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你当我是傻子吗?屠牧明显不信。他根本没想瞒着屠牧自己修为恢复的事情,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他,结果马上就暴露了。
刚才他也想明白了,屠牧就是测试他,而他竟然就这样一头撞了进去,现在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你怎么才相信我?祁厉摊手。
不要相信他!
屠牧脑中那个声音陡然响起。
你难道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了吗?是谁想要杀你?是谁把你害到这个地步?他的谎话你还没有听够吗?
你不会还对他心存希望吧?他现在那么多弟子,他可以为了那些弟子对你委曲求全,他为你做过什么?你在他心中连那些小小的弟子都比不过。
杀了他!杀了他!
那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要占据屠牧所有的意识。
屠牧头痛欲裂,怒吼一声:闭嘴!响彻云霄。
脑中的声音终于停了。
祁厉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战战兢兢举起手:好,我闭嘴,我不说了。
屠牧这是怎么了,就算他的解释一听就很扯,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吧?
作者有话要说:
祁厉(对赵寻仙):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爹!!
6、第 6 章
屠牧稳住心神,将那股弥漫的杀意强压了下去,看向祁厉的眼神冰冷如刀:你又在骗我。
祁厉:他冤枉,这次他真没骗人。
屠牧表情阴沉,继续道:我说过,你若骗我一次,我便杀一个千峰门弟子,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
我说到做到。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啊??屠牧什么意思?他真要杀人??
祁厉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怕他真的跑到千峰门杀人。
那个呃我说的你可能不信,但我是真的刚恢复修为,我没骗你,绝对没骗你!千真万确!我对天发誓,如若骗你天打雷劈!信我!
他看着屠牧的眼睛,指天发誓,无比真诚,试图让屠牧感受到他的诚意。不过他显然没有成功。
滚开!屠牧身上气势全开,周围树叶飒飒,惊起群鸟。
他手中的无幻剑亦化作实形,铮铮作鸣,调转方向直刺祁厉。
祁厉慌忙应对,两剑相交,迸发出声声脆响。
你别这么大火气,我们好好商量行吗?要不你刺我两剑也行。
他试图说服屠牧,然而他在屠牧心中早没了可信度,反而激起屠牧的怒火。
两人愈打愈烈,眼看着场面不可控制。
突然,从密林深处传来一道凌厉的剑风,直切两人中间,屠牧和祁厉同时后退,剑刃分开,两人的打斗也被迫中止。
伴随着剑风的,还有一个声音:崇阳宗地界何人在打斗?
祁厉对屠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止战。
屠牧虽有怒火,但也看出情况有变,不是和祁厉争执的时候,撇了他一眼没有继续纠缠,冷冷道:暂且放他们一条命。然后收回了无幻剑。
祁厉松了口气,也收了青锋剑。
他低头看去,刚刚剑风划过的地方,被割开了道纤细如线的裂缝,深浅难测,足见出剑之人对灵力的惊人控制力,修为并不比他低。
整个崇阳宗修为在他之上的只有一人。
他朝着密林深处拱手道:阁下可是崇阳宗掌门东方逸前辈?
那人没有回话,片刻后走出一个青衣青年,长相俊俏,身姿不俗,看到祁厉后眉头舒展:原来是祁掌门。
果然是东方逸。
他虽然看上去和祁厉差不多年纪,实际上已经一千五百多岁,与祁厉师尊同辈,从小到大见过祁厉多次,两宗交情也不错,所以一眼就认出了祁厉。
祁掌门何时出的关?到崇阳宗又所为何事?
他正在忙门内弟子斗法会事宜,突然感到崇阳宗外有异动,绝不是普通修为的修士能发出来的,所以亲自出来看看,没想到竟是一直在闭关的祁厉。
祁厉回道:昨日才出的关,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拜访您。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没得到祁厉已经出关的消息。
他的目光骤然扫向祁厉:既然是拜访,为何在崇阳门外打斗?
啊这祁厉目光闪躲,破坏了别人的规矩肯定是他们不对,不过要怎么解释?
他看向屠牧,希望屠牧说句话,结果屠牧直接忽视他,闭上眼全当没听见没看见。
祁厉:还得他编!
祁厉面带笑意,衣袖飘飘,黑发拂袖,拱手解释道:我与这位修士开了个玩笑,并无大的冲突,没想到他这么认真,跟我动起手来,让您见笑了。
他刻意没说和屠牧什么关系,就是为了以后屠牧要真的和崇阳宗起了冲突,他还有狡辩的余地。
哦。东方逸倒没有怀疑他的说辞。
不了解祁厉的人,都说他冷若冰霜,心比天高,不食人间烟火,断不会信他会和人开玩笑,但他知道祁厉的脾性,他的确是那种会跟人开玩笑的人,若是遇到个爱计较的,肯定要和他起冲突。
他仔细打量了下两人,感觉屠牧和祁厉不是敌人关系,应该是朋友,然后道:既然祁掌门亲自来拜访,崇阳宗自然欢迎,这位修士若有意拜访,也可前来。
十年前他听说祁厉渡劫成功,想和祁厉切磋切磋,但往千峰山送了几次帖子都被拒绝,十分遗憾。
赵寻仙称祁厉只是在闭关参悟,不见外人,现在祁厉出关,主动到崇阳宗拜访,倒是如了他的意。
请。他在前方为祁厉开路。
多谢。祁厉跟上。
屠牧也跟了上来,低声对祁厉说:如果再有下次,算上这次的一起杀。
祁厉苦笑,屠牧果然不会那么简单就让这事过去。
此处距离崇阳宗不远,不一会便到了崇阳宗大门前。守门的弟子见是东方逸,忙开门恭迎。
东方逸亲自带着祁厉和屠牧去客房,这一路走来,崇阳宗弟子遍地,来来往往竟见了数百人。
祁厉有些奇怪,虽说崇阳宗弟子众多,可怎么跟螃蟹似的遍地走?上次他来的时候还不是这种情况。
或许是察觉到了祁厉的疑惑,东方逸解释道:崇阳宗最近正在举行弟子斗法会,无论高阶还是低阶弟子全来观战,所以略显嘈杂。
哦。原来如此,祁厉点头。
弟子斗法会每个宗门都有,大都五十到百年一届,所有弟子都可参加,意在选出有天赋的弟子,也是低阶弟子升为高阶弟子的重要途径。
几年前千峰门也举办了一届,只是他修为全失不能露面,全程由赵寻仙主持。
百年前崇阳宗举行过一次弟子斗法会,现在过了百年,的确又要举行一届。
他心道,崇阳宗这届斗法会应该已经进入决战阶段,留下的都是些天赋出众、修为突出的头部弟子,打架应该会很好看,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看到。
东方逸将他们带到了招待客人的未茗阁,招来管理客房的弟子,吩咐道:为两位贵客准备两间一等房。
管理客房的弟子领命后就要去准备,一直沉默的屠牧突然开口:等等。
东方逸不着痕迹皱了皱眉,这人难道对崇阳宗有什么意见?
弟子止步,心中忐忑:这位客人有何吩咐?
祁厉则如临大敌,心提到了嗓子眼,屠牧这又是发的什么疯,难道是后悔了?想硬闯神鸠林?不行!绝对不行!
他怕屠牧说出什么,忙接话:不用理会他,他脾气古怪,你快去准备便可。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恐怕要直接捂住屠牧的嘴了。
小弟子被搞得糊里糊涂,不清楚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应了声是,又要出门。
这次,屠牧竟然直接伸手将他拦住:一间。
啊??弟子没明白。
屠牧缓缓抬眼,目光在祁厉身上走了一圈:我跟他睡一间,准备一间便可。
小弟子和东方逸皆露出惊讶的表情,竟然要睡一间,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
祁厉却松了口气,屠牧不是想惹事就好,跟他睡一间估计是为了更好监视他,不过他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要是被人误会他和屠牧的关系很好,那就糟糕了。
弟子为难,不知道该准备一间还是两间,只能用眼神向自家掌门求助。
东方逸也把注意力放到屠牧身上,他以为屠牧只是个普通修士,只是因为和祁厉认识,才让他进了崇阳宗,但他现在发现,自己好像看不透这人的修为。
他心中暗暗惊诧,修真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人了?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屠牧,问:不知这位修士如何称呼?何门何派?与祁掌门什么关系?
祁厉怕屠牧说漏嘴,不等他回答便替他答了:他叫屠牧,无门无派,和我并不熟。他暗中偷偷给屠牧使眼色,让他配合自己。
然而屠牧好像完全没看到他的暗示,也没有配合他的意思,还在对要出门的弟子说:只要一个房间。
态度之执拗,言辞之固执,十分让人怀疑,他脑子里是不是就只剩这件事了!
祁厉暗暗攥紧了拳头。
小弟子修为平平,即便两人没有释放威压,只是一点点的不和,已经让他难以招架,不知不觉便双腿打颤,不得不向东方逸求救:掌门,弟子弟子他已经带上哭腔。
东方逸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暗暗用力,才勉强让他站住,道:一间还是两间,还要看祁掌门的意愿。
又成功把决定权甩给了祁厉。
啊这个祁厉头疼。
然而在他犹豫的时间,屠牧已经替他答了:他愿意。
哈?!祁厉愣眼了,反应过来就要狡辩:不是,我们
屠牧又把他的话截了:我跟他相识数百年,交情甚深,我不离他,他不离我,他不会反对的。
草!屠牧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样说东方逸肯定会认为两人的关系很好,屠牧以后要跟崇阳宗起了冲突,他是真的连狡辩的空间都没有了。
他看向屠牧,屠牧竟也在看着他,眼中含笑,好像在说已经知道他的打算,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祁厉:
作者有话要说:
祁厉:徒弟变得蔫坏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7、第 7 章
屠牧这么说,东方逸却误会了。
你不离他?他不离你?还得住一个房间?好像除了双修道侣,没有别的关系是这样了吧?
修真界不比凡间,已不在乎男女之别,同性道侣并没什么稀奇的,只是
祁厉何时冒出个双修道侣?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东方逸暗暗思索。
外界一直有个传闻,说其实祁厉渡劫时身受重伤,所谓的闭关参悟,不过是修为受损,躲起来修养。
如果传闻是真,祁厉没个上百年难以恢复,可若有双修道侣在旁辅助的话,那恢复时间可就大大缩短了。
东方逸越想越深,当年祁厉的师尊姜斯陨落时,祁厉还不到三百岁,却能仅凭一人之力,击退觊觎千峰门的众修士。
那时他便在奇怪了,祁厉是如何在区区三百年内,达到如此修为的?他超乎常人的进步简直是个谜。
若有个修为高他许多的双修道侣,一路提携辅助他,那一切就说得通了,而这个叫屠牧的修士,正好符合要求。
为什么这样的修士会选择祁厉?
这倒是不难理解,祁厉的长相还是具有一定迷惑性的,即便是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他仍然能位居榜首,修为高深的修士也还是凡人,免不了世俗欲望,被外貌表象所迷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他看了眼祁厉的脸,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至于外界为什么一直不知道这回事,大概是祁厉刻意隐瞒,毕竟作为一宗之长,靠双修道侣提高修为并不是十分光彩的事情。
东方礼。他唤了一声,正是管理客房的小弟子的名字。
在。东方礼应声。
他吩咐:准备一间香室给两位贵客。香室是崇阳宗给双修道侣所住房间的雅称。
是。东方礼也没想自家掌门为什么会让他准备香室,领命后就飞快跑了,再不走,即便是有掌门的帮助,他也顶不住这两人的压力了。
祁厉:所以就这样忽视了他本人的意见??
他伸手想要拦着东方礼,但东方礼跑得飞快,眨眼就没了影子,他想喊人,但对上屠牧坚定的眼睛,内心几经挣扎还是放弃了。
一个房间就一个房间吧,要是继续纠缠下去,屠牧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他还是及时止损吧。
他勉强笑了笑:谢过东方掌门。
东方逸也回他一笑:应该的,我不是多话之人,请祁掌门放心,这事绝不会从崇阳宗传出去。
啊?什么事?祁厉迷惑,他跟东方逸说了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吗?
东方逸又误会了,以为他是谈都不愿谈这件事,笑了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无事无事。
然后欲盖弥彰地转移了话题:三日后将是我门弟子斗法会的决战,祁掌门可有兴趣去观战?
观战?
祁厉本还在纠结东方逸说的是什么事,提到观战立马就把这回事给抛到了脑后,立马回道:有,当然有!
他正愁该怎么跟东方逸说想去观战,东方逸竟然主动邀请他,这可真是太好了!
东方逸以为是两人心照不宣共同转移话题,误会更深,和他仔细地谈论起了斗法会的事情。
这一谈就是大半天,越谈越起劲。
屠牧在旁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逐渐不耐烦,祁厉好像忘记了他们来崇阳宗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