来是建筑系的教师宿舍。
    他抬头望了望7楼的窗户,黑漆漆的一片。
    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那头却是一片忙音。陈景峰握着手机,思索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林芝的。
    在身边的女人不是合作伙伴就是床伴,但只有林芝一个女人是特别的。
    和她认识的这五年来,他从未对她做出任何的越矩行为。
    但说从来没有想过是假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把他的床伴想象成林芝,然而这只会导致一个结果──他更加兴奋反应更激。可身下女伴的叫声和嗓音让他无法再继续下去,那声音太让人出戏。
    时间一长,他觉得没意思极了,倒后来连找床伴的*也没了,一直禁欲到现在。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是喜欢她的吧,一直珍视着她,所以才舍不得和她交往,以朋友的名义陪伴左右。
    他只想把认为好的东西全部给她,愿意为她花钱,愿意花时间去陪她。
    可是她身边已经有了李言蹊,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个多余的人。他心里有些绞痛,就像被什么利器划过一般。
    忽然,他脑海里蓦地响起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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