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也正是这样,他才没有记起自己身上还有伤。被龙所伤不同于一般的受伤情况,若是没有妥善处置,甚至会危及识海,但他身上现在并没有处理这种伤口的药,这要怎么办?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屠牧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为你治伤。
啊屠牧要怎么给他治伤?被龙爪所伤可不是一般药物能医治的。
只见屠牧旁若无人地从储物空间内拿出个瓶子,口中道:龙与凤凰同脉,皆有仙界血脉,一般的药对它们造成的伤没有作用,我给你用的是龙涎液,可以再生肌骨。
祁厉心道龙涎液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屠牧竟然舍得给他用,看来又是系统所说的影响在起作用。
屠牧接着道:你的伤要尽快医治,再拖下去足以让你废掉半条胳膊,忍住,会很疼。说罢便咬开瓶塞将瓶内的药倒在祁厉伤口上。
哦啊!祁厉一声惨叫。
草!太疼了!
祁厉疼得面目扭曲,眼泪都快出来了,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后赶紧压低了声音,后面又试图深呼吸缓解疼痛,但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
屠牧看着他疼痛的模样,冷冷道:忍着点,很快就好。
祁厉心想我也想忍住,可疼痛哪是说忍就能忍的。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刻骨的疼痛,若不是屠牧抓着他的胳膊,他已经疼得抽了回去。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屠牧抓住他手臂的力道更大了,以至于印下几个发紫的指印。
后面竟然越来越痛,他脸色发青,颤颤巍巍地对屠牧道:有没有办法不那么疼?声音里没有一丝气力,好像下一刻钟就要昏死过去。
屠牧的眉头皱了皱,撇他一眼,突然抓住他空着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肩上:抓住我就没那么痛了。
他顺从地抓着屠牧的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没那么痛了。
他的指尖太过用力,嵌入屠牧的皮肉,空气中升起淡淡的血腥味。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疼痛消去,祁厉松了口气。
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也已焕然一新,除了还略微泛青的颜色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屠牧也松开了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道:伤已经好了九成,剩下的一成会逐渐自愈。
哦。祁厉点头,谢谢。
屠牧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屠牧还有件事情要做,他的神识沉入识海,试图找到浮屠塔的身影,但一无所获,就如突然出现在他识海内一样,浮屠塔又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睁眼向外看去,浮屠塔还是在的,而且比他失去视觉之前近了很多,这代表着距离实现他的愿望又近了一步,他不禁看向祁厉
祁厉正在专心打坐,昏暗山洞中他的脸色恬静雪白,镀上一层柔和的颜色。
他再次闭上了眼。
就如祁厉所说,他身体内的那个东西消失了,从强大到可以占据控制他的身魂到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
那个东西是渐渐升起的,已经在他识海内上百年,他都有点记不清到底是如何起来的了,只记得它从一出现就对他说杀了祁厉!杀了祁厉!,一步步引导出他对祁厉的恨。
每当这个声音在他识海内响起,他就既痛快又痛苦。
痛快的是他在脑中反复演示着杀死祁厉的场景,长剑一次次贯穿祁厉的身体!一次次将祁厉逼入死境!
看着祁厉鲜喷溅、痛苦哀嚎,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祁厉低垂的脖颈、微弱的呼吸,是那么地优雅,那么地凄美,那么地让他移不开眼!
原来,一直以来,他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祁厉。
痛苦的是,他不想祁厉死,不想祁厉消失,他只是想用长剑穿透祁厉的身体,让他为自己弯腰求饶,让他痛哭失声,让他成为自己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是矛盾的,但是他控制不住,甚至迷失在自己心中。
治好手臂的伤,祁厉的精神亦有所好转,他的意识沉入识海,开始梳理自己的神识。
突然发现有一道并不属于他的黑暗气息在体内横冲直闯。
他升起警惕,正要追上去,那个东西却突然转变方向缠住了他,顷刻间便将他的神魂束缚住。
他试图挣扎反抗,然而越是挣扎那个东西就缠得越紧,好像要抽去他全部力气,将他吞噬掉。
草,这是什么东西,太奇怪了。
直觉告诉他,若是不能摆脱这个东西,他将会有大麻烦,但他自己挣脱不掉,只能向系统求助。
系统!系统!他在识海内呼喊。
这次系统倒是很快就出现了,只是
系统悠悠道,因为浮屠塔的影响,我能与宿主联系上已经花费很大能量,所有暂时无法将帮您。
祁厉:
系统又道:这个东西是屠牧体内凝成团的伤与毒,经过双修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进入了您体内。
那我要怎么处理??这份伤毒可是足以要了屠牧的性命,更别说是对他了。
系统思索了一会,回答他:有两种办法,一是等毒素自身逐渐消失,但需要很长的时间,二是让屠牧帮忙,虽然他现在修为逆转,为你清除一部分毒素还是可以的,多进行几次就可以清除干净。
祁厉懵逼:那现在呢?他知道屠牧可以帮他,但现在最关键的是他的神识出不了识海,联系不上屠牧。
现在好办,我这就将你的神识逼出识海。系统说着点了点他的眉心,只要脱离识海,这个东西不能对您产生大伤害。
然后祁厉便眼前一黑,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从识海出来了,他的呼吸剧烈,心脏咚咚跳,一低头额头的汗落在地上。
洞口传来风声,他抬头望去,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走来,看大致轮廓,应该是屠牧,这儿也没其他人。
他恍恍惚惚站起来,要朝屠牧走过去,但脚下不稳身体微晃,抬脚踩空就要抢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屠牧到了他跟前,先一步扶住了他,这才没有摔倒。
他的手搭在屠牧手腕上,摸索到屠牧的脸,眯眼踮脚尖努力想看清屠牧的脸。
屠牧意识到什么,瞳孔猛缩,蓦地抓住他的双肩,直视他的眼珠,声音乍然而起:你的眼睛看不到了?!
祁厉眼中混沌无焦点,并没有与他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
把32和33换回来了,31还是空着吧,不敢再发内容
34、第 34 章
他的眼睛看不到了?
听到这句话祁厉才恍悟,原来他是看不到了啊,怪不得他的神识虽然从识海出来了,却还是感觉不太对。
看来屠牧体内的伤毒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
他点点头,收回了摸索屠牧脸颊的双手,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视觉的事实。
他死都死过不止一次了,只是失去视觉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不知何时山洞内格外的静,静到他连自己、连屠牧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屠牧抓住他双肩的手力气在逐渐变大。
他用仅存的视觉努力想看清屠牧的表情,但眼睛都快贴到屠牧脸上了还是看不清,最后干脆放弃。
不过,或许是因为看不到的原因,他心中总是有种不安感,不由地攥紧了屠牧的袖口。
他说:你帮帮我。声音不自觉带着股软意,好似在祈求。
好。几乎没有思考屠牧就答应了,虽然他不知道祁厉口中的帮帮他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但还是应下了。
双修典籍中有记载,双修时所受的伤会在交合中消磨掉一部分,但不会完全消失,剩下的由两人共同承担,亦或是转嫁到另一人身上。
也就是说,他身上的九头蛇毒现在转嫁到了祁厉身上。
是他害祁厉瞎了双眼。
他有责任治好祁厉。
好一会他才整理好情绪,捡起刚才掉到地上的果子,道:返归林有很多奇珍异宝,这个是红仙果,吃下可以助人恢复灵力。他走去山洞便是去采这颗果子。
祁厉嗯嗯点头,顺着他的手将果子吃下,果然如屠牧所说,体内灵力很快变得充盈。
红色的果汁顺着他的嘴角溢出,他用衣袖拭去汁水,但因为视觉受限并没有擦拭干净,红色的果汁沾染在他的唇上,犹如饱满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殷红鲜血。
屠牧用衣袖为他擦拭干净余下的汁液,然后悄悄移开了视线。
怎么帮?他问祁厉。
祁厉想了想他上次给屠牧驱除九头蛇毒,于是说了相同的办法。
好。屠牧答应的爽快。
祁厉刚准备好,他的手掌便抵在祁厉后心,灵力进入祁厉体内,学着祁厉的方法驱除九头蛇毒。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他收回灵力,睁开眼睛问祁厉:如何了?
祁厉亦睁开了眼,看了看周围,眼前的浓雾散了几分,视线好了些,但仍然无法正常视物。
他摇摇头:有好转,但还是看不清。
以屠牧现在的修为无法一次为他清除干净九头蛇毒,这种情况早在他预料之中,于是又道:你现在修为不够,所以一次清除不干净,这是正常的。
屠牧沉默片刻,而后道:你无须担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尽快治好你的。你如何进的返归林,我就会让你如何出去。
哦。祁厉点点头,屠牧这话没问题,但怎么就是怪怪的?办法不就是这一个吗?屠牧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转身,屠牧好像在铺什么东西,于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问道:你在做什么?
屠牧以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手揽住他的腰,一个转身将他放下,随即他便陷入一片柔软之中。
原来屠牧在石板上铺了层厚厚的软毯,他倒是挺会享受的。
随即屠牧也跟着躺了过来,就在他旁边。
他累了,闭眼休息。
突然,屠牧向他这边靠了几分。
又突然,屠牧单手拨开他的衣扣。
他猛地警觉,抓住屠牧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屠牧不会是要哪个吧??
他铺软毯的目的就是做这个?
他痛心疾首,屠牧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屠牧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我要快些回到巅峰时刻,这样才能更快治好你,你不是也希望这样吗?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感觉刚才屠牧的话怪了,屠牧原来是这个意思,但他并不想这样啊。
他欲哭无泪,抓的更紧了,他身上的力气刚恢复,再来一次真的会死的。
等等,咱们再等等。他说。
屠牧手上的动作更快:不能再等了。
然后就又开始了,他根本抵抗不了。
呜呜呜,他想哭。
半个时辰后。
祁厉软成了一滩烂泥,头发凌凌乱乱,发丝缠绕脖颈、嘴角,任由屠牧移动他的身体,给他穿衣,动也不动,因为他根本没力气动。
他混沌的眼珠无神地盯着山洞顶部,休息了好大一会才有了说话的力气。
他抬抬手臂,抓住屠牧的衣角:你再给我颗药,或者刚才的仙红果也行。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的。
如果只靠自己的身体自然恢复体力,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他必须从外界补充体力。
屠牧并没有给他什么东西,而是蹲下身给他盖了件软毯,道:仙红果只有一颗,刚才你吃的那粒丹药,三日也只能吃一粒,否则会扰乱灵力。
哈?这意思就是他只能靠自己恢复灵力?
那岂不是要好几天?
祁厉突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屠牧知道他会这样,还非得一天双修两次,莫不是故意的吧?
他气得瞪眼,屠牧却浑然不当回事,手掌盖在他眼睛上:好好休息吧,醒来就好了。
然后他便感觉睡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终抵不过疲累,沉沉睡去。
直到祁厉的呼吸变得均匀,屠牧才撤回那只遮住他的眼睛的手掌,手心已然微微出汗。
刚才的镇定不过是强装出来的,实际上他脑中已经一片混乱。
他的手指轻抚祁厉双唇,不知不觉便弯下腰,落下轻吻。
触碰的瞬间他乍然惊醒,猛地起身,他竟然主动吻了祁厉?他为什么会吻祁厉?
他仓促后退几步,胸膛剧烈起伏。
他好像被祁厉操控了心,总是不自觉地想和祁厉亲近,而他无法抗拒,亦或是说他根本就没想抗拒。
突然,本来沉睡的祁厉皱了下眉头,嘴里发出不明的声音,像是快要醒来的样子。
他立马屏住了呼吸,祁厉如果醒来,他要怎么说?祁厉又会怎么想?
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惊到祁厉。
过了一会,祁厉又重新睡去,他才松了口气,确定祁厉真的不会再醒来,他轻脚走出山洞,脱衣进入洞外的河水中。
他散出灵力将河水降温至全部凝结,自己被冰块重重包围,只有身处这样冰冷的环境中,他心脏的火热才有稍许的冷却。
自从识海内那个诱导他杀了祁厉的东西消失之后,只要想到祁厉,他就会莫名地升起一股狂热,好像那个东西是为了阻止他对祁厉的狂热而出现的一样。
他笑了笑,怎么可能,他对祁厉的狂热,早在祁厉将他退下万魔窟底的时候就消散而尽了。
他呼了口气,看向周围,感触着周围的环境,真正用眼看到和瞎了眼时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想到瞎眼时枕在祁厉腿上,和祁厉以木棍带着他前行,那时的感觉和小一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为什么祁厉和小一这么像?
还是说瞎眼后,他对任何人的感觉都是这样的?
他努力搜寻记忆想要对比,然而无果。
无论是在返归林内,还是在断魂崖底,知道他瞎眼,并且跟他有过长时间接触的人,只有祁厉的和小一两个人。